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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爱情

沉夜·刑侦 一两烧刀 6204 2023-12-05 10:11:34

◎有人长期监视简沉。◎

“狙击手?”简沉迅速反应过来, 压低嗓音。

霍无归的手揽在腰间,他没有丝毫反抗,顺势跟着霍无归躲进窗帘后。

密不透风的遮光窗帘在此刻发挥了最大价值, 将屋内的光线与外界牢牢阻隔。

霍无归飞快起身,按灭了狭小房间里的唯一光源。

黑暗瞬间笼罩了小屋, 霍无归深邃的眼窝近在咫尺, 简沉心脏急促地跳动了一下,他发觉自己哪怕是在如此紧张的时候, 依然会被霍无归眼眸中的幽深光线所吸引。

“不对劲。”霍无归从窗帘缝隙飞快自上而下扫视了一眼对面, 随后拉紧窗帘, 压低声音道, “那个狙击手的瞄准角度很不对劲。”

简沉不明所以地压住呼吸, 手指却悄无声息地背在身后, 攥紧衣服下摆:“哪里不对?”

他的眼睛不好,轻易不会多在多余的地方使用自己的双眼,尤其是户外的夜空,这种很容易猝不及防撞上什么高频闪彩灯之类的时间,简沉一向很擅长管好自己的双眼。

刚刚的一瞥不过是电光火石间的转瞬一眼而已, 但所有的画面都好像已经越过夜幕而来, 烙印在霍无归的眼眸中一样, 他笃定地开口:“那是从十八楼射来的红外线。”

“十八楼?”简沉越发不理解霍无归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我家的正对面?”

霍无归轻轻摇头, 看向窗帘所在的位置,拨通杜晓天的电话:“杜晓天,盯紧对面18楼, 只要有人出来就立马跟上, 立刻叫支援来, 18楼有狙击手,还有,让赵襄调一下碧水山庄的规划图纸发给我。”

挂断电话后,他才看向简沉,冰冷的声音在幽暗的小屋内响起:“不,是你两楼以上。”

简沉直直地盯着霍无归,瞳孔迅速扩大,大脑飞快旋转,随后脸色苍白地开口:“17栋1808室,不是我家。”

他的语气近乎是肯定的,似乎在那一瞬间已经想通了什么。

“刚刚我上楼的时候就在想,太轻松了,好像根本没有爬满18楼。”几分钟前的记忆顿时从脑海浅层浮出,昏暗的楼梯间里,由于三步并做两步,两人前面的楼层几乎都没有看楼层编号,直到感觉差不多了,才抬起头。

就是因为这样,他们错过了什么东西——

“霍队,图纸没有,但物业发来一个备案用的图纸。”杜晓天的消息很快发了过来,一张图纸被丢进霍无归的手机里。

霍无归伸手将简沉拉到自己身边,肩并肩紧贴着衣柜,半跪着躲在窗户的死角里:“过来看。”

那张图纸打开的瞬间,简沉的呼吸停止了几秒,随后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调整了一下呼吸,将所有惊愕压进心底,缓缓道:“我住的,是16楼,狙击手所在的房间,才是真正的18楼。”

霍无归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握着手机的小臂肌肉紧绷:“你住的也不是真正的17栋,对面才是开发商备案过的17栋。”

为了避免部分居民的迷信,开发商在标记居住用的楼层号时,根本没有标4和13层。

也就是说,这个小区标记出来的18楼,和登记在案的18楼,并不相同。

同理,杜晓天从通讯商那里得到的信息,来自开发商备案,因此,楼栋号也是当初备案过的17栋,而为了避免部分居民的迷信导致整栋楼跌价,这个小区同样没有4和13栋。

“但是为什么。”简沉沉默半晌,侧过头看着霍无归。

幽暗的房间里,只有霍无归的手机还在散发微弱光线,但很快,他就连手机屏幕都暗灭了,鼻梁被最后一缕微光照亮,又归于平静。

“有人在监视你。”长久的静寂之后,霍无归沉声道,“而且,更奇怪的是——”

他突然停下声音,耳捎微动,随即将简沉整个人朝旁边狠狠一扑,两个人滚落在柔软的床上。

紧接着,“砰”地一声传来,老旧小区的玻璃碎裂,一缕月光透过被击穿的窗帘,在墙面上留下一小片月影。

一枚弹孔清晰可见地落在墙上。

那是两人刚刚所在的位置。

“热成像!”霍无归紧紧搂住简沉,脸色骤变,“走!”

一切实在是发生得太过突然,昏暗夜色瞬间被枪击声扰乱,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第二颗子弹接踵而至。

简沉还什么都没看清,就被霍无归按在怀中,混乱中他感觉自己的世界天旋地转,玻璃碎片和月光共同倾泄而来。

“砰!”子弹将整面玻璃击碎。

“砰!”衣柜的木门轰然倒塌。

“砰!”满桌的杯盘应声而碎。

……

开阔的小套房,进门就能直面窗户,除了洗手间根本没有能够躲避的地方。

霍无归硬生生半推半抱着简沉,将他完全按在自己胸口,背对着窗户,大步冲进洗手间,直到关上门,才如释重负地松开手。

现在只能等待杜晓天在外安排支援、围堵17栋里的狙击手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简沉急促地大口换气,半晌才缓过神,喘息着问:“刚刚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有子弹要过来?”

“声音,你的窗户隔音太差了,我听见了声音。”霍无归深邃的眉眼紧皱,嗓音嘶哑,“狙击手用了热成像设备,就算有窗帘阻隔光线也没有用。”

谁也不会想到,今晚的冲突并没有面对面发生,更不会想到,一个平平无奇的老小区里,竟然藏着一名专业狙击手,在绝佳的射击位置,带着最为精良的装备,开出了致命的一枪。

那不过是几乎只提前0.01秒的声音,如果不是经过特殊训练,加上多年刑警生涯早就的绝对敏锐,以及对死亡近乎恐怖的直觉,他们今天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

霍无归左臂被流弹划过,一道深深的血痕浮现,鲜血滴落在卫生间泛黄的瓷砖上,显得触目惊心。

“你住的小区太老了。”霍无归似乎对疼痛毫无感知,连哼都懒得哼一声,背靠着墙,盯着简沉,语气平和道,“就算你真的不想和我住一起,我也不能允许你继续住在这里,或者回你爸那里。”

城南的房子,大多是几十年前建的,海沧的气候又足够温暖,玻璃全是不防冻不隔音的单层——

自然也不防弹。

刚刚只用两颗子弹就毁了简沉整面玻璃。

就更别提那个一张卡都能划拉开的门锁了。

再让简沉住在这里,无异于拱手将他暴露在枪口下。

霍无归甚至在心中迅速盘算了一下自己名下还有哪些空置且足够安全的房产。

但却鬼使神差地一个字都没说。

“先别说话。”简沉拧着眉,表情一改往日的波澜不惊,左手不怎么方便地开柜子、从洗手间柜子里取出纱布,“你自己包扎一下,我手实在不太方便。”

“来不及了。”霍无归鬓发有一丝冷汗,寒着声音,隔了一堵墙望向17栋应该在的地方,“你没发现吗,有些事情突然不一样了——”

“邵烨以前从没想过杀你。”霍无归的声音很低,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继续道,“可是今晚,红外线从一开始就瞄准了你。”

甚至,意识到背对着窗户的人是霍无归之后,狙击手的目的就已经从“射杀”变成了“驱逐”,不再准确无误地朝着要害去了。

否则以第一枚子弹的精准度,霍无归早就该没命了。

“为什么?”简沉额角紧绷,眉梢垂下,洗手间的顶灯将他修长的睫毛光影投落在脸上,看起来有几分苍白纤细,“他如果想杀我,很早之前有更多、更好的机会,没必要到今天才来大费周章。”

霍无归微微往前靠了一些,眉梢扬起,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关键信息:“你记不记得,我们在狄马山和绿毛相遇的时候,他提过,要是我们有钱,为什么不去找林叔买糖,而要找他。”

简沉点了点头:“记得,这个林我也有印象。”

“林叔真名林海森,三十多年前,林一直垄断了海沧的地下市场,可以说是整个海沧地下毒品交易网络的主宰者,几乎所有人都需要找他才能得到资源,不管是零售还是偷渡、运输,他都是头号人物。”霍无归眼睛垂下,悄无声息地掩盖住眼神中难得一见的狠厉。

尽管如此,他的语气也近乎可以用咬牙切齿来形容:“二十九年前,林海森出逃对面,易先生后来居上,林日渐式微,也逐渐在海沧年轻一代的刑警里失去了姓名,但海沧警方从未放弃对他的追捕。”

简沉听出霍无归语气里的诡异,狐疑地抬头瞥了一眼。

冷白灯光下,霍无归因为失血而脸色微白,嘴唇泛着淡淡青紫,语气毫无变化,隔着墙壁,直直看向不该存在于视线里的17栋:“去年,我亲手把易先生送进了监狱,看来他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打算回来了。”

如果想要回来,这中间必然需要一个牵线搭桥的掮客,或者说一个熟悉如今海沧局势的中间人。

邵烨,必然是那个完美的人选。

原本,简沉和邵烨之间并无任何利害关系,对简沉的执著不过出于邵烨纯粹的恶意和嫉妒。

但如今,邵烨如果打算和林海森联手,把生意的版图扩大,那么,在狄马山的那一晚,简沉和霍无归听到的东西就足够要了他们的命。

霍无归是警察,杀警察是重罪,但简沉不是。

于是,他成了狙击手的第一目标。

洗手间的白炽灯年久失修,发出微微的电流刺啦声,简沉的目光落在霍无归紧皱的眉上。

某个瞬间,他仿佛看见十七年前,站在福利院草地上,孤身一人的少年。

“看来,邵烨和林海森搭上了线。”简沉缓缓道,“但为什么,林当年要离开海沧?”

如果不离开,之后根本不会有易先生什么事,也根本不需要沦落到今天这样,还需要跟邵烨分一杯羹。

“简沉。”霍无归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目光灼灼,“林杀害了一对警察夫妻,遭到了最高级别的通缉,走投无路之下,出逃缅甸。”

这句话没有哪里需要加入简沉的名字。

但电光火石间,简沉心中一凛。

一对警察夫妻。

他瞬间意识到,那是霍无归二十九年人生中,近乎无人察觉的,不足一秒转瞬即逝的片刻求助。

简沉的记忆还非常清晰,不久前,那个宽敞舒适的私人病房里,霍无归平静地站在暮色中说:“我的父亲名叫叶粟,是一名刑警,也是王局和管局的搭档,三十年前,王局是一队队长,他是副队,但二十九年前,他因为追缉逃犯,死在边境。”

叶粟遭遇林海森时,是一个人遭遇一伙穷凶极恶的匪徒。

是一叶投林,沧海一粟,却义无反顾,将生死置之度外。

那天的对话还有后续。

霍无归在这样近乎惨烈对白后,依旧保持着极为冷静、平淡的语气。

“我的母亲霍文君已经怀孕八个多月,即将临盆,为了保护我父亲唯一的遗腹子,我不能够从父姓,而是随母姓,她给我起名,霍无归,纪念我一去无归的父亲。”

简沉的呼吸随着记忆的涌现骤然紧绷,他瞳孔紧缩,右手交叠覆盖在左手上,掩盖住手指的紧紧蜷缩和颤抖。

那天的最后,霍无归说:“她也是一名外勤刑警,当时的北桥分局二队队长,我四岁那年,她在出任务时被同一个逃犯杀害,那个下午,我久久等不到妈妈回家,于是出门找她,意外流落街头,被送去了福利院。”

一切的故事从叶粟的死亡开始,所有的脉络产生了交汇——

汇聚在了整整二十九年后。

如果不是叶粟和霍文君的牺牲,霍无归就不会流落街头。

林海森也不会因此出逃缅甸。

霍无归就不会进入福利院。

如果霍无归没有进入福利院,那颗球不会砸破小院的玻璃。

他们也不会在那个明媚的夏日午后相遇。

如果没有成为朋友,那就没有一时兴起的地下室探险。

没有那场如同梦魇的绑架,和长达三个月的折磨。

没有魔术师的死亡,也没有邵烨的取而代之。

更不存在今天,邵烨和林海森的合作。

这是一场漫长、浩大的蝴蝶效应,命运的齿轮转了整整二十九年。

简沉张了张口,却半晌没有发出声音。

他脑海中轰地想起了那个日暮下,霍无归的29楼大平层奢华厨房里,发生的对话。

二十九年前,年轻的席知陆霜夫妇为了一线商机踏入丛林,却在边境遭遇了林海森,错综复杂的原始雨林中,林海森逼迫二人协助运毒。

最终,叶粟救了他们,自己牺牲在了莽莽密林中。

简沉喉头哽了哽,一言不发地注视着霍无归。

他手臂的擦伤渗出大量鲜血,混合着冷汗,浸透了上半身的作训T恤,却显得肩宽腿长,肌肉紧绷,如同隐而不发的猛兽般,令人望而却步。

他像……世上仅存最后一只的野兽,始终踽踽独行,走到了今天。

那间奢华却空阔的豪宅,自始至终,是霍无归这只孤狼的囚笼。

“简沉。”霍无归在简沉的注视里,喉结紧绷,哑着嗓子又轻轻叫了一声。

依旧是毫无意义的,毫无内容的呼唤。

但简沉越发确定,霍无归的冷硬外壳下,有什么东西极为隐秘地宣泄而出。

他不由自主地走上前一步,小心避开霍无归的伤口,展开双臂,无声地给了霍无归一个拥抱:“阿叶。”

和霍无归一样,他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一个名字。

那并非同情,而是一只孤狼与另一只孤狼的相遇。

他们交颈而拥。

白炽灯依旧发出聒噪的电流声。

毫不隔音的楼道里人来人往,他们在一次又一次的遇险和并肩作战中,早已有了无数次的肢体接触,拥抱,乃至接吻。

但这是第一次,不为任何事,任何缘由。

不是为了破案,也不是为了共同面对任何敌人,只是单纯的一个拥抱。

狙击手依旧在一楼之隔的距离外蓄势待发。

海沧的汛期,罪恶波云诡谲,阴谋蛰伏地下,一切瞬息万变。

但在这间狭小、老旧的洗手间里,简沉紧紧拥抱霍无归,空气里漂浮着难以言喻的电流。

“阿叶。”简沉毛茸茸的头顶抵着霍无归眼前,声音闷在他颈侧,温热的气流在两人之间徘徊游离,那两个字落进吐息间,仿佛有某种令人忘乎所以的魔力。

“你终于肯认了?”霍无归勾起嘴角,微微偏开头,和简沉对视,眉目清澈,笑意转瞬即逝,“之前怎么死都不肯承认?”

他们之前分明在心里认出了彼此,也无数次在言语间抛出了试探,但简沉几乎每一次都在即将把一切都敞开的时候落荒而逃。

他恨不得把这个瞬息万变,捉摸不透的人剖开,好好看看简沉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阿叶。”简沉犹豫片刻,微微笑道,“你不知道,和一个带着各种问题的PTSD患者共度一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或许你今天觉得我很正常,但也或许,明天,后天,总有一天,我会在某个时间从正常走向不正常。”

“你能接受,一个明天,或者后天,突然失常的爱人吗?”简沉仰起头,被不算明亮的白炽灯刺痛双眼,含着淋漓水光,一鼓作气道,“霍队,你看,我眼睛不好,耳朵也不怎么好,胃也不太行,胳膊腿一动就受伤,性格也很古怪。”

简沉的语速很快,几乎没有任何停顿。

他生怕自己哪怕换一口气,都不再有勇气继续说下去。

“如果,我是个健康的正常人。”简沉轻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无声微笑道,“我抢也要把你抢到手,可我不是。”

简沉近乎颤抖着说完了压抑已久的一切。

说罢,迅速低下头,稍稍后退一步,从霍无归怀中离开——

他很难描述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毕竟人在爱情中总是难以捉摸的,不仅是对方,甚至包括自己的心都难以琢磨。

明明不敢再靠近哪怕一点。

但心中一想起那沉痛得、压抑的二十九年,还是不由自主地想给霍无归一个拥抱。

明明将自己彻底剖开,摊在霍无归眼前,将内里一塌糊涂的烂泥暴露在灯光下。

可他还在隐隐期待霍无归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真是矛盾。”简沉在心底暗暗骂了一句。

狭窄的洗手间里一片寂静。

只有走廊里的人来人往被不断放大。

霍无归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他,扬起的眉梢一点点落下,心头仿佛被简沉的话语砸中,沉默着,紧紧抿住唇角,一言不发。

空气越发安静。

所有浮动的电流,穿过神经的冲动,都归于平静,就在简沉几乎所有的期待都开始冷却的时候,霍无归猛然上前一步。

狭窄的空间没有半点躲闪余地,他径直落进温热的怀抱中,温热的吻落在唇上。

不知是楼上还是楼下开始洗澡,浴室里水声哗哗,甚至温度都仿佛开始升高,霍无归毫不留情地撬开简沉唇舌,长驱直入。

什么枪林弹雨,性命之忧,在此刻都被抛诸脑后。

简沉整个人被罩在霍无归怀中,过于单薄瘦削的脊背只用霍无归一条手臂就能完全环住,动弹不得。

白炽灯发出刺啦嘶鸣。

简沉脑海一片空白,沉溺在霍无归灼热的吐息中,渴求般任凭他扫荡、侵略。

比子弹穿越夜空而来更为惊骇激荡,比机车在朔夜的公路上疾驰更为心神荡漾,从头到脚的神经过电一般,激素沿着四肢百骸的血脉奔涌,在心脏的激素跳动中涌遍全身。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霍无归森白的犬齿轻咬简沉下唇,“原来你这么喜欢我。”

简沉无法思考的脑海只来得及闪过一丝杂念——

这人平时这么不爱说话,原来这么牙尖嘴利,犬齿戳得自己下唇微微刺痛。

“公主。”唇齿分离的时候,老旧的白炽灯照亮一串流星般的银光,霍无归将简沉按在自己怀中,近乎虔诚地低语,“你说的那些,都不是阻止我爱你的理由。”

爱。

短短几个来回,喜欢就成了爱。

一个现代人类极少启用的,极为郑重的词汇。

简沉侧过头,脸颊泛着薄红,唇角挂着莹亮水色,半闭着眼睛,眼皮颤抖着道:“外面还有狙击手……”

大脑快要彻底宕机,简沉咂摸了无数遍,才从霍无归的话语里确认,他先前所担忧的一切都不过是杞人忧天。

“杜晓天和附近赶来的巡特警正在排查,我们贸然出去会更危险。”霍无归又轻啄了一下简沉的唇,离开时轻轻擦过微颤的眼睫,“你这里是绝对不能住了,我暂时也没别的地方安排你,让你回管局那里,我也不安心,我想你也不希望给他带去麻烦。”

“今晚跟我回去吧,客房给你收拾好了。”霍无归说了一长串,最后话落在了这里,清亮的眸子注视着简沉,等待他的回答。

绝对不能让简沉看见自己抽屉里其他几本房本,绝对不能。

霍无归想。

去他的狙击手。

去他的邵烨。

“给你新买了乳胶床垫和乳胶枕,最遮光的遥控窗帘,隔音效果一流,双层防弹玻璃,朝北,下午的夕阳很漂亮。”霍无归轻声问,“您意下如何,公主?”

两颗心脏紧贴,简沉还不用开口,就已经被不能再加快一些的心跳出卖了。

他总觉得这样好像太快了一些……住所里的宿舍好像也不是不行,但霍无归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拒绝他?

简沉还在犹豫的功夫——

“叮!”电话声骤然打破一切旖旎暧昧的气氛,霍无归还没等到简沉回答,不得不皱着眉打开手机,“喂,杜晓天,周边排查过了吗?”

“报告霍队,你们所在的17栋,也就是备案的14栋暂时没发现危险,你们可以下楼汇合。”顿了顿,杜晓天小心翼翼地补充,“巡特警、城南分局、武警的人都赶来了,对面的19栋,也就是备案的17栋,已经全楼搜索了一遍——”

“目前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士。”杜晓天声音越来越小,心虚道。

霍无归一手揽着简沉,一手点上挂断键,皱眉道:“封锁17栋1808室,等我,我马上下来。”

-

17栋1808室的大门已经被打开。

霍无归和简沉换上鞋套,踩着勘察踏板,穿过客厅,走到正对14栋的那扇落地窗前。

“霍队,检查过了,没有任何发现。”杜晓天急匆匆跟在霍无归身后,语速飞快,“您和简法医有事吗?怎么你俩都一身血,简法医的脸也好红,不会伤口又发炎了吧,发烧了没,要找医生吗?”

“别说话。”霍无归没有回头,目光朝着简沉的小屋方向垂落,接触地板的瞬间微微一怔,蹲下身来,“给我一副手套。”

乳白的现场勘验用手套指向地板,轻轻摩挲了一下。

遍布生活痕迹,被开放式厨房油烟侵染过的地板上,有三个明显干净许多的圆形痕迹。

“望远镜的三脚架。”霍无归冷声道,“有人长期监视简沉。”

作者有话说:

你们终于互诉衷肠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就说我肯定在这礼拜把你们写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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