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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害怕

合法夫夫 猫里偷闲 2828 2024-01-13 09:31:56

“少爷,可以下去吃饭了。”林阿姨敲响了房间的门,“把圆圆抱出来吧,我去喂。”

陆燕亭把上蹿下跳的博美捞起来,打开房门:“我自己喂就可以了。”

林阿姨规规矩矩地低下头,即使房门肆无忌惮地开着,也没有随便看过去,说:“好的。”

陆燕亭倒上圆圆平时吃的狗粮,蹲着看小狗狗旁若无人欢快地干饭。

刚刚还对他一副离不开的粘人劲,转眼就忘了。

没良心的。

陆燕亭狠狠薅了几把博美的狗头,才去洗手坐到了饭桌前。

陆准和柳羌芜没有等他的意思,已经吃上一阵了。陆准还穿着笔挺的西装,大概是刚从会议桌上下来,脸色不太好看,虽然他几乎没有脸色好看的时候。

柳羌芜看得出来陆准心情不好,坐在座位上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对这种除了咀嚼和碗筷碰撞声外别无人音的饭桌气氛陆燕亭早已习以为常,也并不感觉拘谨,坐下后就拿起碗筷挑自己喜欢的吃。

陆准脾气很差,会议又多,一开会就生气,一生气就摆脸色,一摆脸色柳羌芜就不敢说话。

他在家的生活就是这样翻来覆去的循环。

“听小吴说你最近周末经常出门?”陆准最先吃完,放下筷子后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去书房,反而开口问他。

陆燕亭把嘴里的饭咽下去,才说:“嗯。”

“去哪里,干什么?”陆准问。

“学习。”

陆准沉声反问:“学习?”

陆燕亭夹了离自己最近的菜,没有再多说的意思。

“如果你天天都想着学习,能连一班都进不去吗?”陆准声调隐隐扬了起来,是动怒的前兆。

柳羌芜察觉到了他们两个之间渐渐剑拔弩张的气氛,忙开口劝道:“小陆说去学习也是好事吗,学习好啊,是吧?”

柳羌芜给陆燕亭疯狂使眼色,让他给陆准解释清楚,陆燕亭低头继续夹菜,当作没看到。

“你看看你。”陆准本就心情不好,此时火气更上头了,一怒之下用力拍上了餐桌,陆燕亭胳膊肘撑在餐桌上,被这一拍,刚才夹起的菜根滑出了筷子,在桌面上滚了几圈,从边缘垂直掉了下去。

陆准还在说着:“学习学习学不好,靠自己考不进去一班,我都没脸让人家给你塞进去,给你安排的钢琴课几周没去过了?人老师都告到我跟前了,让我的脸往哪搁。”

“让你跟人家贺家孩子好好相处,你不听也就罢了,跟人家说的是什么话?”

“让你给贺理事长道歉,宴会还没正式开始人都没露面你就敢提前跑掉,我上个月忙着开会没时间收拾你,正好今天一并算算账!”

“一家子一家子算什么账啊。”柳羌芜离开座位,绕到陆准身后帮他轻轻拍着后背顺气:“高中生吗,叛逆点总是正常的,你别跟他怄气。”

“我跟他怄气?他不气我就不错了!”陆准发泄着松了松领带。

“他高三了,钢琴课该放一放,专注学习是对的。”柳羌芜顺完了气,又去帮陆准捏了捏肩,力道恰到好处,说话间近乎恳求地望着他:“小陆啊,你听话,快跟你爸解释解释,你是去好好学习的对吧?”

陆燕亭攥紧了木质的筷子,指尖硌得发疼。

他看得懂柳羌芜求助的眼神,他太害怕陆准生气了,相较而言,只要他不犯病,他就是容易心疼她妥协的那个人。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班里分了学习小组,安排三个人周末一起监督学习。”陆燕亭移开视线,说。

“就你们那个班?一群半吊子聚在一起,能学出什么来?”陆准没有那么轻易放过他,工作上的怨气积累已久,唯一的儿子却不能顺着他,还要样样跟他作对。

柳羌芜无条件地包容忍受他的坏脾气,但他不会。

陆燕亭扔了筷子,直视回去:“那我还学不学?”

“学习是为我学的吗?学习是给你自己学的!”陆准听他摔筷子,出离愤怒了,这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

陆燕亭听他的话也差点笑出声:“我不是为你学的吗?从小到大,我哪样东西不是为你学的?钢琴,奥数,射箭,能拿出点成绩让别人刮目相看的你都让我学了,有哪样你问过我的意见了?”

“你问过我想不想学了吗?”

“这都是你应该学的!”陆准指着他,“你如果哪样能学得出人头地我还用给你报那么多?这么多样,你哪一项学好了?老子花了这么多资本在你身上,这么多年,是头猪都能运个奖杯回来了!”

“你自己看看,你又学成了什么鬼样!跟我顶嘴,作对,老子这么多年算是白养你了!”

柳羌芜想去安抚陆准的情绪,被他一挥手扫开了。

所幸只磕在了沙发上没有受伤,柳羌芜缩进沙发上,不敢插嘴了。

陆燕亭咬住腮肉,憋住气去扶柳羌芜,压抑道:“妈,你先回屋。”

柳羌芜担忧地看了看两人,点了点头。

林阿姨看准时间接过柳羌芜,把她扶走了。

待两个无关人士消失在战场上,陆燕亭讥讽道:“我让你养我了吗?”

“你连生我也没问过我的意见,凭什么又要过问我的人生。”

“凭你是我的儿子!”陆准抄起手边的碗砸了过来,“你再不甘心也不能爬回柳羌芜的肚子里,你陆燕亭,就是我陆准的儿子!这一辈子都改变不了!”

陆燕亭站在原地,没躲。

碗身很光滑,但陆准砸过来时没有收力道,碗擦着他的额角过去,砸在墙上摔碎了。

薄荷味弥漫出来,陆燕亭背过手随意地擦了一下。

当你从小到大慢慢认准了一个人的个性,那么他做出再离谱的事情,你也不会为此震撼生气了。

因此你早已经看透了他的为人,你知道这就是他真实的样子,你无从改变,任何语言在他面前都是乏力的。

“所以我这个儿子在你眼中,有多少价值,你衡量出来了吗?”

陆燕亭扳着手指:“学习不行,零分,钢琴不行,零分,零分,零分。”

“信息素。”陆燕亭扳起了唯一的数字,“哦,信息素,s+,联姻吃香,加一分。”

“一定要利用好这个价值,一定不能失去这个价值。”

“要利用就利用个大的,贺理事长家正好有一个适龄的omega。”

“陆理事,我猜得对吗?”

陆准颤抖着手指,面上五官扭曲起来:“滚。”

“滚!”

陆燕亭正有此意,迅速走上了楼。

陆准没想到他滚得这么快,错愕又窝火地在他身后喊:“陆燕亭你听着,贺宜年的事情没得商量!”

本来也没指望有商量。

陆燕亭头也不回地加快步伐。

经过柳羌芜和陆准的房间时,陆燕亭站住了。

房门没有关严实,漏了一个小缝。

陆燕亭抬手敲门。

没等第二下敲下去,柳羌芜打开了门,把他拉了进去。

“小陆!”柳羌芜蹙着眉,又是担心又是埋怨地说:“你怎么又跟你爸吵起来了。”

“我不是说了吗,你听话一点,别跟他犟,你爸这个人,他生起气来六亲不认的。”

“妈。”陆燕亭问,“你伤到了吗?”

“没有。”柳羌芜安慰道,“你爸没有用力推我,你……你头怎么了?”

柳羌芜瞪大了眼,哆嗦着退了几大步。

陆燕亭反应过来,伸手遮住了伤口:“没事。”

但是他的手背上还残留着先前的血迹。

亲人之间信息素的影响会小很多,近乎于零。

柳羌芜却又退了几步,仿佛已经闻到了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薄荷味,

她要喘不过气来了。

陆燕亭垂着眼,默不作声地看着柳羌芜。

他知道,作为母子,他的信息素对柳羌芜根本没有影响。

就算他是个s+,柳羌芜只是个A级omega,他的信息素也不会产生任何压制力,但柳羌芜还是一步一步地后退,瞳孔颤动起来,其中隐含的恐惧情绪,甚至超过了看他和陆准打架时的不安。

“小陆。”柳羌芜不敢看他的眼神,眼泪转眼间掉了下来。

“对不起。”她哭着摇头,不断地后退,直到后背接触到墙壁,退无可退,她靠着墙支撑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哭到不能自已:

“对不起,小陆。”

“妈真的……太害怕了。”

她无意识地动着手臂,摸索到了后颈的腺体,奔溃的哭泣影响到了呼吸,柳羌芜痛苦地张大嘴,一边扣着腺体,一边艰难地大口呼吸。

“对不起……”

她断断续续地重复着这三个字,神情怎么也控制不住。

对面在看着她的是他最亲的儿子,但她害怕到不敢正视一眼。

“妈……”陆燕亭闭上眼,“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我现在就出去,你好好休息。”

他的第一次信息素紊乱是和分化一起到来的,在医院。

医生都看在旁边,没出什么大事。

医生建议他立即手术,把信息素浓度降下来。虽然会因此降到普通的s等级,但不会有其他的副作用。

但陆准制止了他们。

后来就再也没人就他的病症提出过意见。

他还是那个不稳定的s+。

他事后有找机会自己去询问医生,但为时过晚,他永远都是那个不稳定的s+了。

他犯病时越来越不能掌控自己,直到一次易感期,家里只有他和柳羌芜两个人。

而他大逆不道,在那一天失去了理智,攻击了他的亲生母亲。

他没有全然失智,在最后一刻把自己反锁进了房间。

可攻击的行为也像信息素紊乱的病症一样,永远不能被抹去了。

柳羌芜一直都是个胆小的omega,顺从家里的联姻嫁给了陆准,并竭尽全力做好自己的角色,她战战兢兢地维持着他们的小家,即使无人认为这是个家。

从那天起,她不止害怕那个喜怒无常的丈夫,还害怕那个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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