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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仁慈

首因效应 岁迟 2551 2024-01-17 18:14:04

瞿既明在短暂的时间里想到了很多种对这句话的解释——多数是糟糕的,这令他脸色略显苍白,一时竟不敢对上祝念慈的眼睛。

“所以,”他涩然开口,“你想告诉我,我没有机会了,是吗?”

“什么?”

祝念慈愣了愣,心里的那些感慨顿时消散了个一干二净,瞿既明眼中的悲戚和隐忍难得没有激起他的同情心,倒是起了点坏心思。

“你觉得这会是我的想法吗?”他微微一笑,“走吧,我订好了位置,我们边吃边聊。”

瞿既明心中的不确定感愈发强烈,以至于现在看祝念慈的微笑都像是场随时会碎的梦,他仓促地转过头,好似这般就能掩盖住自己通红的双眼。

“好,”他喉结滚动着,“下车吧。”

祝念慈下了车,却等了有一会才看见他出来,闷热的车库内尽是潮气,瞿既明绕过来走到他身边,苦涩的香气如影随形,祝念慈很轻地皱了皱鼻子。

“你很喜欢这个味道?”

“嗯?”

瞿既明似乎是在想事情,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还行,这几年用习惯了。”

“很苦,”祝念慈轻声评价,“闻起来像药。”

“那下次换一个,”瞿既明紧紧盯着他的表情,“你喜欢什么味道?”

什么味道都不如橡木苔。

这个想法迅速被祝念慈搅碎,他目不斜视,领着瞿既明进了电梯。

“你先换一个,”他说得正经无比,“换了我才知道喜不喜欢。”

那就是有下一次。

瞿既明悄悄松了口气,表情终于舒展了些,不好的猜测被尽数否决,他的视线始终落在祝念慈的肩上,简单的白衬衫淋了雨,透出微微的肤色,像是油画中朦胧的色彩,女神湿透的轻纱裙摆。

他几乎难以收回自己的目光,欲盖弥彰地开口:“冷吗?”

所幸祝念慈并没有发现他的这点僭越,淡淡道:“还行,就淋湿了一点。”

坐下后侍应生贴心地送来了披肩,祝念慈刚想拒绝,就看见对面的Alpha脱下已经湿了小半的外套递给主动要求帮忙烘干的侍应生,露出里头同样湿淋淋的衬衫,亚麻材质过于轻薄,将那一身精悍流畅的肌肉线条勾勒得清清楚楚。

祝念慈沉默了下,说:“要不,先去换件衣服。”

简直伤风败俗。

瞿既明只是接过那条披肩,盯着他笑了笑:“车上有备用的,刚刚下车的时候忘了。”

“没事,不重要。”

祝念慈欲言又止地看了他眼,最后只是说:“随便你。”

关心的话还是别多讲,免得Alpha又顺着杆子往上爬。

等茶和点心上来后,瞿既明问他:“所以你的那句忘掉,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祝念慈游刃有余地垂着眼喝茶,“就是觉得当年的事计较起来太累,我又不是很想因为这些东西劳心劳神,所以准备就这么算了。”

这话听起来又不像是个好消息了,瞿既明的一颗心被他弄得起起落落,早就失去了掌控权。

他有些勉强地笑了笑,问道:“连我也算了吗?”

祝念慈实在不知道他这股患得患失的劲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心下不免好笑——看来在国会大厦里待多了,思考方式都会变得不正常起来。

这不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吗!

他抿着唇,语气平静:“你觉得呢?”

“我希望不是。”

瞿既明说得迅速,端着茶杯的手臂却很僵硬,他勾了勾唇角,声音很哑;

“祝老师,别折磨我了,生还是死,给我个痛快。”

祝念慈放下杯子,笑意在脸上一闪而过。

“我如果说是,”他故意拖长了尾音,“你会转头就走吗?”

真到这一刻了瞿既明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接受这种结局——理智告诉他该尊重祝念慈的决定,本能却嘶吼着拒绝就此结束。

五年过去,他还是没能改掉性格最深处的专制独断。

瞿既明收紧手掌,语气温和:“只要你希望我这样,祝念慈,你不用担心太直接了当会让我——伤心,或者生气。”

祝念慈静静地跟他对视了几秒,湿润漂亮的嘴唇无情一掀:

“虚伪。”

瞿既明顿时失笑:“好吧,我承认。但是祝老师,你随随便便就能说出口的忘掉,对我来说可没这么轻松,或者说,我做不到。”

说到最后Alpha语气隐隐沉重,眼神都显得有些可怖起来,祝念慈仍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反问他:“你不是说要每天和我说一句对不起吗?”

话题转得突兀,瞿既明心中不解,但松了口气。

能拖一时是一时,毕竟那些话实在太戳心窝了,鲜血淋漓的,让人根本喘不过气来。

他问祝念慈:“你现在愿意听吗?”

祝念慈不置可否地耸肩,这种轻松惬意的姿态是瞿既明从没见过的。Alpha摩挲着手中温热的瓷器,抬眼深深地看向他。

“祝念慈,对不起。”

他顿了顿,语气温柔:“还有,我爱你。”

祝念慈眼中渐渐漫上淡淡的笑意。

“我原谅你了。”

“……什么?”

瞿既明难得怔愣,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又或者是伤心过度出现了幻觉,总之这声轻飘飘的话如大雨天浮在玻璃窗上的雾般不真切,让所有情绪都宕机。

祝念慈倒是看起来淡然,捡起一块司康放进嘴里:“没听到就算了。”

杯中的茶面晃荡着,瞿既明深深地看着他,突然仓皇眨眼,祝念慈看见了他镜片后怎么都遮挡不住的湿意,眼角同样发酸。

“原来是这个意思,”Alpha笑了笑,眼泪遮挡在虚拟面容后,“祝念慈,你……”

他的哽咽实在太清晰,祝念慈心头微微一颤,就有无尽沉重的酸涩涌上喉间。

“我怎么了?”

瞿既明掩饰般地低头喝茶,嗓音喑哑:“你太仁慈了。”

可若非祝念慈仁慈,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拥有出现在祝念慈面前的资格。

祝念慈就淡淡说:“那我可以收回刚刚那句话。”

“那还是仁慈吧,”瞿既明笑着,有种绝处逢生的疲惫,“祝念慈,祝老师,不要收回那句话,以后怎么作弄我都行。”

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向祝念慈展示自己的激动心绪——他想拥抱,想亲吻那张许下赦令的嘴唇,想将心都剖出来献给祝念慈,就像跪拜在神坛下的虔诚信徒。

祝念慈被他灼烫的眼神盯得耳根发热,慢条斯理地咽下嘴里的食物碎屑,语气淡然:

“只是原谅,至于别的,瞿先生不必想得太好。”

这话在瞿既明听来跟蛋糕外的透明罩子没什么区别,他笑着,从善如流地说:“嗯,我知道的,谢谢祝老师宽宏大量,给我一次机会。”

慢慢来,总会好起来的。

……

落地窗外的雨天湿漉漉,桌上的热茶冒着袅袅热气,瞿既明难得沉默得生硬,有种小心翼翼的意思。

好像……想说的话都变得不适合开口了,担心祝念慈觉得孟浪,又要提收回那句原谅的事。

想到这瞿既明突然有些想笑——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这么举棋不定,患得患失。

还祝念慈斟酌着找了个合适的话题:“你准备在这边待几天?”

瞿既明手里端着茶杯,闻言抬眼对他微微一笑。

“祝老师不是知道,我就是为你来的么?”

祝念慈面无表情:“正经点。”

“好。”

瞿既明竟还真的收敛了神色,认真地告诉他:“到这边的确是来找你的,不过那个论坛据说有的忙,刚好我有位朋友在这边,这几天能去找他叙叙旧。”

他说到这,顿了顿,注视着祝念慈漂亮的眼睛温声说:“等你忙完走出来的时候,我一定会在门口等你。”

“唔。”

祝念慈不置可否地低下头,好像对他说的这话毫不在意,瞿既明也不觉得尴尬,神色自若地往下说:“最近几天都会下雨,出门的时候要记得带伞。”

下午茶就这么在略显微妙的氛围里结束,侍应生送来贴心烘干的外套,祝念慈站起身,看见他穿上外套,挡住了半干的透明衬衫。

以Alpha这个物种普遍的优秀体质来看,淋场雨应该不至于感冒。

于是他没有将关心的话说出口:“瞿先生需要我送到车库吗?”

“我很想说需要,”瞿既明笑得温文尔雅,“但比起这个,我更希望祝老师能快点回到房间洗一个热水澡,不要着凉感冒了。”

他说着,猝不及防地靠近了些,抬手碰了碰祝念慈湿透的衬衫,又很快地恢复了一个礼貌的距离。

祝念慈甚至来不及生气。

“最好再喝一杯热水。”

他的视线最后在祝念慈身上扫视了遍,语气略带不舍:“明天早上见。”

祝念慈似笑非笑地抬眼,问他:“你连我什么时候出门都知道?”

“我不知道。”瞿既明说。

“但我可以七点出门,在酒店门口买一支花,去街边买一份早餐,然后等你下楼,自己选择要不要上我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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