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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厌金杯 慕禾 2580 2023-12-13 11:39:55

“阿拉坦苏和死了?!”勃律刚用过午饭,就听到了这则消息。他难以置信,抽过符燚手里的传信字条蹙眉细细读了一遍。

看完后,他抬头问:“这东西哪来的?”

“是前几天那个接小公主回族的人,依她所说亲自送到狼师的。”

“他人呢?”

符燚回:“人现在在族外等着。”

勃律又看眼字条,随后把其团在手里:“上面说阿拉坦苏和身上的刀伤和我的很像。其其格见过我的伤,这应该是她写的。”

“这事过于奇怪。”勃律垂下手,只想了一息,便做出决定:“备马,我亲自去看看。”

符燚不放心:“大可汗下诏的言外之意是把你禁足在族中,你现在出族,会被别人抓到把柄,尤其是大帐那边。”

勃律看眼身后的阿隼,对符燚说:“阿隼跟我去就行,你和阿木尔在这里,大帐若来问就说我溜出去玩了,你们不知道我去了哪,反正以前溜出去的次数不少。”

少年一顿,交代他说:“你让人告诉那个纳曼部的人,说我不在族内,让他在小丘那等我。”

符燚还想说些什么,被勃律一个眼神噎了回去。随后他看了后面阿隼一眼,默默去准备勃律吩咐下来的事。

勃律回帐换身出行的衣裳,阿隼刚替他把革带系好,就听小殿下在他耳畔轻声说:“你把我刀拿上。”

阿隼抬眼:“你担心会出事?”

“阿拉坦苏和一辈子痴迷锻炼兵刃,为何会有人无缘无故取他性命?他定是知道些什么。”勃律整理好衣衫说,“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而且那个叫阿日彬的,就凭他手上的刀我就信不过。”

“好。”阿隼听他说完,没再多问,毫不犹豫的应下来,和他一齐出帐的时候,勃律的佩刀早早的被他攥在了手中。

他们二人是从狼师的后方出去的。狼师后方向外骑一段距离有一片花田,勃律为了乱人耳目,先是朝着这个方位走了有几息,远离族中帷帐后勒转马头,让阿隼跟上他,转而向着右侧策马飞奔。

到达小丘的时候,已经看见有人在那里等着了。

阿日彬遥遥就看见向他奔来的两道人影,待他们离近后在马上向勃律行了一礼,低头的间隙无意中瞥眼看见了阿隼马旁的刀,笑着开口:“勃律殿下出行未免太谨慎了些。”

勃律挑唇轻笑:“被杀习惯了,等你什么时候日日都提心吊胆下一刀是砍你脖子上还是头上的时候,你也会连出去游玩都提着一口气。”

“那殿下还要小心为妙啊。”这话意喻不明,阿日彬说完这句,便欲要领着他们往阿拉坦苏和的居住地跑。

临扬蹄前,勃律坐在马上突然随口一问;“不知小公主可好?”

阿日彬赶忙勒住绳缰,让马儿缓慢在草地上踏行。他看向勃律回道:“公主贪玩,昨日回去就被王关在帐中自省了。”

“她阿帕发生这种事,定是很悲痛。我会找时间去看望她的。”勃律驱马慢慢跟在他身边,低了低头,痛惜道。

“我会转达的。”阿日彬冲他点头,说:“还有一事,恐怕要麻烦殿下。”

“但说无妨。”

阿日彬郑重道:“阿拉坦苏和毕竟不是纳曼部的人了,此事我们没办法呈报给王。公主的意思,是希望勃律殿下可以替她好好安葬。”

勃律沉思片刻后,沉声道:“我知道了。”

“那我就替公主先多谢殿下了。”阿日彬转回头瞧了瞧天色,“如今未时了,此去一来一回难保不会入昏,勃律殿下,我们还是加紧吧。”

得到勃律的附应,阿日彬从新扬绳,带着两人远远离开了小丘。

阿拉坦苏和赶着十几只羊独自一个人住在空荡的草原上,这里不是任何部族的地盘,能过路的只有草原商人,和没有归属散乱的草原人。

他们靠近帷帐时,能听见的还是只有羊咩声,好似知道帐中主人已然丧失了性命,这声声羊咩环绕在草原上方竟着实凄凉。

勃律停驻下来后率先下马,在帐外四处观望了一圈,又垂头在地上仔细看了一了一个来回,没有发现任何搏斗的迹象。想在看的更细致些,可周围的草地都被每日来来往往放羊时的蹄子踩得一塌糊涂,早就看不出什么。

勃律沉口气,叫了阿隼跟他进帐。

帐中空气浑浊,满帷帐尽是死人和鲜血的交杂气味。勃律进来后第一眼先是扫过地上的尸体,没有多看,紧接着打量四下布置。

帐中的一切物品均摆放整齐,也是没有丝毫打斗挣扎的痕迹,就好像是人心甘情愿被砍一刀然后一点点流干血液死去一样。

阿隼往前走几步,蹲下身,双指点在阿拉坦苏和身上的伤口处观察了一会儿,起身对勃律低声说:“伤口外翻,确实和你的伤很像,是那把尖牙刀所为。”

勃律一手撑着另一条胳膊肘,食指微弯抵在鼻下蹙了蹙眉,闷声答:“行,我知道了。你再看看有什么异常,我去外面等着。”

说罢,小殿下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出去。

阿隼注视着勃律的背影消失在帐口处,这才俯身重新蹲下,翻查着阿拉坦苏和的尸体。

他家殿下整日笑着一张脸,漫不经心的,实际上除却战场上和能让他感觉放松的狼圈,平日里最闻不得异味儿,身上也要保持干干净净,溅了一点什么东西或是沾了什么,恨不得把自己泡在木桶里刷。

勃律小时候和死去的阿娜被关在小帐中度过了整整三天三夜,那时候乌兰巴尔部紧急出了状况,哈尔巴拉没心思再嚷嚷着要怎么折磨他,这才得以让他从乌兰巴尔部逃了出来。可三日无论白天黑夜都伴着满帐子的血和灰泥,许是就那个时候留下来的恐惧,造成了现在的毛病。

阿隼盯着地上的一滩血迹出神了一阵,直到对面的声音唤回他的思绪。

他闻声看去,发现阿日彬抬眼看他时,眼神中多了一丝探究:“听你这意思……你知道杀阿拉坦苏和的人是谁?”

阿隼微乎其微地锁了下眼眶,直面迎回目光,淡然开口:“不知道。”

阿日彬了然点头,侧眸睨眼帐外的光亮,问:“勃律殿下受过这种伤?”

阿隼蓦地眯眼,冷声制止:“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阿日彬微笑:“纳曼部臣服穆格勒部,勃律王子也是纳曼部的殿下,理应要多关心一些。”

阿隼握紧手中的刀鞘,斜眼看过阿日彬腰间的佩刀,顿时觉得正如勃律所说,那刀子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寒声说:“殿下的身体很好,就算受过伤也早就痊愈了。”

阿日彬似是真的放下了心:“如此最好了,我也替我部放心了。”

阿隼没再同他讲话,除却胸口一刀致命的伤痕,又去看阿拉坦苏和身上有没有别的伤口。

另一方,勃律从帐中出来后在帐前来回走了几圈,等走到第五个来回的时候,视线逐渐落在一旁一个小帐子上。

少年慢慢停下脚步,在那座小帐外观察了一会儿,抬脚朝那处走去。

掀开帐帘发现,这是一座锻炼的帐子,里面都是阿拉坦苏和用来锻铁炼刀的东西,沉铁和铁器七倒八歪地落在地上和桌案上,其中还有数柄已经炼好的刀。

勃律一一从它们中走过,从里面拎出一个顺眼的刀子,弹指在刀刃上弹了弹,清脆的声音十分悦耳。

——果真是把好刀。

勃律赞赏地把刀竖在眼前,从刀尖到刀柄细细端详,一寸不放过的去看刀型,辨认刀光。

清冷未经历过血雨的刀光划出一道青光打在少年的面庞上,光芒耀在眼中让勃律不禁阖了阖眼,再睁开的时候,他从刀面反射出的朦胧景象中,凭借直觉,一眼揪出了一个不太一样的物什。

他心中猛然一跳,急忙垂下刀去找刚才看到的东西。他从另一边脚落里半遮半掩的粗布中翻出一个半成品的铁器,刀不像刀,剑不像剑,刀身弯弯曲曲,像是还没铸好,又像是故意铸成这样。

勃律眼中蓦然闪过冷气,他挪了挪脚,想把这四不像拎起来细看,可这脚下一移,碰到了一个铁盆子。

少年低头去瞧,盆中尽是焚烧过的灰屑,从黑屑中还能依稀辨认出这些烧的不是纸张,而是羊皮卷。

勃律伸手在铁盆中翻了翻,在一堆燃烧殆尽的黑屑下,捏出了一张极小还未来得及烧完的羊皮卷片,拇指抹去上面附着的灰隙,能看见上面有着画了一半的铁器样式,旁边还有两个被烧掉一半的中原字。

勃律没看懂,捏着卷片的指头紧了紧,最终将其塞进了衣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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