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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好好教你(二更)

网聊遇见去世的老公 因之 5053 2024-01-06 10:38:48

这个凶猛的吻持续了太长的时间。

长到宋韵宸觉得眩晕,眼前什么都看不见。

宋韵宸知晓如何讨好取悦傅越时,也知道如何像个熟练的成年人那样迎合,但上次的吻太短,这次的太凶,以至于他一时间毫无准备,完全没了方向。

但傅越时似乎毫不介怀,也不在意他这副糟糕的样子。

宋韵宸迷迷蒙蒙地想,是的,傅越时或许当真不介意,毕竟自己所有的第一次,都给了眼前这个男人。

最初,宋韵宸接吻的反应差劲,简直像块木头。

傅越时第一次吻他,是在婚礼前夕。

他被傅越时接去傅宅,见傅越时的长辈叔伯们,一大家子人,个个都是好修养的,待客端庄礼貌,只是同样也有股说不出来的疏离藏在里面。

他们一起吃了一顿饭,宋韵宸十分紧张,傅越时全程举止得体,话少,没说什么亲昵的举动,只在餐桌上递给他一只外焦里嫩、剔骨的鹅腿,低声询问他饭菜合不合胃口,还有吃饱没有。

宋韵宸当然不敢发表意见,诚惶诚恐地谢过傅越时。用完餐,傅越时送宋韵宸出门,那个夜晚很黑,是腊冬的季节,下着雪。

宋韵宸本就怕冷,何况这吐气都冒白烟的季节。

然而为了见傅家人,他也没敢穿得太臃肿,怕不好看,因此就着了一件单薄的毛衣和直筒西裤,外边是奶白色的羊绒大衣。

他一冷就容易反应慢,龟速地挪着步子,自己都意识不到。傅越时倒也没说什么,就这么撑着把黑伞,慢慢地与他并肩前行。

夜空中落下雪花,刚触到地面就化了。

两个人不远不近地隔着半米远,傅越时陪他走到傅家大宅外头,车等着,远处傅越时的长辈亲眷仍在宅前,看似送客,实则正悄悄观察他们如何相处,好发现他到底有何种勾人本事,能叫傅越时将他明媒正娶抬进家门。

宋韵宸心思是敏感的,他想,傅越时的家人们做足了礼数,但心里恐怕还是不欢迎他的。

他们对宋韵宸的态度更多可能是好奇,还有不解。

傅越时最亲近的家人都不明白傅越时为什么执意要娶宋韵宸,可其实宋韵宸自己也不明白。

宅门庭院外,轿车已等着,宋韵宸谢过傅越时的款待,正要道别离开。

傅越时忽道,你等等。

宋韵宸以为他有事吩咐,便听话地站在原地。

傅越时上前一步,他握着银色伞柄的手微微倾斜。

乌黑的伞面挡住两人的头顶与侧脸,挡住了众人探寻的目光,也挡住了迎面风雪。

毫无预兆,宋韵宸只觉唇上一热。

他意识到什么,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脑中一片空白。

他说不上来那种感觉,觉得自己好像吃了一种很甜的冰激凌,有什么东西化在嘴里,是软的,柔的。

让他平生第一次对这个寒冷的季节产生了些许好感。

傅越时过了会儿放开他,评价道:“以后要好好教你。”

宋韵宸红着脸上车了,回家路上仍在不停想,傅越时临别时讲那话,大约是不太满意的意思。

……

宋韵宸想起往事,走神了片刻。

还没等宋韵宸回过神,他只觉得身上一轻,整个人被傅越时从露台弄回了房间。

宋韵宸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已被放了下来。

骤然一起一落,让宋韵宸整个人都还处在一个有点缺氧的状态。

他感觉自己落在一个软绵绵的地方,傅越时一只手垫在他的后脑,然后把他翻过来,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

宋韵宸突然睁大了眼。

若他这时候还不知道傅越时的意图,那他就是白跟傅越时结婚同处了那两年时间。

熟悉的感觉被唤起,他当然明白自己曾经朝夕相处的丈夫的一举一动代表的意味。

傅越时这个人在某些事上有些特定的习惯,这便是其中之一。

某一瞬间,他竟觉得莫名煽情。

是傅越时,也只有傅越时,会这么做。

也许是面前这个人在他身上留下了某种难以磨灭的印记,以至于即使多年后,宋韵宸仍然保有着他给的后天条件反射,如同身上装了一个专属开关。

他终于迟钝地反应过来这场面早已不对劲,是自己太不设防,竟主动提出和傅越时住一间房、半夜起来找他……

回想这一连串动作,简直就像主动把自己洗干净……送到某个坏家伙的嘴巴边上似的。

但他对傅越时从来难有防备,从前如此,现在不长教训,依然如此。

“那个,你停……喂,等,等一下!”

见傅越时不为所动,宋韵宸也毫无办法了,只能很破坏气氛地叫:“你听到没,我叫你停下,付越!”

付越这个名字简直就像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保险栓,前几次,只要宋韵宸如是喊对方,就表示他不愿面对、不愿提关于傅越时有关的一切,这个行为简直就像把头埋进沙堆里的鸵鸟一样自欺欺人。

他以为傅越时会就此收手,谁知,这次傅越时却没像先前几回那样轻易揭过。

他强横地掰过宋韵宸挣扎乱动的胳膊,忽然哑着声音说了句:“你没忘记。”

宋韵宸一时没明白,反应了半秒,突然后背一僵。

傅越时指的正是他们起初重逢的那个夜晚。

他毫不留情地直接戳穿了宋韵宸漏洞百出的谎言——

他知道宋韵宸不止记得李四,记得他中了那香薰后遇见的街边乞丐,因而为了调查李富重新回到了这座镇上,还记得别的。

“那天你在这间宾馆做的什么,说了什么话,嗯?”

傅越时慢条斯理地陈述道。

“你没忘记,也知道我是谁。”

宋韵宸一呆,立即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傅越时挑起眉。

宋韵宸硬着头皮道:“你是谁?你不就是付越……吗……”最后两个字挤出来,宋韵宸自己都感到心虚了。

傅越时解开碗口的手表,金属扣“咔嗒”一声。

傅越时话里带着些淡淡的嫌弃:“你知不知道,你的演技真的很差。”

宋韵宸:“…………”

“别装了。”

宋韵宸背对着他,看不见傅越时的表情,这短短三个字从傅越时口中掷下来,让他莫名觉得十分恐慌。

听傅越时这个口吻,难不成是要同他算总账了吗?

他跟傅越时你来我往这么长时间,逃避摊牌到来,到底终是躲不过。

他想,自己恐怕真如傅越时所言,伪装地太过糟糕。

傅越时唇边笑意发冷,如进入捕食状态的猛兽,铺天盖地的强烈威压罩着宋韵宸,令他几乎动弹不得。

“还叫我付越,嗯?“

“我是谁。”

“说。”

宋韵宸一时也没料到傅越时会这么直接,一下子堵死了他全部狡辩的可能,令他哑口无言。

宋韵宸喉咙滚了滚,几乎要脱口而出那几个字。

堪堪都滚到嘴边的那个称呼,像梗在喉咙口的鱼刺似的,生生卡在那儿,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最后支支吾吾的,硬是吐不出来。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多年后突然变得如此羞于袒露内心,他和傅越时的关系变得相当奇怪,他说不出口。

傅越时等了会儿,好像丧失了耐心,他不再追问,按住宋韵宸的后颈,不让他再有挣动的余地。

宋韵宸看不见傅越时的神情,只觉得自己整个背都在发麻。可能大半是出自骤然被拆穿的惊恐,在面对危险时本能地,肾上腺素极速分泌。

他感觉自己仿佛已到了悬崖边上,临门一脚的地步。宋韵宸无以为抗,如同随时都会不小心坠落,掉进这高空下的万丈深渊。

他知道自己并不足够意志坚定,也许下一秒可能就要丧失理智、彻底沦陷了,只剩心底最后有一个细小的声音在阻止他就范。

傅越时总是如此强势的,让宋韵宸没有说“不”的权力。

但宋韵宸心里变扭,自己也糊里糊涂的,唯独这一次,不想随便。

他终是很轻地、求救一般,艰难地转过头,委屈地叫了一声:“傅越时。”

他看起来像是被逼得狠了,目光中满是怨怼和不情愿。

好像傅越时这个名字得罪他太过了似的。

让傅越时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才让宋韵宸那么不想喊这个名字。

傅越时目光微顿,终是没再更过分,而是停了下来,后退半步,回到了一个绅士的距离。

他眸光微暗,暗潮涌动,仿佛顷刻能将人淹没溺毙。

他盯着宋韵宸看了许久,也不知在想什么,神情有些许复杂。

宋韵宸纤细的背脊起伏着。

不知何时,许是被吓到了,宋韵宸的棉睡衣又湿了一小块。

宋韵宸病没好全,跟个晃荡的、口没扎好、破破烂烂的热水袋似的。

他不好开口,傅越时低头看了一眼,看到了又像没看到,目光有些危险,让宋韵宸不得不怀疑这家伙可能心里想的反而是变本加厉。

宋韵宸可不敢再让傅越时碰到,吓得不停往后缩,都快撞上床头的柱子了,直到退无可退,他只能可怜兮兮地朝对方无声地摇头,坚决表示真的不能让他继续了。

宋韵宸在这一刻内心真是无比后悔,病没养好跑出来就算了,竟然这种时候又在傅越时面前出丑,真是太过难堪。

傅越时见他这手足无措的样子,笑了声,似乎是被取悦到了,倒也没硬来了,难得好脾气地问:“终于肯叫我了,想说什么?”

宋韵宸还在大喘气,过了会儿支吾地拒绝:“不行,我还不想……”

这话没什么说服力,宋韵宸十分可怜,断断续续地求着。

“我真的还不行……”

宋韵宸结结巴巴地组织着语言。

傅越时好整以暇地抱着臂,阴影笼罩在宋韵宸上方,居高临下地打量自己多年以后的妻子,好像在欣赏宋韵宸此时难堪的情态,然后他微微笑了一下,嘴上却相当不留情面地明知故问:“什么不行,哪里不行?”

他悠悠道:“过完婚礼,该洞房了。”

反正傅越时不管说什么,总是他有理。

宋韵宸辩不过他,红着脸道:“谁跟你过完婚礼了。”

“今天晚上那明明是李四和许之恒的婚礼……”

傅越时打断他:“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宋韵宸不吱声了。

他当然知道傅越时的意思。

今晚他们确实只是去参加了一场别人的婚礼,但他们早就举行过昭告天下的盛大仪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所以——

傅越时的任何要求,宋韵宸都不应该也没有理由拒绝。

宋韵宸整张脸全红了。

傅越时勾了勾唇:“怎么,不想认了?”

宋韵宸心里不服气,小声嘟囔:“你死都死了这么多年了,现在蹦出来有什么用。”

傅越时略微危险地眯了眯眼:“你再说一遍。”

宋韵宸瘪瘪嘴,到底还是怂,不吭声了。

他缩了一下,整个人仍笼罩在傅越时身躯下,心里天人交战。

然后他慢慢撤了力,乖乖像条砧板上的鱼一样躺平了。

他没说话,挺不好意思地瞅了傅越时一眼,带着点羞愤的意思。

潜台词是,行吧行吧,你要来就快来。

傅越时俯视着他,目光停顿许久,最终叹了口气:“算了,今晚放过你。”

宋韵宸惊疑地眨了眨眼,本都打算半推半就了,没想到傅越时竟就这么算了。

在他印象里,傅越时可从不会压抑自己。

不是,这是真准备忍了?

宋韵宸有点不敢置信。

下一秒,傅越时淡声来了句:“去换身衣服。”

宋韵宸赶紧收回目光,意识到自己的窘态,瞬间什么心思都没了,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他捂着脸:“……知道了!”

结果后半夜几乎没怎么睡好。

宋韵宸自己也着了火,一时半会儿灭不掉,在床边僵硬地缩着。

天刚亮傅越时就出去了,开门关门的声音很轻,宋韵宸却知道他也一宿没睡。

傅越时走后,宋韵宸茫然地抱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脑袋又晕又乱。

他搞不清傅越时,也搞不懂自己。

傅越时如他所愿放过了他,他心里却有点难受。

却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宋韵宸以前其实没那么喜欢执行“婚内义务”,就像他不喜欢吃辣,也许有人觉得这种行为多是痛并快乐着,但他一个不吃辣的人只会认为这是纯属自虐。

他不会主动吃辣,于是自然也不会主动要求傅越时。

况且哪怕他说不要,傅越时也会忽略。

所以他的意愿其实并不那么重要。

这回大约是他第一次口是心非,情愿也有,不情愿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傅越时却真的停下来了。

宋韵宸揉了揉眉心,深吸了几口气,还是没思考明白傅越时现在这番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干脆不想了。

应该还能躺会儿,他却还有些难眠,无事可做,打开随手带来的笔记本电脑。

他昨天在李四的宴会上偷偷录了点不痛不痒的证据,但越是深究,越是明白,这整件事比他想象地要繁复庞大许多。

宋韵宸一个干投行的,又不是专业侦探,能做的极为有限。

本来他们昨天就该回程的,因为那场宴会才把机票延后了一天,宋韵宸的假期额度用光了,明日必须要照旧上班。

他把那些零碎的录音文件拷贝保存了几份,算是为这趟冲动的旅行划上了个句号。

做完一切,宋韵宸关掉文件夹页面,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还停留着他之前看到一半的招聘行业细则。

左右也睡不着了,宋韵宸点开了招聘网站,认真浏览起来。

之前就存了换工作的念头,宋韵宸尚且没什么跳槽的方向,打算先着手了解下目前的人才市场,看看形势。

金融业求职竞争压力在各行业中算是最大的之一,许多有理想赚大钱的年轻人都视之为阶级跃迁的跳板,而宋韵宸选择这一行,巧合的成分多。

他在商学院读的是管理专业,金融课成绩倒还出挑,一直拿A。

后来没毕业就嫁人了,照顾丈夫超过学业成了头等大事,在念书上免不了就分了心,成绩变成A-,再然后变成B+。

婚后第一年,宋韵宸拿到期末成绩单,有些郁郁寡欢。

晚上傅越时回来,一顿折腾完才意识到宋韵宸情绪不对,问了句怎么了,今天没弄疼你吧。

宋韵宸有气无力地趴在那儿摇了摇头。

傅越时披上一件睡袍起身,转头便看见那张成绩单摆在桌上。

宋韵宸蜷在床上,小心翼翼地问:“我要是毕不了业怎么办。”

傅越时平静地扫过那张成绩单,顿时明了,无所谓道:“毕不了业就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傅越时确实根本不在意他是不是能拿那一张毕业证书。

傅越时本人已经是这个行业中的顶级,宋韵宸期末温书,傅越时便要指手画脚,对他讲学那些没用,反正也用不着。

他确实只要宋韵宸一辈子好好做他的菟丝花。

但这话落到宋韵宸耳朵里又是另一副样子。

自己身边的丈夫明明是行家,是学院要高价邀约拼凑时间才请得动的客座教授,宋韵宸碰到搞不懂的问题却不敢请教傅越时,怕傅越时觉得他笨,这么简单的都不会。

傅越时在家里的书房办公,宋韵宸听到他开英文研究会议,偶尔评述几句,宋韵宸如闻天书,默默走开了。

宋韵宸浏览了一遍社招岗位,心里有了个初步概念,接着想起他被傅家赶出来,被迫开始找工作的时候,也是这样每天在自己的出租屋里翻阅求职网站。

宋氏都是懦弱自私的人,家里公司鸡犬不宁,宋韵宸嫁人的时间又那么巧合,他们未必感激,甚至心底是怨的。

宋韵宸嫁给傅越时后每每回宋家,家人都对他笑脸相迎,傅越时去世之后却再也不问宋韵宸过得好不好。

那时宋韵宸独身一人,太缺钱了,跟没头苍蝇似的乱转,毫无职业规划性地投过很多岗位,甚至包括他推荐许之恒现在在做的家政工作、帮厨。

刚开始他依然经常受骗,包括不仅限于被HR骗去面试、到了地方才知道工作性质和宣传地完全不一样;还遇到过做白工不给钱,拖欠合同;以及碰上那种脑子有病的老板,成天打压员工甚至要宋韵宸自愿献身的。

人在濒临绝境的时候总会爆发出一些自己都想不到的潜力。

宋韵宸每天拖着疲惫沉重地身体回到出租屋,连感觉到累的力气都没有,倒头就睡,到半夜两三点突然惊醒,睡不着了,便爬起来看CFA的书。

后来因为形象好,经朋友介绍,一家银行招了他做柜员。

也因为他专业素质还不错,一路渐渐升职,才有了今天。

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现在回想起来,甚至只是感慨的。

但不可否认,那几年他或多或少想念过傅越时,想起他们第一次接吻时那个风雪交加的黑夜。也许因为傅越时正代表着那一顶撑在他头上的保护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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