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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分离

沉夜·刑侦 一两烧刀 6125 2023-12-05 10:11:34

◎卢琳的死和其他人不同!◎

“是谁在窗口?”简沉坐在病床上, 看向窗口,试探道。

波坤已经死了,到目前为止, 马戏团所有浮出水面的头目和成员全都落网,如果那里有人的话, 究竟会是谁。

与此同时,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将这个晚上医院里的所有信息在大脑中汇聚、交织。

白天护士聊天的时候他听到过, 此刻所在的私立医院和公立医院不同, 光是每天的床位费都价值不菲。

如果不是托霍无归的福, 自己该和杨俭挤在定点医院的病房里, 一个胳膊断了, 一个胳膊烧了, 双双大眼瞪小眼。

根本不可能入住私立医院,还住上了有独卫电视的小单间,时刻有护士嘘寒问暖,一日三餐比警队食堂的还好。

得益于高昂的收费,这家医院私密性极佳, 居住密度极低, 病房分为几个独栋小楼, 环湖而建, 相应得, 病房周围绿植密度远高于寻常医院。

而自己所在的是A栋的四楼,烧伤科病房,是这栋楼的顶层。

楼下是……

简沉在记忆中搜索了一圈。

“小顾, 你怎么在这?你之前不是在三楼的吗?”

晚上去洗手间的时候, 门口有两个小护士在聊天。

“别提了, 最近天一舒服,什么奇葩都往三楼送,我本来就有先兆流产,就申请调过来轻松轻松。”

那个叫小顾的护士是这么说的。

最近夏天,海沧到了气候最舒适的时节,汛期的雨水让气候不再那么炎热,天黑得越来越晚,天气好的时候,哪怕是九点也依旧能窥见天光。

这是最容易四处活动、意外受伤的季节,喝酒闹事的、郊游受伤的、偷爬野山摔断腿的,什么都有。

所以楼下是外科。

简沉心跳倏然停了一拍。

枪伤……也是外科的管辖范围。

刚刚和霍无归通话的时候,电话不是自然挂断的,而是因为有电话进入了霍无归的手机。

“杜晓天给我打电话。”霍无归当时是这么说的。

当时霍无归就在北桥分局的院子里,杜晓天作为副队,应该也在分局统筹六一九特大杀人案的后续跟进。

如果不是什么要紧事,杜晓天为什么不下个楼,走几步找一找,直接和霍无归面对面说。

是什么事,能要紧到必须打电话立刻通知——

“师兄,如果是想来看我的话,往前走点吧。”简沉悄无声息地滑动喉结,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借此舒缓紧绷的神经,尽量自然地调侃道,“你知道的,我眼睛不好,你站在那么黑的地方,我看不见。”

一阵晚风吹过。

汛期的晚风带着潮湿的气息,令人感到微微有些寒冷,金合欢被吹得在风中摇曳,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进病房。

借着那月光,简沉眼都不敢眨一下,迅速环视了一圈。窗口没有任何影子,窗帘下也没有脚踝露出。

简沉松了口气。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哪怕邵烨和波坤早有合谋,也改变不了他被一枪打中腹腔的事实。

此时此刻的邵烨,和自己,谁伤得更重还真不好说。

“别动。”

向来轻佻的声音从脑后响起,脖子上猛然一凉,尖锐但细微的刺痛传来。

月光穿过树影,在病房内洒落满地,一片皎洁月色里,瘦削的黑影投射在地面上。

彻头彻尾的惊悚爬上简沉的神经,像一阵电流般飞速穿过脑海,惊愕到极致以至于失去声音的寂静里,他僵硬地侧过头。

月光打在邵烨的脸上,他早已换了一身衣服,脸上带着微笑,如果不是简沉昨天亲眼看见一枚子弹射进他的右腹腔,此刻丝毫不会怀疑这人是即将要去出席学术会议的业界精英。

简沉面色苍白,月光落在侧脸上,显得他有些清冷:“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邵烨风度翩翩,手中握着注射器,如同握着美人纤细柔弱的手指般,含着笑道:“临走前想来问问师弟,愿意跟我走吗?”

“为什么找我?”简沉吸了口气,决定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虽然不知道邵烨究竟是怎么骗过了杜晓天派来值守的四名警察,又怎么从三楼的外科病房,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四楼。

但既然杜晓天给霍无归打了电话,就证明他们已经察觉到了邵烨的失踪。

那么搜索总会进展到这里,只要拖延时间,就能够留下邵烨。

而且,根据邵烨之前的反应来看,不到关键时刻,他不会考虑要自己的命。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小沉。”虽然月色朦胧,但简沉确定他嘴角弯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你我都是学医的,我相信你也知道我在校的成绩如何。”

邵烨是今年评上职称的,海沧历史上还从未有过二十七岁的副教授,因而公示期受了不少非议和争论,确实有人怀疑过邵烨学术作假、抢手代笔、编造数据等。

但作为邵烨的室友,简沉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堪称一个勤奋的天才。

“我当然知道。”简沉顿了顿,轻声道,“所以你大可以把针筒放下,不用再举着了。”

邵烨举着那支注射器,玩味地盯着简沉,看了一会,似乎非常享受简沉此刻的表情,终于放下注射器,坐进白天霍无归曾坐过的那把椅子里,慢悠悠问:“所以你知道如果自己不配合我,会遭遇什么吗?”

“你会将这支注射器里的空气推进我的动脉。”简沉眼神平静,仿佛在背诵教科书一样,一字不差,严谨专业,“空气如果跟随血液循环进入我的肺部,阻塞肺动脉主要通路,膨胀的气体会导致我的肺部过度膨胀,如果进入我的右心房,会引起肺动脉口与右心室之间的空气闭锁,引发缺氧,如果进入上腔静脉或者脊柱旁静脉丛,空气会一路上行,进入我的脑部,引发抽搐和脑出血。”

“不论哪个情况,我都会死。”

他尽可能完整、详尽地说完了这段和教科书几乎一字不差的内容,并下了结论。

脸上始终挂着平静的微笑,眼睛垂下,睫毛半遮住人畜无害的眼神,像个早上巡查病房被主任医师点名的住院医。

“你还是那么聪明,优秀。”邵烨一只手摩挲着针筒,语气里的轻佻难以为继,越发生冷,“但不必用这些话拖延时间,否则我一样会杀了你。我不想这样对我的好师弟、我最好的朋友,毕竟,我还是更希望你选择跟我一起走。”

简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的神情,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开始起作用,乘胜追击地开口继续:“我不仅知道自己会怎样死去,还很清楚那是怎样一种死状,你忘了,我大学的时候就开始给警队打工了——”

简沉刻意停下,头向后仰去,用一个看起来极为舒适的状态半坐在病床上。

云霞随着晚风在夜空中浮游,此刻的海沧,万籁俱寂,最自由的莫过于悬在空中的云。

月色被一片突如其来的云遮掩,简沉的脸浸没在了黑暗深处,仅留下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

那不过是一双很平常的眼睛罢了。

瞳孔在晦暗处很黑,平静得毫无波澜,简沉一字一句道:“我解剖过很多具死于栓塞的尸体,她们大多死于生产导致的栓塞。”

“不用再说下去了。”邵烨咬着牙,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否则我会让你再也没办法开口。”

他不让波坤杀死简沉,并非是不愿意杀简沉的意思。

而是还不到必须动杀心的时候,如果非要动,动手的那个人也只能是自己。

简沉仿佛对他的威胁毫无察觉,泰然自若道:“死于空气栓塞的患者,大多面色青紫、在去世前经历了剧烈的疼痛。”简沉注视着邵烨,观察他的反应,“死于羊水栓塞的患者,则是因为羊水进入血液循环导致急性肺栓塞,过敏性休克和弥散性血管内凝血,亦或者肾衰。”

“最开始,患者可能产生呼吸衰竭、吐出粉色泡沫、心率加快等症状,之后全身出血、血液不凝,最后全身脏器受损。”简沉端正摆放在身前的手指紧了紧,烧伤的右手传来一阵刺痛。

他在心底默默向素未谋面的那名女性、邵烨的母亲低声道歉,一遍又一遍。

如果不是为了激怒邵烨,给警方留下充足的时间,他并不想用一名女性遭遇的不幸来刺激邵烨。

但以邵烨的智商和逻辑能力,除非在极度愤怒的状态下,否则只要有半点理智存在,警方都极难抓住他。

邵烨死死盯着他简沉,勾起嘴角,裂开一个笑容,声音冰冷道:“看来你已经从霍无归那里听过我和他说的话了。”

哪怕做了六年室友,他也不曾告诉过简沉自己的母亲死于生产带来的羊水栓塞。

局势瞬间扭转,简沉在邵烨的目光中微笑道:“是的,我听说了,但我很好奇一件事。”

“你说。”像是有某种自信般,邵烨对可能到来的搜查丝毫没有恐惧,淡然的扬起下巴,示意简沉。

“我在想——”简沉抬起眼睛,“我对你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以至于让你宁愿冒着被抓的风险,也不肯直接逃跑,而是一定要来游说我跟你一起。”

不仅是今天。

还有十七年前。

“那个也是你吧,那个一直让我杀了魔术师,和他一起走进地狱的人。”简沉瞥了邵烨一眼,目光中夹杂了些许晦暗不明的情绪,“我有那么重要吗?”

他说得面色如常,背后却已经大汗淋漓。

在记忆里探寻了十七年的人,此刻就站在眼前,还是曾朝夕相处了整整六年的室友,是那六年岁月里生活中最好的朋友,学习上最好的战友,以及最信任的医生。

“当然有啊,毕竟,和你朝夕相处,共同走过那三个月的人,是我。”邵烨俯身凑近简沉,近乎贴着简沉的额头,语气轻佻,“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挚友,小沉。”

简沉一愣。

他静静抬头望向邵烨,试图确认这人究竟是不是疯了。

以邵烨的智商,海大最年轻的副教授,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还说出如此荒谬的谎言。

“你不相信也很正常。”邵烨将注射器放在床头,起身在狭小的病房里走了几步,走进了月光下。

遮住月光的云朵已经从天空中飘走了,月亮再次洒落在窗口,如同一汪江水般,邵烨站在那水洼中央,目光沉静得如同融入了水中般,意味不明道:“心理学上,有一种机制,叫做投射。”

简沉靠在柔软的床头,面无表情,示意邵烨:“师兄你继续,我洗耳恭听。”

他们对视了片刻,邵烨笑了笑:“简单来说,很多孩子在幼儿园、小学阶段,还没有建立正确的三观,没有对错意识,仅靠外部评价判断自己行为的对错,这种评价大多来源于父母。”

如果这间病房里的人,不是简沉和邵烨,这段对话恐怕都很难进行下去。

幸好,这是两个对话不需要中译中的聪明人。

简沉很快领悟邵烨的意思:“当孩子们做错事的时候,为了避免来自父母的责备,他们会试图将错误推给其他人,并将自己投射在行为优秀的孩子身上。”

这种状况大多发生在孩童身上,尚未塑造三观的孩子会想尽一切办法,将自己的错误归因于外部因素,又将会得到夸奖的行为代入进自身。

“当一个孩子意识到自己做错事的时候,他也可能将自己投射在另一个优秀的孩子身上,在回忆里将其取而代之。”邵烨微笑着暗示,“我不是在说谁撒了谎,而是回忆本身就会撒谎。”

“那三个月里,陪在你身边的人,究竟是阿叶还是阿烨,你不妨再仔细想想。”邵烨收起脸上所有情绪,观察着简沉的表情。

虽然发音一样,但他知道简沉一定明白自己的意思。

简沉眼睛一转不转地望着窗外,朝黑暗深处的某个角落看去,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那眼神里又些许疑惑,也有片刻的动摇,似乎真的在考虑邵烨所说的话一样。

“所以你是说,实际上,我被绑架的三个月里,是你和我呆在一间屋子里。”简沉脸上是认真思考的表情,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背后的汗水已经快把枕头浸透了,甚至受伤的右臂上也

有汗水不断留下,流过烧伤的部分时候,钻心得疼痛几乎要让他叫出声来。

简沉深吸一口气,平复了疼痛,问道:“那录口供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邵烨估算了一下时间,拿起注射器把玩着,始终停留在简沉脖颈不远处,勾唇轻笑:“师弟,你是要我在假扮我的人面前,亲自揭露他吗,而且是在我是罪犯,他是警察的情况下?”

走廊里,传来了阵阵脚步声,从一楼开始搜查的警察们已经到了四楼,随时有推门进来的可能。

简沉开口道:“我会考虑你所说的,但不是现在,如果你愿意,可以告诉我,当我改变主意的时候该如何联系你。”

“不用。”邵烨戏谑地露出微笑,“师弟,当你改变主意的时候,我一定会来到你的身旁,亲自带你走进黑暗的世界。”

他说罢,将那支注射器抛向窗外的夜色里,头也不回地迈向窗边,一只脚踏上了窗框。

即将消失的前一秒,邵烨在月光下回头,意味不明道:“师弟,记住我说的,不要相信任何人。”

遮挡窗口的黑影瞬间消失,月光照亮简沉的眼睛,也照亮窗外的金合欢。

粉色的花蕊因为剧烈摇晃而抖落。

“快来人!邵烨跳窗跑了!”简沉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

住院楼大门口,几名刑警冲进夜色,追上消失的背影。

-

“邵烨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霍无归一个箭步推开门,冲进病房。

早该熄灯的病房里灯火通明,几个刑警围着简沉,勘探现场的猫着腰收集脚印,刚做完笔录的弓着背窝在椅子上整理,护士在给简沉测量血压。

还在留院观察的赵襄跑前跑后,给救命恩人兼她自己认定的未来老板娘端茶送水,一时间竟没有霍无归落脚处。

“你来了?”简沉额头沁着冷汗,朝霍无归打了个招呼,“没说什么,只是继续问我,要不要跟他走。”

霍无归拉开那张椅子,随意坐下,目光促狭:“所以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你,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霍队,你现在这是在审问我吗?”简沉微抬起眼,表情老实,“是的话,我一定知无不言。”

周围几个刑警各自忙碌,恨不得把耳朵闭起来,不去听上司和法医之间的爱恨纠葛。

霍无归扫了一眼周围众人,靠近简沉,压低声音道:“我在关心你,简法医。”

“那么,我想——”简沉听着霍无归近在咫尺的呼吸声,笑了笑,“是嫉妒。”

他说话声音很小,满屋的刑警却都听得一清二楚。

赵襄原本捧着一束鲜花,打算插进简沉床头柜边的花瓶里,此刻干脆脚黏在了地面上,把那一束花分成了一支一支,慢吞吞往花瓶里插。

谁嫉妒谁?

霍队嫉妒了?

怎么回事,一晚上没跟进,剧情怎么发展这么快?

霍无归心脏猛地一跳,被说中心中所想的瞬间自乱阵脚,几乎和赵襄的反应一样——

他发现了吗?

他还发现了更多吗?

他觉得我嫉妒邵烨吗?

如果是往常,他绝不会理解能力如此低下,将别的事代入进自己身上,但偏偏,刚刚那个瞬间,嫉妒两个字套在他身上,绝无半点偏差。

幸好,霍无归脸色始终没有半点变化,并在几秒时间里成功钻出了牛角尖,回过神来,问道:“邵烨嫉妒你?为什么?”

“我和你说过我母亲的故事,你还记得吗,霍队。”简沉端坐在床上,目光扫过屋里形形色色的人,轻声道。

霍无归点了点头。

他当然记得,患有代理孟乔森综合症的母亲,编织了一个又一个光怪陆离的病症,套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剥夺了一个健康孩子走路的机会,除了上班,寸步不离的守在简沉身边,摧毁了他几乎全部的人生。

失去健康,失去自由,失去社交,这是简沉的童年。

想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

明明不大的病房里挤了一群人,但简沉和霍无归却听见彼此的心跳起伏。

霍无归猛地醒悟过来——

良久,霍无归开口道,“哪怕是扭曲的、过度的爱,也是他渴望的。”

简沉点了点头:“这是邵烨永远的心魔,父亲因为他害死母亲而不认这个儿子,而他更是从未得到半点来自父母的爱,所以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他都嫉妒我。”

他不仅得到过母亲的爱。

之后的十七年里,也始终被管弘深照顾得很好。

“他想把我拉进地狱,走进黑暗,只有那样才可以让他感到一点点慰藉。”简沉停顿了一下,再开口的时候,语气里竟有了几分邵烨特有的轻佻,“被爱又怎样,还不是要在地狱相见。”

霍无归望向那张眉目温驯的脸,眼神微动:“你们只说了这些吗,没了?”

简沉点头:“没了。”

他总觉得,邵烨在简沉病房里停留的那几分钟,绝对说过什么别的。

“霍队,邵烨追不上了!”杜晓天喘着气冲进人已经足够多的病房,“他早就买通了这里的护士!晚上有护士给他注射大剂量吗啡!并且伪造了邵烨的心电监护仪数据,让警报响起,随后以抢救为理由驱散了病房内的看守。”

正因如此,一个刚刚做完手术的病人才能奇迹般从杂物间翻窗、借助消防梯到达四楼,进入简沉的病房;

也正因此,他才要掐着时间离开,哪怕警察不来,药效褪去之后,他也会失去行动能力。

“他从四楼窗口出去后沿着墙体装饰走到一米外的消防梯处,被接应的人带走,我们根本来不及追上!”杜晓天怒吼了一声,懊悔道,“早知道这样,就该把这孙子直接拉进局里,管他会不会死在局里!教唆犯罪够他吃一壶的了!”

“等等,我总觉得哪里不对。”霍无归摆了摆手,示意杜晓天先别开口,某个疑点一次又一次试探着从水面下浮现,仿佛想要提示什么一样,湄沧江上,那幽幽绿光又出现在眼前。

如果邵烨真的没杀人,他到底有什么必要如此大费周章逃跑?

沉寂的夜色中,五个女孩静静地漂流,夜色中浮动着她们生命最后的光,和最后的呼救。

沈容之。

苗胜楠。

詹素云。

包楠。

卢琳。

五个女孩的名字在脑海中浮现,一并出现的还有她们极为惨烈的死状,腐烂冰冷的尸体。

霍无归猛然起身,觉得自己仿佛想到了什么。

“叮——”手机铃声响起,他飞快接了起来。

那头,李仲洋一五一十地读着报告:“之前简法医要我测的两个样品,我都测了,您走之前追加的几个样品,我也一起试了试,结果现在告诉您。”

“我剪下来一块简法医的笔记本,取水溶液做了测试,那只钢笔的墨囊里也确实有残存的墨水,这两个样品中都检测到了镭同位素的存在,并且数值符合简法医所说的范围,可以初步判断,它们是同一个来源。”

这足以证明,凶器是邵烨给出的,他并非无辜的受害者,而是教唆者。

但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霍无归带着强烈的预感问道:“那后来给你的样品呢,结果怎么样?”

“一样。”李仲洋言简意赅地回答。

一样!

霍无归走向杜晓天,手指微微战栗,心脏猛然缩紧,声音嘶哑中带着难以置信:“我们一直以为,波坤和余勤交换杀人,让余勤杀死了卢琳,而余勤也这么承认了。”

幸亏未雨绸缪,多此一举,让李仲洋多测了几个样品。

否则这件事可能永远都不会被揭露。

“怎么了,不是这样吗?”杜晓天疑惑道。

余勤都认了,这还能有什么变化吗。

霍无归高声道:“卢琳的伤口深处,检测到了来自某处古河道的水样。”

钢笔中的水样会随着毛细作用逐渐回流进墨囊。

所以其他尸体的伤口都无法检测到古河道水样的存在。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卢琳被杀的时候,那支钢笔刚刚被简沉洒上水。

那时候,简沉已经吃晚餐了。

而卢洋送卢琳去车站是下午,这和余勤所说的犯罪时间有偏差!

“得到父亲无尽溺爱的人,还有卢琳。”霍无归朝着简沉,说出只有他们二人明白的结论。

满屋的刑警目瞪口呆地看向霍无归。

他大步向外走去:“立刻给卢琳的尸体进行三检,卢琳的死和其他人不同!”

作者有话说:

小赵:一章结束了,我花还没插完呢。

坏消息:明天又上班了,好消息:过两天就放假了,放了继续日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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