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个肯定撞见了
南瓷突然觉得事情的走向变得奇怪了。
所以张琛为什么要骗自己已经回了澳大利亚呢。
他本来没有那么在意别人的行程, 只是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很容易让南瓷觉得这个人不靠谱,跟他合作或许会有风险。
南瓷重新翻看了两个人的聊天记录, 以及之前沟通过的邮件。
张琛给他的感觉一直是个说话随和, 诚实守信的好人,连台萧有时都会说他这么坦诚,以后很容易被骗。
或许他到田川还有其他不方便自己知道的事吧,南瓷突然想明白了。
他的私事不方便告诉自己,所以才谎称回了澳大利亚, 没办法和他见面。
这些端倪南瓷并未和负责人说, 挂断电话后只是浅浅坐在电脑前想了会儿, 而后又拿起吉他,演奏自己的新歌。
最近他接触工作室的时间更多了些,从对创业的懵懂到如今入了门才发现, 原来创业是这么难。
难到几乎一步一个坎坷,想喘口气都要担心胸腔里是否藏着银针。
这样, 他就更加佩服台萧,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从打工人跳跃到老板这一层面。
这天中午,南瓷正帮忙整理桌上文件。
台萧突然开口:“之前你来我上一个公司,是不是也帮我整理文件了?”
南瓷点头:“是呀。”
“都不用想, 直接点头?”
一个直接问, 一个直接回答。
两人的重点都不在‘整理文件’这个上面。
见南瓷不吭声了, 台萧伸出手, 弯了弯手指:“把我的照片还给我。”
“……那明明是我的。”
那时候两个人还没有在一起,南瓷无意间发现被他藏在文件夹里的照片。
觉得这样不太好, 所以偷偷拿走, 没告诉他。
时间都快让他将这件事淡忘, 却在今天陡然被他提起,南瓷红着脸:“你干嘛偷拍我?”
“好看。”台萧从不吝啬对南瓷的夸奖和赞美,他说:“那时候鬼使神差的,拍下来以后就在想,要是能跟你成为好朋友就好了。”
“只是好朋友?”南瓷挑眉问。
“那时候又不确定,哪里敢痴心妄想。”
南瓷抿了抿唇,笑意从眼底露出。
“照片在我抽屉里,你想看随时都可以看呀。”说完,南瓷又问:“你最近没有应酬吗,需要我陪你一起吗?”
“这几天没有,以后有也尽量避免带你一起去。”台萧说着把电脑转给南瓷:“最近的邮件都是上来直接谈合作,不搞酒桌文化。”
“那最好了。”南瓷接过电脑:“真不知道那些又苦又涩的酒有什么好喝的。”
“呦!”台萧笑问:“那是谁之前喝得在车里就睡着了?”
“……我那个是甜酒。”南瓷小小声为自己辩解,握着鼠标的动作也没停。
打开一封邮件,突然怔了下。
这封邮件的公司名字很熟悉。
南瓷很快想到,很久之前曾和这位公司的总裁见过几次。
那时候他随着应修景出差,期间和他吃过几次饭,回去时还曾坐在一辆车里说过话。
南瓷正想问台萧是如何接触到这个人的,正欲开口又顿住。
转而跟他说:“那个酒真的蛮好喝。”
台萧笑了声,从合同里抬起头:“还在回味啊?”
“那这样。”他说:“我帮你在田川订一些,那个饭店的名字你记不记得。”
台萧的人脉也很广,打了几个电话就替南瓷订到了酒,说:“等到了我也尝尝,究竟有多甜。”
南瓷问他:“你在田川还有朋友呀?”
“嗯,之前去那边出过一个月的差,认识了几个同行。”
“那这次过去,有没有见到熟人?”
台萧眼底闪过一丝犹豫,被南瓷精准捕捉到。
如此,他心一顿。
依稀记得那天好像是碰见了应修景,可却不听台萧提起,他晕晕乎乎醒了就发现自己躺在酒店的大床上。
分不清究竟是一场大梦还是真实发生。
现在可以确认,那天应修景的确出现了,并且他们三个肯定撞见了,只不过在他喝醉睡着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多长时间,他一概不知。
台萧说:“那天就是过去接你的,没机会和朋友见面,你喝得醉醺醺,我哪里敢走开啊。”
南瓷想问,可台萧明显不希望自己想起那天发生的事。
他的手放在邮件上许久,最终将电脑还给了台萧。
南瓷在工作室待了一会儿,临走时告诉台萧:“你知道做生意除了自己人之外,不能十分信任别人的吧?”
“当然。”
“那就好。”南瓷说:“明天我再过来。”
南瓷回到家里先整理了下这几天创作的歌词,闲来无事刷了会儿热点新闻,却见这样一条标题摆在不是那么显眼的位置。
[临星纽约首发专辑销量暴跌。]
已经好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今天才知道临星已经回了纽约。
他继续走曾经的老路,可却没有像曾经那样一帆风顺,原因无非是背后没有了陆钰起这座大山。
但用到了‘暴跌’这个词,以及文章字里行间对临星的贬低,不难看出,暴跌背后的原因十有八九还和陆钰起有关系。
一个上市公司的执行人曾被那样戏耍,陆钰起不杀了他泄愤,算是她的仁慈了。
南瓷关了网页去洗澡,出来时意外接到张琛的电话。
刚接起来,那边就开口:“哎呦忘了忘了,没打扰你休息吧。”
时差问题,南瓷知道。
他笑说:“不打扰。”
张琛突然打电话过来肯定是为了工作,南瓷一边说一边走向电脑。
果不其然,张琛告诉他:“我有个朋友最近投资拍个电影,这电影里会有点中国元素,他问我国内有没有什么歌适合。”
正说着,南瓷电脑右下角弹出一封邮件。
“小南,我给你发个电影资料。”张琛说:“你看看能不能帮上我这个忙,要是能的话给我个准信,我好给那边回过去,这歌啊用你的也行,用别人的也行,到时候价格好商量。”
南瓷说:“我写的词不太适合。这样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这几天我物色一下,三天之内给您发几首过去。”
“那可太好了。”张琛说完就叹了口气:“现在这边就我自己,你说我忙着我自己的摊子,还得帮朋友找歌,谢谢你帮我分担这份苦差了啊!”
南瓷笑说:“没关系,很简单的。您那边怎么就自己一个人呢,其他人呢,助理呢?”
“我那助理别提了。”张琛说:“前几天我带着他一起去的田川,那小孩儿以前没去过田川,跟没见过世面一样舍不得回来,我看他心不在工作上,就给他放了一个星期假,自己回的澳大利亚。”
“那您可真是个大方的老板。”
“大家都这么说。”张琛笑了声,又道:“正好让他在那帮我盯着我买的画,那天交钱的是他,我把他留在那也放心,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我这一百万可打水漂了。”
南瓷眨了眨眼:“原来之前都是您的助理出面呀。”
“是啊,我时间太急,没空填那些手续。”
两人又聊了几句,客套了下近况后才挂断电话。
原来是这样,他心想。
--
应修景知道这件事,还是张琛半夜的越洋电话。
孔雀送到了张琛家里,负责人以为是他,聊到了画展第三天见到了他,还没来得及打招呼车就开走了。
当时应修景心脏一顿,他还没帮助南瓷多久,不能这么快就让他知道。
突然想起来顾行野前段时间念叨着要投资,才想到这么个理由。
挂断电话后,应修景马上给他拨了过去。
那边不知道在做什么,半天都没接电话,再打第二遍时,顾行野气喘吁吁:“喂?”
应修景皱眉:“你在干嘛?”
“这个点了,你说我干嘛——”电话那端还有个男声,声音很轻,不知道在跟他说什么,只听顾行野嗓子放低,用应修景从未听过的语调温柔地说:“行,你先睡,我打个电话,乖。”
应修景抬了抬眉。
等到那边安静下来,顾行野问他:“怎么了,大半夜打电话?”
“你之前说的投资,找到了吗?”
“找到了。”
“国外的?”
“嗯,怎么了?”
“我要送进去一首歌。”应修景说:“帮我办一下,几秒钟也行。”
“谁的歌?南瓷?”
“不知道。”
“你不知道?”顾行野抬高音量:“这电影是我给我家那个接的,前几天刚跟我闹完别扭,我这好不容易哄好了,转头再给别人的歌送进去?”
“你跟他说明白不就好了?”应修景现在能理解怕被另一半误会的难处,他主动开口:“大概率不是南瓷的,如果是别人的你就象征性留一句两句就行。不然我亲自跟你家的那个说,明天见一面。”
“得了得了。”顾行野忙拒绝:“我这个跟你那个类型差不多,俩人还都在娱乐圈混的,你别给我撬了。”
应修景想说他有病,马上顾行野又说:“这样,这几天你就把歌给我发来,百分之九十能成吧。”
南瓷说到做到,两天后将找来的歌曲发了过来。
给他留言:“我仔细看了两遍资料,觉得这几首歌比较合适,您看看行不行,不行的话我再找。”
应修景看都没看,忙回复:[行。]
南瓷:[好的,那我们有事再联系。]
转眼两月过去,台萧又租下了工作室旁边的一间房子,用来给员工使用。
这天晚上,南瓷看出台萧吃饭时心不在焉,问他怎么了。
台萧答:“在想一个合同该不该签。”
对方是个老牌娱乐公司,名叫卓越,台萧调查了他们的背景,发现他们人脉很广,但艺人不多,最出名的目前也就身居三线。
台萧与他们沟通良久,对方执意要求不采用买断方式,而是采用未来五年分成的方法。
也就是说,这首歌最终从各方面带来的收益,给工作室提供百分之三十的分成,持续五年后彻底归对方所有。
台萧对这样的分成很感兴趣,可应修景却不知道从何得知这件事,并告诉他不要签这份合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