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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家里人喜欢他

刻板印象 长不出青苔 3609 2024-01-30 17:01:34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刚进家门,纪戎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顿时浑身紧绷,一手将孟厌护在身后,一手抽出伞架里的雨伞,摆出防御的姿势。

“我注意到你在托人打听我。”黑暗里,忽然有人出声。客厅的顶灯应声而开,沙发上坐着个人。

身后的孟厌没忍住惊呼一声。

“你的观察力很敏锐,据说巴雷特打得好的人性格都很沉稳。”那人转过脸来,面容很年轻,眼窝深邃,眉峰上扬,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

和萧远岱的桀骜与英气不同,这人面相瞧着有些阴鸷。

纪戎捏了捏孟厌的手安抚他,没有立即出声,静静观察着不速之客。

“抱歉,外面蚊子多,我就擅自做主进来了。”年轻的男人主动站起身,踱步走过来。嘴里说着抱歉,脸上瞧着却是毫无愧意。

纪戎的表情辩不出喜怒,等人走近,尖锐的伞柄瞬间顶到了对方的咽喉,沉声道:“你吓到他了。”

对方歪了歪头,双手摊开,表明并无任何攻击意向。

“回房间,锁好门。”纪戎偏头示意孟厌先离开。

孟厌固执地站着不动,不愿走又不知道能做什么。

“听话。”纪戎捏了捏孟厌冒着冷汗的手,安抚他。

“别紧张,只要有共同的敌人,我们就是朋友。”男人试图用手指推动铁质的伞尖,没有推动。

直等孟厌乖乖回了房间,纪戎才放下伞,看也没看,随手插回了身后的伞架里。

“共同的敌人,你说你父亲吗?”他问。

姚琛泽轻嗤一声,点头,“不错。”

“姚青将军是联盟的一级上将,怎么可能是我的敌人。”纪戎疑惑不解。

“别说你没有发现,我把孟家人都送到你枕头边了。”姚琛泽靠墙抱臂,摸了摸被划破的脖子,难得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味,带有侵略性的眼神慢慢扫视着纪戎,语气慵懒,“纪戎,纪学长,03届射击课、统战课第一,远程射击的满分记录挂在军校荣誉墙上至今无人超越。”

说着说着,他贴近纪戎,笑容玩味,“原本有着大好前程,忽然蒙受不白之冤,这么多年被困在一个小小的拳击馆里,甘心吗?”

纪戎淡定挑眉,四两拨千斤答他,“知足常乐。”

对方既不惊讶也不露怯,回答得滴水不漏。姚琛泽懒得再兜圈子,直白地下达命令,“我需要孟昭获的指纹,孟献的可能也行。”

“有了孟厌这个由头,你去莲华路探望一趟老丈人也算是合情合理。”

纪戎没应,只问,“孟家和姚青又有什么关系?”

“沆瀣一气的关系。”姚琛泽不欲多谈,纪戎静静看着他,不表态。

一时间客厅里安安静静,没人说话。

姚琛泽性子急,皱着眉松了松领口的纽扣,再次主动开口道:“怪我太心急,打草惊蛇了,姚青手里的重要证据已经被销毁或加密。”

“我需要孟昭获的指纹或血迹,有些重要文件的读取需要管理员的生物认证。”

纪戎:“什么证据?”

姚琛泽已然没了耐心,抬手看了看表,“等你拿到我要的东西,作为交换,我会告诉你我所了解的情报。”

“其实待解密文件里应该就包含了五连山的案子,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记住,不要叫你老丈人察觉。”他又叮嘱道。

纪戎本就有意去莲华路一趟。

当年,几位教官到场前,他曾在案发现场四处探查,除了摘下行车记录仪之外,还在林外荆棘丛中发现了一抹血迹。

察觉到事态不对劲之后,他擅自将擦拭了血迹的战术巾布留了下来打算暗自查访,并未上交调查组。

他猜测,应当是那名真正的枪手不了解地形,隐蔽潜伏中被荆棘刮伤留下的。

可惜当年没有打探到什么结果,巾布上的血迹不属于任何一名出外勤的学员。

从始至终,他们都未曾将注意力放在提前回家继承家业的孟献身上。

姚琛泽的出现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影响,只是将五连山灭门案中有孟家参与这一猜想坐实。

然而所有的猜想都需要有力的证据支撑,否则一切都只是口舌之争,枉然徒劳。

纪戎并不想和姚琛泽有更多牵扯,却也知道在很多事上单凭他自己能力有限。

他沉思片刻,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对姚青将军动手?我又凭什么信你?”

“亲疏有别,我一个外人与他的亲儿子合谋,风险太大。”

姚琛泽皮笑肉不笑,脸色阴沉下来,“因为人和人相处久了,总会有龃龉,会想让对方去死。”

纪戎打量着他的神情,缓声道:“我会去一趟,但不会太早,我需要等孟厌住院。”

算是应了这件事。

姚琛泽深吸一口气,尽力表现出合作的诚意,“纪先生,不要让我等太久,两周之内再提交不上关键证据,监察组就要撤离,错过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到时候要是坏了我的事,我会第一个拿你开刀,你应该听别人说过,我的脾气很不好。”

纪戎无意去探究这样的威胁是虚张声势还是仗势欺人,他捏了捏眼角,点头,“可以。”

得到了肯定回答,早就等得心浮气躁的男人抬腿就要离开。他出来了太久,左寒肯定会偷偷抽烟。

当然肯定不会担心他,或怀疑他。

那个没心肝的一向对他的事漠不关心,只有在需要用到他的时候才肯赏脸多说几句。

纪戎的问题格外多,抓住大门把手不放人了,“姚先生,为什么帮孟厌?我是说前两次的联盟婚配。”

着急回家的姚琛泽明显被噎了一下,他转过头来、面色奇怪,半晌,不忿地答道:“家里人喜欢他。”

“哦,再给个信息。”一条腿已经迈出了门槛,姚琛泽又半道折回来,好心提醒,“孟家原定的掌权人可不是孟昭获,而是他短命的哥哥,孟昭猷。”

“剩下的你自己求证吧。”他啪的一声甩上大门,留纪戎在原地揉了揉被震痛的耳朵。

有一点好心,但不多。

人一走,一直贴着房门偷听的孟厌立刻冲了出来,像个弹出的小炸弹,大力撞向纪戎。

他把人撞到门上,紧紧抱着纪戎的腰,忍了很久的眼泪唰得掉了下来。

“别哭别哭,没事了。”纪戎把人抱起来。

孟厌哭得实在真情实意,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丑萌丑萌的,纪戎被逗乐了,没忍住笑出声。

一听他笑,孟厌挣扎着跳下来,又往房间跑。

刚转身就被拎着衣襟逮住。

孟厌背对着纪戎不动,呼吸急促,又气又急。他太弱了,真正遇到危险只会给纪戎添麻烦。

这个大坏蛋还笑话他。

“吓到你了,我不好。”自己惹的麻烦还得自己哄,所幸孟厌一哄就好,他主动转过身来,埋着头又揉了揉眼睛。

“那个人好凶。”他还跟纪戎告状。

瞧着确实凶,但脾气急,沉不住气。纪戎蹲下身抬头问孟厌,“你认识他吗?”

孟厌摇头,对当年第一次易感期异常暴躁的姚家公子已然没了印象。

戴着耻辱的止咬器,又被一队军士强行注入镇定剂后从红灯区架走,姚琛泽应该也不希望孟厌认出他来。

肚子好饿。孟厌自觉去茶几上翻牛肉干吃。

或许是最近在长身体,又或许是成天跑跑跳跳,孟厌饿得很快。

他也渐渐开始改变,冷了或饿了不再只闭着眼睛拼命忍耐,虽然依旧不主动开口,但会偷偷耍点心机让纪戎发现。

他私心里很喜欢被纪戎关心的感觉。

睡在一张床上之后,纪戎才知道小狼崽每天晚上睡觉前肚子都会咕咕叫。他没有吃零食的习惯,察觉到孟厌总饿肚子,特意带人去逛了一趟零食超市。

现如今茶几下的柜子早已被各种零嘴塞得满满当当。

临睡前,纪戎惯例把孟厌抱在怀里,揉着他的耳朵,与他悄声说话。

“明天我去趟乡下取个东西,你也一起去吧,把你放到草莓大棚里摘草莓玩,好吗?”

当年他特意将沾血的战术巾布封存在了别的地方,确保早已干透的血迹处于干燥阴凉的环境,一方面防止血液降解,另一方面防止有人突击搜查。

已经九年多了,本来不抱任何希望的事突然开始有了眉目。各方登场,卡了九年多的齿轮终于转动起来。

锈屑纷纷落落,幸而他从未踽踽独行。

孟厌马上要去住院,有一段时间不能随意出去玩。纪戎怕他不乐意被困在一个地方,也怕他耐不住寂寞,想着借机再带出去玩一玩。

隔日出行的时候,纪戎顺道把杨羽捎上了,说是目的地一致。

一路上杨羽兴致缺缺,闭起眼睛歪着脑袋补觉。

孟厌没多问,也没去烦杨羽,扒在车窗边一个劲儿往外看。

宽大的柏油路过渡到狭窄的水泥路,又渐渐变得坑坑洼洼,车外,绵延的农田间散落着零星的水塘。

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等提着粉色的塑料篮子进了大棚,孟厌才发现四周安安静静,只有他一个人来采草莓。

乍一看到满棚绿苗埋不住的点点红,孟厌高兴坏了。

一共四排草莓秧苗,纵向很长,一眼看不到头。他摘得仔细,哪一排都不放过,只要看到大颗的草莓,无论隔着多少排秧苗,他都要跳着跨过基土去摘下来,再轻轻放到篮子里。

刚进棚的地方常有人采摘,往里多走一点,熟透的草莓有小半个手掌那么大,红艳艳地坠在茎上,埋进基土上铺着的湿草里。

而孟厌的小筐已经快满了。

超市里的草莓价格高昂,孟厌从来都不把眼神多放在上面一秒,生怕纪戎以为他喜欢要给他买。

也就是最近才喜欢上草莓的。

他挑挑捡捡,吃掉了几颗稍小的,腾出一点位置,便再也不舍得吃了。

每一颗都很漂亮,他想带回家和纪戎一起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

不知不觉间走得太远,出了一身汗。孟厌按原路返回。

他依旧忍不住对漂亮的漏网之鱼下手,篮子里装不下,他就塞在兜里,打算等称重结账的时候一起拿出来算。

总比超市里便宜吧。

谁知在入口处看守的那位老奶奶不收他的钱。

纪戎已经回来了,坐在长条凳上等他,见状在一旁笑着帮腔,“没事,是陈奶奶说好了要送你的。”

篮子里的草莓已经堆成了金字塔,一不留神就滚下来一颗。佝偻着腰的陈老太给孟厌拿了个塑料袋,示意他将草莓装进袋子里。

孟厌的脸红透了,尴尬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他不知道不要钱,不是有意占这样多的便宜。

偏偏嘴笨,只敢偷偷对着纪戎拉开口袋,展示他多顺的几颗最大的草莓。

“没事,陈奶奶去年上街被车撞断了腿,我给她垫的住院费。她有心要还我钱,我没要,你只管吃就行了。你多摘点她才安心,省得她总在心里惦记。”纪戎向孟厌解释免费蹭吃的原因。

“实在过意不去的话,你去和奶奶说声谢谢吧。”他又建议道。

孟厌二话不说,跳下车就去往回冲。

没一会儿,气喘吁吁抱着个坠手的大西瓜回来了。

“厌宝,发财了,怎么又顺了个瓜?”纪戎心知肚明,打趣起孟厌来。

“不知道,她非要塞给我。”没把事情办好,孟厌对自己格外不满。

他无法招架热情又会说话的陈奶奶,说了句谢谢后被拉着手好一通夸,听着听着手里还多了个瓜。

纪戎捏了捏孟厌挂满汗的脸,总结,“肯定是奶奶看你可爱。”

孟厌还是无法坦然面对夸奖,纪戎也不再逗他。

“走吧,咱们去接杨羽,就在附近。”说着他发动汽车,往更泥泞的地方去。

很快到了处荒凉的山地前,车开不上去,孟厌主动请缨下车叫人。

树荫遮蔽下温度比外面低,几声嘶哑的鸦鸣听着格外骇人。

往前走几步,高大的松柏后竟藏着几个坟包,孟厌吓了好大一跳。

“杨羽,你不害怕吗?”他好不容易找到人,抖着手比划着问。

杨羽看着几根无名的木牌,摇了摇头,语气平静。

“因为里面躺着的是我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小叔叔,所以我不害怕。”

“走吧。”

他习惯性朝孟厌露出浅笑,却怎么瞧都不是个高兴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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