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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厌金杯 慕禾 2640 2023-12-13 11:39:55

回到帷帐,看到阿木尔守在榻前,榻上躺着正熟睡的宝娜。

听到声响,男人飞速扭头看去。见阿隼完好无损的回来,他立刻走过去将人又拽出了帷帐。

站在帐口外面,他急道:“你跑哪去了?我们还以为你被二殿下的人抓走了。”话落,目光一转,借着帐内透出来的火光,他瞧见了阿隼嘴上的口子。

阿木尔一愣,连忙又问:“你嘴怎么了?”

阿隼偏了偏头,眼神躲闪:“没什么,不小心磕着了。”

阿木尔又仔细看一眼,不信:“你这不像是磕到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

对,狼崽子咬的。他抿唇心想。

“你不会追上去打人了吧?”见他不吭声,阿木尔以为是默认了,当时急得恨不得找个榔头捶到这人头上:“你怎么跟勃律脾性一样,以往延枭挑衅他,他恨不得当晚就和符燚一起拿刀去砍人。更何况那些人天生就是拿刀子的死命,你又打不过,你跑上去干什么!”

“我没打人。”阿隼无奈,说的话让阿木尔更不信了。

“你没去打人,那你跑哪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这话让他又想起了方才的事,顿时面色又是浮红,结结巴巴,话说不利索,犹豫着该不该告诉阿木尔。

男子听的一头雾水:“你说什么呢?”

他心一横,道:“我,我去见殿下了。”

这句阿木尔听清楚了,瞬时睁大了眼,压低了声音问:“勃律回来了?”

“没有,我是跟在狼后面,出去在一个小坡上见的殿下。”

听人没进穆格勒,阿木尔呼口气,换了个姿势掐腰骂道:“勃律真不是东西,偷跑回来也不看看我们,只见你是几个意思。”

他气不过,抬帘瞥向阿隼:“那他现在人呢?”

阿隼不知道,但私心作祟,对他说:“已经回去了。”

阿木尔又骂了一遍。

帐子里传出略微沉重的呼吸声,惹得阿隼频频望去。阿木尔也注意到了,扭头看过去一眼,发现没什么异样,才叹气解释道:“宝娜长这么大第一次没勃律护着,今日是真吓住了。”

他瞪着阿隼:“你也是,宝娜嘴硬,你手更硬,没一个省心的。”

这是在埋怨他不该多管闲事?阿隼当即愤懑:“我若不出来救她,她就真被拖进去了,届时发生什么事都晚了。你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你竟然不关心她的死活?”

阿木尔愤道:“现在什么情形你们都看不到吗?因为哈尔巴拉被放走,勃律已经被谴去驻守昭仑泊了,延枭现在在大可汗的授意下暂理勃律的事务,指不定风云间这十几年的恩宠就要换了人。”

“勃律不可能护她一辈子。今日要不是她冒犯了延枭,也就不会出现这件事。”

阿隼眼中迸出火,压抑着嗓门怒道:“所以你就看着她被那个畜牲拖走?”

“畜牲?”阿木尔惊他的胆大包天,“你这脑袋还想不想要了?他好歹是穆格勒的二王子。”

阿隼眯眼:“你在怕他。”

“我没有怕他。”阿木尔好笑。他吸口气,继而说:“你也看到了,勃律的狼有些是护在周围的。他这人习惯做后手准备,虽然人在昭仑泊,但不会让我们真的出事,我相信他。”

他的话音越降越低:“勃律的心里,除了那群狼的命,便是族人的命了。”

阿隼盯着阿木尔,没再开口。

男人沉了息,有些无话可说。他瞥眼帐内,最终还是小声叮嘱一句:“明日延枭会正式接手这里,你的身份在这里不妥当,暂且先去奴隶帐吧,我已经叫人收拾好了。”他一滞,继续说:“延枭要是杀了你,我不好向勃律交代。”

“那宝娜呢?”他问。

阿木尔注视着他,认真道:“我会安排好她,你管好自己就行。”

翌日,果不其然,二殿下的人马哗啦啦的踏进了狼师的地盘,再没了忌惮。延枭冷着脸将地方转了一遍,没看见任何一只狼,便大剌剌的直接进了主帐,坐在了昔日小殿下极爱的毛皮榻椅上。

他的人牵着马来到奴隶帐,吆喝人将这几匹马擦拭干净。

阿隼杵在后方,对着一匹马有些发愣。他颠颠手里的猪鬃刷,转身要去沾水。怎料蓦地回头,竟是撞在了一个女人的眼前。

中原女人端着水盆立在他身后,被他突然的回身也是吓了一跳。她惊地抖怂肩膀,但很快又腼腆地抿唇弯起唇角。

“我来帮你吧。”

阿隼打量了番她的细胳膊细腿,婉拒了。

“那我就站在这里,你需要什么就告诉我一声。”她没丧气,执着地端着水盆立在旁边。

阿隼没办法,又不能赶人走,只好默许了。怎知到了正午料理好马后,她还跟在自己身边。

他坐在帐前咬着饼,听身边这个女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说话。

女人理了理发丝,露出一张小巧的面孔,挺直背脊含着笑道:“小女名唤银粟,乃大庆渝阳城知府之女……你也是大庆人吧,不知如何唤你?”

“阿隼。”他显得漫不经心。

“阿隼?”女子慢慢嚼着这两个字,越嚼越怪,但很快又好奇:“你为什么会往草原跑啊?”

阿隼埋头说:“逃命。”他说了一个沦陷的边陲小城。

突然,阿隼回过味儿来,动作慢下去。他缓缓蹙眉,乍然抬头看向这个女子,问:“你方才说你是渝阳城知府之女?”

那自称“银粟”的女子被吓得一愣,颔首:“我爹爹正是渝阳城的知府。”

阿隼的面色唰得白了:“渝阳城外有十万兵马坐镇,城中更有扬武将军赵长辉驻守……你为何会来到这里?”

银粟突地紧紧闭了嘴,抓在裙摆的上的手用力过猛,似是要将裙衫撕碎。她眼泪渐渐在框中打转,胸腔一阵委屈。

“渝阳城失守了?”阿隼屏住呼吸盯住她,猜测着答案,攥碗的手在止不住的发颤。

“东越人破了城门,扬武将军却早已不知去向。我听爹爹说,留守在城中的仅有七千人,无力抵抗,都被杀干净了。”她死咬住下唇,“我阿爹阿娘也死在家中,我是拼着一口气才逃出来的。”

渝阳城这样的边境重地怎会被破城?!

阿隼扣攥住左手的白面饼,一眨不眨地盯着银粟,冷面问:“何时失守的?”

“已经是五个月前的事情了。”

阿隼闭了闭眼。那时候他正从京城往边境跑,一路上遇到了诸多太子派来的人,杀了又杀,足足将一月的脚力拖成了快两月。最后和亲信失散,被身后的人追得迫使偏了原先的道路,这才奔往燕城入了雪山。

那时候根本无心顾暇任何消息,竟是没想到如今听到了渝阳城失守的消息。他一时间不知道是该为牺牲的人哀叹还是该为幸存的百姓安心,至少东越国的治理要比那个疯子手下安定太多。

手上的粥被吹凉了。银粟瞧他半天没再动一口,主动起身要去替他再端一碗过来。

女子离开后,阿隼静了片刻。就在这片刻的功夫,有一只灰扑扑的东西从他的侧边小心翼翼咬住他垂落在地上的衣衫。

一只狼。

阿隼眼尾一抽,抬头转视四周,发现无人瞧见。于是他起身放了手里的东西,跟着狼悄悄走出去。

以至于女人再回来,只看见落着白面饼的碗正孤零零的立在地上,四周早没了人的踪迹。

这次狼领他走的是另一个方向。阿隼瞅着它熟门熟路的姿势,不禁扬眉心叹勃律的话没有假,果真有着许多能让人跳出去的残缺木篱。

他回眸见到身后没有人跟着,这才放心跨出去。这次走了不远,就见前方站着两匹马,马前蹲着一个人影,不知在地上摸索着什么。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少年转回了身子。见到是阿隼,他才扬起笑脸站起来。

他看向男人来时的方向,心里推的七七八八,说:“瓦纳找了你一圈都没找到,你怎么在奴隶帐?”

“事出有因。”阿隼不愿多言让他为自己烦心,索性言简意赅。

勃律努嘴,见他如此神态心中便有了谱,不再多问。他抬手擦了擦男人的脸颊,嫌弃道:“脸怎么脏兮兮的。”

“刚做完活,许是沾上灰了吧。”他循着少年擦拭在脸上的轨迹也伸手抹了抹蹭了蹭,不小心碰到勃律的手指,霎时如烫手般缩了回去。

他总觉得,自昨晚后,两人之间有什么正在悄然变化。

勃律没注意,拧着面孔,擦掉灰渍的手在衣服上来回蹭了两遍。

“上马吧。”他说。

阿隼忙问:“你不在昭仑泊没事吗?”

“有什么事?”勃律回头不明所以地瞄着他,想了想后明白了。他嗐出气:“没事,符燚和表兄都在那里,不会出什么事的。”

他催促:“快上马。”

“这是要去哪?”阿隼好奇。

“昨日不是说过了,来约你啊。”勃律笑眯眯地跨上马背,神神秘秘地将目光抛向他,看的他又是一阵脸红心跳。

随即,两匹马一前一后冲出草坡,向着天边一抹祥云狂奔。在遥远的不远处,一片平旷,蓝天绿草,两匹马两个人,独傲地纵横驰骋在天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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