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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正文完结(上)

替身送渣攻进火葬场 釉谣 5180 2024-01-21 15:07:21

幸运的是,应修景终于明白了。

应修景驾车回到酒店, 天际阴沉,在他回家的路上就下起了细雨。

南瓷刚刚的话还萦绕在耳边。

“以朋友的关系相处……是可以的。”

“但希望你能明白,朋友之间的界线。”

“短时间内我不会回国, 也不打算回去, 不是为了逃避,而是我真的很喜欢在福利院和孩子们一起生活。”

应修景突然感觉很闷,打开车窗,冷风伴随细雨闯进车内。

他终于不再原地踏步,能看见南瓷点头, 愿意以朋友的关系接受他的好。

那就是说, 未来的某一天, 他的车再次抛锚,或许他也会第一个给自己打电话。

又或者他需要去另一个国家,也会在闲暇时光和自己吃一顿午饭, 见了面也会和自己开心地打招呼。

应修景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被什么修复着。

不再犹如火燎般痛得他喘不过气。

刚刚南瓷在车里说的一切, 足够应修景往后余生在任何喘不过气的时候回味甘甜。

他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找到一个正确的方式去对待南瓷。

不是逼迫,也不是明里暗里帮助。

而是尊重。

如果是在半年前,今天在展览会上,他会和身边的朋友暗喻南瓷是他的朋友, 以此来帮他拓展未来的路。

而现在再看, 这似乎是他固执的将自己认为好的东西强塞给他, 然后美名其曰地安抚自己, 他在对他好,哪怕他不喜欢自己, 他也对他好。

这样未来的几个夜晚, 才能睡个踏实一点的觉。

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自私呢。

其实南瓷早就给了他答案。

他拥有的, 并不是全世界都想要拥有,他视作瑰宝的,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膜拜。

遗憾的是,应修景到今天才明白;

幸运的是,应修景终于明白了。

车开到酒店楼下,他的助理就等在大厅门口,看见他的车立马拿着雨伞走出来。

却见应先生独自下了车,面对风雨也没有要避开的意思。

路灯垂直从他头顶坠落,应修景仰着头,不多时发丝和肩头就被雨打湿。

他手里拿着伞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因为应先生的表情看上去,好像是在享受。

助理迟疑地站在原地,赶在应修景垂下头之时走上去。

“应先生,您回来了。”

“嗯。”

“您……没事吧?”

应修景摇头:“没事。”

助理忐忑地看着应修景的侧脸,没发现他有什么不悦,甚至唇角还微微向上抬,紧绷着的心放松了些。

应修景回到酒店后先洗了个澡,再出来时桌上已经放了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

他喝了两口就放下,转而给南瓷发了个信息。

[已到酒店,准备休息了。]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应修景收到南瓷的回复消息。

[晚安。]

这一夜,应修景睡得很好,以至于醒来是被助理敲门叫醒。

他此次来的目的已经达到,甚至比预期得更好。

毕竟当他踏入这个国家的领地时,唯一的心愿就是亲眼看见南瓷一眼。

--

福利院里有个叫珍妮的女孩,她患有哮喘,此次有全世界捐赠的善款里面,有一份是用来给珍妮医治的。

福利院院长希望这次能由南瓷陪同,带珍妮一起去美国。

南瓷自然同意。

临走前,多莉抱着他的手臂不放手,南瓷摸了摸她的头:“你的心脏病已经好了很多,现在都可以和大家一起跑步了,难道你不希望珍妮也和你一起跑步吗?”

多莉陷入两难的境界,委屈地抿了抿唇:“可我舍不得你。”

“最多一年,等我给你寄明信片好不好?”

多莉勉强同意了,临走时扯着南瓷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告诉他:“我一定会等你回来的!”

院长将双手环在胸前,无奈摇摇头:“南,我想多莉不肯跟别人走,多半是因为你太优秀。”

“小孩子的忘性大,一年时间呢,她一定会遇到喜欢的人。”

应修景得知南瓷离开法国去了美国,还是他来巴黎出差,连夜开车来到普罗旺斯才听说的。

院长告诉他,学校的老师会分批带孩子们治疗,有几个已经康复,被有些善心人士领养了。

应修景站在门外,看围栏隔着的绿叶红花。

这些日子,应修景一直在控制时间和频率跟南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就像他们口中的普通朋友一样相处着。

他要与他保持距离,但距离又不能太远。

应修景看了眼日期,很快就是青年节。

作为朋友,逢年过节的节日当然要问候一下。

还记得当初他俩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某个平凡的一天,南瓷跟他说:“自从上了初中以后,就没过过儿童节了。”

应修景笑问:“怎么突然想过儿童节?”

“因为今天就是六月一号呀!”南瓷说:“我刚刚下课,看见广场那边有很多小孩子,还有气垫床,这些我小时候都没有玩过。”

“你现在年纪也不大。”彼时应修景的专注力都用在工作上,他随口说道:“可以过青年节。”

可第二年的青年节……

南瓷没有提起,应修景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天,只不过是他忙碌人生里最普通的一天。

应修景随便找了个酒店住,第二天刚睁开眼就给南瓷发了信息,祝他青年节快乐,同时给了个红包。

南瓷到中午才回复,却也只是跟他说了句:[谢谢,同乐。]

红包并没有收。

应修景也没强调,只是问他:“听说你去了美国?”

南瓷:[你怎么知道?]

应修景:[我正在巴黎开会。]

南瓷刚给珍妮喂完药,坐下来看着手机屏幕,皱了皱眉。

巴黎离普罗旺斯不近,更何况福利院的位置偏僻。

南瓷大概明白了,他抿了抿唇,回复他:[珍妮的哮喘病不算轻,所以我来带她治疗,大概一年左右的时间再回法国。]

他说完就放下手机,转而来到珍妮身边,问她:“感觉好点了吗?”

珍妮点点头。

她想睡觉了,南瓷替她盖好被子,从她的公主书包里拿出一本童话书,两个故事讲完了,珍妮也睡着了。

南瓷轻轻起身来到桌前,找出一张印着手绘图的明信片,一笔一划写着法文。

他打算明天就将明信片寄回福利院,署名是多莉。

南瓷答应她的,每隔一周都要给她寄一张明信片,还要将自己和珍妮的消息统统告诉她。

写完后,南瓷合上钢笔。

手机提示音响起,应修景打开一看,竟是一长串的餐厅地址。

应修景将美国餐厅位置统统给他发了过来,大部分中餐店里还包含了几家法国餐厅。

贴心地用了备注,还将建议点的菜品标注出来。

南瓷握着手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倏地忆起上一次见面,他在车里问他的话。

曾经一直以为应修景会一辈子高高在上,清冷的神色不会为任何人泛起波澜。

却没想到,有一天他对他的语气甚至称得上是低三下四。

他会折腰为他擦拭鞋上的酒渍,更在这么个不起眼的节日里给他送上祝福。

到此刻,南瓷虽然对自己的心态莫名其妙,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没办法做到,将应修景视作空气。

南瓷又回复了句:[谢谢。]

应修景的电话似乎就跟拿在手里一样,秒回复:[美国的天气好吗?最近两年很少过去,也不知道餐厅有没有迁移。]

南瓷抬眼,天际蔚蓝,万里无云。

翠绿的草坪上有两伙人在踢足球,大人小孩都有,看上去像是一个家族。

南瓷的实现重新回到手机上。

[天气很好。]

他将刚合上的钢笔重新打开,又拿出一张印有蓝天白云的明信片,在上面写了一行小字。

--

时间流逝得飞快,应修景每两三个月左右就会收到南瓷寄来的明信片。

有时上面会有一行祝福语,有时就只是孤零零一张卡片。

每次收到他的明信片,应修景都会在微信上给他说一句:[收到。]

他还专门买来一本相册,用来装明信片。

这天,朋友圈里显示南瓷转发了一首歌。

时隔将近两年,应修景久违看见南瓷的动态。

这是一首轻缓的歌,很符合南瓷的口味,与他车里那些歌曲调相差无几。

周然进来送文件时,还觉得奇怪,应总今天心情这么好吗,这首歌都循环一上午了。

他问:“应总,中午是出去吃,还是给您订饭?”

“订饭吧。”应修景说:“我记得还有个会。”

“是的,十一点半有个会,您有大概二十几分钟的午饭时间。”

“行,随便订点什么。”

这次的视频会议主要是针对应修景在美国分公司的开展。

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公司股东叽里呱啦地争辩,听的应修景头痛,他心不在焉瞥向手机,思维与行动像是有记忆里一般,准确找到南瓷那条朋友圈,点开音乐。

一开始前奏响起,他的心就如同漂泊的船只找到定所,迅速安静下来。

知道视频那端有人问:“什么声音?”

“开会就开会,谁还刷上小视频了?”

应修景轻声咳了两下,随后抬眼:“既然大家争论不休,那就这个月我们找时间飞趟美国实地考察吧。”

他说完就关了视频,办公室重新恢复一片清净。

应修景想将他要去美国这件事告诉南瓷,拿起手机又放下。

还是算了,他这次是为了公事,不想被南瓷误会。

--

珍妮今天拥有一个下午的外出游玩时间,南瓷仔细检查了背包里的药品和食物,带珍妮去了趟游乐场。

她对那些极限娱乐设备跃跃欲试,被南瓷毫不犹豫拒绝。

尽管这样,珍妮依旧尖叫着冲向旋转木马。

南瓷也配合着跟她一同上去,与她并排。

珍妮抱着木马背上的圆柱,歪着脑袋超南瓷甜甜地笑:“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

“以前,你没来的时候,我总是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她们都只会告诉我不许跑,不许跳。”珍妮的神色有些落寞:“这种感觉太遭了,但幸好你来了!”

小孩子的眼睛随着说话变得炯炯有神,再次露出洁白的牙齿:“你一来,我就知道了花开的过程,原来并不是看见花就会因为花粉喘不过气。”

“因为我给了你一个口罩。”南瓷笑说。

“没错!”珍妮超南瓷伸出手,小小的手指抠了抠他的掌心:“我不喜欢画画,你知道为什么吗?”

南瓷故意想了想,然后才说:“因为你从前画了太多,别人在外面玩,你只能在房间画画。”

“你说的太对了!”珍妮崇拜地看着他:“我喜欢你,感谢你来到我的身边!”

南瓷觉得小孩子的快了实在简单,他不过就是允许她出来和大家一起玩。

相比较其他老师,他只比他们多了点耐心,就轻而易举赢得了小孩子的喜欢。

当带着她来到冰淇淋店时,南瓷又收获了来自珍妮的无数句称赞。

比如:“你是全世界最善良的人!”

“我今年六岁,三岁之后的事情大概还有些记忆,我觉得我的脑袋已经成熟,我想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你,这感觉真的棒极了。”

“我希望你能一直善良,我也一样。”

……

一句又一句,明明他刚刚到福利院时,有义工跟他说过,珍妮敏感又自闭,是个安静的病秧子。

南瓷用勺子搅拌面前的冰沙,问她:“你为什么不称赞安东尼,他对你也很善良。”

“不不不。”珍妮摇头:“他是个恋爱脑。”

南瓷惊诧:“你怎么知道——”

他觉得自己不该这样说,转而又问:“为什么这样说?”

“他喜欢在照顾我时打电话。”珍妮扁扁嘴,蓝色眼睛犹如蔚蓝的海:“我不爱讲话,不代表我是个聋子。”

南瓷差点就要笑出声。

“谁说你不爱讲话的。”

“我只和你讲话。”珍妮笑了笑:“因为我喜欢你。”

南瓷垂下眼,喃喃道:“小孩子嘴里说出‘喜欢’就是这么自然。”

本来是自说自话,却没想到被珍妮听了进去,皱眉问他:“为什么不自然?你说不出吗?”

南瓷有些词穷。

珍妮又说:“我喜欢游乐场就要大声说出来,我喜欢草莓芝士,每次吃蛋糕都会第一个拿,我喜欢跟你一起玩,就要牵着你的手。这不对吗?”

“我知道你经常给多莉寄明信片,那不就是因为喜欢她吗?你更喜欢她,对吗?”

“不是。”南瓷说:“因为不想叫她担心和失望,我不止给多莉寄了明信片,还有安东尼,还有我在中国的姨妈,还有大学同学,还有……总之,还有很多人。”

“你朋友真多。”

“你以后也会有很多朋友的。”

“这些人都是你喜欢的人吗?”

“我……”南瓷眨了眨眼,没想到竟被一个孩子问的失了方寸。

很快,他抬了抬眉:“要不要再加一份草莓双皮奶?”

珍妮眼里泛光:“我真的好爱你!我要再加一份!还要再打包两份!再加一份糖果!”

“今天甜份已经超标了,而且你不可以经常吃甜食,明天就要转院了。”南瓷说:“打包的两份吃不完明天会很麻烦,所以等转院之后我们再来买。”

“好吧。”珍妮颇为遗憾,记得她上一次吃糖果已经是一年前的万圣节了。

--

应修景来到美国,先是没日没夜地开了几个会议,而后又来参观实验室。

这是一所植物研究院,应修景观察了很久,又找了不少资料学习,最终决定出资。

这和平日里的投资完全不同,所以才会被一半董事会股东拒绝。

到不是因为项目不好,而是他们专业知识不够。

用他们的话来讲,都半只脚迈进棺材的人了,没必要费力涉足自己不熟悉的领域。

应修景没打算在他们身上下功夫,这一次带来的都是持保留意见的几位董事。

有他们的支持,最后一定会少数服从多数。

一整天的参观与讲解结束,作为外行人的他们都是懵懂状态,但应修景却已经提早预习过,他表示:“没关系,我们至少在这停留一周,可以给大家适应。”

研究所的负责人也举手保证,一定能在一周内让大家熟悉这里。

一连三天,董事会们渐渐了解了运作,同时内部会议也没有停歇。

股东们的意向逐渐明确,应修景这趟总算没有白来。

晚上,他们正在用餐,突然得到一个消息,有一化工厂起火发生事故,火灾巨大,引起恐慌。

大家都在感慨天灾人祸,突然有人说道:“可惜旁边那家爱莎医院也被殃及,不然伤患也不至于送到更远的医院。”

应修景猛地抬眼:“你说哪家医院?”

“……爱莎。”那人一脸无措,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名字:“怎么了应先生?”

应修景脚步生风,走得急切,留下一众人大眼瞪小眼。

油门几乎要冒火,他驾车赶到爱莎医院。

这里早已被封锁,警戒线将区域隔离成两截。

应修景进不去,只得一遍又一遍拨打南瓷的电话。

他知道他在这个医院,明信片的邮寄地址就是这里,而这里也是最好的治疗哮喘的地方。

打不通南瓷电话这一瞬间,应修景心里百转千折,他有想冲进火场的想法,奈何很快就有警察发现他的动力,一再阻拦。

这场事故伤亡无数,其中是否有他日思夜想的人,应修景不知道。

但他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应修景向上天祈祷,愿意用自己余生的一切换南瓷平安无事。

如果一定要有个明确的交换条件,他愿意用自己十年寿命。

二十年也可以。

他只希望南瓷活着。

可当下这种祷告也是最无力的表现,他眼睁睁看着一个冒着红光的房间沦为黑色,再看无数人抬着担架,不知上面的人是死是活。

在一声又一声的哭泣与呐喊中,应修景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双手插进发缝,头疼的几乎要炸开。

他蹲在地上,视线开始模糊,密集楼宇和冲天火光顿时变得扭曲,耳中有火车鸣笛声音接连响起。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耀眼的火光陡然将他带到在法国那一天,他被热浪席卷,以为再也见不到南瓷。

人群开始恐慌,盲目朝周围散去,不知道是谁后退时不小心碰到了应修景险些摔倒。

骂了一句后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

应修景几乎要将头皮撕扯开。

他一定要进去,他要把南瓷救出来。

两个警察攥住他的手臂,竟叫他挣脱了几次,不得已将他放倒按在地上,阻止闹剧的发生。

应修景嘴里不断重复:“我要去救人!”

可惜没人在意他的话。

他被押上警车,警方有理由怀疑这场爆炸与他有关。

最终,应修景只留下了律师的电话,其他一句话也不说。

他坐在这里,将一切摒弃在外。

如果南瓷离开了,他余生所有的努力也就没有必要了。

成功没了可以分享喜悦的人,那就是无意义地挣扎。

南瓷的老家是屏州的,他就将这万贯家财留给他从前经常提起的姨妈。

人生的苦辣甘甜他都已尝过,剩下的是不能弥补的遗憾,也就不再奢求弥补。

脑海里浮现的还是南瓷坐在院子秋千上的模样。

从前觉得幼稚,现在只恨不能扭转时间。

非要等到物是人非后,才呆傻地坐在这里,靠回忆度日。

应修景的头垂得更低。

两名试图询问的警察无奈相视。

门打开,警察歪了歪脑袋:“他的律师来了。”

应修景心里在想,这次他的律师并没有跟过来,可身体却犹如生锈的齿轮,眨一下眼都累得喘不过气。

直到——

“应修景。”

熟悉的声音响起,他猛然抬头。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章实在有些长,我分两章发吧,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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