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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十恶不赦(五)

赛博剑仙铁雨 半麻 1828 2024-04-16 10:44:09

……

……

新转过头:头顶的红雾愈发地浓重——在地面、在水泥与沥青破裂开的缝隙中,朱砂色的野草正从内里肉眼可见生长:细细的赤红线条如同从无中冒起,并在凸出表面后便停滞了蔓生。

……

相比他在城外所见,此时的野草愈发亮丽且浓重——比人的血液要更加鲜艳亮洁,仿若涂抹了荧光的漆层。他不知这赤草是真实的存在、还是如同天顶漂浮的红雾一般,来自于信息素与感官信号间的转换……

他伸出右手的指尖,轻柔却坚定地挑开手背上的水泡:澄清的亮黄体液由其中流出,顺着手腕滑下——

这疼痛与伤口,究竟是真实、亦或是对双螺旋妙树召唤的另一种感官表现呢?

新无法做出判断:真实和虚幻,已经不再重要。他知道的是——身体的疼痛与伤痕是一种指引,有如罗盘。

……

四周的异象,以及体表那生出的、有若灼痕的伤口——其中蕴藏的含义,对新来说已再明晰不过了:

“往这里走”。

那是双螺旋妙树在继续发出召唤,展示他前进的道路:与之同时响应的,还有腹中燃烧似的饥渴——好像体表绽出的水泡、其实是被这股饥饿烫烧出来似的。

他把营养液沿中线撕开,舔去、吮吸干净沾在袋壁上的每一滴汁液——这是新带在身上的最后一包营养液;而他并没有在城市的废墟中找到补给。

接着,按照双螺旋妙树呼唤的方向走去。

……

此时此刻,马尼拉已经过灵气风暴与数字海啸的洗礼——不像是有人生存的城市、变得更像是一片彻底的死域。

当然,究竟具体发生了什么,新完全无从知晓:可其中的诡异与恐怖,他也能感受到些许——

因为,他终于遭遇上了除自己之外的个体。

……

在踏入那漆黑的空泡,走进马尼拉的城市范围之内;新在抵达吕宋后,第一次看见了其他的“人”——

但等他稍稍靠近,才发觉那或许不该被称为“人”……只是有着与人类有些近似的外观。更像是个收集齐许许多多的废金属、堆到一处后熔铸出的雕像;满是杂质和鼓泡——

而外形同样也透露着杂乱无章,类似幼童随意捏制的作品:

三颗头颅由躯干的上方延出,紧凑地挨在一起、遮盖去脖颈和两边肩部。也可能是为了给这些脑袋腾出空间,而忽略去了相连的脖子;七八根手臂长在肋间、或伸或缩,保持着扭曲的姿态。

面孔与手指倒是格外鲜活,惟妙惟肖;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大师的作品:新听说相对于人体的其他部分,人的手指并没有那么容易刻画。

有趣的是;金属雕像外竟还裹着层有形制的布料——虽然带着些污垢和尘土,也撕裂而变形:但那明显是套外衣。谁会给雕像穿衣服?

这似乎是以生在吕宋的礼人为主题,制造出的塑像:只是却随意地摆放在已空荡无人的城市中。

……

原本,他该忽略去这尊诡异却无稽的雕像——但新,却与它对视了。

“!”

在这黯且灰的夜里,新瞥见了一点点的惨白和粉红——尽管仅是意外的一瞥。

当他走过那尊雕像之时……他的视线,撞上了雕像投出的视线——就连新也不由得放缓了步子:因为那转动不休的眼球、是如此地醒目。

半是银色、半是灰黑的“人像”;却有着眼白满布着血丝的眼睛。在金属的眼眶里,却嵌着颗粉红里带着惨白的眼球;瞳仁里隐隐倒映出了新的面孔——

与眼珠相连的六条眼外肌似乎还存在着——因为它还能够转动;光凭眼球本身无法完成这样的运动。

可为什么没有角膜缘血管网及房水的渗透来供给营养,它却仍旧还保持着活性?又究竟是什么人,把保存良好的眼球、摆放在金属雕像的眼眶里?

……

在最初的惊悚褪去,新捕捉到了细节:这颗眼球的外膜——眼球纤维膜是个近乎标准的正八边形、使得它不再像是个“球”,外形更趋近于立方体;丝丝有规律的斑纹延伸出眼白,与嵌入式电路的纹样类似。

熟悉的形制:带着通用接口的义眼,入门级的植入产品之一。

与其说它是个人类原生的眼球……倒不如说是以义眼为模版、仿制出的生体产品。

只是如此的情景还是太过悚然,就算是其他历经许多可怖场面的人来说,也不由得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新没有停下细细观察:他仅仅不过在路过的时候,稍稍扫了一眼——很怪奇的景象,甚至瞬间便嵌进了新的脑海、令他久久无法忘记;但他有着更重要的事需要完成,没有时间去探寻这雕像的由来。

毕竟这诡异的图景,不过是给已如魔境的马尼拉、再添上几笔描绘罢了。

……

又是一段跋涉:随着新体内饥饿的愈发旺盛,他也逐渐变得虚弱……这体现在更加缓慢的步频、和粗重的呼吸中。

不过,他终于确定红雾与路面上赤草所指引的道路是正确的——

新能分辨的出来,因为他看见了:

如同走出了盘绕的群山,他的视野忽地迎来了空旷、开阔的地带;之前无处不在的废墟和残垣一扫而空。

这座吕宋的首都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片既平整、广阔;除去水泥地面外,其他人造之物近乎皆被起出的区域:似乎整个马尼拉、有一半被铲平填满,用于制成这占据半个城市的广场。

……

新对此甚至感到了熟悉——马尼拉的这一部分,令他回想起了荒原的阴冷、荒芜和无物。

而莫名的不协调感,同样涌上了他的脑海:就算新并没有去过多少城市,却也明白这并不符合大部分人类居住之地该有的布局。

可旋即,一切杂念都一扫而空——似乎他在此时才睁开了双眼、惊觉马尼拉的黑夜竟在不知何时中已被刺破:

鲜血般的光色从远方漫来,充盈他的视野——乃至于相比光亮、更类似于发亮的潮水。

新如同被无形之手攥住心脏。暗红色的光幕,如溢满空气中的血液般盖上了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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