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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厌金杯 慕禾 3401 2023-12-13 11:39:55

“你疯了?”阿木尔听着他的话,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瞧着勃律。

“你疯了勃律。”

他难以置信地重新问一遍:“你一个人,要去大庆皇宫,然后还要从李玄度手里偷东西?”

勃律皱眉,抬头看着他,不赞同道:“那本来就是阿隼的东西。”

“但是现在你是在大庆,那东西在大庆皇宫,是在李玄度的手里,你这和偷来有什么区别。”阿木尔的手气得在半空挥扬起来,恨不得敲醒勃律:“昌王令是兵符,调动一方的兵符你应该知道重要之处,说不定被他天天握在手里呢,指不定连睡觉都握着。”

阿木尔瞧着勃律始终不说话,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勃律,你告诉我,你要如何拿到?”

勃律眉头紧锁,不耐烦地挥开阿木尔的手:“这件事不用你操心了,你们回去吧。”

“勃律!”阿木尔拦住青年整理桌上图纸的动作,双手按在上面,不让他拿走。他双眼急得通红,紧紧盯住勃律,声音不禁高了几分。

“你替他偷昌王令做什么!他都不在意,你为何要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地!”

勃律抽了两下抽不动图纸,抬帘怒瞪男子,勃然变色,怒火中烧道:“我不想阿隼再和这大庆有什么联系,不想他为了一块令符整日忧愁,更不想他和李玄度那个披着虚假面皮的东西见面!”

“阿隼拿不到的,无法拿到的,我替他拿回来。”他狠狠拍开阿木尔的手,把图纸成功地从对方手下扯出,飞快折好。



阿木尔怔愣一瞬,没太听懂勃律这话中的意思。他噤声一息,之后深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冲青年肃道:“勃律,此事我不同意,阿隼也不会同意。”

勃律眼神倏然扫到他的面上,冷道:“阿木尔,我是你殿下还是他是你殿下?”

阿木尔顿了顿,吐出口气无奈道:“你是我殿下。但这件事就算你是我殿下,我也不会同意。”他心情沉重地复说了一遍,说完捞了下旁边有些不敢开口的男人:“斯钦巴日,你同意吗?”

斯钦巴日看看勃律,又看看阿木尔。阿木尔是长久以来一直跟在勃律殿下身边最信任的人,既是朋友又是君臣,他能和勃律吵起来,自己身为狼师的一名将士却不可以。于是他只能犹豫着摇头。

没等他摇完头,阿木尔把视线就扭了回来,直视青年。这次他声音避方才的激动要缓和不少,但语气依旧峻厉:“勃律,我若是知道你让我俩画这图是为了偷完昌王令后好脱身的,我最开始一定不会答应你。”

勃律充耳不闻,慢条斯理地把图纸一个个收起来叠好,转身对着他们神情冷淡的下了逐客令:“此事多谢你们,剩下的我心中有数,自己来就可以了,今夜你们回去休息吧。”

斯钦巴日眼睁睁看着勃律敞开屋门赶着让他们离开,心头焦急,真怕殿下出了什么事。他忍不住推搡着阿木尔,小声道:“阿木尔你再劝劝殿下啊。”

阿木尔注视着勃律须臾,吐出口气,轻声道出事实:“斯钦巴日,现在没人能劝动他,今儿就算符燚和我一起在这都劝不动他。我们先回去吧。”

阿木尔和勃律之间闹得不欢而散,离开勃律的屋子后,二人双双生着闷气,都讴着气不见对方。

勃律刚在祁牧安的面前念叨过李玄度为何这般沉得住气,未料很快,他们在驿馆住下的第四日,东越使节终于和大庆在谈判桌上相见。

两方就此次议和和兵马退让又是争议了足足四日,仍没勉强商讨出一个结果。

大庆告诉东越,议和后会退回处于前线逼近东越城池的所有兵马,回到他们的地带。而宿城虽是被分割的城池,但到底是东越昔日的领地,对此大庆太子会大肚的用丰厚的银两作为对东越对宿城的补偿。

而东越,被要求归还大庆的扬武将军赵长辉除外,还要西北多占据的领地,和另一座代替宿城割让的城池。

而李玄度的意向,把目光放在了东越西北的一座城池。

这条件东越使节不敢应下,吵了几日,把消息传回东越,气得胤承帝恨不得亲自到李玄度面前,把他的算盘摔得稀巴烂。

就在两方在大庆京城相持不下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自踏入大庆京城便一直身处于驿馆中、从未离开也从未露面的祁牧安,收到了一个温润的玉佩。

玉佩上的雕刻让他印象深刻,是大庆储君独有的祥云四爪蟒,握起来泛着淡淡温热,是他握了有十几年的触感。

议和不顺利,他又身在京城却迟迟不去见李玄度,李玄度终于沉不住气,先让人来找他了。

看来此趟他不得不去。

祁牧安握着玉佩在屋中坐了许久,久久不动。直到夜幕微沉,他才艰难地从凳子上站起身,似是做出了决定一般,拿起佩剑,揣着玉佩打开了房门,抬脚沉重地走了出去。

他在长廊上刚要转身朝外走,还没走两步忽地又顿住身形。祁牧安站在原地徘徊不定,视线频频望向身后与自己的屋子相隔不远的房间,沉思着面容纠结许久,最终叹口气,回身朝着勃律的房间门口走去。

他立在勃律的房门口敲了敲门,却没得到屋中的回应。祁牧安感到诧异,把门轻轻推开走进去,却发现里面昏暗一片,空无一人。

祁牧安愣了愣,赶忙走出来去到阿木尔和斯钦巴日的房间,逮着人问勃律在哪。

一听这,阿木尔的脸色当即僵住。他心里念了勃律好几声不是,又盼着他赶紧出现在他们眼前,但心中默念了很久都没等到期待的人影在他们的视野中出现。

阿木尔和斯钦巴日齐齐摇头,表示谁也没见过勃律。

阿木尔看着祁牧安的神色有些一言难尽,又似乎带着什么难言之隐,把原本想要离开的祁牧安又生生捞了回来。

瞧着阿木尔的神情,祁牧安拧住眉,心中不知为何莫名的忐忑不定,心神不宁。

他急切地肯定阿木尔的神情:“你知道他在哪。”

阿木尔皱住眉,斟酌了须臾,一口气破罐子破摔,叹道:“我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这两日很少见到他,但他每天都跟着东越使节出去。”

祁牧安眼神愈发疑惑,并不明白勃律为何要跟着东越使节出去。但很快,阿木尔就看见祁牧安往身后屋外看了看,又扭回来,之后眼神渐渐变得质疑。

阿木尔紧抿嘴,很快松开,对勃律说:“他之前说要给你偷回在李玄度那里的昌王令。”

他还是违抗了勃律的命令,他心里如何都不敢让勃律置身危险。

他说完,看见祁牧安被这句狠狠定在了原地,面上惨白,嘴唇嗫嚅了一下,吐出声:“你说……他是去了大庆皇宫?”

阿木尔舔了下唇,忽地心里犯怵:“大概吧,也有可能不在。”

祁牧安眼睛垂落,目光模糊地瞅着斜下方的地面,他听不清阿木尔又说了什么,头脑嗡嗡地震响,几响过后他猛然转身,不顾身后阿木尔的急喊,疾驰往驿馆外走。

他出了驿馆,外面已经早有先知地停了一辆马车。马车上四角挂着铃铛,整个车身富贵华丽。祁牧安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李玄度曾经经常前往祁府找他时所坐的马车。

他定定看着车身,呼吸急促,原来往昔的记忆和习惯在他脑海中根本没有遗忘,他还是能清楚的记起在大庆所发生的任何事,和李玄度之间的任何事,同样清楚的记得李玄度的微小习惯,并且潜在的也影响着他的习惯。

祁牧安晃晕地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看到面前立着一个男人,男人恭敬的冲他俯身行礼,声音不冷不热道:“祁将军,属下是玄三,奉殿下之命前来迎您进宫。”

祁牧安听见自己的尾声颤了颤,问眼前这个其实自己并不怎么熟悉的李玄度身边的暗卫:“这一切都是李玄度料化好的?”

然而名叫玄三的男人并没有回答祁牧安的话,而是脚跟往旁迈了一小步,侧过身子,再次请祁牧安上车。

祁牧安攥紧身侧的拳头,眼睛直勾勾盯着马车看,他似乎能感觉到车壁中就是李玄度那深不可测的渊池。

但他还是坐上了马车,驶向了大庆皇宫。在宫门处出示了李玄度的玉佩,顺利进入宫道。

祁牧安的视线从车窗外收回来,沉重的闭上眼帘——时隔有六年,他又回到了这座压抑的他喘不过气的皇宫。

今夜的大庆皇宫异常安静,没有来往的宫人,也没有巡视的禁军,独有他这一辆马车吱呀吱呀驾驶在宫道上,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十分突兀。

他们并没有进东宫,马车在半途转了一个方向停下来。他被玄三带着下了马车,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一步步进入大殿。

祁牧安站在殿门处停滞下脚步,看着紧闭的殿门指尖颤了颤,没有打开。玄三没有在意祁牧安的举动,而是上前在他身边提醒了一句:“将军,剑。”

祁牧安恍然回神,看着玄三伸出的双手,抿了下嘴,把佩剑递到了他手上。

“他为何不在东宫见我?”他哑音问。

本来没指望玄三会回答,怎料这男人会沉声应一句:“殿下说,这里才适合与将军重逢。”

祁牧安默下来,视线重新转向面前的殿门,拳头握了握又送开。他抬帘在宫殿外四周的房檐房顶上扫了一圈,没有看见任何人,也没有看见或许潜入宫中的勃律身影,一颗悬着一路的心放下了一半。

他推开殿门踏进去,明亮的殿堂映入他眼中。他一眼就看到在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的背影。

听到殿门打开的声音,男人慢慢转过身,望过来。

似乎一直在殿中等他一样。

祁牧安在男人动身的时候蓦然咬紧牙关,气息不稳,垂在身侧的手微颤。

雕刻精美的顶柱前站着的男人身着一身华贵蟒袍,发髻梳的一丝不苟,丝丝盘进头上象征着尊贵身份的发冠中。他一切都一如祁牧安记忆中年少时的模样,儒雅,温和,看向他时笑起来和煦如阳,那双眼睛里不止有他,还有这广大的天下。

真的就像是当年初见那般将他从水中救出,以后一直暖着他的心一样。

现在一切的一切,让祁牧安恍如回到了年少。

然而祁牧安在看清李玄度的那一刻起,神思就格外的清明起来。他自打踏进来就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往前再迈一步,隔着十几步远的距离打量着许久未见的李玄度。

李玄度也站在那里任由人打量。双方相互注视了一会儿,他率先笑着对祁牧安开口。

他按照多年的习惯唤着祁牧安的名字。

“小安。”

祁牧安看见李玄度动了唇,听见李玄度润声唤他的名字,让他心中猝然攥紧。

李玄度眼睛淡淡扫过祁牧安垂在身侧的手上,一眼看出了他的紧绷和一星无措。他脸上的笑意绽开,双手面朝男子展开,往前小迈了一步。

他笑得就好像失而复得多年的东西重新回到了身边一样愉悦,欢喜,又分外珍惜。

“小安,今夜孤遣散了宫中禁军,因为孤知道,孤的小安一定会来见孤。”

“小安,见到孤,你开心吗?孤见到你很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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