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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厌金杯 慕禾 4164 2023-12-13 11:39:55

看两人都进去后,其其格等了会儿想先回去,抬起脚要走时,偏过头见一旁的男人直愣愣盯着帷帐,一点没离开的意思。

她收回迈出去的脚,好奇的问他:“你是中原人?怎么会在小殿下身边?”

阿隼闻声望过来。似是其其格话中真的带着疑惑,并没夹着其他意思,他便回道:“我是和旁人一起逃难来的,是殿下救了我。”

其其格若有所思。看这个中原人仪表堂堂,眉宇间还有少见的锐气,当即来了兴趣,还想继续问,怎料这时侍女恰好来寻她,让她把即将问出来的话又咽了回去。

“公主,您还没用早饭呢。”

公主?听到这句草原语,阿隼再次看过来,来这几个月了,他没听过穆格勒部有什么公主。

被打断话,其其格有些不情愿,但一寻思,自己这般抓着别人问东问西也不太好,于是她最后瞟一眼阿隼,跟着侍女阿茹娜回了帷帐。

直到中午,阿隼都没见到勃律。符燚从帐子出来后见他还在这守着,立刻甩瘟疫似的将去狼圈的活计又交到他手上,赶着让他赶紧去狼圈看看。

等晌午从狼圈回来,阿隼本想着回帷帐看看勃律回来了没有,还没走出几步,就看到小殿下那道熟悉的身影拎了把佩刀往营外走。

身边没有人跟着,整个人又散发出一股子疏离冷淡的气息,叫阿隼瞧得心头猛缩。

“殿下!”他抬脚急忙跑过去拽住少年的胳膊,“你要去哪?”

勃律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力道拽的整个人防不胜防地往后一退,堪堪刹住脚根。他不耐的回头看过去,见是阿隼,神色方才放缓。

但神情看上去依旧不好。

不出所料,小殿下果真心事重重沉着嗓声说:“心情不好,逮个人陪我比试比试。”

现在还能心平气和向他解释去处,而不是一掌推开他,阿隼不知怎么就忽地觉得自己在勃律这里和旁人不一样。

他甚至觉得若是现在是符燚跑来勃律面前,小殿下会一刀子劈上去。

阿隼不由得将少年胳膊攥紧了几分。他盯住对方的眼睛,坚定道:“我陪你。”

勃律显得意外,他笑出一气:“你会武吗?”

阿隼没回答他的话,四下看了一圈,视线又回到勃律身上。他说:“给我一把刀。”

勃律诧异地打量了他一眼,不过须臾还是朝不远处放兵器的帐子走去,从里面挑挑拣拣了一番,向阿隼扔过去一把。

阿隼稳稳接住弯刀的动作叫勃律眼底闪过一丝讶然。只见男人将刀子搁在眼底下细细瞅了一个来回,随后出乎勃律的意料,这人不由分说快速抽出他身侧的宝刀,劈断了这把弯刀的弯刃。

勃律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下刻阿隼就将他的刀子递还了回来。

“你真的会使刀吗?”勃律蹙眉,突然深感忧虑,不知道同意阿隼陪他练刀是不是正确的决定。

阿隼不假思索:“可以一试。”

勃律扬眉:“那一会儿你可别怨我欺负你。”

他拎着刀跟着小殿下往外走,出了营地不远处来到一块空地上,周遭光秃秃的,没有人影也没有声息。

阿隼握紧刀柄,颇有些在意的看了眼不远处营地的方向。

勃律一眼看穿了他的顾虑,笑了两声:“我在这儿,不会有人来,你尽管出招,让我看看你耍刀子的深浅如何。”

阿隼一默,颔首示意:“殿下,请。”

话落,对面的少年便凌冽逼人地迅速踏来,面上也不知何时收起了笑意,睁着一双几近冷凝的眸子,一刀冲着他拿刀的手挥来。阿隼下意识抬刀抵挡,但紧接着少年动作飞快的换了方向,扭身朝另一侧挥下,他反应敏捷,从容调转手中刀的方向,横在了劈下的刀刃上。

“当——当——”

两人之间刀刀相撞,却是少年步步紧逼,他则节节后退。可虽看似是在承接刀技,但阿隼看起来并没有感到吃力,反而轻松自如,招法也划得自若。

逼了数十步,阿隼的刀在手里突然挑起,准确无误的握住勃律的一只手腕,轻轻带人往前扑,随后他脚下发力,宛若点水而起,用着不是刀法的招式刺向来人。

没了弯刃的刀就像是一把短剑,却也能在他手里挥的行云流水,丝毫没有妨碍。刀较为刚猛,剑的用法却较为均衡,他虽握着失去弯刃的刀,但挥起来却刀法夹杂剑法,刚中带柔,柔中制刚,竟一时逼得小殿下节节防守。

少年见状急忙脱身,带动身子超后方滑过数寸,方才停下身姿。

“这是什么招式?”勃律眼前一亮,瞬间兴致勃勃,转而颠了颠刀,提着再次迎面而上。这次,他攻势相比方才更加凶猛,翻身凌跃而起,闪着银光的宝刀从上空劈面下来。

“当——”

又是一声,他被阿隼的刀抵了回来。

勃律兴致愈发浓厚,吃了两招不知什么招式的避退后,反倒起了胜心。

“再来!”话落,他再度提刀。

几个回合下来,阿隼一言不发,和小殿下对式的步子开始沉重,眸中认真的神色渐渐深厚,手下的刀子也挥的没有最开始顺利。

好几次勃律的刀都掌握分寸贴着他的面颊闪过,亦有好几次他的刀从小殿下的眼前掠过。

谁都让不得谁,谁都不愿先收手。

最开始勃律抱着阿隼并不怎么会习刀的心态,打算就马马虎虎和他对上几招,谁知这番下来倒叫他对眼前这个男人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这人哪里是他自己说的那样什么也不会,分明是什么都会!

他是草原上数一数二的高手,能在他手里轻松过招,说明此人的武艺绝对趋于上乘。

他究竟还有多少瞒着他的?

越想越来气,勃律眯下眼,见一时半会和他打的不分上下,便起了坏心思。他趁人不备时上手要抓上阿隼的腰下,惊地对方分了神,想要从他手边撤身。就在这一瞬,勃律偏刀打下了他手里的刀柄,一刀横在了阿隼的脖前。

阿隼一愣,只得停下动作。

“小骗子。”勃律的刀刃在他手中一转成竖,贴上男人的脸颊拍了拍,冰凉的好似他现在的心情。

小殿下不太高兴:“你分明会武,为何掩掩藏藏得。”

阿隼先是沉默一阵,瞟眼近在咫尺的刀面,镇定自若地说:“你们若知道我会武,一开始就会杀了我。”

勃律听过好笑,歪了歪头想道:“确实,中原会武的人都不是善茬,况且还是像你武艺这么好的,就更保不准是什么人了。”

他见阿隼没回话,又说:“现在你承认了,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

阿隼抬帘看他,眸中专注:“你不会。”

“你就这么信我?”

“对,信你。”

勃律此刻心情大好,扬了下眉,手腕一转收回刀,冲阿隼勾勾手指:“过来。”

男子毫不犹豫地走上前。

下一刻,少年拢过他的脖子将人用力往下压,自己头一抬准确无误地印在了那张薄唇上。

这次有些冰凉。

只贴了一瞬就离开了,阿隼眼中闪过一抹落寂和遗憾。

“不打了,再打下去天都要黑了。”勃律松开他,将刀收回刀鞘中,转身向营地的反方向走。

此刻天色尚早,怎么瞧都不过申时。他想,阳光晒过的溪水温度或许刚好,能给他身上解解腻。

阿隼拾起刀看他没有回营地,疑惑道:“殿下,你去哪?”

“出了汗,身上难受,小王要去河边洗洗。”勃律边走边回头,冲他眨眨眼:“阿隼,要不要一起啊?”

阿隼面色飞过红,急忙摇了摇头。

勃律惋惜:“好吧……那你回帐替我拿身干净衣裳送来。”他下巴往穆勒河水的方位点了点,之后没再看他,一个人独自往那方走。

阿隼注视着少年的身影看了良久,才听他的话,低头回到营地。他在帐中翻找着少年的衣衫,找出来一件浅白的衣裳。

他好像还没见到小殿下穿过白衣裳。

阿隼抿嘴的弧度往上扬了几分,抱着这叠往外走。外面有几处架起了火架子,他看见符燚和海日古,还有那个叫其其格的女子一起围坐在其中一个周围,火架子上烤着半只羊。

看见他路过,符燚喊了他一声,等他停下,问:“你见到殿下了吗?”

“殿下在河边。”

“他跑河边作甚?”符燚本来摸不着头脑,但转眼瞄见他怀里较为熟悉的衣衫时,知道勃律去河边干什么了。

“你去给他送衣裳?”符燚皱了皱眉,有些嫌弃:“你不知道吗?他不穿白的。”

阿隼没理他,抱着衣衫重新抬脚往外走。

见自己被无视,符燚指着他背影高喊:“喂!我说了他不穿白的!小心勃律骂你!”

不穿白的往衣橱里塞什么白衣裳。阿隼心里不爽快,小殿下让他去拿衣裳,又没说拿哪一件,只管让他去拿,那他就拿自己喜欢的。

他一瞬间起了脾气。他想,不乐意穿今晚就让他待在河里凉快着。

一来一回,等他快走到河边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过去两刻钟了。

金乌斜挂在天边,懒懒洋洋的将微弱渐落的日光洒在河面上,橘色的暖意顺着泠泠河水流淌,波澜的蜿蜒,仿若硕大草原上的一条清澈丝绸。

可是他走到河边寻了一圈,没见到任何人影,只能看见河岸散落的靴子和褪下来的衣衫,还有一把闪着细光的宝刀。

“殿下?”阿隼攥着手里的衣裳四处喊,张望一圈还是没有看到人。

他拾起地上的衣衫看了看,确定是小殿下今日穿的。于是他抬头将目光落在旁边漾着涟漪的河水上,心头蓦地浮上惊慌。

——这人不会掉河里了吧?

他越想越慌,急急忙忙甩下衣服想要下河去捞人。脚还没来得及沾上水,突然面前“哗啦”一声,有什么东西破水而出。

一时间,阿隼望了迈步,顿在原地,只定定瞧着这个从河底破水站起来的人。

淅淅沥沥的水流从少年洁白的肌肤上滑落,重新融入擦着腰腹流淌的河水里。他面上嘀嗒着水渍,睫毛上也粘着水珠,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着光辉,亮的仿佛是一刻珍珠。少年自己摘了发辫,松散浅淡的长发披落脑后,随着出水的瞬间贴在脊背上,额前的碎发被他一手撸上头顶,完全露出一整张好看的面容。

究竟有多好看,阿隼直到很多年后都答不上来。他觉得,小殿下就像是一枚淌着山水流的玉石,让人看一眼就会叹此物绝佳,无缺到没有任何瑕疵。

不对,还是有瑕疵的,但这种瑕疵并不影响玉石的美观。

阿隼沉下眸色。这次他清楚地看见,勃律的心口上赫然躺着一道刀疤。

他想起来了,之前宝娜担心他身上有伤,非要解了衣带来看,那时他曾无意间见过这道疤痕,但没有这次看的细致。

这道疤离心口错了几分,只有几分,便能捅进心脏。

他又想起,之前那个男人说过,三年前有人刺杀过殿下,导致卧床休养了半年之久。

——是不是就是那时留下的这道疤?

勃律撩起碎发,在水中缓缓转过身,直视岸边盯着他出神的男人。他静了半响,对方仍是直愣愣看着他没开口,让他啧了声,但随即换上笑意。

“我就这么好看?”小殿下笑着调侃,“昨日看,今日还看,以后是不是还想日日都看。”

阿隼猛然回神,被逗得抿直嘴角。这时,少年身上吸引他的地方已经不是刀疤了,这张勃发的身子似乎更有诱惑力。

他血气上涌,在体内好似分成了两股,一股一点点充斥脑海,另一股则止不住的往下窜,涨的人生疼。

好似昨夜抚摸腰窝的手感还存在手边,夜晚的激愤也一直没有消下去,而是适时的掩藏在了深处,就等某一刻一触张涌。

阿隼眸色深沉,他深呼吸一口气想要往后退。

勃律歪着头观察着他的动作,见人想逃,毫不客气的对他伸出手,命令道:“过来。”

阿隼呼吸一窒。少年伸在眼前的手就好像在鼓勇着他前行,鼓舞他僭越。

他还是握上了少年的手。似是因为浸在河水里多时,手心都是冰凉的,但他的心却是滚烫的。

这一刻,他觉得能将少年冰凉的身躯捂热。

忽然,眼前一晃,他毫无防备的让少年一手扯下了河边,落入水中。冰凉的河流灌入口鼻,让他急忙攀着身侧少年的身子站起来,再低头一瞧,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水浸湿的透彻,沉甸甸的粘在身上。

“你拽我干什么!”阿隼被气到了。

“你难道不是这样想的吗?”勃律向前小迈一步,不着寸缕的胸膛贴上他湿漉漉的衣衫,仿佛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少年让人血脉偾张的身体。

他凑近男人的耳畔,呼出热气扫着他的耳廓低声说:“你昨夜烫得我那般厉害,今日反倒没那个想法了?”

阿隼绷紧身体,禁抿住唇,眼神有些危险。

少年还勾着他,声音更是压低,有点磨着他的心似的。

“说啊,你想干什么?”

他呼吸开始发重。

少年眨眼:“想对我干什么?”

乍然,他好像泄了气,这么长时间的忍耐变成了无用功。他蓦地握上少年的腰肢,将人往自己怀里扯进了些,让人紧紧贴着自己。

他有些迷离的唤着:“殿下……”

勃律低笑,楼上阿隼的脖颈,宛若掐着命脉般扣在他的颈后:“你怎么不说啊,我想听,又不会罚你。”

阿隼没说话,直接低头去寻勃律的嘴唇。少年咯咯笑了两声,避开头不让他亲。

见此,阿隼有些恼怒。这人是耍他耍上瘾了不成,主动来勾他,又不让人碰,哪来的这样容易抽身的好事?于是他皱眉,另一只手用力掰过勃律的下巴,反客为主咬上少年的嘴唇,把一声声低笑都吞进肚子里。

勃律搂上他的脖子,像是动物般扣住命脉似的扣住他的颈后。

阿隼的吻冲撞猛烈,仿佛时刻都染着烈火,烧的他不断颤抖。

到了这时,谁都动了情。

……

……

……

……

……

今夜怀里的人儿少了白日里的轻佻,多了缱绻,叫他难以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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