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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你想知道什么?

合法夫夫 猫里偷闲 3370 2024-01-13 09:31:56

“我想您问题的依据是莱纳教授带领他的团队在SSI中发表的那篇。”凌度说,“这是很有建设性的进展,依照他的观点,alpha和omega的腺体其实本质是一样的,从生理构造来说没有什么不同,信息素也储存在有着相似外形的软组织内。”

“一定要找出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omega的腺体因为需要抵抗侵袭发育得更为坚强,而alpha腺体反而更为脆弱。”

“只在腺体受到刺激产生信息素时,alpha的体内存在一种被他命名为激酶的物质,会催化alpha的信息素使其分化出攻击性。”

凌度很欣赏那篇文章,说了很久才意识到跑了题,紧急拉回来:“——回到您的问题本身,二者走的是一个旁路途径,但分走不同的支路,需要我将支路上经过的结构背出来吗?”

问出这个问题是因为细化的那些结构是很长的一串名称,况且如果不是他专门研究,他也不会去背诵。

弗雷德张着嘴愣神片刻,眼见凌度真的打算挨个背名称了,急忙叫停:“不不不不用了,这就够了。”

再接着背下去他也不清楚背的是真是假了,毕竟那篇文章他也只是作为同行瞻仰一下,不是他的研究方向,并没时间去背如此细化的东西。

弗雷德抱着“自己也不算了解的东西拿来问学生指定答不上来”的思想提问题,没想到翻了车,有点怀疑人生。

面前长相乖巧的学生被他叫了停,就稳当地停住了,等着他问下一个问题。

弗雷德接着问的都是常规的问题,想必发觉面试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凌度没再等到什么有意思的问题,有点无聊地背起了教科书。

五六个问题落罢,天南海北能想出来刁钻一些的常规问题都被问了遍,弗雷德和凌度对上眼,感觉那人垂着眼皮,失去了光彩,甚至有点困。

“OK.”弗雷德说,“请稍等一下,等所有人完成面试,我们会公布结果。”

凌度回过神来给他点了点头:“谢谢老师。”

相当敷衍啊这位同学,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已经无聊透顶了。

他回答其他问题的时间还没有发散思维时说的多,总体过程是很快的,凌度随意看向前面的队伍,有几个已经意识到自己连问题都没听懂,心如死灰地站着。

大部分还在和考官你来我往艰难地交流,凌度视线回到身边,排他前面的国字脸瞪着他,可谓惊恐。

“?”凌度不动声色挑了下眉,“有事吗?学……长?”

国字脸应该只慢他一步停止面试,听到他的声音慢吞吞凑过来:“学弟,你好恐怖。”

凌度听懂了国字脸的意思,谦虚道:“学长你也很厉害。”

“……”国字脸面颊上的肉抖了抖,“刚刚我那考官走过来用英文问我能不能回答他个问题,我脑子一抽反客为主问他能不能也回答我个问题。”

凌度:“所以……你问了他什么?”

国字脸两眼发直:“CanyouspeakChinese?”

凌度没想好要怎么安慰他,这在大脑短路界也是足以载入史册的,最后只说:“下次还有机会。”

弗雷德抱着胸无所事事等其他人面试完,自己刚刚面试的神仙跟旁边的小伙子聊起来了。

一张嘴就是他听不懂的“叽里呱啦”。

弗雷德听了两句,心里反应过来一句“shit”险些脱口而出。

那个皮肤差点比他们白种人还要白的学生,刚刚背的,是A国用的英文教科书。

一个单词都没错。

太熟悉了以至于他自己都没立即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人家的母语压根不是英文。

弗雷德抓耳挠腮,也没抵过心里一股子冲劲,借口上厕所躲到隔间给章河山发消息:“OMGooooooood!!!”

“好,面试已经全部完成,接下来由我宣布通过名单,你们可以面见章教授进行最后的交流。”

“这不是最后的面试吗?”有人小声问。

“当然不是。”弗雷德诧异地盯着发问的学生,“最后一步当然是由章教授自己选择,我们只是帮了他一个小忙。”

底下哀嚎一片,却又在情理之中,毕竟这场“面试”太过随性,章河山甚至都没有露面。

弗雷德先点了两个学生,最后叫他:“凌度。”

这个名字对在场的大三生来说都是同样的陌生,过往两年的任何奖学金和比赛获奖名单都不曾见过,终于有更多的人注意到他,向他投来或惊异或打量的探视。

凌度走上前,弗雷德看着他,跟出列的三个人说:“请你们先在这里等待十分钟,章教授很快就到。”

“剩下没有通过的朋友们也请不要气馁,明年还有机会,章教授永远在这儿等着你!现在,你们可以先行离开了,注意不要拥挤。”

国字脸知道按自己的表现被刷下来情理之中,没有流露出很难过的表情,真挚地祝福他:“恭喜你!学长看你未来可期!”

“谢谢学长。”凌度被他逗笑了。

国字脸看着他的轻笑,心里蓦然小鹿乱撞起来,匆忙掏出手机:“加、加个联系方式吗学弟?”

凌度笑容僵了一下,收起嘴角:“不了。”

弗雷德的团队和落选的学生一起走了,只剩下弗雷德一个人在这和他们三个一起等章河山,弗雷德随口问他们:“你们怎么想到来章教授这儿的?”

“专业!”

“敬业!”

“你呢?”见其他学生都发言了,只有凌度沉默着,弗雷德好心提醒凌度。

“可能是……”凌度避开众人的视线,声音细微:“某种执念。”

弗雷德离得远,没听清,刚想让这位同学重复一遍,突然注意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从电梯口转过来,忙忘了这茬子,跟他们说:“章教授来了!”

章河山今年六十四,还差一年到法定退休年龄,但熟知的都知道学院到时候不可能放他走,为了照顾老人的腿脚还特意在生化楼装了电梯,章河山自己也不会走。

他长得算慈祥那一卦,脸上却很少带着笑,碍于身份也难以有人跟他嬉皮笑脸。

弗雷德等着章河山走过来的功夫,凌度已经大步迈了过去。

他本是想扶着章河山,就像上辈子后来的日子那样,但走到跟前的时候才恍然,章河山现在还没到需要他扶着走的年龄。

他只是背有点佝偻,身子依然硬朗,是那个健康稍显年迈的章教授。

凌度冲到他身边,胳膊几回抬起,却是什么也没做,慢慢陪着章河山走到他们面前。

“进去吧。”章河山走进办公室,对他们说。

凌度和其他两个学生一起站在办公桌前,章河山坐下后,弗雷德在门口道:“那我就先走啦?”

章河山摆手让他走。

凌度站在最右边,章河山从最左边的学生开始问问题,声音不紧不慢,回答完毕的学生就可以先走,章河山语气平静地训走他旁边的学生后,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他和章河山两个人。

章河山叫住哭着跑走的上个学生,让他帮忙关个门。

上个学生一边哭得抽抽一边帮他们关紧办公室的门。

“凌度?”章河山最后将目光转向他。

凌度“嗯”了声。

“听弗雷德说你在刚才的面试中表现得很好。”章河山突然说。

凌度继续“嗯”。

“你叫凌度?”章河山又问。

“嗯。”凌度抬起头,“凌文衫的凌,度秋的度。”

章河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你怎么……”

“爸妈……”凌度说,“经常我跟提起您。”

“你想知道什么?”章河山很久才说话。

最高层的生化楼只有章河山一个人的办公室,其他的是他的实验室,在电梯的另一边,章河山说完整层楼陷入安静,落针可闻。

“没有。”凌度停顿片刻摇头道,“我没有想知道的。”

凌文衫和度秋对有关组织和实验的一切三缄其口,留下的只有电脑里的资料。

上辈子进入华大,他走访所有父母生前提过的朋友,没有一个人可以告诉他,他究竟该从何查起。

他只能机械地重复他们走过的路。

大二那年,他也去申请了章河山的实验室,他已经走到了最后的那步,章河山看着他,问他想知道什么。

他说他想知道他们死亡的真相。

这违背了他来此的本心,但那是他离真相最近的一次,理智崩塌,没有任何念头有这个想法强烈。

章河山冷静地摇头,说他无能为力,最后拒绝了他的申请。

他每一年去申请,章河山总是在最后问,他想知道什么?

他固执地重复相同的答案,得到相同的拒绝。

直到研究生毕业的那一年,凌度去申请他的博士研究生,章河山最后一次问他:“你想知道什么?”

他终于向自己妥协:“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从立下那个“什么都不追查”的决定到真正有勇气付诸实践,他用了六年。

“好。”章河山混浊的瞳孔动了动,“欢迎你来我的实验室。”

章河山仍然站着,双手伸出来,像是要给他一个拥抱。

于是凌度遵从直觉上前轻轻拥抱他:“谢谢您。”

还有,对不起。

走出生化楼时,落日西沉,暮色笼罩,天空像被蒙上了巨大的彩纱。

晚风带走身边最后一丝燥热的空气,龙柏枝条婆娑,沙沙作响。

手机震动起来。

【“爸妈今天回来得比较早,你不要在教室写作业啦,回来写,妈给你做好吃的!”

“让爸做吧,为我们都好。”

“凌度我抽你啊!”度秋在电话那边威胁道。

凌度把手机放下,收拾桌面上的书本:“知道了。”

对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度秋把手机递给了凌文衫,自己拿钥匙开门。

凌文衫趁机小声对着手机说:“我拦着你妈,放心。”

凌度含着笑道:“好。”

对话到此已经结束,凌文衫却没有挂电话,作业全部塞进了书包,凌度背起书包准备回家,将手机重新放到耳边:

“那我先挂了。”

对面没有声音。

“爸?”

凌度听到一个异样快速的声音,擦着耳膜在手机里炸出一声闷响。

手机对面仍然没有人声传来。

凌度盯着通话中的界面,扔下肩上负重的书包,跑出教室,把手机重新贴近耳朵:“爸!”

无人应答。

凌度切断通话,重新拨打度秋的电话。

度秋很喜欢“寂夜”的曲调,但直到这一分多钟的纯音乐放到末尾,也无人接听。

凌度等着手机自动挂断,无缝衔接地接着打过去。

寂夜拨到第五遍结束的时候,凌度跑到了家门口。

房门大开,钥匙还挂在锁孔上,没人来得及拔。

无人接听的手机躺在玄关地板上响起了第六遍寂夜。

凌度挂断下意识拨打的电话,颤抖着手指拨打另一个号码。

“喂,这里是夏湾警局总部,请问您有什么事情?”

“我要……报警。”

对面声音认真起来:“您说,地址,需要出警吗?”

“需要。”凌度交代了这里的情况和地址,对面的接听员陷入长久的沉默后紧着嗓子问他:“请问您需要我陪您聊聊天吗?警察八分钟后到达。”

凌度没有回答,径直挂断电话。

度秋掉在玄关的手机突然又想起了熟悉的“寂夜”。

凌度踩着潮湿黏腻的地板,从红色的海中捡起手机,按下接听键。

一阵漫长刺耳的机械音后,对面传来经过处理辨别不出的声线:“再见。”】

“感冒了吗?”陆燕亭听了一声“喂”就追问。

“没有啊。”凌度偏开头咳了下。

“还说没有?”

“呛的。”凌度面不改色,“男朋友,我想你了。”

陆燕亭没想到他这么直白,自己没绷住咳了半天,好不容易稳住嘴角,至少没让身后的队友看热闹:“还有一周放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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