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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想你

应许之期 笼中月 3784 2024-01-16 15:50:41

陈觉的唇是苦的,也许因为刚刚吃过药。他僵硬地看着宋珂,刹那间眼中有很多迷惘,不知道宋珂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宋珂也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刚才那个吻只是临时起意,可是揪在睡衣两侧的手指却紧得发白。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一句:“宋珂,我是不是在做梦?”

宋珂听得头昏脑涨,眼眶也热得很,不知道怎么去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其实很多事情也还没有想好,但刚刚那一刻就想那么做。

他避开面前这道紧迫的目光,陈觉却将手臂收紧,低下头,低得不能够再低,脸凑着脸,几乎可以感觉到彼此的鼻息。

“是梦吗。”

不过迟疑了片刻没有说话,陈觉就微微吸气,攥着胳膊再一次吻下来。

他的嘴唇很凉,唇面也很干燥,而宋珂的唇却是温热湿润的。之所以触感这样清楚,因为他们一个没有动,一个也没有回应,一直就只是贴着。

后来宋珂觉得这样僵得太久了,不像话,身体稍稍离开,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陈觉。”意思是停下。

陈觉微微一顿,慢慢直起身体:“对不起。”

也许刚才的举动还是太冒犯了。

宋珂匆匆转移话题:“你的头还难不难受?”

“好多了。”

“那就好……”

接着就没有再说话。

陈觉松开手,过了好久才问他:“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

其实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可不知为什么宋珂说不出一个“是”字,只好保持沉默。也许心里的芥蒂并没有完全消除吧,至少陈觉是这样以为的。

他对宋珂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要紧,我可以继续等。你肯给我机会已经很难得了,我不会要求更多。”

离得太近,他面目是很模糊的,嗓音也很哑,带着从胸腔里出来的回响。

宋珂安静了半晌,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陈觉就又说:“我都明白,你不用觉得为难。”

宋珂只好停住了。

那个吻像是施舍,或者说怜悯,陈觉已经这样认定。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些失望,却又不愿将话挑明。

可宋珂并不完全明白他在想什么,宋珂只是觉得他们之间又近了一步。仍是像跳房子,单腿蹦,颤颤巍巍的,立得也不稳,可到底是又向前跳了一步。

玻璃窗上一点淡淡的树枝倒影,慢慢在摇晃。

静静地听了会儿雨声后宋珂就那样侧着头,渐渐地睡着了。他蜷在陈觉怀里像小朋友,四肢有一点舒展不开,心里却觉得很踏实。

陈觉却睡不着。

抱着自己最重要的一个人,他不想放下又不能抱得太紧,唯恐宋珂有一点不舒服。抱了很久后手也僵了,腿也麻了,大脑却仍旧无比清醒。

最后终于无声无息地俯身,试探着拨开宋珂前额的刘海,吻在他眉心。宋珂或许感觉到了,忽然皱了皱眉。

陈觉即刻撤开。

他想起自己以前很迟钝,明明整天都生活在一起,对于宋珂心里的痛苦却仍是后知后觉。现在只要跟宋珂在一起他总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点一点去揣摩宋珂的想法,反复回想宋珂跟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

今天这两个吻,他不知道自己又要回想多久。

第二天早上宋珂罕见地起迟了。

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匆匆洗漱过后下楼去,还没到餐厅已经闻到扑鼻的香味。顾阿姨笑盈盈地叫他:“醒啦?过来吃早饭,陈觉一早出去买的。”

过去一看,油条豆浆已经好好地摆在桌上,看样子是刚买回来不久。

他脸颊莫名一热,不由得问:“陈觉呢?”

“洗手去了。早上他一起来就去了趟医院,做完检查顺路买的早点,十分钟前才回来,我正要上楼叫你呢。”

刚说完陈觉就出现在餐厅门口,西服笔挺熨帖,看不出什么异样。两人视线碰到一起,陈觉问他:“睡得好吗?”宋珂不太自然地“嗯”了一声,随后就移开了目光。

这顿早饭吃得也异常安静。

吃完后两人去上班,坐陈觉的车。陈觉替他系安全带,他躲了一下:“我自己来吧。”

陈觉就把手放开了。

他觉得不自在,岔开话题:“早上检查医生怎么说?”

“一切正常。”陈觉声音很平稳,直到车在红绿灯停下时才想起来,“我们的事要不要告诉师兄?”

宋珂没有侧眸,只是看着前方抿了下唇:“暂时不用吧,过一阵子再说。”

其实更多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不是不想说,一路走来程逸安是最了解他们的,与他们亦师亦友,向这样的一位师兄坦白两人之间的感情,多多少少有些难为情。可是陈觉没有问,他也就没有解释。

到园区以后他觉得来不及了:“我先过去吧,你停好车再来。”陈觉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他,过了两秒才把头点了点,可是等宋珂转过身又叫住他:“等等。”

“嗯?”

“你忘了一件事。”

宋珂弯下腰:“什么事?”

陈觉就把头微微地探出去,偏头亲了他一口。

这样就算开始了吧,大概算是开始。

自此他们常常一起吃晚饭,大部分时候是陈觉等宋珂,有时候等得太晚了,等到凌晨一两点,宋珂过意不去就会陪他回家,在陈家的别墅住一晚。

偶尔宋珂也会想,自己真的已经放下心里的芥蒂了吗?想不出答案,索性也就不想了。

别墅三楼只有陈觉自己住,宋珂常常过去以后就变成了他们俩,客房仍是空着的。顾阿姨给他们房间多准备了一套床上用品,不过他们也很少用,因为夏天热,一床毯子就够了。

虽然住在一起,晚上他们却几乎不做全套。宋珂为人本就内敛矜持,从不主动要求,又想到陈觉术后还没有完全恢复,那方面需要比较少也是正常的,并不感觉奇怪。

但陈觉仍会照顾宋珂的感受。

在这件事上他的体贴更胜从前,晚上尽管只用嘴和手,也常常弄得宋珂咬着被子不住颤抖,汗出了一身又一身,床单湿得都能绞出水来,到第二天早上必须悄无声息地把床上四件套全换掉。

这样的不知收敛,有时候难免就被陈念看出来了。妹妹的眼睛雪亮,笑眯眯地看得宋珂很不好意思。晚上他要求陈觉不要那样了,可陈觉也不听,仍旧还是那样对他,他又无力抵挡。

不过除了陈念,程逸安倒没发现宋珂有什么不对。

大暑节气的前一天陈觉在出差,中午只剩他们两个一起吃饭。在第一百零一次看向自己对面后,程逸安忍无可忍地敲了敲宋珂的盘子:“想什么呢?菜都凉了也不赶紧吃,光知道坐这儿数米。”

回过神来,宋珂说:“我在想给荣信的这版方案,早上虽然过了一遍,我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

因为方邵扬要求高,业内人人都知晓。

程逸安却说:“我还以为你是在想陈觉。他都走了一周了,怎么还没回来?”

宋珂夹起一筷子青菜,细细地嚼了咽下去才说:“临时有点事耽误了,后天就回来。”

“你怎么知道,他跟你说的?”

“嗯。”

“这小子……”程逸安口气不无羡慕嫉妒恨,“整天跟你焦不离孟孟不了焦就算了,这种事也搞区别对待,亏我还担心他被人给绑到山里砍树去了。”

陈觉这趟出差地方偏,客户是做电表入户安装的,每晚给宋珂打电话都得跑到山顶,说着说着话还会断线。

昨晚就是,夜里十点多陈觉走到高处给他打视频电话,四处都是漆黑一片,身后的月亮却格外的大,格外的近,星子像一枚一枚的银钻,堆堆挤挤地钉在丝绒一样的夜空。

陈觉问他:“在做什么?”

他还在加班,一边打字一边说:“回邮件。”

陈觉就没有再说话。

电话那头万籁俱寂,隐约只有一点微风跟鸟鸣拂过耳畔。终于回完了一封重要的邮件,宋珂转头看向屏幕,发现陈觉坐下了,就坐在土坡上,手里握着一截细细的树枝,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宋珂忽然觉得抱歉,因为忽略了他。

“不好意思,让你等我……”于是将电脑盖合上,问他,“你呢,你在做什么?”

陈觉笑了笑:“在做一件你没有做的事。”

像一句绕口令。

宋珂问:“什么事?”

陈觉说:“想你。”

宋珂张了张嘴,想要辩白一句什么,信号却寂寂地中断了。

应当郑重其事地解释吗?

他也拿不准。

其实他心里不是不想陈觉,只不过已经得到足够多的安全感,所以才能把注意力放在感情以外的事上。

第二天晚上出发跟荣信那一帮甲方去吃饭,事先没料到会遇上熟人。

进包厢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宋珂还在想是谁,转头才发现是秦彬凯。

这段时间秦彬凯仿佛晒黑了,肤色更加海边,再加上又刚理过发,坐在角落显得很不起眼。他朝宋珂招招手,宋珂于是从一堆不认识的人当中挤过去:“什么时候来临江的?”

“都来了快一周了,每天忙着跑业务办事也没时间找你叙旧。不过有缘分迟早是要见面的,你看,今晚不就碰上了?”

他说话的感觉还跟以前一样,成年人的客套和弯弯绕绕里掺杂一点真话。宋珂笑了笑,不以为意:“照你这么说今晚在场的都是有缘人,那会不会太多了点。”

一个大包两张圆桌,林林总总坐了不下三十人。

在场的许多都是第一次见面,一轮自我介绍下来就已经喝得不少。还好方邵扬不劝酒,秦彬凯在旁边又巧妙地帮他挡掉一些,这对宋珂来说算是意外之喜。

晚上九点多从局上全身而掉,走到马路上总算是松了口气。宋珂由衷感谢:“今晚真是多亏了你。”秦彬凯说:“小意思,荣信这帮人多少还算给我点面子,换了别人我也帮不上你了。”

夏天的临江树荫浓密,夜风吹着也凉爽,两人并肩走在街上。

秦彬凯问他:“你跟你的君子兰怎么样了?”

他提着公文包不作声,侧首看到街边有卖小吃的摊贩,自然地岔开话题:“绿豆沙吃过没有?我请你,很解暑的。”

走过去要了两碗,绵稠的绿豆汤配上磨成细粒的冰沙,拿在手里就很清凉,吃到胃口更觉得舒服。五块钱一碗,又划算,又能勾起一点儿时的回忆。

两人边吃边走,没有注意到身后有辆车一直跟着他们。后来塑料碗的外边凝了好多水珠,宋珂吃完想拿纸擦手,刚打开包,纸巾就已经递到他眼前,“包我先替你拿着吧。”

他只好说谢谢,擦完了手秦彬凯又去替他扔,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没有给他拒绝的契机。

后来他们在酒店门口分别,秦彬凯给他拿了些土特产下来,又抱了他一下:“我就要跳槽了,以后来临江的机会估计不多。保重。”

他说:“你也保重。”

上次匆匆一别,这次又是匆匆一面,打到车的时候心里还有点感伤。所以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到附近的一个公园转了转。尽管已经不能进去,走一走也算是散过心。

这样一来,回去得就有点晚了。

到租住的公寓楼下,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SUV,车头朝楼道,车里面亮着灯。

一开始他还有点不敢相信,走近才发现真是陈觉。陈觉把驾驶座放平了,闭眼躺在上面休息,手里握着手机。

他愣了一下,赶紧把自己的手机翻出来,结果上面一通未接来电、一条新消息也没有。

正要抬手叩窗,陈觉却忽然醒了,睁开眼睛,第一反应是低头按亮手机。

不知为什么,他心里空落落地一酸。

敲了两下车窗,陈觉转过头来看见他,神色起初很迷惘,过了一会儿才赶紧坐起来,把车座恢复原状,推开门下来。

他问:“提前回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陈觉抹了抹脸清醒过来,接过他手里的包跟土特产:“反正也没有事,没必要催你。”

关车门前又想起一样东西,翻开副驾驶座上压得严严实实的外套,里面是一碗打包好的绿豆沙。

陈觉将它小心翼翼地放进那个装土特产的袋子里,然后才牵着他的手上楼,一直到进家门也没有什么话。

起初宋珂以为他知道了,心里有些忐忑,可是过了很久陈觉也还是什么都没问,只是在看他吃绿豆沙的时候微微地失神。

“冰化了吧。”陈觉问他。

他低着头,“嗯”了一声。

“我尝一口。”

陈觉说完,就着他手里的勺子尝了尝,没有说好吃也没有说不好吃。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不想开空调,因为彻夜开着容易感冒。陈觉就把窗户打开,把客厅的落地扇搬到凳子上,让他睡在外面。

后来到半夜还是有点冷,他刚一缩肩,陈觉就给他把毯子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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