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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本想搞事业的我却搞上了大佬 心翎 8530 2024-05-12 18:09:23

暴风雨前通常是会有一段安稳的平和期。这日,苏岁祺从外面接了弟子新传回的消息。

季鸣霄与易晗峥两人只见他微蹙眉头,表情并不好看,自然能觉察事情有了不好的变化,神情不由浮出一丝凝重。

易晗峥沉声问道:“可是咎通再次来袭?我等尚未察觉异样,莫非此次并非是浔州城遭殃?”

“并非如此,尚未见咎通等人再次现身。只不过……”,苏岁祺轻叹一口气,语气严肃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就在今日巳时左右,宁州平城又出了大事。”

季鸣霄微有讶异:“怎会是平城?”

宁州平城……太不寻常了。

如今,一众魔修心照不宣,将主要目的地选定在浔州。至于其他州域的魔修,要么隐忍不发,要么偶有小打小闹,再要么就齐齐往浔州钻,只等着和咎通以及上古魔修一同搅得浔州不安宁——按理来说,属实不该把事情闹到连风暴中心的浔州都要关注。

“正是平城。”苏岁祺道,“伏魔塔倒塌以后,妖邪魔修从中逃逸,隐苍门与回春门再没在伏魔塔遗址附近设立重重防守。而近些日子,平城情况比先前好了不少,有胆大的百姓心中盘算,坤神遗留的伏魔塔就算倒塌,必定遗留有不少玄奇之处。”

季鸣霄道:“他们既妄图从中捞取利益,必定会往伏魔塔倒塌之处探寻一番。”

易晗峥也道:“既是这般,想必他们之后在伏魔塔残骸处发现了不对劲的东西?”

“正是如此。”苏岁祺道,“那些百姓人数不多,可各个都是循着利益去的,一见伏魔塔遗留的土块,觉得不够新奇,便取了铲子铁锹往地底挖,非得看看下边是不是埋了坤神留存的宝贝。谁知道挖了半天,竟有百姓惊呼说他挖了条巨蟒!”

“……巨蟒?”易晗峥思忖道,“消息既顺利传了出来,我想,那东西要么没被百姓惊动,要么就说明它……根本不是巨蟒类的妖邪。”

“不错,”苏岁祺道,“那些百姓心中害怕,自不敢在原处多留,纷纷从坑里跳出去就跑。可他们虽顺利逃出了林子,却造成过大的动静,刚出去没多久,就迎面遇上隐苍门的巡查弟子。那些隐苍门弟子本就警惕万分,一见这些百姓慌慌张张,心里放心不下,赶去问了几句。”

“那几个百姓心有余悸,让方才大喊地底有巨蟒的百姓站出来解释。那百姓适才手上比划着,将事情跟隐苍门弟子说明。几个弟子听了自然不敢大意,嘱咐百姓不得再闯伏魔塔倒塌处后,谨慎着去林内探了情况。结果这一看可不得了!原来那疑似巨蟒的东西……分明是粗壮的藤蔓!”

“藤蔓……?”季鸣霄眼神微微一变,“木属性的藤蔓……按你们的想法,那是咎通?”

“现下还无法确定。”苏岁祺语气沉重道,“几个隐苍门弟子发现地下巨蟒的真实身份后,均不敢随意触动,轻手轻脚离去,以免打草惊蛇。”

“待此事传去严门主耳里,严门主定然也往这关节上想了。他自是不敢耽搁,立即领人前往,亲自查探,最终发现地下藤蔓蔓延距离极大,足足覆盖伏魔塔附近的整个树林。藤蔓与林内林木的根系交错混杂,生生填补了地下空洞。”

易晗峥道:“我猜有两种可能,一则,咎通早在伏魔塔未倒下之前便布下藤蔓,二则,咎通自上次大战之后,赶在众修者未注意的时候才布下藤蔓。”

季鸣霄道:“只能是咎通干的,可无论是哪一种,这些藤蔓都是绝好的大杀器与绝佳的隐蔽处,咎通不可能弃而不用。”

易晗峥颔首:“难怪长久以来寻他不得。”

“我想也有极大可能,”苏岁祺道,“只是目前不敢妄下定论,但是,平城伏魔塔倒塌之处必须前往探查,倘若真是咎通,或许可以趁其尚处于沉睡,强行斩杀。”

易晗峥想了想:“隐苍门那边,严正凯怎么说?”

苏岁祺道:“现如今,严正凯门主正在往各州传讯,大致意思是,隐苍门认为寻到咎通藏身处的可能极大,想与各修者势力合力探查伏魔塔倒塌处。”

“是该如此,”易晗峥若有所思道,“如今我们占据主动地位,必须先发制人才好。”

季鸣霄亦道:“苏师兄传讯给严正凯,一旦定下突袭之日,我将亲自前往平城。”

得了他意思,苏岁祺正要出门,临到门前似想起一事,止住脚步,犹疑问道:“宫主觉得此行……可需要副宫主前往查探一番?”

季鸣霄不假思索道:“不用。”

易晗峥亦接话道:“方姐姐身份不好直接现身,况且神明一道,天道不予指引,方姐姐去了也未必探得出结果,到时候由我看着能否做些什么便好。”

苏岁祺应了声,出门去了。

待他走后,屋内沉默片刻。季鸣霄突然道:“平城此次多半是咎通,你去与不去区别不大。”

易晗峥看季鸣霄一眼,眸中情绪显出复杂纷乱。他挠挠脸颊,低声回道:“大人别劝我啦,我好歹代表宁州探星楼,无论如何还是要去看看才合理的。”

季鸣霄沉默一会,才道:“也罢,此次严正凯与葛东龙等人都在,你切记莫要孤身一人。”

易晗峥轻轻笑出声:“自然,大人别担心我了罢……”

他想起一事,又问道:“比起这个,大人,你上次……是不是伤得很重?”

季鸣霄回他道:“不重。”

他的说法与多日前城中百姓说法全然不同。

易晗峥看着季鸣霄并未出声,他想,世间常有报喜不报忧一说。恰如他自己不想身边人过多忧心自己那般,季鸣霄大抵也不想他忧心过多。可是吧……忧心这种情绪,本也不是对谁都忧得起来,若想要收回,便没那么容易。

静静看了季鸣霄两秒后,易晗峥幽幽地道:“大人就别瞒我了吧?我都听娘亲等人说过了。”

季鸣霄垂了垂眼,眸色了无波澜。

“是又如何?”他淡声道,“咎通只有我拦得住。”

是又如何——他说的是个道理。易晗峥心中有些闷闷的,不自觉间抿紧唇线:“无怪大人上次说,咎通在逐渐适应……”

沉默须臾,季鸣霄正正与他对视,平静道:“或许下次,我拦不住他。”

易晗峥眼帘猝然一颤,随着眸光渐黯,良久,他低喃着开口:“拦不住……那就拦不住吧。”

继而,他试探一般道:“反正,大人总归能保得齐性命。”

季鸣霄听出他话里暗藏的意思,陈述道:“你要我逃。”

不是反问。答案明了——是你要我那么做的,但我不会逃。

倒也不出意外。易晗峥无可奈何一笑:“大人怎会逃……”

一时间满室静默,两人对视须臾,季鸣霄率先转了脸去,不再看他。

可这时,却听易晗峥毅然决然一般,低声喃道:“真拦不住,就一块给大人陪葬了罢。”

“……”这话说得,若按字面意思理解倒不难。一旦咎通当真无人制约,正道修者必定死伤无数,说是陪葬,分毫不夸张。

可季鸣霄自认为,他算了解易晗峥的……

易晗峥这话又何尝不是暗藏了些意思?这人太过稀罕……或者说是依赖身边能让他安心的人与物,倘若缺失了,那他自个儿,其实也是缺失了的。而且季鸣霄以为的这个人吧,稀罕的东西向来容不得失——他或许会因此,推着自己往毁灭的道上走。正像他上次护着流霜那般……

傻傻的,又让人心中有几分疼惜。季鸣霄瞥他一眼,心中默默叹气,干脆直接挑明他道:“没出息,真若一语成谶,你都不肯给我报仇?”

易晗峥毫不困难听出季鸣霄话里含义。他心中蓦地一痛,嘴唇抖了抖,想说什么,却半晌未出一字。

他突然想,若是自己再笨一点就好了,听不懂季鸣霄的意思,还能当个快乐的黏人傻瓜。良久方能稳定心绪,他缓缓吐出一句:“……那就听大人的,先报仇。”

季鸣霄心下了然,轻叹一声,握拳抬手,像要敲他脑袋,却舒展五指,不轻不重落下。

“别瞎说,有些自知之明,我本意并非是要你为我寻仇。”季鸣霄轻声道。

“……”易晗峥没吭声。真是不给面子,还将他没有自知之明挂在口上。

而在季鸣霄抬手那一瞬,易晗峥就低了头去,心知自己心态消极,是错,该打。可他但没料到季鸣霄会平缓了动作,在他脑袋上摸摸揉揉,再收回手。

易晗峥抬了眼睛,眸中满是讶异与惆怅。这般亲昵的动作,在从前……甚至是两人之间确认如今关系之后也极少有过。只这一次就让他心头升起些莫名的感觉,或许是依恋,也或许是惆怅,唯有一个想法,便是若能天天被季鸣霄摸头就好了。

只这般想着,倏而,易晗峥又展露了个干净的笑:“倘若真到那时候,大人其实也制止不了我了,只记得在那边等我便好。”

季鸣霄看出他眼中的决然与珍重。这时,季鸣霄突然难得一见地又后悔一次——或许之前在桂树下,他不该答应易晗峥的,或许那样便不会让易晗峥太过看重于他。

在最本质里,易晗峥的心思其实很纯,不过一方小空间,装不得太多东西。而看样子,是他把易晗峥的念想都夺去了。

心中愈发沉重,最终他只将易晗峥朝自己的方向拽了拽,隔着若即若离的距离,与他交换吐息。临近吻下前,他轻声同易晗峥道:“多久都等……”

所以……若真有那天,尽量晚相逢。

——

前往平城这日,浔渊峰上,金黄色的桂花已然落了七七八八。

浔渊峰上本就没几个人住,今日要往平城去的,就占了一半,分别是季鸣霄,易晗峥以及苏岁祺三人。

临行前,董淑媛,董梦晴与方馨予三人纷纷迎来相送。待董淑媛与董梦晴二人与三人将该说的话说完,在一旁沉默许久的方馨予才上前来,淡淡笑了笑:“季公子几人此行必将诸多不易,容我奉上一曲,以作助威与送行罢。”

顺着她的意思,几人方注意到,不知何时,她竟携了把琴放在一边。

方馨予一番好意,众人自不会回绝。她便微笑着点头应下,转身坐去那把琴旁。

她赐予一送行歌,琴弦随纤指挑拨颤出旋律,以十足陌生却不拗口的语言,她婉转唱来,曲调诡秘玄奇,空幻飘渺的韵律荡气回肠。

或许这是食梦貘古族内的语言也说不定。一曲渐入高潮,几人与她相识已久,从不知她唱得这般声势浩大的异曲。

最终一句,方馨予唱回了众人所知悉的语言,轻轻的一句,像是个“惟愿天眷顾,你一生顺遂。”

而这尾句不起波澜,情绪内敛尽收,所有念想愿景皆寄于此。

唱罢,她似朝众人的方向望过一眼。那一眼里像有什么情绪,一瞬之间,众人无法读懂。可再要捕捉那份异常,方馨予已收束心绪,站起身来福身一礼。

“诸位此行……多加保重。”她郑重道。

三人纷纷回礼。

临行之前,易晗峥欲要召出流霜之际,被董淑媛攥了衣袖。他转头,见自己这位多年未见的生母似是张口欲言,却良久未出得了口。

她想说什么,其实并不难以猜测。易晗峥静静等了片刻,未得后话,终是摇头一笑,向浔渊峰外茫茫的天际望去:“世间从无不战而胜。”

有风拂过,卷带落花无数,似红尘滚滚,迎面扑袭而来。他轻轻拂开董淑媛的手,逆风而行,然步履坚定。

——

宁州平城,原伏魔塔所处地界的树林外,约一里地。

空地上被人群占满,葛东龙正和群英派众人交代事情,忽地视线一错,察觉到不远处几人过来。他笑着上前打了招呼:“几位来得也早。浔渊宫此次也来了不少人,想必你二位应当也认为,这林子里的就是咎通罢?”

季鸣霄点点头:“应当说是肯定。”

易晗峥心中警觉,往稍远处的树林里眺望一眼:“说来,若是咎通在此,其余上古魔修应当也在此地守候。”

“我也认为。”葛东龙亦随着往林子内望去,“严门主差人把这边再度封了起来,生怕惊动了不该惊动的。”

易晗峥道:“那几个百姓运气不错,反省了我们的事。”

葛东龙笑了笑,正要说些什么,从旁插过来一句:“浔州城的几位也到了。”

原是隐苍门门主严正凯。

易晗峥打量他两眼,见他眼底乌青,定也是连日操劳相当疲乏:“严门主,许久不见。”

严正凯颔首应了,转而问:“楼主现在站在这里,可能够探出树林地底的状况?”

易晗峥摇摇头:“不能,太远了。”

严正凯估摸一下距离,道:“事不宜迟,我等来此地的目的,便是铲除上古魔修余孽,这便一同往林子里去罢。”

众人自然应声。

前行之际,本站在易晗峥身侧的季鸣霄稍稍落后两步。易晗峥虽是不明所以,却知他定有什么原因,故而没有出口询问。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便听见季鸣霄干净清冽的声音唤了葛东龙一声。

葛东龙闻声转首,同他笑了笑,道:“宫主可是找葛某有什么事情?”

季鸣霄应了声“嗯”,继而道:“此行有一不情之请。楼主本身能力于此次行动不可或缺,却不长于攻伐一道。楼主为我浔渊宫弟子,我无暇顾及他安危。因而,以宫主的名义,可否拜托葛统领多照应一番楼主?”

易晗峥猝不及防听闻这话,脚下步伐不由微微一顿。

身后两人正好从他身侧走过。葛东龙侧首看他一眼,抬手搭过他肩膀,直接把他捞了过去。

“自该如此,”葛东龙素来不拘小节,笑得洒脱,“上次平城一战便是我与楼主并肩作战。我二人已有合作经验,此次定要再次携手应敌!”

“竟有此事……”季鸣霄瞥过他二人一眼,“那便谢过葛统领了。”

易晗峥面色复杂,看了季鸣霄一眼,这才跟着道了句:“谢过葛统领。”

“两位可莫要与葛某谈谢字。”葛东龙笑着驳道,“本就是互相协助,上次还多亏楼主帮我接了一剑,我见楼主自身实力相当了得……”

说话间,几人已然到了树林外。严正凯回身与易晗峥对了下视线,易晗峥知他意思,点点头,当下催动暗灵根的预推。

一瞬之间,暗属性灵流不显形地顺着草叶、地表,逐渐向更远、更深之处蔓延,来自各方面的反馈迅疾地顺随灵流传回。

须臾之后,易晗峥收了手。

仔细思索一番,他才开口道:“这地底下……不愧是魔神咎通的手段,单凭我的手段做侦查,若事先不知晓其下状况,定是只能得到一切正常的结论。可现下既已知晓,我便往仔细了分析一番,发现地表以下灵流波动有异。”

严正凯道:“有异常且范围甚广,注定不是件好事,楼主便与我等细说一番。”

易晗峥道:“首先,天地万物皆有灵性,寻常土地所显现在外的灵流波动,必然是土属性——这块区域亦不例外。”

“可是,咎通必定以自身灵流在这里做了掩饰,只有摒除这些灵流的干扰,再做侦查,才能发现其内包裹的乃是木属性灵流的波动。如此我才能确认,自己已将咎通的掩饰屏蔽。再往内里探测,方能感知零零散散的混杂灵流波动。我认为,这些代表着其内掩藏的上古魔修。”

周遭众人均是震惊出声:“这……怎会如此!”

“也就是说,上古魔修和咎通的老巢就在这底下了?”

“倒也不出所料,应当还有乌罪和他带来的一波魔修。”

严正凯更是面色阴沉道:“难怪我隐苍门始终未觉察出此处异常……”

“诸位且慢!”一旁的朱妙婷突然开口。她转头看向易晗峥,严肃道:“楼主方才还未说明,咎通是否一定藏匿此处。”

“是没说,”易晗峥承认道,“只不过,咎通究竟在不在此处,我无力探查。咎通本身乃是上古魔神,于神明一道,哪怕是魔神,也与天地相关联。因此,天地不会予我分毫指引。”

“是这样么……”朱妙婷若有所思着点了头。

“尽管无法探查,我仍认为此事应是八九不离十。”严正凯接话道,“总不可能上古魔修盘踞于此,他们的主子却跑去别处睡大觉。这般无人把守,咎通的心可太大了。”

“我也这么认为,”易晗峥道,“顺着这条思路思考,接下来只需排除上古魔修散布的地方,就能大致推断咎通所在。”

众人纷纷将视线移向他:“在何处?”

易晗峥道:“排除树林边缘处,再根据魔修分散的距离来判断,我认为最有可能的地方……就在伏魔塔倒塌的废墟之下。”

“这魔头……”葛东龙惊奇道,“他竟在原地做了窝!”

“他的胆子倒不小!”

“不过……我们还真未想过,他竟就在伏魔塔废墟的地底下待着。”

严正凯面色微沉,道:“还请楼主再说详细些。比如,这伏魔塔废墟之下的魔修分布情况如何?”

易晗峥稍作回忆:“如果以伏魔塔原先位置为中心,向外有一大圈空间的内部空无一人,然则充斥大量木属性灵流。以我的想法,这部分定是用藤蔓填实在了。”

“而再往外,代表魔修的混杂灵流光点由密到疏,这大抵意味着他们守在藤蔓以外,等候咎通苏醒的信号。”

严正凯思索片刻,道:“难就难在无法确认咎通的具体位置,否则,直接突入必将打他个措手不及。”

季鸣霄也道:“还难在无论从何处突入,必将引起一众上古魔修的注意。”

易晗峥道:“目前还无法确定咎通是否会被惊动。今日距离咎通上次现世,已是二十日有余,我不觉得他会对外界动静一无所觉。”

“不错。”严正凯颔首道,“此一行,我们占据的主要优势,还是在于抢先获知咎通藏匿点,不用担忧他分散我方战力,从而召集大陆上所有顶峰战力。”

“是成是败,在此一举。”季鸣霄道,“就算咎通再度昏迷,必将无第二处地底藤蔓用以藏匿。换言之,只要拖到他昏迷,我们便能一举斩杀他。”

“不错!”立时有人欢声应和,“还要劳烦宫主加以牵制咎通。”

“是如此,正巧此处与宁州城回春门距离近,就是宫主此行负了再重伤势,想必也造不成威胁。”

“这般看来,只要宫主挺得住,此行就能希望满满啊……”

一众人七嘴八舌,打量季鸣霄的眼神意味深长。

哪管众人口中所言如何,季鸣霄总是不以为意的。他视线虚虚落于稍远处的草木,整个人清冷淡漠,像是耳畔纷扰,皆入不得他耳。

然而,他忽地听闻一旁传来含了寒意的一句问:“是不是就你们长了嘴?”

“什么?!”众人心里不痛快,不悦地循声看过。

“……”季鸣霄听来其实有些头疼。

当着大陆众多顶流修者,这话说得简直又僭越又登不来台面。他倒没想到易晗峥这平时头脑聪明的小子,会当众说出这种无礼之辞。

果不其然,众人不悦道:“楼主怎得这般说话?我们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是啊,楼主虽是浔渊宫内门弟子,却也代表探星楼势力,说话总得注意些。”

“不错!早先就有人说,探星楼和浔渊宫关系匪浅,怕是有什么猫腻,我那会还不相信,可楼主这般,是不是非得……”

“非得什么?”易晗峥截住众人话头,冷声道,“这是要吓唬我还是威胁我?我如今真不注意了,你们又能奈我何?奈浔渊宫何?亦或者,奈他季鸣霄如何?”

“这……”一众人话音一噎,迫不得已承认,易晗峥说的是事实。

若搁在先前,大陆安宁,无妖邪乱世,众人还能毫不留情地把该撕破的脸皮统统撕破,只要拿浔渊宫的明面加以威胁,管你再大的本事,一次性就能把他们两个治得死死的。

可现在……讲句实话,人人都巴着季鸣霄护得他们小命周全,也盼着易晗峥用绝无仅有的预推侦查给他们指一条明路。

一旁,季鸣霄扫过众人一眼,淡淡道:“行了。”

立时,场内一片寂静,自是无人敢与此行实力最为了得的修者界第一人作对。

季鸣霄神色平静,道:“该说不该说的,诸位心里自有掂量。只是,探星楼与我浔渊宫……亦或者楼主与我的关系,还轮不得诸位置喙。”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不加起伏的声线,显不出喜怒,却硬给人一种压迫感。

他这是要护着易晗峥了。

想来,季鸣霄虽是实力强悍,但年纪较轻,阅历较浅,过往少有亲自打理修者界大事的时候。可他真要说些什么,众人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话语,无人提胆违逆。

众人冷汗“刷”地就下来了——现在想想,自己方才都说了什么话啊?那不是纯纯拿修者第一人当聋子么……

一见情况不好,葛东龙连忙打着哈哈上前:“哎呦,诸位这是做什么呢?待会就要上战场了,何必如此这般是不是?大家都和和气气的,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严正凯亦上前一步,道:“是这个理,诸位口下积点德,对谁都有好处,都生死存亡的时候了,何必闹的互相不痛快?如今既已确定咎通的大致位置,我们不若现在就制定计划,准备突入。”

他二人这番,也算给众人一个台阶下,场内众人就坡下驴,纷纷打着呵呵应了声。

既有了大概的方向,一时间,以严正凯为首,众人纷纷开始制定此次战术。

趁此机会,季鸣霄向一旁的易晗峥靠近些许,低声道:“该如何如何,你莫要太计较了。”

易晗峥低头站着,一时没说话。

其实他当然知晓自己贸然出言,实为不妥。他想起曾经,那会他刚开始创立探星楼,得罪过不少人。其他人对他有敌意也好,有疑虑也好,碎再多嘴,他都是不以为意的。可现在……

他闷着声道:“大人,对不起。可我就是看不得他们那般说大人,我、我不喜欢,就没忍住说了两句……”

“……”好像有点小孩子心性,可目的却也不是坏的。

季鸣霄默默想着,着实不想再多指责于他。他无可奈何,看易晗峥一眼,只道:“之后就别闹了,按我说的老实待着。”

“哦……”

易晗峥口上是应了,可季鸣霄看这小子还低着头,也不知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他往周身大致扫一眼,索性悄悄握了握易晗峥垂在一旁的手,隔着稍近的距离,轻声道:“有你稀得我就足够了,旁人的话语也无需你管。”

温热气息一瞬略过耳边。易晗峥侧了侧脑袋,季鸣霄却已然松了手,往旁边错开两步。

还没握回去就松手了……易晗峥不由撇了下嘴,不过心情确实是没有方才那般糟糕了。

又过一会,众人统一出了结论。严正凯向两人过来几步,问道:“楼主方才可有探查出乌罪所在地?”

“没有,”易晗峥道,“乌罪的隐匿能力相当了得,本身存在形态即是一种高超的隐匿术法。我修为差他过多,除非他自行将术法解除,否则我无法发现他的踪迹。”

严正凯应了声,同众人再次确认此次作战规划。

此行必将引发众多魔修的注意,换言之,无论咎通是否会被惊醒,与一众魔修的交战都将无可避免。

如此一来,最好的选择便是先从魔修聚集处突入,直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这途中,若咎通未被惊动,固然是最好的结果。就算咎通受到惊动,此番作为或多或少地,也能先行削弱魔修战力。

至于乌罪这个最特殊、最麻烦的暗灵根魔修,将还如上次那般,由专长物理攻伐的葛东龙应对。

同时,由于乌罪本体十分受冰灵根克制,在葛东龙与其对战的同时,将由浔渊宫弟子进行牵制,削弱乌罪的优势,避免他轻易脱逃。易晗峥虽不专长攻伐,本身战力却不可小觑,加之季鸣霄的托付,他将跟随葛东龙等人一同应战乌罪。

诸如此类的团队划分还有不少。待一切准备妥当,暗灵根攻伐型修者,隐苍门门主严正凯亲自站到计划中的地块前——那里刚好是树林与伏魔塔废墟间的最后一块空地。

严正凯面色沉凝,向众人比划了手势示意。

气氛压抑紧张,如箭在弦上,将发不发。众人额角冷汗悄然滴落,暗暗吞了口唾液,死死盯住严正凯动作。

于一刹那之间,高爆发型暗灵根术法轰然砸入地表!声势震耳欲聋,激起无数碎石与沙尘,狂风骤起,如屏如障渐成旋涡,不失准头地直往地面上那大块缺口里头灌!

突袭乃出其不意。极深的缺口内,地底躺了大片横七竖八的尸体,其内嘈杂声隔着洞口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遵循先前部署,当即有一群修者围去洞口。五颜六色的术法纷乱交杂,争先恐后,全往洞口里砸,逼得底下仍还存活的一众魔修不敢露头。

不过,这群魔修的混乱并未持续太久。只一会功夫,他们就从洞口以外的地方冒了头,各自寻着正道修者,斗个你死我活。

浔渊宫这边,众人提起十二分警惕,防备乌罪偷袭。一旦看见乌罪动向,还要主动出击,将其引入自己的战斗圈以内。

这档口,咎通像是还未受到惊动,季鸣霄便也随易晗峥站在一同。

有弟子左右飘着视线,嘴上碎碎念叨着:“这乌罪好生奇怪,怎得还没见他的影子?莫不是看着宫主在这,吓得不敢冒头?”

季鸣霄想了想,道:“并非没可能,他见着我就跑。”

“这可真是……”那弟子哭笑不得,“同为冰灵根,完全比不得宫主。乌罪若是见着我,必定是逮到就揍。”

易晗峥亦笑了笑:“他八成不敢出来。大人现在完全抽的出手专心对付他一个。”

那弟子愤愤嘟囔道:“乌罪这怪人,就知道挑软柿子捏……”

“那不是,”葛东龙哈哈大笑着道,“咱们哪能当软柿子?若是见了那乌罪,必定叫他尝尝我们的厉害。”

那弟子一摸脑袋,不好意思着一笑:“是该如此。现在的战况也好,趁那两个难搞的大头没出来搅合,赶紧杀杀这些魔修的威风。”

哪知他话音刚落,地面突兀传来猛烈震动感。

“嗯?”他身旁,一个弟子惊疑不定道,“地面方才可是晃了晃?”

易晗峥与季鸣霄迅速对视一眼,下一刻,两人均是面色一变,揽住身旁弟子往旁边跃去。

轰——

一根粗壮藤蔓从几人方才战立的地方突刺而起,几近扬起一两丈高度,在空中扭曲摇摆。

而几人现在战立的地方,同样不再是平坦地面,而是……深绿色的藤蔓蔓体!

再往周遭扫视一圈,四处境况均与几人这里区别不大。

“宫主!”

突闻身侧传来呼唤声,因方才的突发情况,几个浔渊宫弟子迫不得已与他们分开,这会正躲避着藤蔓的势头汇合过来。

几个弟子呼哧呼哧喘着气,各个面上显出后怕。甫一缓过来,有个弟子瞪着起初那个说话的弟子,气急败坏道:“你这嘴,怕是开了光了!”

那弟子从易晗峥身前钻出去,满脸不可置信,碎碎念着:“不是吧……这也太倒霉了吧?”

易晗峥昂首看向耀武扬威的粗壮藤蔓,亦是颇感麻烦:“早晚的事情。如此看来,应是咎通已醒。”

季鸣霄眉心微蹙,道:“是如此,为免咎通现身后波及你们几人,我还是离你们远些好。”

他欲要往边上错开一些。可正当这时,易晗峥匆忙间拉住他手。

季鸣霄步伐一顿,回过头来,正正与易晗峥对上眼神。

对方有一双明亮深邃的眼,纯澈得像容不下太多事物,偏生内里情愫复杂繁多,就那么看着他,郑重其事道:“大人,我想你保全自己。”

季鸣霄沉默着看他。不合时宜地,他想,易晗峥该笑一笑,那样会更衬这双眼睛。

可他没有说,他最终只是回握了一下易晗峥的手:“你亦是如此。”

话毕,他与易晗峥擦肩而过,几缕发丝顺随动作轻扬,拂过易晗峥面庞。

“……”易晗峥沉默着抬手,让那几缕发丝从指间划过。他似怔似愣,感受发丝划过的微痒。待回过神来,季鸣霄却已然远去,他才微微垂眼,手指轻轻往面颊上蹭了蹭。

“嗯?你们瞧那边!那个应当是乌罪?”

耳畔听得葛东龙突然出声,打断易晗峥心里莫名杂乱的思绪。

“哎呦!可不就是他!”

有弟子顺葛东龙的意思看过,立时瞪大了眼睛:“那副模样的,不是乌罪还能是哪个?!”

“一定是他!”有弟子高声呼着,“这个鬼东西!方才宫主在的时候他不敢出来,现在总算冒出来了。”

说话间,几人纷纷动作起来,要将乌罪往这边引。

场地内,藤蔓盘根错杂,不知何时就要从何处急拐过来抽打一番,众人提心吊胆做足警惕,还要注意足下藤蔓翻滚移动,哪怕是御剑,也不能随心自如。

因此几人的行进并不轻快,待乌罪发现几人靠过来时,他们甚至还未来得及布置原定的包围圈。

好在……乌罪像是完全不在乎这许多,丝毫不管其余众人动向,独独向易晗峥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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