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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不怀好意

王怜花的行事无羁,做任何事都不带怕,即使宫九气质冰冷,拒人于千里,他也坦坦荡荡地带着妹妹坐在宫九正前方,隔着两张桌子看他。

宫九表情淡淡,毫不在意,心中在想被风萧拉走的步明灯。

风萧——宫九第一次见他,桀骜的模样远比传闻中更甚,令人不悦。

他与步明灯,似乎关系极好。

宫九慢悠悠地饮茶。

天际白云悠悠,昨日一场大雨,空气中仍有冰冷的水汽氤氲,钻入肺腑,令人心情舒畅。

宫九对王怜花露出一个微笑。

王怜花莫名恶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在《江湖online》的开端,王怜花和宫九相识已久,但在这个世界他们却是第一次相见。

两个时辰之后,风萧与步明灯回到客栈,王怜花和白飞飞在自己的房间里侧耳倾听。

待听见步明灯要去风萧的房间,白飞飞默默打开门,一把拉住了步明灯的衣袖。

风萧推门的手放下,回头去看白飞飞,问道:“有事?”

王怜花从缝隙中看见他放手,心中咂舌,慢吞吞地挪出去。

在白飞飞开口之前,王怜花道:“你们回来的有些晚了。”

风萧道:“不是说好今日休息么?”

王怜花道:“你弄湿了我的衣裳,这样的天气怎么晾得干?便是明日也走不了——你做事前好歹想一想。”

晏游:……

玛德。你之前把我踹下湖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衣裳晾不干的事?

王怜花的找茬十分没水平——更何况这货嘴里说着衣裳湿了晾不干,在风萧房间里却依旧设下了和水有关的机关。

只要推门进去,必定会被淋成落汤鸡。

白飞飞不忍步明灯身体虚弱在如此寒日淋湿衣裳,所以出手拉住了步明灯的衣裳。

她之所以只拉住步明灯,是因为她知道若是自己拦住风萧,她哥就会不开心,为了谁也不得罪,还是让他俩自己扯掰扯比较好。

从王怜花带着她和风萧见面之后不久,白飞飞便决定不管哥哥与风萧的事情。

如果说有谁能管得住他俩,大概只有步明灯了。

白飞飞拉着步明灯的衣袖,将他向屋中的方向拉了拉。

风萧对王怜花的话嗤之以鼻,道:“那你留下来等衣裳晾干不就行了——非得和我一起同行么?你想我还不乐意呢。”

很有道理的话,但也是能够轻易激怒王怜花的话。

王怜花轻蔑道:“和你?呵。”

下一秒,风萧一把拽住王怜花的衣襟将人往自己房间推,王怜花立刻明白他猜到了有机关,不甘示弱,反手扯住风萧的衣袖,两人在走道上扭打一圈,一齐撞进风萧的房间。

“哗啦!”

“哐当!”

“咚!

听得人牙疼的声音接连响起,白飞飞和步明灯默默地瞧着屋里湿淋淋的两人。

白飞飞没有再看,继续看下去的话王怜花在她眼中的形象会变得更加糟糕,赶紧拉着步明灯去房间里拿手炉——步明灯的手太凉了。

而与此同时,宫九推门而出,房间正在斜对面,一眼便看见两个湿淋淋的少年对彼此拳打脚踢。

他贵为太平王世子,本该高高在上,这等丑恶的场景不会在他面前上演,只是化名宫九后替小老头办事,建立自己的势力,这样的场景他见得不少。

此时此刻,风萧和王怜花在宫九眼中如同两只正在打架的猴子。

王怜花正对着宫九,眼见白衣青年迈步接近,与风萧只有一尺之遥,心念百转,手上动作一收,抬脚狠狠一踹——

晏游:草。王狗蛋你真够狗的。

风萧背对宫九,被猝不及防地一踹,踉跄两步,和宫九相撞。

王怜花咧嘴笑了起来。

风萧稳住身体,回头看向宫九。

宫九低头,微微抬臂,白衣上有一大片晕染开的水迹,手背上沾到水迹的部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变红。

王怜花不是个好人,即使风萧和他打打闹闹处于一种薛定谔的关系,但如果真要坑风萧,这家伙下起手来一点都不心软。

那盆水里加了通过渗入肌肤发作的毒药,江湖人称“痒痒粉”。

宫九的脸色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风萧百毒不侵,痒痒粉也算一种毒,此刻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宫九。

场面陷入寂静,谁也没有开口。

步明灯捂着手炉取暖,屋内白飞飞好奇为何屋外没了声音,便探头向外看去。

待看清外面又多了位白衣公子,白飞飞眨巴眨巴眼,静观其变。

步明灯揣着手炉在白飞飞身边站定,一起看好戏。

宫九的表情着实算不得好看,但这锅不能让风萧背。

晏游心想,这次王怜花才是罪魁祸首。

至于他……只是顺水推舟了而已:D

宫九不是钢铁之躯亦不是百毒不侵,痒痒粉入水即溶,沾肤便立刻发作,他此刻浑身上下全是痒意,唯有攥住手心才没有当着旁人的面做出失态之举。

“解药。”宫九冷冷道,“交出来。”

风萧看看他身上蔓延开的红色痕迹,又去看王怜花。

王怜花的表情中带着失望,因为在对比之下,更能显出他的痒痒粉对风萧没用。

这货一点都没有对牵连到路过的白衣公子而感到抱歉。

宫九忽遭无妄之灾,表现镇定,镇定到连晏游都觉得意外,如果是他路过却被破了一身痒痒水,绝对逮着王怜花揍一顿。

四人的目光都落在王怜花身上。

湿淋淋的少年摊手耸肩,竟然说道:“唯一的解药被我提前吃了。”

“……”

众人沉默。

晏游心想,这货到底有多想风萧吃亏?痒痒粉这点小毒还只准备一份解药?

风萧道:“你何时能做出解药?”

王怜花微微一笑:“你如果求我, 我现在就能去做解药。”

因为宫九而向王怜花低头?这根本不可能。

风萧若无其事地扭头, 假装刚才没有说话也什么都没有听见。

宫九:……我呢?我怎么办?

九公子第一次遭受这等无妄之灾,冤得很,浑身上下不只痒还气得发烫。

晏游很不地道,笑得要死,而宫九盯着王怜花挠痒,粉红的皮肤印上四条鲜艳的道道,正想要抬手制住王怜花让他交出解药,手里忽然被塞了一个冰凉凉的瓷瓶。

宫九一怔,缓缓看向将瓷瓶塞给他的步明灯。

风萧瞥了眼宫九手里的瓷瓶,皱眉没有说话,王怜花却看出那是神医蔺尘星专有的瓷瓶。

他莫名地不开心,说道:“蔺大夫的药对我的毒可没用。”

步明灯怎么舍得将蔺尘星的药分给无关的人?

难道是为了替他们扫尾?

风萧却一点都不配合,明明方才还不开心,这会儿竟然立刻道:“蔺神医的药比你的药好得多,步明灯拿出来就说明有效。”

王怜花的拳头硬了。

宫九看了眼步明灯,淡淡道:“我信你一次。”

他转身回到房间,就水咽下药丸,又换了一身衣裳,期间身后咚咚哐哐一阵响,宫九身上痒意渐止,再出去时只看见步明灯和白飞飞。

王怜花和风萧出去打架了。

步明灯温和地对宫九笑,表情中带着歉意,代风萧和王怜花向宫九道歉。

可他不能说话,便只能比划,白飞飞抓着他的衣角,也跟着补充:“是我哥哥不好,还请公子见谅。”

宫九笑了,慢条斯理道:“我若是不想见谅呢?你们要如何补偿?”

白飞飞瞪大眼睛,有点无措。

不好惹的人说出不好惹的话,王怜花从来没有教过白飞飞如何应对这种事,因为对王怜花而言没有不好惹的人。

敢在王怜花面前撒野的家伙都十分倒霉,王怜花绝不会让自己吃亏。

——除了风萧。因为风萧在自己倒霉的同时还能让王怜花吃亏,循环往复,他是个例。

步明灯对此倒是清楚该如何处理,宫九只是想为难人,但晏游不以为意,毕竟宫九打不过步明灯。

步明灯只是看起来脆皮,实际上可是和休夜不相上下的。

没有什么是一顿饭不能解决的,实在不行,那就两顿。

步明灯左边白飞飞,右边宫九,去了这城中最好的酒楼。

王怜花和风萧现在已经不能当人看了,晏游要狠起来也是不客气的,揪着王怜花就往泥泞中摁,此刻两只不人不鬼的泥巴怪正在互相抱怨。

“你脏不脏!”王怜花大声抱怨,“你喜欢在泥里打滚,我可不喜欢!”

风萧咬牙切齿道:“你闭嘴。”

晏游决定就先让爱干净的王怜花恶心一会儿,虽然有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愚蠢,但他好歹赚了两百。

那边在打架,这边两大一小在雕梁画栋装饰极好的酒楼中择一雅间落座。

步明灯请小二将菜单递给宫九。

宫九:“……”

他一路上沉默不语就是想看步明灯会做什么赔偿,但步明灯的赔偿令他有些意外——这不符合他对步明灯的印象。

步明灯面容苍白,身形瘦削,如一片随风而散的烟雾,莫名给人不食人间烟火的印象。

宫九觉得他给自己的赔偿不该是简简单单的一顿饭。

他最终还是简单点了三样菜。

三个人吃不了多少饭菜,更别说其中还有一个小孩,宫九不贪口腹之欲,认为三样菜是他们够吃的。

在等菜期间,宫九悠悠道:“我知道你的名讳,可你还不知道我的,好歹见了不止一次,你怎么不问我?”

白飞飞敏锐地察觉到他们之前是见过的。

步明灯看他一眼,沉默了片刻,还没开口,宫九便似恍然大悟一般,叹道:“我忘了你是个哑巴。”

他这么说着,竟显得一分十分遗憾的模样。

白飞飞狠狠皱眉,脸色也冷了下来。

晏游毫不在意。

有些人喜欢专门挑人的弱点刺,似乎这样做就能看到别人失态,晏游甚至能够理解他们这么做的动机——因为这也是他刷仇恨值的方法之一。

晏游:嘻嘻:D

步明灯还是一脸云淡风轻,场面一时陷入寂静,白飞飞憋得脸红,待三盘菜同时上来,步明灯站起身,牵着白飞飞就要走。

走之前他向宫九示意:请自便。

宫九看不懂他的手势代表的意思,略带疑惑地看他。

在宫九反应过来之前,步明灯带着白飞飞下楼,并贴心地结账,离开酒楼。

白飞飞愣愣的,似乎没有人会在请客的时候丢下客人离开,更何况这次请客还带着“赔礼”的意义。

她之前觉得步大哥温和又强大,是翩翩公子,是守礼君子,可这次来看,步大哥似乎也会生气。

步大哥带她出了酒楼,又去别的地方买了吃的,满载而归,回到客栈时已是傍晚。

客栈内小二在清理地面与台阶的泥巴,两串脚印你前我后向楼梯深处蔓延,按理说清理十分麻烦,但掌柜却笑眼弯弯。

风萧不是为难人的家伙,回来时顶着一身泥扔给掌柜一小块裹满泥的银子,和这银子相比,清理泥巴当然算不得什么。

掌柜同步明灯概括了一下和泥巴有关的事情,请他见谅,稍等片刻。

白飞飞的笑脸在听的过程中便渐渐消失,只有麻木。

她哥和风萧哥打架的花样真是越来越多了。

王怜花和风萧的衣裳都不能看,被泥浆浸透,结成硬块,硬邦邦的,都叫小二拿去扔了。

白飞飞眨了眨眼,即使两人已经干干净净香喷喷的,她却还是不想站在两人身边。

王怜花气笑了:“你嫌弃你哥?”

白飞飞道:“不是嫌弃。我只是认为,做人要爱干净。”

王怜花气结,都是风萧的错!

此时,罪魁祸首风萧路过,捂着鼻子一脸嫌弃。

王怜花:……

宫九的出现并非偶然——他正是为步明灯而来。

小老头在听说步明灯的事迹后便对他产生了兴趣,有着远大理想——谋朝篡位当皇帝——的小老头认为步明灯这等有识之士理应入他彀中,便派宫九现身打探。

宫九本人对步明灯也感兴趣,欣然接受任务,现身此地。

王怜花和步明灯都不够招摇,但风萧的外表醒目,行事嚣张,和他同行的人自然也就变得显眼了。

宫九孤零零地吃了一顿饭,第二天,在四人下楼时对落在后面的步明灯微笑。

他举起手,上面四道红痕布满星星点点的血痂,说:“你们好像忘了我。”

王怜花上上下下打量他,寻常人会被看得手足无措,宫九却一脸淡然。

王怜花道:“你谁?”

宫九道:“宫商之宫,九数之九。宫九。”

也是王宫之宫,九五之九。

《江湖online》宫九与背后的组织还未完全展开描述,但组织首领小老头有成为皇帝的野心,宫九身为太平王世子被他招揽,心中也许是有那么一丝念头的。

毕竟他是皇亲贵胄,地位崇高,除了皇帝人人都得在他面前低让三分。

有了好的,难免想要更好的。

王怜花默念着这个名字,知道自己从未在江湖中听过这个人。

可宫九绝非常人。

是化名?

宫九将手背对着几人,再次重申:“你们要耍赖?”

九公子这样子才像在耍赖的那个,风萧板着张脸摸出一盒膏药,特意强调:“这是蔺神医的药。”

宫九收下,道:“哦。”

四人上路,宫九落在身后,王怜花回头看他一眼,慢慢地收回视线。

白飞飞昨夜告诉了王怜花他和风萧跑去打架之后的事情,宫九和步明灯在更早之前相识,如今再次相见,是偶然还是故意?

风萧对宫九倒是毫不在乎,整天要么气他,要么摸着那些宠物,王怜花看见他那副模样便不高兴。

他自己心思多,力求事事都要握于手掌之中,宫九是个可疑的人,王怜花已派出去调查他。

这是习惯也是天性,可他莫名看不得对头天天悠闲自在,于是风萧又被烦得要死。

晏游:“千面公子的青春期这么烦人的么?”

这样他倒宁可和成年期的王怜花作对。

系统没说话,它觉得不管哪个年纪的王怜花都会烦人,只是手段轻重的问题罢了。

而且晏游虽然这么说着, 可不服输的样子与王怜花相比没什么两样, 他俩半斤对八两,晏游分明玩得很开心。

与宫九分别七日,离洛阳愈来愈近,王怜花整个人渐渐变得沉静了许多。

他在母亲面前不敢太过放肆,加上白飞飞要和他一起去见云梦仙子,王怜花便预先提点她,叫她在云梦仙子面前不要那么害怕。

云梦仙子憎恨柴玉关,王怜花身上有一半流着柴玉关的血,幼时他遭受过与白飞飞相似的经历。

虽不是动辄打骂,但冷暴力很容易对一个孩子幼小的心灵造成一辈子都难以磨灭的伤害。

王怜花每次回家,都要做一番心理建设。

白飞飞也显得忧心忡忡的,在她知事起她的母亲便告诉她父亲的事,一个恶心、狡猾、令人憎恶的男人。

即将见到云梦仙子,白飞飞不知该如何应对。

兄妹二人双双沉寂,晃悠的马车上也少有他同风萧斗嘴的声音。

晏游十分享受来之不易的寂静,别人的家事和他没有关系,更何况王怜花也不会向任何人吐露心声。

离洛阳城门有二十余里时,狂风呼啸,暴雨忽至,一行四人望见骤雨中的一点昏黄灯火,上前敲门,意图借住。

步明灯在凄风苦雨中疯狂咳嗽,咳得撕心裂肺,王怜花喊了几声,抬手推了把风萧,让他也跟着喊。

不经意间往后一瞥,王怜花看到步明灯收起染血的手帕。

注意到王怜花的目光,步明灯对他露了一个不知意味的浅笑。

风雨交加,这个笑显得十分苍白。

王怜花心想,有什么好笑的?

他莫名有些烦躁,索性扭头不看,只有他一个人看见步明灯咳血,他不说,谁也不知道。

风萧喊了几声,终于有人出来,这是一间单独用栅栏围起的小屋,略显破败,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有人住。

开门的人手中撑着一把伞,走过来站在栅栏后看他们。

然而一阵沉默,谁也没有开口。

开门人:“?”

王怜花和风萧大约是在较劲,比谁先开口。

意识到这一点后白飞飞无奈地开口:“叔叔,我们想在这里借住一晚,给您银子,可以吗?”

身形高大的开门人低笑一声:“叔叔?”

这声音有些耳熟,白飞飞眨巴眨巴眼,仰头,与此同时,对方挪开遮住面容的伞,他们得以看清这人的面容。

——是宫九。

王怜花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

他派了四人去查宫九后,却折了两人,都道宫九武功高强,气势可怖,将他二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王怜花自那之后便没让人去查宫九,有点忌惮了。

但忌惮归忌惮,折了两个手下,王怜花的心情自然不愉快。

此刻相见,难免有些仇人见面眼红的感觉。

王怜花一笑:“确实该叫叔叔。毕竟你也不小了。”

宫九没理他,打开木栏门,朝后头面色苍白的步明灯说道:“步公子,请进。”

是个人都能看出他对步明灯尤为关注。

风萧想了想,警告他:“步明灯如今是安嘉侯,你别打什么鬼主意。”

太平王世子面无波澜。

他会怕什么安嘉侯?

王怜花冷哼一声,搭着白飞飞从宫九身边进屋。

晏游:(佩服.jpg)

待入了屋,宫九悠悠道:“我好心收留你们,却连一声谢谢也未听到。”

屋内仍有漏风之处,但比外面风吹雨打好上百倍,听到宫九这话,场面一静,风萧率先开口:“谢谢你。尽管你这个人奇奇怪怪,但还是要谢谢你收留我们。”

该道的谢还是会道的,桀骜不驯不是蛮横无理,不过风萧的道谢再加上后面那句尽管后,便显得不太动听。

宫九:“……”

王怜花嘴角一抽。

白飞飞抹了把脸,少年老成地叹了口气。

“你这种性子,怪不得会被人泼一身污水。”

风萧斜他一眼,若无其事地在角落里歇下。

外界风雨潇潇,夜间有雨从房顶上滴滴答答地落下,谁也没有睡好。

天亮之前,大雨停歇,步明灯早早起身,去外头走了走。

地面上不规则地排列着石块,步明灯踏着石块往外走,再回头,宫九也跟了上来。

晏游虽然把造水泥的方法交了上去,但大多只在繁华地段修了路,这等偏僻的地方一到雨天只能踩泥。

可两人步伐轻盈,没有一脚深一脚浅,踩了满鞋泥的情况。

宫九道:“步公子如此病躯,一心为民,劳心劳力,真是个大善人。”

步明灯看他。

有些人莫名其妙就是爱找哑巴说话,可哑巴能给什么回应呢?

除了沉默只有沉默,再不济来个风轻云淡的微笑。

当然,除了对方主动摊开手掌心,那样他还能得到一些痒痒。

宫九愈发遗憾,毕竟他难得愿意与人多说话,可说话的对象却是个哑巴。

屋里三人陆陆续续地出屋,王怜花提溜着白飞飞上马车,还没等风萧握上缰绳,宫九坦然地踏上马车。

王怜花“啧”了一声。

他伸手将风萧向后拉,另一只手将缰绳甩给宫九:“想搭顺风车可以,你驾车。”

宫九看看手里的缰绳,露出一个迷之微笑。

他没有拒绝。

风萧被猝不及防地一拉,十分恼怒,回身便推向王怜花,两人推推搡搡,马车晃晃荡荡,步明灯看着落下的门帘,若有所思。

虽说宫九有路痴的属性……可就一条宽敞的大路,这货总不会跑丢。

一炷香之后,步明灯默默地掀开帘子,宫九回头看他,面无表情。

王怜花跟着探头,看到外面略显熟悉的景象,眉头狠狠皱起:“你往回走做什么!”

这分明是他们来时走的路。

宫九竟然道:“我忘了说, 我不太会分辨方向。这是去洛阳的路么?”

“不是!”王怜花劈手夺过缰绳, 冷冷道,“既然派不上用场,你可以滚了。”

宫九却自顾自地钻进了车厢。

车厢内白飞飞和风萧挨着,见他进来,投来一瞥。

风萧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靠着车壁合上眼睛。

白飞飞盯着他看了片刻,将自己埋进小被子中,闭眼睡起觉来。

宫九进车之后,步明灯伸手拍拍王怜花的肩,在他身边坐下。

王怜花瞥他一眼,掉转马头,快马加鞭,继续向洛阳出发。

步明灯一直陪着他,马车行了片刻,王怜花忍不住道:“你进去吧。”

步明灯摇摇头。

王怜花便不说话了。

看来步明灯也不喜欢这什么宫九。

晏游:不,我只是在陪你,毕竟这次该风萧驾车的。

车厢内,宫九看两个乘客都闭上眼,垂眸想了想,跟着闭上眼睛。

闭眼之后,宫九便如同陷入沉眠,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宫九出现在洛阳城外,意味着他已经知道了步明灯的所有事情。

不管是幼失怙恃,还是病体支离,步明灯能有如此成就,都证明其本人非同一般,不是常人。

不止小老头想要这样的人,宫九也想将这样的人收入麾下,供他驱使。

可惜的是步明灯如今已有安嘉侯的身份,叫皇帝抢先一步。

他不止知道了洛阳的事情,还更详细地了解了步明灯在汴京的待遇。

皇帝面前的红人、朝廷里人人敬仰的能人、工部官员当作师父的巧匠太医院小心翼翼对待的病人,步明灯似乎已经拥有了足够多的荣耀。

他久不在汴京,并非凡事都知道,上次分别之后特意让人搜集的消息终于送到,宫九发现他没有能够引诱步明灯的东西。

地位、势力、财富,步明灯全靠自己挣来,应有尽有;病躯羸弱,但与神医蔺尘星关系匪浅,不缺治疗,这样的人会缺什么?

宫九只能想到威胁他。

能让步明灯动容的人,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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