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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钢笔

沉夜·刑侦 一两烧刀 6001 2023-12-05 10:11:34

◎凶器,是我送给邵烨的。◎

黄昏笼罩着海沧, 孩子们已经放学,爷爷奶奶牵着一只只小手,从后巷穿过。

沿街摆摊的小贩正在打折抛售今天最后一筐瓜果, 自行车叮叮当当走街串巷,背后时不时传来司机恼怒的喇叭和谩骂。

随着波坤被邵烨当场击毙, 六一九特大杀人案终于迎来了尾声。

北桥分局的忙碌却依旧没有结束。

推开办公室门, 要么是手里拿着文件忙得脚不点地,要么是埋头拼命打字。

审讯室的灯从头到尾就没有暗下来过。

和最初所有人出动搜查线索跑外勤不同, 此刻, 众人全都聚在局里, 却连会议室都没工夫去了, 杜晓天穿着三天没换的警服, 随意站在办公室门口, 看着低头干活的众人确认工作。

霍无归在医院等邵烨醒来,局里主持大局的任务暂时交给了杜晓天,他皱着眉,摆出镇定自若的神色,努力模仿出顶头上司从容镇定的样子

“现已查明, 犯罪嫌疑人贾富仁涉嫌走私文物、绑架未遂、投毒杀害卢洋。”杜晓天一脸严肃地打了个视频电话, “他的口供早就做好了, 案卷你做怎么样了, 杨俭?”

胳膊上还吊着绷带的杨俭坐在病床上, 单手抱着键盘奋笔疾书,哭丧着脸道:“哥,我都这样了, 你还催我!丧尽天良了!”

他在德高咨询公司内, 被卜塞文一脚踢上会议室的墙, 成为本次案件中,北桥分局除简沉外,受伤第二重的警务人员——

第二四肋骨骨裂,锁骨骨折。

更惨的是,和简沉一起在凤临河被接走的赵襄,蹭上了霍无归他爸的VIP长包病房,就连作为嫌疑人的邵烨都跟着一起被送了过去。

他们霍队自费的,理由是等简沉醒来的时间里,不想离开医院,安排在一起方便。

于是,唯一没能蹭到皇帝待遇的,就成了杨俭,吊着绷带的青年低声抱怨:“亏我还是他俩舅舅,两个没良心的!你们都没良心!”

杜晓天啧了声,把手机转向四周:“你自己看看!休婚假的、腿摔断的、休产假的,全都来了,要是咱局后巷那只大黄狗会打字,我早把他抓来了!挂了,你赶紧的!”

这起案件波云诡谲,涉及的死者、嫌疑人、证据环环相扣,有着海量文书需要处理、移交检察院。

别说文职警了,分局现在是个人都能被抓来当苦力。

“海大考古系教授卢洋涉嫌伪造文物,海大医学标本室主任胡明辉私自贩卖人体骨骼标本,刘彦昌你跟进一下。”挂断电话,杜晓天走过去拍了拍刘彦昌肩膀。

小年轻做事还没有太多经验,先从最外围开始安排,还不着急给他分配他复杂的工作。

“余勤在正德村过去几年犯下的案,和袭警、杀死卢琳,蔡敏姐,麻烦你来跟那边县里协调调查。”

蔡敏性格和善,最容易和别人交流沟通,警龄又长,早已深谙各类公文的处理,这种跨市的协作交给她最为合适不过。

他心里暗自盘算,但到底年轻,边说边低头翻看自己的笔记,逐个筛过,生怕有所遗漏,自言自语道:“德高咨询法人赛文和实际控股人秦雪若,涉嫌盗窃公民信息、包庇收容罪犯、袭警、参与组织走私,这块我来负责。”

“波坤杀害其余四名受害人、在北桥分局、Mago俱乐部和凤临河边三次袭警、涉及光缅寺金佛劫案,并疑似为走私犯罪组织团伙头目,非法持械,软禁并胁迫邵烨为其犯罪。”杜晓天眉头皱得恨不得打结,“邵烨怎么定性,最后结案报告怎么写,这还是留给霍队吧。”

这烂摊子,不留给霍队,他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了。

犯罪组织的头目,被自己软禁的人质枪杀,背后留下一连串的谋杀、走私、袭警,想想就要头大。

还要更重要的是,案子虽然破了,但金佛至今下落不明,波坤已经死了,从其他人口中也审不到任何关于真正金佛的线索。

这后续的审问和搜查,恐怕又要北桥分局忙上好一阵子了。

杜晓天盘算了一遍,确认所有任务都分配了出去,终于只剩下了最后一件事,接管县衙大印——

掌握了北桥分局宵夜外卖决定权。

“同志们,大家都辛苦了。”他拍了拍手,给众人打气道,“宵夜我给大家安排,随便点!”

超过预算的部分,霍队报销,他在心里补了一句。

放在以往,这群个个胃口极大的警察,早就跳起来欢呼、争着抢着点外卖了。

但今天,连最年轻的几个见习警都累到抬不起头,坐在位置上有气无力报了几个菜名,其余都让杜晓天自己看着办。

“那就什么贵吃什么了!案子破了,大家都提起劲,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罪犯和罪证!”杜晓天说着,自作主张,把什么鲍鱼海参东星斑,螃蟹龙虾大生蚝,都来了一遍。

刚刚下单结束,“叮铃铃!”办公室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

杜晓天一愣,自言自语:“这也太快了吧?该不会是哪个菜没了吧?”

“喂?没的菜帮我换个差不多——”杜晓天想当然地接起电话,刚说了没几句,脸色越发困惑,“霍队您说什么?加派人手把守邵烨的病房?不是已经派了两个人去了吗,难道谁要杀他?”

不然要这么多人守着个自首态度极其良好的重伤患干嘛?

“不,现在有线索表明,邵烨有可能是6.19案真正的幕后推手。”霍无归在电话那头冷声道。

-

病房里,太阳即将落下。

简沉独自一人坐在病床上,镇痛药物逐渐开始失效,遍布四肢百骸的疼痛开始席卷着涌入中枢神经。

最先感受到的是手部皮肤撕裂的剧痛,虽然只是轻度烧伤,但汽油引燃的高温和盛夏的闷热,令烧伤一刻不停地折磨着人的神经。

神经末梢被虫咬般的痛痒啃噬的同时,炎症反应和挛缩让人根本没办法转移开注意力。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被包裹在纱布里,看不出伤得到底如何。

如果是普通人,看见的或许只是这层雪白的纱布,但作为一个法医,简沉很清楚纱布下自己的皮肤应该是怎样的。

挛缩和瘢痕将伴随他很长一段时间,皮肤会变成难看的深红色,被烧伤的部分,因为排汗困难,痛痒的感觉将持续很久。

除非花大价钱进行医疗美容级别的治疗,否则这些疤痕甚至会永久留存。

阵阵袭来的疼痛让简沉下意识咬紧了牙,下一秒,酸痛随之而来——

犬齿上方的牙床在救下赵襄的时候被狠狠撞到,牙齿略有松动的同时,整个牙床都肿了起来。

刚刚还感觉不到,现在细细一咂摸,好像连上唇都有些肿了。

脖子上之前被波坤掐伤的淤痕至今都隐约可见,还好已经不疼了。

但背后依旧疼得厉害,头不知道是因为昨晚被砖头砸了,还是强行回忆往事导致的,也一阵阵传来钝痛。

简沉看向紧闭着的病房门,自嘲地低笑了一声:“妈,被你说中了,我真成丑八怪了。”

当初妈妈怎么说来着。

如果受伤,会变得很丑,没有人会喜欢一个丑八怪。

简沉想,还好没有镜子,不然他恐怕自己看了都要嫌弃自己。

“粥来了。”关着的门被象征性敲了一下,知道不会有人开门,霍无归提着保温桶,走了进来,“我让厨师熬了老母鸡火腿老鸭排骨和鸽子做粥底,里面有牛肉、黑鱼片和芹菜丁,还加了点山药,应该不会难吃。”

简沉脸色僵硬,忍不住开口问:“这……是用佛跳墙煮了锅粥吗?”

霍无归很严谨地摇头:“知道你不能吃海鲜,鲍鱼海参干贝瑶柱墨鱼鱼翅什么的都没加,放心,我爸的私人厨师,有营养师证,不会乱来的。”

他说着帮简沉摆好床上小桌,将保温桶放下,打开灯,布置好餐桌。

霍无归他爸的形象,在简沉心里本来就已经十分立体了,包括且不仅限于捐完警局捐庙里,走到哪里捐到哪里,此刻又加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家里还有私人厨师。

“……”简沉刚打算尝尝这份听起来就很昂贵的粥,一抬头,突然发现霍无归看起来和十多分钟前出门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刚刚那人穿的明明是昨晚一身尘土的衣服,头发也没打理,有些没精神地趴在头顶,脸上和肩头都带着干了的血痕,看起来狼狈又凌乱。

怎么出去拿个粥的功夫,这人居然换了件笔挺考究的西装,光是看那裤子的走线就知道,肯定不是工厂的便宜货。

他甚至还解开了胸口两颗纽扣,饱满结实的肌肉呼之欲出,头发明显是梳了,还用水简单打湿拢了个形出来。

简沉因为这锅粥被慰藉的心情,再次受到了暴击。

“霍队,粥很好喝。”简沉小口喝着粥,被恰到好处的温度熨帖地眯起眼,状若漫不经心,“你打扮得也挺帅。”

霍无归毫无察觉,坦率道:“衣服太脏了,只是换了件衣服,没打扮。”

他连手表都没戴,只是不想再简沉面前露出一副疲惫的模样,所以让司机送粥的时候,顺便帮忙带了换洗衣服,又顺便抽空梳了梳头。

“不像我。”简沉挑三拣四地翻出来一块花菇,放在一边,转头去吃里面的黑鱼片,用满怀感激的语气和格外真挚的表情,说出了这句。

霍无归终于从简沉的语气里闻到了酸溜溜的气味,内心后悔了一秒,刚刚就不该换衣服,面上却不露声色地转移话题:“我已经让杜晓天派人来支援了,等邵烨能出院就立刻转移。”

简沉低头喝粥,慢条斯理地吹了吹,半晌才抬起头,盯着霍无归半敞的领口问:“你还没回答我,在哪里见过邵烨,的童年。”

简沉顿了顿,才把童年加了上去。

如果不知道霍无归是谁,这个问题或许还没有那么重要。

但如果霍无归见过十岁左右的邵烨,那就说明,那年的霍无归应该也是十岁左右。

十七年前,被绑架时,霍无归就是那个年纪。

两人一个在病床上,一个坐在床边,近在咫尺。

没有人开口,简沉和霍无归似乎都在等着某个人率先打破这诡异的平衡。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对方应该有什么要说。

但无论是简沉还是霍无归,都不知道对方究竟已经知道了多少。

他回忆起我是谁了吗,霍无归想。

他已经认出我是谁了吗,简沉想。

空气逐渐凝固,许久之后霍无归开口道:“十七年前,年华福利院,邵烨招供,他是年华福利院里的一名孤儿,曾目睹了一起绑架案。”

“那么你呢,你又为什么知道他小时候长什么样。”简沉平静地舀起一勺粥,吹了吹,喝了下去,依旧很挑嘴地没吃花菇,借着用很平均的速度舀起下一勺。

他用左手吃饭,动作十分缓慢,机械般间隔一致地喝了三四勺后,霍无归毫无波澜地开口了:

“我的父亲名叫叶粟,是一名刑警,也是王局和管局的搭档,三十年前,王局是一队队长,他是副队,但二十九年前,他因为追缉逃犯,死在边境。”

这和简沉的问题听起来毫无关系。

但简沉停下了手里的勺子,脸上那副温驯平静的表情被收了起来,有了几秒的空白——

原来是阿叶。

不是阿夜,是阿叶。

正常人松弛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大多和简沉几秒前的一样。

极为普通,毫无攻击性,甚至看起来逆来顺受得有些好欺负。

但霍无归很清楚,此刻眼神紧绷,嘴角微抿,浑身上下流露出攻击性的,才是简沉最真实的样子。

他未曾从十七年前的噩梦中离开过,未曾有哪怕一天踏入过正常人的生活,却就这样伪装成正常人,一分一秒也不曾松懈。

别人最松弛的样子,是他绷紧所有神经,才能伪装出来的。

“那时候,我的母亲霍文君已经怀孕八个多月,即将临盆,为了保护我父亲唯一的遗腹子,我没有从父姓,而是随了母姓。”霍无归眉眼平展,没有半点愤怒,甚至比说案情的时候看起来更平静,“她给我起名,霍无归,纪念我一去无归的父亲。”

一个发音不好听,寓意不吉利,却陪伴他二十九年,从未改过的名字。

父母留给他的唯一纪念。

简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清亮的瞳黯了黯,干涩道:“你的妈妈呢。”

他没什么话语能够用来安慰霍无归,因为他也从出生开始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他一直是妈妈独自抚养长大的。

霍无归显然早已对往事释然,冷静道:“她也是一名外勤刑警,当时的北桥分局二队队长,我四岁那年,她被同一个逃犯杀害,我出门找她,流落街头,被送去了福利院。”

简沉一愣,脸上所有表情终于变成一片空白。

灯光落在霍无归的脸上,光线从头顶自上而下洒落,映射出他高挺的鼻梁和眉骨,下颌被照得锋利而清晰,肩膀宽阔笔挺。

这是一张无论怎么看,都坚毅、勇敢、忠诚、强硬的脸。

简沉突然意识到,这并非天生,而是被那段岁月所塑造。

“十七年前,我……目睹了一场绑架,其中一个受害者,是邵烨。”霍无归犹豫了几秒,最终依旧将说到嘴边的“遭遇”,硬生生改成了“目睹”。

哪怕面对嫌疑犯的枪口,哪怕是九死一生的危险任务,也从未有过半分犹豫的刑警队长。

海沧有史以来最年轻、最有前途的警队精英,在这间病房,穿着精良考究的西装,对着面前这个一身狼狈的青年,心底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莫大恐惧。

他唯独不想被简沉讨厌,哪怕那一天总会到来。

简沉打量着霍无归脸色转瞬即逝的不自然,好像毫无察觉一般,问道:“所以邵烨招供了什么,你才会想到来问我这个问题?”

“邵烨称,绑匪是年华福利院的院长邵天高,也是走私组织马戏团的首领魔术师,同时是他的父亲,魔术师死后,他被波坤带走,半胁迫半软禁地共同生活、运营走私组织。”霍无归简单复述了邵烨的话,将关于简沉的那段隐藏了下去。

简沉眨了眨眼睛,舀起一口粥送进嘴里,咽下去后才开口问:“所以,实际上,他不是绑架的目击者,而是受害者?”

“小沉,动手啊!”

“杀了他,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杀了他,快!”

“你会和我一起走进地狱,别想逃。”

……

少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永远被梦境笼罩的面孔在氤氲的雾中若隐若现。

所以那个在记忆深处不断蛊惑自己的人,是邵烨吗?

是自己已经认识了六年,每个周末准时去他诊所报道的师兄兼心理医生吗?

在无数次回忆中永远看不清面孔的人,整整六年时间,始终都在自己的身边。

他知道吗,他还能记得自己是谁吗?

简沉眉头紧皱,脸上露出转瞬即逝的不安,将所有混乱的思绪藏进心底,抬眼看霍无归:“然后呢?”

“我有理由相信,邵烨并非自己描述得那样,毫无罪过,柔弱无助,不得不被波坤胁迫,帮助其犯罪。”霍无归眉眼里露出尖锐的怀疑,“他有很大可能性,是六一九特大杀人案幕后推波助澜的真凶。”

如果真的和邵烨所说的一样,他不过是绑架的目击者。

魔术师死后不久跟随波坤开始了半软禁的生活,人生再无其他有波澜曲折的生活经历。

那么在Mago天台上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静,在凤临河畔一枪击毙波坤的果决,究竟是从何而来?

“我第一次击毙嫌疑犯,是六年前,一个绑架儿童的劫匪。”霍无归淡淡道,“那天,我洗了近二十次澡,之后的三个月,我依旧时常想起那张脸,和眉心的血洞。”

击毙。

不过是两个极为简单的字,但背后却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哪怕那是一个本就该死的罪犯。

霍无归从不后悔击毙一个劫匪。

但没有人生来是正义的执行机器,每一个刑警,在真正朝着嫌疑人开出第一枪后,都将铭记住扣动扳机的那一刻。

正是那一刻沉重的力量,才能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们身为警察的使命和责任。

“邵烨只是个普通人,甚至按照他说的,他一个从未走出校园的读书人,被监视乃至猥亵了十几年。”霍无归扬了扬下颌,淡淡道,“他不可能第一次摸到枪,就如此冷静,甚至在黑夜里,没有辅助灯光、瞄准的情况下,一枪将波坤毙命。”

波坤有夜闯北桥分局的能力,甚至还能从大厦顶楼逃生,一个人残害四名女性。

一个退伍的缅甸军人,对生死的直觉敏锐到如同野兽的程度,连霍无归想将他制服都需要经历一番死斗,邵烨一个从未经过训练,连简沉那点格斗术都没有的大学教授,怎么做到的?

“除非,那不是他第一次杀人。”简沉替霍无归总结了一句,半仰起头,在脑海里反复回忆六年前,自己搬进海大医学院宿舍的那一刻。

那个瘦高的青年抱着书,略有惊讶地看向他:“你好,你是我的新室友吗。”

他为什么诧异。

是因为从那一秒就认出了自己吗。

不是空置数年的宿舍突然有了室友而感到惊讶。

是十余年不曾见到的另一个受害者出现在自己眼前,为这样荒诞离奇的缘分而感到震惊?

简沉深吸了一口气,胸中浮现巨大的谜团——

邵烨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隐瞒身份,潜伏在自己身边,整整六年?

“我一直在想,邵烨昨晚为什么要来小院。”霍无归打断他的思考,冷不丁道。

“为了阻止波坤杀我?”简沉想了想,琢磨了一下,“我不知道为什么,但一直有一种邵烨对我非常友善,远超出普通师兄弟的感觉。”

仔细一想,这个假设是绝对成立的。

昨天晚上,邵烨出现的第一时间,波坤就偏转了往枪口,原本应该射向简沉的子弹转而射向了霍无归。

波坤想要杀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简沉。

也就是说,改变波坤目标的契机,是邵烨的出现。

邵烨和他之间,绝对不是被囚禁者和囚禁的关系。

恰恰相反,邵烨在这段关系里占据了绝对的主导地位——

他不允许波坤杀死简沉,而波坤始终不曾正面反抗。

甚至,波坤夜袭北桥分局,试图烧毁卢琳的X光底片的那个晚上,最终放过简沉,恐怕也是出于对邵烨的忌惮。

否则,以一个退伍缅甸军人的能力,想要杀死简沉应该毫无难度,根本不可能拖延到大部队赶来,给了简沉足够的缓冲机会。

至于Mago天台的那个晚上,这种关系就更能得到印证了。

邵烨去参加拍卖,不是为了他所说的好奇,而是为了买回月光石,给真正的金佛。

原本,波坤是他的双保险。

但波坤看见简沉的瞬间,杀意涌上心头,临时改变计划,打算在拍卖结束、邵烨离开的时候,率先杀死霍无归,抢走月光石,再伺机解决没有保护的简沉。

但万万没想到,邵烨宁愿冒着自己被发现的风险,也要阻止波坤的计划。

他的出现,阻止了波坤杀死简沉,也帮助波坤逃出了Mago。

在天台上,波坤为了保护邵烨,将他推了出去,而不是推下天台。

这一切的背后,都是为了简沉。

霍无归想通这些关节,心头警铃大作,飞速问:“他难道喜欢你?”

简沉摇了摇头,非常笃定:“我敢肯定不,他甚至不是gay,是彻头彻尾的直男。”

但那种奇怪的感觉是真实存在的。

简沉想,自己和邵烨之间,到底还有什么是被忽略掉的关联。

邵烨这么在意自己,绝对不可能是出于爱慕。

那背后绝对有更为深重的某种原因,那究竟什么!

更重要的是,目前他们想的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猜测。

想要定罪,就需要找到确凿的证据,证明邵烨和波坤之间,真正的主导者是邵烨。

“等等,我想起来一件事!”简沉突然抬头,“钢笔!那支作为凶器的钢笔,是我送给邵烨的!”

作者有话说:

小沉推理现场。

霍队听到的版本:balablabalbala,邵烨是直男,balabaablabal

松了一口气.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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