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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要遵守规则,不要骗我

深海蘑菇 长不出青苔 3492 2024-01-17 18:35:02

身上穿了很多,额头出了点汗,左寒出来的时候,姚琛泽来拉他的手。

“巴掌心怎么还是烫,感觉怎么样,头晕吗?”

没给左寒回复的时间,姚琛泽又问:“中午想吃什么?”

“再去抽个血看一下p值吧,定一下以后吃药的剂量。”

紧张得很明显。

左寒并没有做自评量表,只是和医生简单聊了两句,趁着他被带过去抽血,姚琛泽进门问诊断结果。

“病人有过病史,确实存在较为严重的心理问题,看似很配合,其实对什么都无所谓,你得劝他愿意接受治疗。”

“一定要有耐心。”许医生是外聘来的,很少到医院坐诊。

两人边聊边往医院外走。

姚琛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闻言还是一愣,“什么叫,有过病史。”

许医生答:“病人自述一年多以前吃过一段时间的阿米替林,这药是抗抑郁的,比较便宜,副作用也大。”

“还是挺了不起的,因为自行缓解这个过程是很痛苦的。”

“但是抑郁症是一种发作性疾病,有发作期和间歇期,也就是说,可以自己缓解,但能自己缓解并不一定是好事,因为绝大部分情况这个病会反复发作。”

“前期没得到系统治疗,后期会越发越重,在遇到压力等不良事件的时候,会有严重发作。”

“就像我之前电话里跟你说的,他已经有过主动或被动的自杀行为,对死亡没有恐惧感,反而会觉得是一种解脱,有很大概率还会再实行自杀行为,情况蛮严重的,家属一定要重视。”

姚琛泽勉强找到自己的声音,问:“完全治愈需要多久?”

时间是目前对他而言最恐怖的东西。

许医生:“不好说,一般前半年到一年比较难熬,等状态稳定下来之后会好很多。”

站在病房外,手放在门把手上,姚琛泽忽然感到了绝望。

无论需要多久,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没有办法陪在左寒身边。

“他需要我的时候,我永远不在。”姚琛泽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五年前,把左寒一个人丢在阴暗的房间,五年后,留他一个人面对严重的心理疾病。

把最信任的人放在左寒身边,和观星楼要了承诺,姚琛泽原以为自己做了妥善的安排。

可是冬天那么冷,左寒怎么睡得好。

周阿姨回家休息了,姚琛泽时不时出去打两个电话,其余时间就守在一旁看着左寒。

“天暖和的时候,要不要去学个游泳。”姚琛泽突然变得啰嗦起来,无论左寒给不给回应,依旧坚持不懈在和他交流。

“多吃点这个。”把筷子塞到左寒手里,他搬了个凳子坐在一旁,陪着左寒吃饭。

“吃完我们去后院花园里逛逛吧。”

“你不要烦我了!”左寒终于爆发了。

这人从来没有理会过他的意见。

好不容易划清了界限,又一次次凑到他跟前卖乖,没脸没皮赖着、堵着,不让他走。

左寒看不惯姚琛泽这副受气包的样子。

他一点也不希望这个人变得这般小心翼翼,这般卑微。

被凶了之后,姚琛泽只是静静垂着眼睛,继续给他夹菜。

越发衬托得他的恶言恶行像犯罪一样。

左寒一早注意到了姚琛泽脚上的电子锁铐,心里骤然一疼,话也犀利起来。

“你不觉得这样很没意思吗姚琛泽,你也不是个小孩了,难道不明白吗,我们反正是要分别的,结果早就注定好了,不是你一哭一闹就能改变的,又何必呢?”

“我不喜欢你一直凑在我身边,我连一个清净都没法得到吗?”

从没被这样嫌弃过,姚琛泽收拾饭盒的手一顿,接着一言不发出了门去,几分钟后,再进来时又神色如常。

偶然一瞥,竟发现大少爷眼眶泛红,眼睫毛上挂着一滴水珠。

这人出去偷偷哭了一顿。

“明天再走吧,等烧退了再说,好吗?”

“不然我怎么放心。”姚琛泽语气哀求。

左寒心里烦透了,也没力气再开口。

他宁愿姚琛泽对他凶一点,宁愿两个人像模像样吵一架,那样他心里还能好受一点。

临近傍晚,血液检测单出来了,医生过来交代情况。

“药吃一又四分之三片。”

注意力不集中,姚琛泽一时间没听懂。

医生解释:“药片中间有道缝儿,可以撅断,每天早上七点到九点之间吃,两个月之后来抽血复查,根据p值再做调整,把这个数值控制在合理范围里就行,别担心。”

“好的好的。”姚琛泽赶忙应道。

于是又去开了十多盒诺克吩,拿了两个月的量。

无事可做,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坐着,房间里暖气开得足,电视里放着没什么意思的连续剧,左寒迷迷糊糊犯起困。

忽然察觉到姚琛泽偷偷摸摸凑近,俯身亲在他脸上。

“你想要做吗?”左寒睁开眼睛,语气淡淡。

“呲啦”一声,后退时撞到了坐椅,姚琛泽脸涨得通红。

“你想要的是这个吗?”说着左寒一颗颗解开前襟的扣子。

眼见着姚琛泽眼神飘忽,不敢看他,左寒不禁歪了头,有些疑惑。

他至今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吸引了这个挑剔又难伺候的大少爷。

“别着凉了。”在上衣脱掉之前,姚琛泽上前捂住了他的衣襟,头还避嫌似的偏了过去。

瘦得有些干瘪的身材,和以前应该是没法比了吧,左寒顺势搂住姚琛泽的脖子。

想要的玩具,给你就是了,等真的拿到手,或许一切就只剩下索然无味了。

年轻的alpha呼吸顿时急促起来,脖颈处动脉跳动明显,好像他有足以蛊惑人心的魅力。

“你还生着病。”话虽如此,人已经迅速脱了鞋钻进被子里,狭窄的单人床“吱嘎”一响。

冰冷的脚被夹到腿间,终于暖和起来。

怕掉下去,姚琛泽只能紧紧将他扣在怀里,黏黏糊糊的亲吻从眼睛开始。

“想做就做,不做就下去。”左寒心里一阵别扭。

年轻人禁不起逗,莽撞又直接,起初弄得他有点疼。

姚琛泽不会玩什么花头,只会双臂撑在上方,找到了位置后就一直顶,一个姿势能磨几个小时。

……

沉沉浮浮间,左寒忽然感到了难过。

初遇时他希望得到庇护,想象过要去勾引这个未经人事的alpha。

可他现在后悔了。

如果知道两人是这样的结局,他一开始就不会招惹姚琛泽。

他会在第一次见面时说,“小少爷,走错了,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

直等到天都快亮了,姚琛泽还是精神抖擞,像有无穷无尽的体力。

左寒早就不行了,软绵绵地抬不起胳膊,只能闭上眼睛由着姚琛泽捏捏他的耳垂,捋捋他的额发,将他身上亲出一片片红痕。

浑身汗津津的,搂着左寒,姚琛泽偷偷拍了一张合照。

这点动静把怀里的人吵醒了。

“拍好看一点吧,单人的。”左寒披着外衣,起身坐端正了。

等姚琛泽下床退远一点拍完,他甚至凑过去检查了一下。

屏幕上的人面色苍白,清秀的五官带着一点点慵懒的媚色,嘴角微微上扬,脸色平静又哀伤。

“还行。”左寒点评了一句。

墓碑上可以放这张,感觉挺不错的。

如果他会有墓碑的话。

“你本来就很好看。”姚琛泽对着那张照片看了又看,脸皮泛红。

“我拍得不好,以后可以用相机拍。”他又说。

左寒没理会他的夸赞和试探,慢条斯理穿好衣服,下了床要走。

姚琛泽脸上的笑一僵。

“洗个头再走吧,流了汗再吹风,头会疼的。”姚琛泽提议,他勤快地摊开折叠床,拿来护理用的洗头盆和洗发露。

“你躺着,我给你洗。”

浑身酸痛,左寒被拉着躺下。

姚琛泽很轻很轻地按压着他的头皮,一下又一下抓着头发。等揉出绵密的泡沫,再去换干净的热水将泡沫一点点冲掉,两遍,三遍,耐心又细致。

来来回回,地上撒了不少水,到处乱七八糟。

没多久,盆里新换的热水又凉了,姚琛泽忽然感到委屈。

想多洗一会儿,又怕左寒着凉。

“我几年前就确诊过抑郁症,吃了半年药。”

出了医院大楼,两人在公园边的长椅上坐着,身后不时有孩童的笑闹声传来,显得此处的安静格格不入。

“不知道许医生有没有告诉你,得了这种病的人感情淡漠,所以你不用费心对我付出,也不用费心保护我。”

“如果一个人爱你,你会感觉到的,你感觉到了吗?”姚琛泽忍不住问。

左寒没有回答。

你付出一百点,我只能感觉到一点,太累了,对你我而言都是。

“你没办法拯救我,对你而言,我是个错误的人。”

“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撑不下去,有的时候悲观的想法不是由我自己控制的。”

“感情不是全部,你有自己的事业,有大好的未来,以后还会遇到更好的人,不要再围着我转了,我只会让你越来越糟糕。”

左寒很少说这么多话,自觉已经足够坦诚。

可姚琛泽抹了抹眼睛,摇头,“左寒,不会有比你更好的人。”

姚琛泽清楚地认识到,他会在某一个不知道的时刻永远失去再见一面的机会,他坐在左寒身边,其实已经在慢慢失去他了。

他没有办法了。

笑闹声停了,一旁想荡秋千的孩童产生了分歧。

“石头剪刀布!”

“哈哈哈哈我赢了!你得听我的,你先推我玩!”

他们用猜拳游戏来决定该听谁的。

沉沉悲痛从心口涌出,无法排解,万般无奈,到嘴边时只剩轻描淡写一句,“你会等我吗?”

“不会。”左寒明确拒绝。

他说了不等,可姚琛泽不信,还是要小心翼翼赌一次。

“你会等我吗?”姚琛泽不依不饶,好像多问几遍就能得到不一样的回答。

“我只是觉得活着很累。”左寒语气平静。

那他至少应该有死的权利吧。

“我们也猜拳吧,你赢了,就不等我,好吗?”姚琛泽提议。

他又很快捏住了左寒的手,嘴边扯出一个苦涩的笑,故作轻松地问:“你出什么?”

实在太幼稚了,左寒应该不会理他。

在姚琛泽以为他不会再给任何回应的时候,左寒开了口。

“我出剪刀。”他说。

“石头剪刀布!”

这样幼稚的游戏,他们玩了起来。

姚琛泽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提出来玩这个无聊的游戏。

他从未觉得世界上有走不通的路,他想问左寒能不能为了自己再努力一把。

他想告诉左寒,没有他等,自己或许也会撑不下去,可话到嘴边又止住。

左寒说了不喜欢他,他不是那个会让左寒留下来的人,也不该给左寒强加负担。

眼里涌出眼泪,姚琛泽感到了深深的无力和绝望。

他多希望能有一个奇迹,可惜世间万事,非一个“想”字能决定所有。

“石头剪刀布。”

话音落下,左寒举着拳头,姚琛泽伸着手掌。

姚琛泽满脸不可置信,一时间愣在原地。等意识到了什么,他顺势紧紧握住左寒的手,声音都在发抖。

“我赢了,你要遵守规则,不要骗我。”

“左寒,不管什么原因,是你抱住了我,是你让我赢了。”姚琛泽轻声控诉。

“不要放手,别不要我。”

他很努力在掩饰心里的不安,又很期待左寒能看他一眼。

“每天按时吃药,少点抽烟,好吗?”

“左寒,不要放弃,人生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没有来生,结束了就是结束了。”

“要等我,好吗?”

左寒没有说话,由着姚琛泽捧起他的脸,亲了一口,缱绻又细致。

曾经所憧憬的一切都已轰然崩塌,他在废墟上摸摸索索建起了高墙阻隔一切,却有意无意留了条小道。

临别时,姚琛泽塞了一个小方盒在他手里。

直径六、七毫米的小白药片,全变成了四分之一的大小,不知道姚琛泽什么时候弄的,大约是在他晕晕乎乎的时候,搂着他在怀里,笨手笨脚撅了一晚上。

作者有话说:

大概就是,你让我赢的话,我就让你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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