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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有你在,我不怕

本想搞事业的我却搞上了大佬 心翎 3429 2024-05-12 18:09:23

前两日,最重要的事情已处理差不多,易晗峥便又被差了出去,随林宇生等人巡查浔州城内外。

浔州城一如既往平和安宁,却无人放松警惕,全当暴风雨前的平静。

是夜,星光璀璨,蝉鸣声声。

浔渊宫外门地界连日换班值守,已成惯例。由于可见度等因素,夜晚的侦查受到不小制约。唯恐干扰同伴对环境的判断,众弟子行走动作间,声响几不可闻。

“这是……?”忽听一角传来某弟子惊疑不定的低语声。

众弟子立时警觉,纷纷转头回望。

那位弟子盘坐在地,他的身前,一方水缸口大的镜面覆在草面之上。那镜子异常古怪,整体通透明净,非但无法映照,还如空气一般,叫人一眼看穿到底。现下,镜中唯有一团浓黑墨色,在其中晕染开来。

那镜子本用作侦查,可若修行过相关术法,未尝不可借水或镜面传讯。几名弟子对了对视线,当即有一人上前问询。

星月光辉笼罩下,镜中墨色四散游移,渐成几行拥挤小字。

“什么?!”仅是首行小字,便叫两人心底骤然生寒,手脚隐隐冰凉。

——乌罪携人汹汹来袭,已锁定目标,为七城中的……汸城。

——

苏岁祺接到消息后,急急赶来汇报:“不久前从汸城传来消息,说是汸城传送阵……不,封禁阵法捕捉到了魔修乌罪,汸城内的水月门和江雨门第一时间差出人手,前往镇压,目前正与乌罪等魔修发生激战。”

汸城……此城区位处浔州西南,恰为七个拥有大型传送阵的城区之一。

“汸城?”季鸣霄面色凝重,不用多思索就问,“咎通何在?”

苏岁祺回道:“咎通并未现身,但是,我们的人目前无法确定咎通是否仍在暗处等候时机。”

“是吗……”季鸣霄微蹙眉,低声道,“既然这样,我不能擅离浔渊宫,苏师兄差人援助汸城。”

苏岁祺自然认同,急急转身之际,瞥见墙边站了许久的易晗峥:“晗峥偏于辅助,随宫主留守浔渊宫内罢。”

易晗峥正要应声,突地,屋门被人猛的从外推开,门外一人一手按在门框,口中大喘粗气,面色惊惶,语气带颤,分外急切道:“宫主,大师兄,汸城……汸城让我去吧!”

屋内几人循声望去,来人竟是林宇生。

“你慌什么?”易晗峥诧异不解。

林宇生未答话,气息未缓便大步迈入屋,颤巍巍扯住苏岁祺的衣袖,目含热切的恳求:“大师兄……此行、此行只加我一个人……”

苏岁祺轻轻一叹,转了眼去。

易晗峥默默旁观许久,脑海中一线思绪疾闪,那一瞬间,他蓦然惊觉——汸城……那不是林宇生的弟弟,林宇安修行门派的所在城区吗?!

他面上表情微微变化,可算知晓林宇生的惊惶源自何处。

见苏岁祺不发一言,林宇生索性撒了手,急促上前两步。

“宫主……”他拔高了嘶哑的声嗓,“你让我领人去啊!”

季鸣霄瞥他一眼:“苏师兄现在就去差人,对付乌罪等上古魔修不可掉以轻心。林宇生留下,不许去。”

林宇生瞪圆了通红双眼,似是难以接受这个结果,不免气急。他紧咬牙关,扭身就要往门外去。

“……”太冲动,他这般,坏的怕是不止他一人事。季鸣霄安静看他背影,心里即刻做下决断——既是如此,只能把人强行拦下。

还不待他动手,苏岁祺与易晗峥二人已一左一右扯住了人。

易晗峥话音沉下:“说了不让你去,你也听两句劝。”

林宇生眸中燃起灼灼的汹涌怒火:“我怎就不能去了?!我今日非去不可!!”

苏岁祺摇摇头,见林宇生站在原地未动,松了手来,去旁边接收外门弟子传来的信息。

易晗峥坚持拉住林宇生,敛了眉,恨铁不成钢一般责他:“你这般心态,真自信到觉得自己能上战场?”

“我哪不能?!”林宇生怒目圆睁,反手拽了他的衣领,哑声低吼,“你懂什么……若还当我是兄弟,就莫要拦我!”末了,他单臂狠力一振,要从易晗峥手底下挣出。

他情绪失常,力道分毫不下以往。易晗峥艰难按住他:“跟拦不拦你不是一回事,你好歹想想,你一人……”

“我叫你放手啊!!”林宇生猝然截断他话,攥于他领口的手一松,就是一下不收敛力道的重拳砸在他肩头,“你自己是个没血亲的野种……还妄想叫别人随你一样不成?!”他热泪滚滚而下,浑身都发着颤,眸中哀痛与惊惧不去。

“……你说什么?”易晗峥愣住了,他张了张口,少许才轻轻吐出这两个字,“野种。”

他的脑海一瞬空白,思绪全向漩涡一般的过往倒流……

他是多少年没被这样叫过了?犹记多年以前,他一对爹娘一个风流成性,一个随外商私奔远行,凡是嘴碎一点的,免不得要以耐人寻味的眼神瞅着他,胡乱揣度他这个小少爷的来头——搞不好是不知哪来的野种呢?如此也无怪他爹从不管他,娘亲懒得要他。

于是那会,他最怕别人那么叫自己,就仿佛他们叫的次数多了,此事就真成了真。直到再后来他来到浔渊宫……他以为他早已摆脱这个名号的阴影了的。

不知不觉间,易晗峥面上的神情阴晴不定。有些东西,是他的错吗?是他想要的吗?

别人以恶意待他,他就得报复回去,委婉也好,直接也好,重心着于报复二字就好——这是他幼时就学会的生存法则。

直到他散了拳头,蹲身拽过林宇生衣领,顺着方向叫人昂起头来,却……望进林宇生眼里的悲切与凄楚,与一抹沉痛的悔意。

“……”倏而,易晗峥眸中的凉意消退了。他落低了眼帘。过往与当下,他有伤也有痛,无非新伤与旧痛。何必互相伤害呢?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意气用事乃是常事,斤斤计较才是大忌。

沉默半晌,易晗峥低声道:“无论拦你还是揍你,全因我当你是兄弟。”话音落下,他没有再管林宇生的回应,撒了手,就地站起。

说来,方才他就察觉一道视线注视自己,搁着以往,他定要心情愉快地看回去,或许还会顺着问询一句什么。可这会……他有点说不上什么心情,薄唇微抿,别开脸去。

“……”季鸣霄索性也移了眼,转而看向仍坐地上怔神掉泪的林宇生,语气淡淡着威胁,“冷静了就起来。如果再敢胡闹,我帮你冷静。”

林宇生安静着,终是撑手从地上爬起,大抵真是冷静了,他再没闹过一句。

苏岁祺早已领人离开,室内的沉默不知维持了多久,这时又有负责传讯的弟子过来。传讯弟子甫一进屋,就敏锐察觉屋内气氛不对。他有那么一瞬犹豫不决,在门口驻足片刻。

好在他还记得自己领命而来,进屋行过一礼,才迫声道:“宫主,新的讯息传来了。”

“大师兄等人已经赶去,可怪就怪在,那帮魔修此次毫不恋战,一见援兵到来,便要拍拍屁股走人,纯像溜着我们玩。”

“然后是那特殊的暗灵根魔修乌罪,他说,这次不过是个挑衅,他们遵循魔神咎通的意志,势要一点点铲平浔州州域。”

又是挑衅?季鸣霄眸光一闪,待拂平了思绪,他问:“汸城内人手损伤如何?”

耳畔听了这句问询,林宇生猛然转了头看传讯弟子,像是迫切至极,等他的答话。

传讯弟子不明就里,瞥了他一眼,这才继续道:“魔修此行来势汹汹,以乌罪打头阵探路,一众魔修紧跟袭城,负责汸城城防的水月门与江雨门率先与其交战。”

“此次魔修总数几乎与平城一战持平,以人海战术,率先杀了两门派一个措手不及。随后,驻城的浔渊宫弟子分散两队进行支援,一队往城内传送阵,一队往汸城城防。”

“城防处战况逐渐稳定,人手损失先多后少。而传送阵处,乌罪战力极其悍猛,势不可挡,短时间内就将封禁阵法打破,改变束手就擒的局面,甫一脱出便强力反扑,借助自身独特能力,疯狂隐匿偷袭,造成正修人手死伤无数。”

“所幸入夜后百姓多在房屋休憩,死者人数合起来约摸二百左右,伤者人数暂不确定。现在,大师兄等人正在汸城做后续处理工作……”

“等等!”

传讯弟子的话音突兀被一声呼喊打断。他疑惑不解,顿了话头,总归还是转头往声源看去。

“那……”林宇生面上似是期许,又似是拒绝地纠结问出口,“死者名单可有整合?”

传讯弟子摇了摇头:“汸城方面尚未来得及整合。”

林宇生抿紧唇线,一言不发,转身大步出了屋子。

既是战事终了,林宇生想去便去罢。

屋内两人心下清明,易晗峥垂眸低首站于一旁,并未再制止他。

传讯弟子却是不明所以的,眼神来回看了看屋内仅余的两人。

季鸣霄亦由着林宇生出了屋,指尖轻叩一下桌面:“继续说。”

“是,回宫主的话。”传讯弟子从疑惑中回神,“经此一战,大师兄等人认为,对付乌罪不可差遣过多人手。”

“乌罪破除封禁阵法后,依靠隐匿藏于黑暗之中,人越多,越有利于他发挥能力、搅合得全场一片混乱。最终,正修寻他不得,反倒于无知无觉中被他下了杀手……”

过了些时候,传讯弟子将消息讲清,行礼退出屋子。

屋内寂静片刻,易晗峥率先打破沉默:“乌罪早先拉拢的势力,八成不止彤州城赌坊,不然这次的袭击,魔修人数对不上。”

“是这样。”季鸣霄瞥他一眼,见他面色如常,至于实际如何,季鸣霄也不想猜测。

收回视线后,季鸣霄道:“在乌罪和彤州城赌坊事后,各州早已四处搜查咎通及其余魔修窝藏点,可惜一无所获。”

易晗峥道:“咎通此次并未现身,也不知是不是还在老巢里昏睡。”

“他不可能醒着。”季鸣霄笃定道,“咎通成魔的代价是弑杀,以他的杀性,他不可能不亲自前往汸城。”

易晗峥大致数了数日子,思忖道:“距离伏魔塔倒塌应是十五日左右,咎通竟还未缓过神……由此可见,魔神的心魔对本体干扰实是严重至极。”

沉默片刻,季鸣霄道:“这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不错,”易晗峥道,“好就好在他没法天天来搅合,坏就坏在他缓过来后的反扑定是相当强力。”

“关键在于,我们并不明晰咎通的藏身之处到底在何处,从乌罪等人亦是完全循不到踪迹,否则趁着咎通沉睡,直接瓮中捉鳖倒是轻松至极。”

季鸣霄道:“此事各州还在细查,不过,咎通身为魔神,手段超然,找不到的可能性极大。”

“着急不来。”易晗峥想了一会,才道,“还有一个问题,乌罪的挑衅……大人怎么想?”

季鸣霄语气沉重道:“乌罪时隔十五日突然挑衅,我不觉得仅是为了召集魔修和休养生息。”

“我也不觉得。”易晗峥道,“我更倾向于,他在替咎通给我们下战书。”

季鸣霄认同:“是他的风格。”

易晗峥道:“现在已能确定魔修,或者说咎通的初步目的,是要对浔州下手。”

季鸣霄不觉得意外:“站在咎通的角度,当然要把最不好对付的优先处理掉。”

“……”易晗峥沉默着看他半晌,别开眼去,低声轻喃,“大人,保护好自己……”

“自然。”

易晗峥本想再说些什么,可最终只是抿了抿唇,把话又咽了回去。

其实他想说自己很怕。可他又很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于是就连怕,他都是羞于出口的。或者换言之,他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呢?

转念,他忆及三年前与季鸣霄一同迎战怀子木,那时他亦是无能为力,可仰起头,他就看得见季鸣霄坚定不移的身影。

于是,他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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