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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新的火焰可以把旧的火焰扑灭

别读博,会脱单 Llosa 2761 2024-03-09 11:40:21

接到前男友回国的消息,闻笛心梗了一晚上。睁开眼睛重建光明后,他决定敞开心胸,放过自己。人不能执着于过去,要向前看。如果过去追上来,就扇他一个耳光,弥补自己当年没出成气的悔恨。

再说了,他还有饭局等着呢。念及此处,他在安排奖学金答辩事宜时,露出满足的笑容。

还U盘尚且要开换衣秀,正式午餐就更夸张了。

早上起来,闻笛问于静怡借了某种喷雾固定发型,因为长时间搁置,喷雾已经过期大半年了,但两人都认为凑活能用。闻笛在卫生间里,摆弄了一刻钟的头发。于静怡吃完早饭,晨读结束,还下楼买了卷纸,回来见他还在卫生间,就站在门前敲了敲,对盯着镜子的人说:“别搞了,没用的。”

闻笛对她的态度颇有微词:“我这时候需要的是鼓励。”

于静怡指着窗玻璃:“你听听这声音,外面风这么大,你又骑车,就算用强力胶也是白忙活。”

闻笛拿出手机,点开天气预报,愤愤不平:“专挑今天橙色预警?”

于静怡摇着头走开,从冰箱里拿出一块巧克力,回到卧室关上门,继续和申论挣扎。

闻笛放下手,左右看了看,给自己心理暗示:北京的风眷顾他,会吹出好发型的。

抱着侥幸心理,他骑车到清芬园门口,走上台阶,顺道看了眼一楼外墙的玻璃,登时气绝。前额的碎发根根直立,头顶乱成一个鸟窝,后脑勺的惨况看不到,想必不容乐观。早上的定型喷雾起到了反作用,这会儿按都按不回去了。闻笛本来想用手补救一下,看了眼时间,快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走进食堂。

时值正午,上午第四节已经下课,一楼二楼人满为患,到处都是端着餐盘找座的学生,三楼教工餐厅却人影稀疏,闻笛一眼就找到了门边的教授。为了掩饰仪容不整的心虚,他打招呼的声音过分爽朗:“中午好啊,教授!”

边城看了眼他像是抽象艺术的脑袋,没对他的发型做出评价,也没回答他的问候,起身走向窗口:“拿菜吧。”

闻笛挑了几个不妨碍吃相的素菜,端庄地拿着餐盘,走到窗边坐下,尽量用仪态弥补发型的缺憾。

正常情况下,他吃饭狼吞虎咽,很不雅观——都是高中养成的恶习,午餐时间太短,又有数学小测,逼得人丢弃用餐礼仪——但今天细嚼慢咽,一根长豆吃了三口。这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饭,不撑满两个小时,怎么对得起他数月的悸动。

为了不冷场,在饭局前,他特意给蒋南泽发了份问卷星,问题包括关于普林斯顿的方方面面,从校园趣闻,到名人事迹、学校传统,结尾还加了开放性问题:你认为普林斯顿带给你最美好的回忆是什么。蒋南泽大骂了他一顿,还是把问卷填了。

素材充足,万事俱备,他相信这次会面一定能留下好印象。

他回忆着蒋南泽的回答,积极打开话题:“教授在黄金之鹰上做过数学运算吗?”

“嗯。”

“听说那里还有专门为奥黛丽赫本开的课?”

“嗯。”

“教授参加过普林斯顿老虎队吗?”

“没。”

当另一个谈话对象只说一个字,对话就如同机关枪一样迅速推进。闻笛两分钟问完了所有问题,无计可施了,只能一边和长豆相互折磨,一边绞尽脑汁想话题。

边城看着他,破天荒地张开嘴,好像要说什么。这可是教授第一次主动开金口,闻笛挺直脊背,就像举手被老师点到的课代表。

然后边城问:“你牙疼?”

闻笛把咬了一半的豆子放下,神情尴尬:“没有,我只是习惯多嚼两下。”

边城点点头,喝了口水,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沉默。

不行,自己好不容易约的饭,怎么能冷场?闻笛决心以一己之力挽救死气沉沉的饭局:“教授闲下来的时候会做什么?”

“听音乐。”

“不健身吗?”

“攀岩。”

“哦……”闻笛头脑里浮现出上臂的肌肉线条,忘记了保持仪态,撑着脸颊,叼着吸管,吸管另一端没对准杯子里的可乐,吸了半天空气。“我以为教授日常都很忙呢。”老刘经常给他甩杂活,但自己也忙的飞起,毕竟文科教授那点工资在北京不够看,靠副业才能安身立命。

“运动的时候大脑会放松,容易有灵感。”边城说。

“那教授也踢足球,打篮球什么的吗?”

“不,”边城说,“我喜欢单人运动。”

也是,闻笛想,教授看起来就不愿意团队合作。组队打球,要是也这么爱搭不理的,组员估计都得心律失常。“还有其他爱好吗?”

边城说:“听音乐也适合放空大脑。”

“教授喜欢什么音乐?”

“古典乐。”

一定非常精通乐理吧,闻笛想,他们这类人搞爱好,就像做学术,刨根究底是习惯。

边城凝神看他,但目光似乎穿过他本人,落在遥远的事物上。“你……”他开口说。

“嗯?”闻笛清醒过来,等着剩下的话。

“你的英文名是什么?”边城说,“你是外文系的学生,应该有英文名。”

这个推断很合理,但对于第一次见面的学生,首个问题问的是英文名?这也太奇怪了。

“Samuel,”闻笛回答,“同学叫我Sam。”

边城又露出了那种眼神,探究、分解,而且半天没得出结果。问完英文名,他又专心用餐,直到把餐盘放到回收窗口,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闻笛作为外文系常见E人,快被逼疯了。

出餐厅时,边城终于张开了嘴,闻笛等了半天,等来三个字:“吃饱了?”

闻笛:“嗯。”

边城点点头,像是认可自己完成了承诺。闻笛紧蹙眉头,他没有借口进行下一次会面了,看起来,他只能跟暗恋对象缘尽于此。

他在心里翻来倒去寻找,始终没有找到发出下次邀约的理由。他有点丧气,揣着手,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就像被抢了松果的松鼠。

他抬起头时,发现边城在看他,脸上微微露出笑意。

闻笛还没见过数学教授的笑容,这人上课严肃得像是朝圣,是在迎接数学的智慧之光。吃饭也一板一眼,仿佛纯为满足生理需求,能毁灭任何厨师的自信心。

这个笑容像破开夜幕的晨曦。眼角微微上扬,目光柔和,脸颊两旁晕出括号的笑纹,平常严肃死板的人,笑起来明亮而热烈。

“再见,”他说,“祝你学业顺利。”

这句话让闻笛悸动到晚上。在狂风中凌乱时微笑,上楼梯时微笑,就连拖地的时候,他都对着塑料杆露出幸福的笑容。于静怡刚一下班回家,就被这个笑肌紊乱患者吓了一跳。

“唉,”闻笛对着窗玻璃说,“教授真是个好人。”

于静怡看了眼时间,决心为闺蜜的恋情拨出十五分钟,毕竟之前自己让他汇报,而且他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详细说说。”

她还没坐下来,闻笛已经滔滔不绝地说起了事情的经过,饭总共没吃几分钟,愣是被他说成了一段荡气回肠的史诗。于静怡听罢,露出为难又怜悯的表情。

“你这个人真极端,”于静怡说,“喜欢的时候,给人家加八百层滤镜,不喜欢了,在你眼里就是个死人。你得学会平衡。”

“什么意思?”闻笛的毛刺竖了起来。

“你这饭吃的,我听着都想挖坑钻到地心去,”于静怡说,“就你一个人叽叽喳喳的,人家搭理你了吗?”

“他问我的英文名了。”

“人家看你可怜,勉为其难找个话题,”于静怡说,“就跟过年的时候长辈问你平常干什么一样。”

“他只比我大三岁。”

“心理年龄可能不是。”

闻笛瞪了她一眼。

于静怡叹了口气,几个月的暗恋好不容易往前挪了一步,不能打击过猛:“挺好的,单独吃饭,四舍五入就算约会了。”

闻笛还在回想那个笑容:“要是再多说几句话就更好了……”

于静怡起身回房,留他一个人在餐桌旁长吁短叹。地拖干净了,他走到阳台上收衣服。

闻笛和师兄是租户,无权处理阳台,所以没封窗。北京灰尘大,隔两天就要打扫一次。偶尔偷个懒,就会像现在这样,积起薄薄一层灰。

一打开阳台门,闻笛就露出苦笑。今天的风确实强劲,他偷懒没用夹子,好几件衣服都被吹到了地上,又得重洗一遍。他一边捡衣服,一边从牙缝里吸气,现在这个点,洗衣服影响于静怡睡觉,拖到明天,这个衣服上的污渍又让他如鲠在喉。

他翻检手里的衣物,查看受灾情况,突然发现了异常。

有两件好像不是他的衣服。

190的码,指定也不是于静怡的衣服。

他估测了一下风向,忽然脊背一凉。

这不会是从邻居阳台上吹过来的吧?

他起身朝隔壁阳台张望,晾衣架上好像确实空了几个钩子……

中午积攒起来的好心情忽然化成了泡影。真晦气,闻笛想,大好的日子还要跟这家伙打交道。

他走回房间,拿手机切小号,又把对方从小黑屋里放出来,给衣服拍了张照发过去:【是你的吗?风吹到阳台上了。】

隔壁回得倒很快:【是。】

平常讲道理不听,认领失物倒是积极。闻笛刚想发“那我给你扔回阳台上”,对面就来了句“我去拿”。

闻笛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这人要干什么?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门铃就响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闻笛:为什么教授不多说几句话呢?

作者:多说你就要被他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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