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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惩罚你的孩子气

应许之期 笼中月 3297 2024-01-16 15:50:41

面是吃不上了,觉又睡不着,两个人躺在一起说了许多话。

“把我们的事从头到尾讲一遍。”

陈觉总是想多了解一些从前的自己。

宋珂侧过身微笑:“你好奇心也太重了,这有什么好讲的?不就跟其他情侣一样,好了一段时间之后开始吵架,吵了一段时间就处不下去了,只好一拍两散咯。”

话说得轻描淡写,然而一听就知道绝没有这么简单。被陈觉把肩扳过来,捏着下巴追问,他笑容愈发明显。

“说清楚点。”

“故事太长了,不知道从何说起啊,你问吧,你问我答。”

凡事都要讲究策略。

陈觉问:“咱们两个谁追的谁?”

“当然是你追的我。”他不假思索,“你在创业大会上遇见我,回程的大巴上立刻就给我留了电话,还因为怕我冷,把自己的外套给我穿。”又微笑,“名牌的。”

想到那时的陈觉,热烈,直接,还有些防人之心,真是让人无比怀念。

“我们是冬天认识的?”

“嗯,冬天认识,冬天在一起。”

也在冬天分手。

“所以我对你一见钟情?”

“我不知道啊,”他狡猾地眯起眼,“不过据你自己说,第二次见面就喜欢上我了。”

陈觉停了一停,不以为然地挑起眉:“我怎么觉得是你追的我。”

这个指控是彻底的颠倒黑白了。

宋珂只悔恨当时没有录音,想了半天才说:“信不信由你,不过我还留着当时抄电话号码的条子,白纸黑字你别想抵赖。”

那些相爱过的证据一桩桩一件件全留着,今天算是派上了用场。见他这么笃定,陈觉总算肯勉强相信,过会儿又问:“我们平时在一起做什么?”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宋珂细数他们生活中的小习惯,“一般是加班,逛商场,再不然就是窝在家里打游戏,我是说你。”

“你呢。”

“睡觉。”

陈觉只是笑,不再开口。

没有多久,窗外落雨了,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窗上。并不吵,只是恬静。

也许是因为睡到一半被宋珂搅醒,陈觉久久没有入眠,头枕着手臂,缄默地听着雨声。宋珂翻身看见,问:“怎么不睡?”

“睡不着。”

宋珂只好认错:“都怪我,但我真的太饿了,对不起。”

陈觉就没有再说什么。

宋珂轻轻地叫了他一声,他把头侧过来,结果被子下面的手被人握住。宋珂的手很凉,明明已经焐了这么久,还是很凉。但陈觉的手很暖,掌腹覆着一层薄茧,是长年握方向盘留下的。

他没有把手抽出来,任由宋珂握着。在他掌心摸到几个浅浅的疤,宋珂静了一瞬,头靠到他肩膀上。心里觉得难受,因为这些痕迹都是为着自己。

“分手是谁提的?”陈觉问。

“没有谁先提谁后提,就是自然而然地分开了。”

“我变心了?”

宋珂很想答“是”,可是嘴唇动了两下就是说不出来,只好笑了笑:“你怎么不猜是我变心了?”

陈觉转开头,看向窗外的雨:“你不会。”

不管记得不记得,他总是这样的信任着宋珂,就像分手时死也不信宋珂的借口一样。

宋珂双眼发胀,微微地仰起脸:“不要说这些了,你不是想听过去的自己是什么样吗?我告诉你。”

睡不着,索性就不睡了。以前两个人之间的琐事那么多,随便挑出几件都够讲上一天一夜,何况那些事早已在宋珂心里面摩挲过无数遍,每一处细节都记得很清楚。

“第二次见面你就讹了我一顿火锅,就在咱们家附近,去年倒闭了。”

不知不觉又称之为“咱们家”,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陈觉只是看着他,并不提醒。

“你就爱吃辣的。”他说,“而且专盯着肉点,蔬菜一口都不沾,当时那顿真把我钱包伤到了。”停了停,说,“喔对了,那天我们俩还跟人打了一架,最后赔给人家的八百块医药费还是我出的。”

有这事?

陈觉感到不可思议,因为打伤人怎么可能才赔八百。他不记得是自己主动找到朋友,一个电话就摆平了,对方差点吓得倒贴八百。

正想着,只见宋珂伸出手,笑眯眯的:“还我四百。”

他拂开手不予理会:“原来你一直这么爱财如命。”

“那当然,以前我比现在还穷,一分钱都要掰成两瓣花。你这种衣来伸手的大少爷当然不会懂,你连皮带都是你妹妹买包配货配来的,哪像我啊……”宋珂恨恨的,“穷得都快当裤子了还要被你敲竹杠。”

“敲竹杠?”

“一开始你跟我装穷,说自己没工作没住房非要赖在我家,亏我还以为你生活上真有什么困难,吃泡面都想着匀你一口。”

自己以前也太舍得下本了,居然为了追宋珂使出这种拙劣的伎俩。陈觉撇开脸微微笑:“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你是为了钱特意接近我,我不就中计了。”

宋珂“咦”了一声,凑近瞅他:“难道你以为自己没有中计?实话告诉你吧,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身家几十亿的太子爷,咱们俩的相遇都是我设计好的。钟文亭那样的算什么?我不光要钱,还要你爱上我,要你彻彻底底地离不开我。”

刚刚说完,嘴已经让人堵上了。

陈觉脸上微微有些愠色,揽住他的那两只手却很用力,仿佛唯恐一松手他就会从自己眼前消失不见。

“你真的是……”

想要惩罚他的孩子气,除了吻他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宋珂十分地克制着自己身体才没有颤抖,就只有眼眶发红,嘴唇轻轻用力。他很想对陈觉说,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再也不要扔下我一个人,可是知道说了没有什么用,一切得看天意。

一直聊到天色蒙蒙亮,雨才停。

许许多多过去,可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剩下的就是不能说的。陈觉实在是累了,在旁边沉沉睡去,宋珂就撑着额头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眼睛、眉毛、鼻子,哪一样都还是从前的样子,只有嘴唇上面破了口,是被自己咬的。宋珂俯身轻轻地吻他,尝到伤口上淡淡的血味都觉得甜,从唇面一路吻到喉结,不愿将他吵醒,只好尽最大可能收敛力气,慢条斯理地吮着喉结的凸起。

真的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一天。没有什么第三者,没有什么过去,也不去想未来,只是安静地拥有此时此刻。他用指尖一点点描摹陈觉的眉骨,沿着眼眶的边缘移下去,最后停在眼角那一点浅淡的纹路,小心翼翼地亲上去。

他用最小的声音对陈觉说:“谢天谢地,你总算舍得回来了。”

因为再迟就来不及了。

又说:“除夕那天我以为是你,高兴得昏了头,对着那个人说了一大堆的话,后来才发现那不是你。你怎么这么残忍?大过年的居然耍着我玩,害得我失眠了整整一夜。”

声音渐渐哽咽,可是没有眼泪流出来,因为内心深处还是高兴的。

静了一阵子,又说:“啊,有件事没跟你说实话,咱们家挂的那个风铃塔不是辟邪的,是招你的魂的。”说完自己也觉得可笑,不由自主地笑出来。

“当时我还在庙里许了愿,希望你可以快点想起来。我对殿里的神仙说,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只要能让你想起来。本来也是觉得死马当活马医吧,没想到这么灵,才两个月你就回到我身边了。”又笑了笑,“可是我什么代价都没有付啊,这样还要不要还愿?”

说了这么多,并不觉得陈觉能懂,可是已经非常满足。

侧过身去睡觉,被窝里暖意温和,没多久陈觉就翻身将他搂住。他睁眼看着窗外,清冷的夜色退去,微弱的霞光从云层里透出来,这一刻的时光显得格外奢侈,连闭上眼睛都舍不得。

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躺到天光大亮,外面渐渐开始有狗吠,有晨练者相互打招呼的声音,有汽车声。

闹钟一响宋珂就关掉了,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又在边上守了陈觉一阵子才下床。

这里到公司不近,八点起来已经太迟。

紧赶慢赶地出了门,进地铁才想起手机还在陈觉家,又来不及回去拿,只好到公司借用程逸安的给陈觉发消息。

“陈觉,我是宋珂,我手机是不是在你家?”

过了半个多小时才有回音:“中午给你送过去。”

唔,这么主动。

正在想怎么回复,两分钟后又来一条:“想吃什么,我买好带去。”

宋珂坐在电脑桌后发呆,觉得从昨晚到今天的一切都很神奇,莫名其妙的就这样了。不过还是正事要紧:“我吃什么都可以,你现在方便吗?帮我把手机打开读一条token。”

开会要用到。

陈觉直接用视频打过来。屏幕中的他只着一条长裤,样式素朴但质地垂顺,不晓得是不是定制的,抽绳部位束住的腹肌有型得恰到好处,尽管发型有些凌乱,整体看着依旧风流倜傥。

宋珂急急将屏幕捂住:“你怎么又不穿衣服?”

唯恐身边有人占了陈觉的便宜,可是哪有人啊,只有他自己能看见。

“正要去洗澡。”陈觉问,“什么token?”

居然一脸正经从容,倒显得是他大惊小怪。只好镇定下来:“你先找到我手机里的OA软件,点进去以后首页有个六位的动态码,报给我。”

结果招来一个意想不到的后果。

陈觉如是操作,片刻后忽然问:“这个软件是做什么的?”

以为在说OA,宋珂就老实讲:“是我们公司的办公软件,平时打卡请假用的。”

“我不是问那个,我是问这个叫陈觉的。”

一瞬间,宋珂噤声。

“又不能说?”陈觉语气不大高兴,“你怎么这么多秘密,究竟还瞒了我多少事情?”

结果他一时无措,“啪嗒”就将电话挂了。

“……”

算了,就将这鸵鸟当到底。

开会时他几次分神,搞得程逸安和一众职员频频侧目。会后程逸安抓住他,忧心忡忡地催他赶紧请假休息,他心中有愧,又不好说自己昨晚究竟干了什么,只能囫囵保证今晚一定早睡。

心不在焉地等到中午,工作总算告一段落。正想打个电话问陈觉到哪里了,要不要自己去门口接,行政助理忽然一脸兴奋地推开办公室的门。

“老板,铭途的陈总来了!这是他的名片。”

反应了好几秒,宋珂才看清上面印的字。曾经陈觉的名片上印的是“睿言销售总监”,很普通,不值一提,不如现在这个“铭途集团执行总裁”看着唬人,将公司这帮新来的唬得一脸向往。

“人呢?”

“在门口。”

创业公司流动性大,许多人并不知道陈觉跟睿言的渊源。宋珂一走出去,工位后好几双眼睛就一路跟随他,大概都是好奇想一睹陈总风采,看看这位公子哥是否有三头六臂。只有极少数知道过往故事的,端坐在工位眼神复杂。

“宋总。”

“嗯。”

路过的人知趣散开,八卦的目光却依然如芒在背,毕竟他跟陈念的关系曾是公开的秘密。

程逸安站在打印机旁边,意味深长地看着宋珂。宋珂安抚一般朝他笑了笑,像是在说:“没关系,他迟早是要回来的。”

迟早是要回来的。

时隔一整年,陈觉再一次踏足这里。他就在自动玻璃门那里站着,身姿挺拔,目光无声地打量这个奋斗过三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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