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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风云·大秦反贼?愧不敢当

天地为臣 封灵三清 2607 2024-01-10 11:07:58

下朝后,杜昶夫立刻追上了准备离宫的御史大夫。

他此前就已经与李晟多有接触,只是如今不同,他是要来投奔的。李晟也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意,只淡淡扫了眼他,道:“杜大人似乎有话要对我说。”

杜昶夫擦着汗,低声道:“御史大人也看到了,今日朝堂上,摄政王处置了曾议。其实……下官觉得,曾议罪不至此。”

李晟冷笑了一声:“连你都能看出来曾议不该死。可怪就怪在,他站在了楚晋的对面。”

闻言,杜昶夫打了个冷战,声音又弱了三分:“这……”

“不过,你放心。他得意不了多久了。”李晟缓缓道,“再怎么说,他也不过是一个摄政王。陛下如今只是染疾,等到海外的仙师来了,他这位置自然做不长久。”

杜昶夫连连点头:“李大人说的是。我只听闻朝中派了几位使臣去寻医圣,不知何时能返啊?”

李晟抚着胡子,胸有成竹道:“快了。”

话音刚落,只听身后有人问:“什么快了?”

听闻这个声音,正陪笑的杜昶夫表情一僵,手里的笏板险些因为不稳掉到地上。他略显僵硬地转过身来,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人的样子,就立刻双腿一软,向那人跪拜一礼:“下官参见摄政王。”

楚晋似乎只是下朝后偶然路过,斜睨了他一眼,随口道:“起来吧。”

杜昶夫忙不迭地爬起,过程中不慎与摄政王对视了一眼,瞬间满头冷汗地重又低下头去。

即使是对这位摄政王再不满的人,也不得不承认,他有一张绝佳的皮囊。虽然笑意深深,但是骨子里的冷意与漠然却冲淡了这种五官艳丽带来的阴柔,显出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凌厉,像是一把漫不经心、收放自如的长剑,隐在剑鞘之中,不知何时就会锋芒毕露。

“别来无恙啊,御史大人。”摄政王看向李晟,眸光浮沉不见情绪,“眼见二位方才交谈甚欢,不知是在说什么?”

李晟一副不想多言的样子,杜昶夫只得顶着两头压力,一咬牙,硬着头皮道:“回摄政王,下官几日前收到了李大人府上公子百日宴的请柬,适才又问起时间,李大人才说‘快了’。”

他虽然是新上任,却也通晓这宦海中的暗潮涌动,李晟显然是想借此机会逼他摆明立场。

闻言,摄政王轻飘飘瞥来一眼,虽然唇边还挂着一点笑意,但眼神却冰冷彻骨:“哦,我问你了吗?”

杜昶夫浑身一僵,姿态伏得更低了。

忽略掉满头大汗的杜昶夫,楚晋转而换了一副十分自然的语气,似笑非笑道:“想不到御史大人府上的小公子已经快满百日,这样大的日子,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呢。”

李晟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摄政王放心,请柬不日自会送到府上。”

二人语气言语都无不妥,可杜昶夫夹在中间,仍是苦不堪言,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生怕被这两人给波及到。却听一声轻笑自头顶传来,不带一丝情绪,却听得他一阵头皮发麻。

摄政王扯了下唇,收回视线:“那就好。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二位了。”

等他走后,那种如影随形的压迫感也终于散去,杜昶夫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的气也顺畅了不少。

李晟看着摄政王徐徐远去的背影,忽而道:“杜大人,你觉得他会是哪种人?”

杜昶夫一愣,继而苦笑道:“御史大人,这还是下官上任以来第一次碰上摄政王本人,说实在的,下官实在怕哪日就步了上任奉常的旧尘,落到摄政王手里,岂不就无力回天了。因此,下官是真心想投靠御史大人,不为别的,单单是求一个出路罢了。”

李晟这才将目光缓缓移到了他身上,审视片刻,道:“可以。”

他的神色渐渐冷了下来,问:“大秦今年祭祀的地点,你知道么?”

“这……”杜昶夫一愣,“下官倒是不知。”

却听李晟一顿,道:“秋江。”

闻言,杜昶夫神色一变:“秋江?那不是燕陵的……”

如今大秦虽已建立五年,可在从前,天下还不是一统的局面,而是分割成了旧秦、燕陵和代国三个势力。后来旧秦灭代国、并燕陵,才在这片土地上建功立业,改称大秦。

而秋江,正位于燕陵故地。

选在燕陵故地祭祀,未免太过荒唐……

他这念头刚一闪而过,却见李晟注视了过来,竟然罕见地露出了一点笑容:“这地方,是楚晋选的。”

杜昶夫愣住。

“这件事,越多人知道越好。最好让徐太尉和那几个归附楚晋的大臣也知道。”李晟笑容愈来愈大,眼角的皱纹也愈发加深,“七日后,秋江画舫游船,便是他们内耗的最佳时机。”

宫门内,一位宫人打扮的女子匆匆闪身而过,走至角落后,从怀中掏出一块圆润石子,在宫墙上轻轻敲了起来。她的手法娴熟而古怪,乍一听去显得杂乱无章,仔细分辨时,却能听出断断续续的节奏来。

与此同时,宫墙外停着一辆马车。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贴在墙边,细细辨认出了敲击声中传递的信息后,将两指抵于唇前,自舌间溜出一声清亮的哨声,模仿黄莺啼鸣,活灵活现。

那宫人听闻之后,像是得了吩咐一般,悄悄离去。

少年转身翻上马车,掀开后厢的车帘,露出其中人影。那人一头黑发如瀑,高高束于脑后,玄色衣袍在坐席上如墨色铺开,衣料上金线绣落的云纹在其中沉浮,似沧浪翻涌、日照初云。少年进来时,他正微微侧脸,目光落在窗外不知某处,神色倦懒地看着风景。

正是大秦新任的摄政王,楚晋。

听闻响动,楚晋瞥来一眼:“怎么说。”

“你走之后,”听夏在他对面坐下,“御史大夫和杜奉常又私下交谈许久,似乎在密谋什么。”

“哦。”楚晋继续偏头看他的风景,“毫不意外。”

随着外面车夫马鞭一扬,马车缓慢动了起来。听夏看着窗外变幻的景色,忍不住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胥方城,准备一下几日后的祭祀事宜。”

听夏听得皱眉:“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办这次的秋江画舫。谁不知道秋江是燕陵故地,你执意去那里祭祀,祭的是……”

——祭的是燕陵吗?

听夏没把最后几个字说出来。他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楚晋突然转过头来,神色淡淡地看了过来。

“外面都这么传?”楚晋问。

听夏被他那一眼看得收敛了些,但仍是没好气道:“何止,私下里都传疯了。说你是大秦反贼、朝中逆党,与那些燕陵残军旧党暗中勾结。不用查都知道,这背后肯定有李派的手笔。”

“徐瑛呢,他什么反应?”

“徐太尉倒是没说什么,但是难免有人坐不住。”听夏说,“当初你为了坐上摄政王的位置,许给那些人多少好处,还没忘吧?若是动了大秦根基,也就触及了他们的利益,能不急吗。”

“斗筲之徒,不足与谋。”楚晋毫不在意,“知我者,自然信我此生甘为大秦死。那些心怀鬼胎、反被激将之人,想来还是因为从前的事,对我心有芥蒂,竟然相信我会复辟燕陵,呵。”

他轻轻扯了下唇,是一个极尽讽刺的弧度。

听夏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也知道这是他的禁忌,顿时噤声不言。

“肃清了看得见的敌人,就该防一防萧墙之变了。”楚晋瞥了眼一边缩得像个鹌鹑似的听夏,“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去秋江祭祀?当真闲的没事去祭一个没落亡国吗?”

听夏立刻给自己找台阶下:“我这不是考虑不周吗?要是能猜透你的心思,那我还做什么侍卫,做你军师好了。”

楚晋闻言,似笑非笑打量他一眼,道:“算了,你做军师也是拖累我。”

说完他也没理会听夏的反应,从托盘里捻了一颗葡萄,不紧不慢地剥去果衣:“李晟想借题发挥,引发他们对我的猜忌,勾起我们内斗,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不过恐怕他这想法难以如意了。”

“你准备怎么做?”

“如今大秦境内势力纷杂,除了朝中我与李晟等人的对峙,四海还有代国、燕陵余党虎视眈眈。别的不提,秋江画舫一事,燕陵那些人定然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想必会有所行动。”

楚晋淡定地将晶莹剔透的葡萄送入口中,声音平静:“到时候,三方汇聚,多热闹的场面。何不借此机会,杀叛贼、斩二心、清残党,震慑天下?”

饶是听夏跟在他身边多年,也听得心下森然,久久不能言语。

倘若李晟知道楚晋打的是这个主意,恐怕连肠子都要悔青了。

马车平稳地行驶着,没人知道里面的人正筹谋着一场多大的风云。年轻的摄政王拿起手巾,随手擦了擦指尖沾上的汁水,目光越过窗纱,遥遥不知落向何方。

他支着下颌,语气莫名,令人捉摸不透——

“燕陵啊……还真是好久没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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