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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后记八·缓缓归(全文完结)

从前有只画皮鬼 张多乐 6380 2024-04-07 14:15:45

【阿陵, 这些日子……你还好吗?】

放眼望去,白雪苍茫一片的平原之上,方才结束了一场戮战, 新雪覆上浓血, 平原之上到处都是死尸。

似乎连呼啸的北风也畏惧着这滔天的死亡之气, 一时寂静无声,只有雪花降落的声音还有——

一道低低的、沉重的喘息声。

他是整个平原上唯一的生机,却散发比惨死的精怪更浓重的死亡之气。

青年仰躺在白雪之上,虎口还扣着剑柄, 几乎浑身浴血, 仅露出的一双漂亮的桃花眸浓黑、沉郁,他一眨不眨望着虚空, 若非微微上下起伏的胸膛, 还以为也是具死尸呢。

他姓季, 单名一个“陵”字, 名震江湖的除妖师,其一生非恶妖不除,杀妖无数, 因其行踪不定,所到之处必横尸遍野, 妖莫敢现形,江湖送了个诨号“鬼见愁”。

此刻他仰躺在雪地上, 血珠沿着他高挺的鼻梁滑落,很快沁入残雪中,洇湿了一块殷红的污迹。

虚空之上, 一道符纸折就的仙鹤张合着嘴巴继续对他口吐人言, 发出的声音却是属于女子细腻的声线:

【念沅已和威远镖门的少镖主订了婚, 下月中旬便要成婚了,你能来喝杯喜酒是最好不过了,你知道她最是喜欢你的,时常念着舅舅你什么时候来看她呢……】

说着,仙鹤忽的一顿,女子的声线带着一丝犹疑:

【你……你还记得念沅吧?她出生时你还抱过她呢,你……】

女子深深叹了一口气,仙鹤两滴浓墨绘就的眼盯着他:

【阿陵,已经二十四年了,足足二十四年了,你还没放下吗?你不是战无不胜的,是人就有极限,你已经杀了太多太多的妖了,该收手了,你真是为了降妖除魔吗?你骗得了旁人,骗不过我,你不过是为了送死!你……】

女子又是深深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疲惫还有显而易见的哀求:

【如果阿沅在的话,她也不会想看到你因她的死堕落消沉的……】

一听到某个名字,青年本死水一般的沉郁的桃花眸忽的一动,好像一池死寂的湖水被打皱了,晦暗的桃花眸子里划过碎光,又很快归于寂灭。他执剑站了起来,另一手拾起雪地上的斗笠戴在了头上,寒风一刮吹得他身上宽大的长袍猎猎作响,明明是个令各路妖魔闻风丧胆的当今首屈一指的除妖师,却形单影只萧索得好似行将就木的老朽。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逶迤在厚雪之上,所到之处留下两道混着猩红血迹的深深雪地印记,仙鹤还追在他身后喋喋不休着:

【阿陵,虽然阿沅已经离开了我们,但是…但是你还有我还有沈大哥还有念沅,我们都是你的家人阿陵!二十四年了,够久了,别在外漂泊了,下月念沅的大婚之日你会……你会出现吗?你只需知道,无论你在哪里在天涯还是海角,我们真的很想你,我们都在等你阿陵……】

话落,仙鹤便失去了最后一丝灵力化为普通的符纸落在了雪地里,而蹒跚逶迤的青年也停了下来,低沉的声音森冷道:

“出来。”

横尸遍野的修罗场上,除了北风呼啸,并无其他声响。斗笠之下,青年一双泠泠的桃花眸并无其他多余的表情,只无声地举起了掌中剑——

剑尚未落下却已平地卷起万丈霜花纷扬,剑气之凌厉肃杀顷刻间裹挟整个平原修罗场,倏然一道清脆的男童声音传了过来:

“别杀我别杀我……我不是妖怪别杀我!”

一个男童陡的从雪地里钻了出来,双手抱着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嘴里不住喃喃着:

“别杀我别杀我,我不好吃的……”

一个男孩。

一个身上并没有妖气的,仅有六七岁大的,奇怪的男孩。

斗笠下青年剑眉微微一蹙又很快抚平了下去,他收起了剑,涤荡整个平原的肃杀的剑气也转眼烟消云散。

男童等了一会儿见许久没有回应,悄悄撤下手,却见青年已经走远了。

他愣了下,连忙迈着小短腿追过去,一边追着一边喊着:

“等一等!等一等!等等我!”

若非青年此时身上受了重伤,男童无论如何是追不上他的。

男童追上他时两手张开阻挡在青年身前,弯着腰大口喘着气,呵出的白气模糊了他一张小小的圆脸,好半天才能开口说话:

“你……你别走……”

斗笠下只能堪堪得见青年优越的犹如刀削般的下颌线,他只惜字如金的吐出两个字,声音极冷:

“让开。”

男童明明怕极,小小的身躯都在忍不住发颤,却仍双臂张开站在青年面前,挡住他的去路。他哆哆嗦嗦说着,虽然怕极却也能吐字清晰,小小年纪这份胆量倒叫人侧目。

“我、我看到你怎么和那群妖怪厮杀的,你……你……你太厉害了!”

话落的同时,盈在他面容之上的白气消散在空中,现出一双亮晶晶的猫儿似的琥珀色眼珠。

斗笠下,青年如死水般的桃花眸倏然犹如冰封的河流龟裂,怔愣在原地。

下一刻重剑落在地上也浑然不知,几步便踉跄地走到男童面前,却在指尖将要触及那双猫儿似的眸子时,猝然僵在了空中。

不是她。

不可能是她。

修长的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半空中紧紧握成了拳,指骨绞的发白,才缓缓收了回去,站直了身躯。

青年身量高大,站在男童面前犹如一座山一般,青年的失态不过在短短一瞬之间,男童只受了一些惊吓,不过很快便被青年鬼魅般的身形吸引住了,因为兴奋,那双猫似的眸子更亮,几乎慑人:

“你当我师父吧!”

斗笠下,青年眉心微蹙,不过他并未说什么,绕过他便走了。

男童愣了下,连忙跟上去,一边小跑着跟上那两条长腿,一边急急说着:

“你……你不是要打最强大的妖?我爹就是最强最厉害的妖,我带你去!”

方才那仙鹤说的话他一字不落都听了进去,不怪他,实在是“鬼见愁”季陵季大侠的名头太响了,响到他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如数家珍,心向往之。

斗笠下一双沉郁的桃花眸连眨也不曾眨一下,直直往前走。

男童急了,上前一步直接抱住他的剑鞘不松手:

“你不答应我,我、我就……我就不放你走!”

青年终于停住,垂眸看着剑鞘上挂着的男童,细看下,男童的双眸虽形似猫瞳,瞳孔亮如琥珀石,可眼尾却上扬,明明是双凤眸。不知为何,他心里起了淡淡的厌恶,脱口而出的话也带了一丝厌烦,寒冷刺骨:

“跟着我只会死。”

男童抱住他的剑鞘不肯撒手,大声道:

“我不怕死!我叫‘沈小满’,娘总是唤我‘阿满’。师父你可以叫我‘小满’,也可以叫我‘阿满’,随便叫!”

这会儿连“师父”都叫上了。

斗笠下青年眉心掠下深深褶皱,决心给这个小子一个教训好叫他知难而退,他不必出手,更不必拔出剑,只需意动,以寒霜剑气换作风刃袭向男童面门,倏然万千蕊丝自男童领口、袖口争相蜂拥而出,顷刻间便化作了一道藤蔓和蕊丝编织的屏障阻挡了风刃的攻击!

青年一顿,豁然抬眼,死死盯着脚下凌乱的蕊丝。

许久方才俯下身来,捡起地上被风刃割碎的一根蕊丝。

蕊丝猩红,还有丝丝缕缕甜腻的馨香若隐若现,触手薄如蝉翼,就这样一根丝嫩的蕊丝很快在他指尖化作齑粉,他握住这根蕊丝的力气之大,手背如卧龙般隆起根根青筋,带着厚厚茧子的指腹更是捻得发白。

男童未见青年的异样还在那洋洋得意着:

“这是我娘特地给我下的护身咒,别看这些蕊丝好像不堪一击、吹弹可破的样子,那可是取自黄泉河畔曼珠沙华的叶蕊,任你攻多少次,便是火烧也烧不到我眉头来!”

是以他才能在这修罗场上全须全尾的活到现在呢!

“你娘……是不是……”过了一会儿方才传来青年的声音,沙哑的可怕,“姓‘姜’,单名一个……‘沅’字?”

小满一下瞪圆了眼,与记忆中那双琥珀色猫瞳重叠在了一起。

“师父,你怎么知道?你认识我娘?!”

呼啸而来的北风刮走了青年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俊秀而苍白的面容,多年游历的风霜化作了川字纹刻上了他的眉心,让他本精致的过分的俊美面容褪去了姝丽漂亮,显出岁月沉淀下来的坚毅和韧性来。而那双本就浓黑的桃花眸因多年积压的沉郁好像深不见底的旋涡一般,透出无尽的黑。

传说“鬼见愁”身负天魔血,本就是妖中的大妖,其寿命自然不是常人能比的,可小满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传闻中凶神恶煞的“鬼见愁”季大侠居然是这般年轻的模样,也长得过分好看了些,跟他爹比也不遑多让。

不知是不是小满的错觉,此刻季大侠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沉甸甸的,又好似在透过他看谁……

许久才冷不丁传来季大侠低沉而沙哑,好像在沙砾中滚了一遍又一遍的嗓音:

“……带我去。”

小满一愣,意识到了什么,双眸亮了起来,连忙说:

“好!”

而背在身后的手,小心将黄色符纸掖在了腰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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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小满都在絮絮叨叨着:

“我娘说了饭要好好吃,我娘还说邻村的母鹿要生了,她和琯琯小姨还打赌会生一头小公鹿还是小母鹿呢……”

一路上都是“我娘说我娘说我娘说”,然而青年没有丝毫不耐烦,他向来沉默寡言,一路以来都是紧绷着脸,薄唇抿成了一条线,越要到小满口中的“鹿岭村”,他一双剑眉便拧的越紧。

终于到了鹿岭村。

青年站在村口前,长身玉立,光站着就如一柄出鞘的利刃。他望着这山清水秀的小山村,居然……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不过这些年来他游历了太多太多的地方,见识过太多地方的山水了,青山绿水大抵相似,他并未放在心上。他细细打量着村庄,打量着村庄的山水甚至是条条想通的阡陌,一想到这是她多年来居住的地方,一想到只要跨进这个村庄,或许在湖边或许在山脚下就能见到她,他不由得……呼吸一滞,浑身僵硬了起来。

垂于两侧的手无声的紧紧握成了拳。

他们这一路以来日夜兼程的疾行,却在村口前,就差临门一脚的时候停了下来。

迟迟不敢前行。

“师父?”小满歪着头疑惑地看向青年。

他向来机灵,觉察出季大侠和他娘是旧相识后有意讨好季大侠,是以一路上大到他上房揭瓦被他娘抽了一顿小到隔壁村母鹿要生仔,她娘和琯琯小姨打赌的事,只要是有关他娘的大大小小的事都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他爹。

因为他怀疑季大侠和他娘是老相好,万一因为他爹迁怒于他,不肯收他为徒可怎么办?

不管是不是老相好,反正他算盘打对了一半,他都说的口干舌燥了季大侠虽然一句也没说可也没让他闭嘴,就是最好的证明!

此时暮色四合,农夫荷锄而归,来往的村民眼熟小满的抬手便是重重拍了下小满的脑袋瓜子:

“你这瓜娃子!又跑去哪儿了!害的你娘好一通找!还不快回家! 你娘在家等着你呢!”

小满龇牙咧嘴吐了吐舌:“知道了知道了!”

而一侧青年微微一顿,浑身骤然紧绷犹如一张拉满的弓,他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沉声道:

“走吧。”

小满一怔,立马中气十足:

“……是!师父!”

——

小满将青年领回了家,那个满院开满了腊梅的家。

未合的门扉中可以看见身形窈窕的、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正在捣鼓着什么,或者是修理窗台的枝丫,或者是清扫着什么。

口中还轻哼唱着什么,虽然听得不甚清晰,却不妨碍一口吴侬软语煞是好听。

单单惊鸿一瞥,青年便猝然收了视线,十指狠狠嵌进掌心内,呼吸急促,心跳如鼓。

是她。

居然……真的是她。

他从未想过还能再次见到她,哪怕他打通了十八层地府也没能见到她,没想到在这、在这个小小的山村,他终于又见到了她,阿沅。

而他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跑。

青年肉眼可见的浑身僵硬而紧绷,小满一直偷偷观察着青年,连叫了三声“师父”后,青年才缓缓侧首看向他,而就在这个瞬间,趁着青年走神之际,小满眼疾手快的将早已备好的符纸贴在了青年身后!

“师父对不住啦!我就借你身体用一下!就一下!!!”

霎时门扉被撞了开来,女子霍然转身,高声道:

“是谁?!”

男童小小的身躯跌了进来,却不见青年的影子。

女子疾步踱了出来,看到男童的瞬间便是眉头倒竖,气不打一处来:

“沈小满,你还知道回来!”

熟悉得几乎令人落泪的声音就在他面前响起,季陵怔愣许久,缓缓的僵硬的抬起头来,女子那张俏白的、令他魂牵梦萦的面容便映了进来。

猫儿似的琥珀色眸子、小巧而挺立的鼻梁,再往下殷红的唇,都与记忆中那个她分毫不差。

甚至是她瞪着他的模样,熟悉的令人眼眶热热的,几欲落泪。

“父子俩哪有隔夜仇?你爹不过训了你几句你就离家出走,你这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啦?”

女子一边说着一边戳着男童的脑门,看似用力实则轻的狠,尤其在看到男童跌落在地后胳膊上红肿的伤痕时,秀美拢起一座小山丘,径直拉过男童的腕子便进屋子里。

季陵看着“自己”细瘦的胳膊和小短腿只微微蹙了眉,很快便接受了自己与小满交换了身体的事实。

他确有听闻有一门方术与夺舍无异,便是将己身与旁人身躯相换,只不过这向来是不入流的旁门左道,甚至是被正派斥为邪术一说,没想到一小小的男童居然会精于此道。

不过他纷乱的思绪很快被打断了,女子将他扯过,摁着他的肩让他坐于圆椅上,拧着眉,语气不善问他:

“下次还敢不敢离家出走了?!!”

季陵:“……”

季陵张了张唇,半晌才僵硬着身躯低声道:“……不敢了。”

女子登时眉头挑的老高,甚至操起一旁的鸡毛掸子,问他:

“大声说话!”

季陵:“……”

季陵:“………………”

女子作势扬了扬手中的鸡毛掸子,“男童”这才又开了口,尚算中气的嗓音,清脆道:

“…不敢了。”

女子这才放下鸡毛掸子,叹了口气,没好气问他:

“有好好吃饭吗?”

季陵僵硬着点头,声音不由得又低了下来:

“……有。”

女子登时又想发火,可瞥见他胳膊上的伤软了心肠,认命地拿来药箱为他包扎伤口。

季陵一直沉默的看着她,看着她像只忙碌的小蜜蜂一般来回找着药箱,看着她卷起他的衣袖,轻轻的在伤口上呵了两口气,然后是熟稔的包扎,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直到女子利落的打上结,在缠好的布条上又是轻轻呵了两口气:

“呼呼呼,痛痛飞光光!”

阿沅第一次为他包扎也是这般,他当时只觉得可笑,而现在……

他闭了闭眼,才将眼底的酸涩逼退了回去。

“你不是小满吧?”

季陵一顿,睁开了眼,与女子相似的双眸直直望着她。

女子勾唇笑道:“如果是阿满才不会乖乖让我包扎呢。”随即关心道,“你是阿满的朋友吗?你的家人呢?如果突然不在,家人会很担心吧?”

女子的问题太多,季陵默了许久,才轻声道:

“你不……害怕?”

女子摇了摇头:“阿满总是这样,总爱研究些旁门左道,因此总是和他爹起争执。唔…他这点倒和一位故人一样……”

季陵直直盯着她,甚至不舍得眨一次眼,藏于袖内的小手紧紧的攥成一个小拳头:

“……什么样的故人?”

“唔……一个牛气冲天总爱钻营一些歪门邪道的冰石做成的人!啊,你可别想多了,他可不是坏人。他可是个降妖除魔的大侠呢!是世上最厉害的除妖师,也是个……是个……别扭的人。”说完女子便兀自笑了,摆手道,“研究这些也不是什么坏事,只要不做坏事就可以了。他如果在这儿,和阿满一定一见如故。”

“男童”这次的沉默异常的久,久到女子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终于传来“男童”的声音,他哑着嗓子问她:

“你现在……幸福吗?”

女子微微一怔,下意识摸了摸小腹,莞尔一笑:

“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季陵这才注意到她微拢的小腹,以及周遭全是孩童的玩物,包括她搁置一旁的,原来她不是在修剪枝丫也不是在做旁的,她在缝制一件属于女婴的小小的粉色的衣物。

她已嫁做人妇,而他永远慢了一步。

季陵攥紧了拳,指尖狠狠嵌进皮肉内,艰难开口:

“那就好……你……”

女子忽然打断了他的话,愕然道:

“你的脸!”

季陵感觉到神魂在不断地抽离开这幅身躯,电光火石之间他只得大喊道:

“阿沅!我是……”

话未说完,换回了身体。

季陵甫一睁开眼,不再是亮堂的暖室,而是月上柳梢的郊外,迎面与他正相对的是一袭白衣,长身玉立的沈易。

看到他的一瞬他便知道,他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他不是输给了他,而是——

“好好对她,不然……我会亲自夺回来的。”

话落,平地卷起霜花,霜花落尽,青年也消失不见了。

沈易凤眸冷凝,本想追的,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娘!爹揍我!我、我才换了身躯,我只不过想吓吓爹,谁让他老凶我!我还没干啥呢,爹看到我……不对,爹一看到我师父就揍我了!吓得我马上解了咒呜呜呜呜……”

银月高悬,本静谧的小村庄被不和谐的男童哀嚎的惨叫声打碎了寂静。

“季大侠!师父!师父你快来救我呀!师父!!!”

沈易不听还好,一听到小满居然如此殷切的唤季陵打得更重,女子连忙阻止:

“哎呀你今天怎么了,平日我多说他几句,你都要怨我口气重吓着孩子,今日你倒自己动手打起孩子了?”

沈易自然不会把季陵的事告诉阿沅,不成想他那混账儿子居然把老情敌引狼入室,他没抽他一顿都算好的!当下也只能憋出一句:“他这般年纪便离家出走,以后还得了?不若教训一顿是长不了记性的!”

这家吵吵闹闹,而另一家也是鸡飞狗跳,小村庄的静谧只是暂时的,鸡飞蛋打才是常态。

季陵半掩在树后默默看了一会儿,最后看了一眼女子姣好的侧面,那双含着碎光的猫瞳,仿佛要将这张脸深深烙印在脑海里,随后便狼狈地逃走了,不愿再打扰她。

他踉跄地从鹿岭村踱步而出,适时又是一只仙鹤飞到他身边。

仙鹤两只墨染的黑眸盯着他,口吐人言,是薛时雨的声音:

【阿陵你又到了何处?许久未听见你的消息了,你现在……还好吗?明日便是念沅的大婚之日,无论你是否会来,我们都在这里等你,这里永远是你的家。阿陵有空……给我回信好吗?我真的很担心你,我们都很想你阿陵。】

季陵沉默地听完,直到仙鹤传递完最后一句话落在了地上。

许久之后,他终于动了,却不是提步往前走,而是弯腰拾起地上的仙鹤,展开,手中无笔墨,便将指尖咬破在仙鹤的背面写下:

【一切安好,阿姊勿念。明日我一定会去念沅的婚礼的。】

末的,添了一句:

【是我不好,这些年…谢谢你,阿姊。】

落款是浓血浸透纸背的张狂的“季陵”二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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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终于完结啦!写了好久好久,其中也发生了好多好多故事不管是小说里的故事还是小说外的故事,完结的上一周正好是生日,当时许下了两个心愿,一个希望自己以后能更强大一点,第二个就是希望可以不要那么寂寞的完结了,希望可以认识更多朋友有更多的小天使能来看我的书~~~

真的真的很感激【时年年年年】和【狗男人都去死】两位小天使,如果不是你们章章留评我一定撑不到182章的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

希望有更多小天使能来看我的书,我们下本书《江师姐又在害人》、《渎神》再见啦!

下面放下新书《江师姐》的文案,可能会改动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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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人生分四季,江铃儿前半生在父亲的荫蒙下度过了实在绚烂的春季,后来在丈夫的庇护下也算过了一段不赖的炙热而聊赖的夏季。

而她的生命却也终止在盛夏的蝉鸣里。

纪云舒正是她的倒霉相公,是她强扭来的瓜,虽然她不想承认,但纪云舒确实是迫于她爹的淫.威不得不娶她。她在双十的年纪嫁与他,在而立的年纪和离了,并且目睹爹自刎于世,而她也被人一剑封喉倒在血泊中。

那年蝉鸣的声音很吵很大,似乎在嘲笑他们这对恶贯满盈的父女终于自食恶果。

不知是不是鲜血浸透眼球的缘故,她居然看到本该搂着新人的她的便宜前夫踉跄着、竟然连剑也拿不稳,赤红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冲了过来。

她多看了一眼,想了想,嗯。

她是眼瘸了才会看上他。

注:

1、五章内和离,小纪不是男主,后期著名疯狗

2、一开始有点恋爱脑,后期事业型女主,一心把镖门做大做强

3、放飞之作,文中会出现众多大侠单箭头倾心女主,死缠烂打、求而不得、打不过女主就开始发疯,女主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这句话源于脱口秀大会蒋女士,可惜找不到粮就自己写啦)

4、重度万人迷,阶段性1v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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