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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戏台

掉入奇怪域 不执灯 2606 2024-02-04 10:59:02

楚彻钻进二楼的楼道里。

钱畅其人不算果决,但胜在十分听话,楚彻叫他跑,他二话不说就飞奔出去。

另有两人持枪追出,楚彻埋伏楼上,一枪一个透心凉。

楚彻脱下妨碍动作的长风衣,只穿一身衬衣,反身向着空厂的入口处而去。

这条横贯废弃工厂的夹道是离开公寓群的必经之路,由此出去才是宽广开阔的长道。

少有人会选择在此处伏击,原因无他,高楼破败不堪,二楼往上的窗子几乎都没有安装玻璃,空洞洞的一眼便能顺窗看到屋内情景。

而这厂房内部是不置一物的空旷毛坯房,压根没办法久战,一举一动都暴露在对方的眼中。

这地方最适合的打法就是狙击手配合游击战。

楚彻快步走上楼梯,直奔四楼。

如果他没有记错,向他们开过枪的几个狙击手都埋伏在楼上,唯有四楼的落单。

他放轻动作,走到楼梯口转角处,脊背紧贴墙面,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

刀尖泛着寒光,划过空气的刹那带起尖锐的破空声,削铁如泥的刀狠狠插向转角后男人的脖颈。

男人反应极快,当即闪避躲过,早已上膛的手枪立刻对准楚彻。

楚彻就地一滚,扬起满天飞尘,子弹狠狠射入他身后几厘米处的地面。

他单手撑地,飞起一脚横扫直踢男人双腿,身子顺势而起,手中匕首一转,反刺向他。

男人险险躲过,正要再抬起胳膊,楚彻的动作却远快于他,欺身上前将人掼倒。

男人死死勾住他不放,二人一同倒向地面,楚彻手臂发力,结结实实地压制住他,一肘便撞飞男人手中的枪。

手枪叮铃咣当地飞出去老远,男人喉咙间发出怒吼,猛地将楚彻掀翻半边,眼看挣开桎梏,便听到一声利刃割开皮肉的令人牙齿发酸的声音。

“操!”他没有看清楚彻的动作,那把匕首正死死钉在他的手背上,破开筋脉与骨骼,鲜血汩汩冒出,钻心的疼痛随之而至。

他目眦尽裂地收紧五指,用尽全身力气反扑压倒楚彻,却是电光石火间,又一条血线飘洒空中,“哗”地甩打在地面上。

男人动作一滞,脖子上的刺痛让他呼吸一窒,他僵硬地怒瞪着被他推至身下的楚彻。

楚彻神色不变,一脚蹬在男人胸膛上,将人直直踢开。

男人用那只断了的手去捂被割开的喉管,从咽喉喷涌而出的血顷刻染湿他的衣服,

那把匕首落下的伤口深可见骨,是极其狠辣的一刀。

楚彻仍是无可避免地被沾上血渍,他甩了甩匕首,走到死不瞑目的男人身侧蹲下,挑起他的衣服,割破所有口袋,均是空无一物。

他揪着男人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提起来,用刀背分散开后脑被血液濡成一团的发丝,果然看到了一块小小的伤疤。

楚彻本想把这块疤剜下来,细想之下觉出不妥,便松开了手。

他用男人还算干净的衣服一角擦干净匕首,收刀入鞘,拾起落在不远处的枪。

楚彻走到窗边,看到一辆自夹道不远处驶来的轿车。

那车子开得平缓,乍看起来没什么不同,但楚彻眉梢一挑,一猜就知道那里面肯定坐着许知奚。

有凌乱的脚步声自楼上楼下赶来,想来刚刚那男人开枪不只为了伤他,更是为了给同伙报信。

楚彻解开系到最顶端的衬衫扣子,扯松些领带,手攀着窗沿探出身,寻到了三楼小阳台的落点。

他以墙壁上一点细微突起处借力,脚下一点便飞身扑去。

几乎在同一秒钟,他才松开的窗沿被一枚子弹狠狠打中,火星乍起。

楚彻动作不停,落地一个前滚翻卸力,反手朝着正迎面驶来的轿车就是一枪。

这一枪夹杂在数道射击声里,身后追兵已至,楚彻手臂发力,单手抓着阳台围栏,头也不回地一跃而下。

连跃两层,楚彻的动作依旧游刃有余,他抓着二楼的承重线圈,直钻入窗中。

那小轿车越来越近,无人注意的时刻,车头忽地一歪,像是驾驶座上发生了争执,转瞬便又回正,紧接着速度更提一档。

楚彻盯着那辆车,视线分秒不移,他在二楼的回廊上与车子同向奔跑,躲闪着身后流矢般密集的扫射。

车子驶到同步身位的瞬间,楚彻从二楼反身而下。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只在空中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咚”一声狠狠砸在车盖上,楚彻借力向侧一滚,避开随之而至的流弹,扣着车沿,顺窗荡入副驾驶。

车子提速,抛下身后纷扰,绝尘而去。

“好巧啊哥!”许知奚快乐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

他一面说着,一面拉开了车门,把一个昏迷的男人踹了出去,又“嘭”地关上门,对着后视镜露出个仿佛无事发生的灿烂笑容。

楚彻抬眼去看,那挡风玻璃上都溅上了几点血迹,许知奚还俨然一副看不见的样子。

“谁的车?”

“不知道啊。”许知奚说得理直气壮,“来接我的司机说是你的人,要带我回警署呢!”

楚彻垂眸挽着袖子:“你就跟他上车?”

许知奚听出来他压抑的不痛快,偏过头去看他:“我想看看他准备带我去哪里嘛。”

他的目光定在楚彻身上。

最近他睁眼闭眼见到的总是那个人模狗样、西装革履的楚彻,叫许知奚都有些忘记了他染着一身血腥味的样子。

惯常系得一丝不苟的扣子终于敞开几粒,露出漂亮的锁骨,衣襟上有几道深红色的污渍,衣袖上也沾了灰扑扑的尘土,他的发丝微微凌乱,难得露出几分平日里藏在警服下的野。

许知奚无意识吞咽一下,收回视线。

“然后。”

许知奚撇撇嘴,对他的惜字如金感到不满:“然后我就到这里了。我看到你朝这辆车开了一枪,我就让他停下来接你,他不肯,我就把他敲晕咯。”

楚彻不置一词,只是凝神看着他的手指。

许知奚察觉到他的视线,悄悄把左手藏了藏。

楚彻将有如实质的冰冷目光挪到他脸上。

“啊呀,没什么。”许知奚实在心虚,索性摊开了手,递到楚彻面前,“我砸了司机同志一拳,左手用不惯,皮也薄。”

左手指骨上红了一片,有几道擦伤正细细渗着血。

这实在算不上什么伤,还没有他俩上床上出来的伤严重,无奈这道伤是其他人留下的,在楚彻眼中就罪加一等。

见楚彻面色不善,许知奚适时转移话题:“你刚刚和他们交手了?探出什么来了吗?”

楚彻凉凉看着他。

许知奚看实在蒙混不过去,只好说:“咱俩的事晚上回家了再说。”

楚彻这才放过他,轻飘飘地把这页掀了过去,简单聊了几句正事:“他们脑子里被种过病毒,跟重审区里躺着的那位一样。”

“重审区?”许知奚摸摸下巴,“是我准备接手的那个案子?从数据库里抓的那个人?”

“嗯。”楚彻擦着腕骨上干涸的一点血点子。

“是同一批人?”许知奚在脑子里尝试把几个案子串联起来。

今天想截杀他——或者说是想通过给他造成伤害从而达成什么目的,无论是试探也好,是有更大阴谋也罢——的一群人,总之是奔着他来的。

这群人的另一个目标是市联大楼的数据库。

是不希望他去见到重审区那位昏迷不醒的罪犯,还是有更大的企图?

真是一团乱麻啊。

许知奚只是随便思考几分钟,他对此不甚在意,将自己的人身安全置之事外一样,随口问道:“他们从数据库里偷走了什么机密?”

“不知道。”楚彻说。

“不知道?”许知奚这次是真意外了,尾音带了个上扬的钩子。

楚彻偏头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停顿一会儿才道:“该知道的时候会知道的。”

哦,这回是货真价实的大机密了。

许知奚知他是不愿意说,便也不再追问。

楚彻对他不坦诚,他也自有所隐瞒,这样的状态里自然没法把话聊通透,没办法的事。

他把车子开得飞快,用速度将一切拦路虎甩在脑后。

在这个酝酿风云的寄生市里,人人心怀鬼胎,似乎只有许知奚一人虽处在漩涡中心,却还抱着看戏的心态,在暗流汹涌的水面坐着一叶小舟,随波飘来飘去。

该知道的时候会知道,该浮出水面的时候会浮出水面,浮不出来也能被楚彻一竿子捅出来。

他不必费心留意纵横交错的迷案,也不用转脑子去分析其他家难念的经,寄生市这个大戏台上你方唱罢我登场,总有人能将真相推到他面前。

许知奚又摸摸下巴,觉得还是考虑一下今晚怎么应付楚彻更来得实在。

作者有话说:

楚黑化: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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