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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厌金杯 慕禾 2630 2023-12-13 11:39:55

阿隼听不到额尔敦塔娜的这几句话,他只听到勃律对那女人说:“公主倒是透彻。可既然您也不愿意,何必为难自己?”

“额尔敦塔娜不仅仅是额尔敦塔娜,更是小叶铁铊部的额尔敦塔娜。”女子笑了,看着勃律说:“小叶铁铊部中立太久,是时候寻求依附了。这一点,殿下难道不懂吗?”

“可小王是勃律,不是你额尔敦塔娜。” 勃律从位子上站起身,低头最后漠然看了眼她:“如此,小王便没有和公主聊下去的必要了。”

额尔敦塔娜微微笑着,不气不恼。她抿着金樽里的酒水,视线追随着小殿下往舒利可汗那方而去。

待人站定,可以清楚的听见少年禀退的说话声:“父汗,儿有些倦了,先回去休息了。”

话将落,勃律没想等可汗的允许,就自作主张转身要下坐台。然而他才迈了一步,舒利可汗的声音就越直飘飘的抵近了他的耳中。

“小叶铁铊部公主还在这里,你这是想去哪!”

勃律自嘲,滞住脚根,高声对他说:“我看不如还是把公主让给二哥吧。二哥如今身边比儿更缺个嫂嫂,千万别像大哥那样,再惹出那种羞事。”

这是勃律第一次公然忤逆可汗。

延枭正喝着酒,享受着身边美人的揉按,本来对这边的事儿不闻不问,也压根没听到大可汗和小叶铁铊部公主之间的对话,这时冷不丁听到勃律这话的意思,让他不由得猛然坐直,错愕的目光在大可汗和勃律之间来回扫荡。

勃律说罢,将大可汗随之而来的震怒头也不回地甩在身后,大步流星走下坐台。阿隼见状急忙捧好几个礼盒跟上去,一起往下走。

站到草地上,他听见了上方传来器皿破碎的声音,想来是舒利可汗被勃律气地摔了什么东西。

阿隼回过神,看到少年的背影已经走出几步开外。他跟过去,和他绕过穆格勒部的坐台,在后面撞见了还没离开的宝娜。

宝娜见到此刻下来的小殿下神情讶异:“殿下,你怎么下来了?”

生辰宴的主角一撤场,这筵席还怎么吃得下去?穆格勒的脸面又往哪放?大可汗能被他活活气死。

“我要回帐,这地方坐着来气。”然而勃律冷着脸,丝毫不想管别的,只想着快点回帐子里待着。

他看了看宝娜,生气的时候语气有点冲:“你怎么还在这里?阿木尔和符燚呢?我今儿一天没见到符燚。”

“符燚……说要为明天的摔跤做准备。”宝娜想起那个男人跃跃欲试的状态,颇为无语。

勃律不留余地地呵出口气,嘲道:“一个摔跤赛,有什么好做准备的,再不济就是又输一年罢了。”他将要继续迈步,腹中的空虚感惹得他脾气更差了。

“把吃的都搬到帐子里,我今日不出去了。”

宝娜“哦”了声,突然想起另一件事,追着少年的背影对他急促道:“可一会儿还有好些部族要来同您送贺礼呢。”

“谁来贺礼,就让他们来帐子外贺,送完了赶紧让他们走。”勃律对女子说,催着她赶紧把筵席上的吃食让人端到帐中。

穆格勒的驻地里没什么人,回到帐子中没人说话,便更静了。隔着半遮掩的帐帘,还能依稀听见远处空地上的欢嚣和歌舞奏乐。

勃律一回来就把自己摔进了榻椅里,一双浅淡的眸子闷闷不乐地盯着似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阿隼身上,眼睛跟着他在帐中找地方搁置手中匣子而来回转动。

谁都没开口,像是谁都较着劲不愿意先开口。



勃律懊恼地把自己往软垫中陷得更深。

他们就这样无言了一会儿,宝娜端着一盆清水,身后跟着几个端着佳肴美酒的侍女走了进来,重新在小殿下的榻椅上架起小案,摆上碗碟。

宝娜把清水搁到一边,把帕子浸湿后递给勃律,说:“殿下,把脸上的脂粉擦擦吧。”

勃律斜眼看都不往这边看一眼的阿隼,默默接过宝娜手上递来的湿帕子,举起一个小铜镜,瞪着眼去擦眼尾的殷红。

使劲擦了几下,拿开帕子再去看,发现根本没擦掉多少,眼尾下面仍旧有些泛红,沾水后晕开了些,跟他哭过一样。

勃律一阵恶寒,把帕子摔回盆中,气鼓鼓地看着还杵在帐子里的一堆女人,没好气骂道:“还傻站在这里作甚?你们是也想晚上留小王帐子里?”

几个侍女被吓得抖了抖肩,纷纷埋下头。宝娜也被小殿下斥的一缩,赶忙领着她们退了出去。

勃律盘腿瞧着面前的饭菜,又抬头看了看正好望过来的阿隼,鼻音哼了一声。

阿隼垂下眸子,叹口气,到底还是顶着小殿下责备的目光走过来,从水盆中把再度打湿的帕子拧干。

他抿抿嘴,低声开口:“你早就知道他们要给你纳妃。”

这话不是反问,说的勃律心虚。

由于今日乐舞,手指上什么都没带,小殿下只好无意识去捏指骨。

他闷道:“也是表兄走之前才告诉我的。”

“走之前?离今日也有两天了,我却什么都不知道。”阿隼站在他面前,冷声冷气地命令他:“抬头。”

勃律呲呲牙——自己真的是给这个人惯坏了。但他仍旧抬起脸,让男人把湿漉漉的帕子贴在自己脸上,轻轻擦着微红的眼尾。

阿隼弯腰的时候,勃律下意识往前挺了挺腰背,险些脸对脸撞上去。男人眼快撤开,眉头一拧,一只手毫不留情捏上他的下巴,把人固定在原处。

“你能不能别乱动。”

勃律紧紧抿起嘴,没敢在这时候和他顶嘴。他闭着眼睛任由阿隼细细去擦他脸上残留的脂粉,跟方才自己的粗鲁不同,帕子到了阿隼手上,宛如是天上的层层棉云降落贴下来,亦或是羊毛浮在他脸上一样柔软。

男子的动作很轻很柔,耐心的一点点擦掉他的脂红,擦完了一只,转手沾了点水,默不作声去擦另一只。

勃律猛吸了好几口,从阿隼身上闻到了一点香味。他把眼眸微微睁开一条缝,在阿隼没注意的时候眼珠下移,去瞧被他贴心刮在腰侧的香囊。

——真香。

勃律嘿嘿一笑,心情突然好了。他手开始不老实起来,本来搭在双溪处的食指一点点抬落着,此刻右手已经悄无声息地摸到了他腰间,伸手去握香囊。

阿隼察觉到了,没管他,只瞥了一眼,继续擦着少年的脸。

勃律拽了拽,不知道阿隼把香囊怎么牢牢挂在腰间的,竟是没拽动。于是少年闭上眼,撒开手的同时,手掌往上攀延,一路摩梭上胸膛,最终叩在男人的侧脖处。

然而下一瞬,阿隼擦完了勃律的脸,铁着心把他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拍了下来。

勃律皱着脸长“啊”出声,惘然说:“今儿我生辰,你都没有送我一件生辰礼,反而还在跟我发脾气。”

阿隼气笑:“讲点道理,方才是你在怄气。”

“是,我是气。”勃律盯着他洗帕子,说:“但你不是也在生气吗?”

“我不生气。”阿隼想也不想就否认。

“你分明就在生气。”

阿隼深吸一口,看向他。男人斟酌了一番,问:“你真的不会纳妃吗?”

“不会。”勃律答得果断。

“殿下,你不能任性。”阿隼这时终于明白海日古走的时候同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他见过大庆皇室被拿去巩固政权的姻亲,所以知道两部结亲代表了什么。

勃律当即眯起眼,话音透着危险。

“怎么,想看我榻上躺别的女人?”

阿隼手指一颤,毫不犹豫地回答:“不想。”

勃律蓦地重新展颜。他伸长胳膊勾了勾阿隼垂落在身侧的手指,笑道:“那为何要这么说?”

阿隼沉出口气,努力劝道:“殿下……你身为一族王子,确实该为部族考虑。”

他想,勃律或许跟他曾经一样,也有很多身不由己,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小殿下恣意妄为的最后,落得个孤寂失意的下场。

就如同他今日在台子上一样,身影叫他瞧得心颤。

他的狼要一辈子在茫茫草原上无拘无束地奔跑。

可勃律好似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一把捞过男人,自己惯性后仰,让人伏在自己身上。他再度叩上男人的后颈,低声安慰:“别听海日古的,你只听我的就行。我可是勃律,草原最自由的狼,我说不纳就不纳。”

阿隼喉结滚动,轻轻点了点头。

勃律瞧着他的神情失笑,他一顿,眼睛一转,吐息问:“你觉得我今日乐舞的时候好看吗?”

阿隼喃喃:“好看。”

“漂亮吗?”

“漂亮。”

小殿下笑地更开了。他把人往下压了压,覆在人耳畔呢喃:“那——想要吗?”

阿隼猛然回神,支撑着双臂想要起来:“不是饿了吗?”

“现在又不饿了。”勃律无所谓的答。

他踢了踢上方的人,催促道:“快说,想要吗?”

阿隼呼吸猛地沉重下来。他闭了闭眼,唇角弯起一个弧度,把人锁在怀中低道:“……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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