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三毛的问题，没有拿到答案。

他依然如影随行地跟着小四，一起吃饭，一起读书，一起看电影，一起……去澡堂。

某一天，三毛和四毛一人抱着一盆洗漱用品和换洗的衣服，进到公共澡堂的时候，三毛收到了失联很久的组织的消息。

刚走进更衣室，三毛脖颈后头就传来一阵细微的电流流过的感觉，他立即放下洗漱用品，转身走到墙角，背靠着墙，目光警觉地看着空荡的更衣室。

嗞嗞——

一阵调频的声响过后，断断续续的男声传入耳中：“桑叶……桑叶……我是蜂蜜，收到请回答。”

“收到，”三毛将声音压得很低。

“你那里是否安全？”对面问。

“目前还算安全。”三毛又扫一遍更衣室每个角落。

“好，听我说，很抱歉这么晚才联系你，但我在管理局任务中心这里出了些意外，我的顶头上司，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他在我身边加塞了很多眼线，我的行动严重受限，这段时间可能很难继续和你以现在这种方式联络了。”

“嗯，那就不联络了。”三毛语气淡淡的。

对面代号“蜂蜜”的联络员一时愣住了，莫名觉得自己对接的这位“桑叶”特工，现在好像并不太想加入管理局的招募计划了？

KFC的所有行动，都以二人组合的形式完成，一个联络员，率先打入管理局内部，负责与一名特工接应，帮助特工顺利加入地球拯救计划。

为了保证组织不被暴露，除了组合行动的二人和最高领导层，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即使同为组织特工，互相也并不知道身份，如此可以防止一对组合被抓后，供出其他组合来。

“桑叶，你不会是在闹脾气吧？”另一头，代号“蜂蜜”的联络员问了句。

三毛愣了下。

他当然没有闹脾气，他只是……不想这么快加入地球拯救计划了，他有其他更想做的事了。

“没有，既然你被领导盯上了，安全起见，当然是暂时把任务延后比较好。”三毛随口扯谎。

“蜂蜜”不疑有他，回说：“好，不过我查过了，最近要招募的队员里，有个520号，身份有点问题，我会以他为切入口，想办法在他的账号上动手脚，看看能不能把你换成他，让你以这种方式，重新加入进来。”

“嗯。”三毛低声应和，惜字如金。

“蜂蜜”只当他是在病区不方便讲话，又说：“没问题的话，我会尽快开始准备，等时机成熟，我会根据你体内植入的芯片定位系统，直接去找你，将你招募——”

“——好，就这样，挂了。”

“蜂蜜”还没讲完，三毛直接抬手按在脖颈后头，挂断了和对方的通话。

另一头，“蜂蜜”话讲到一半，耳边传来忙音，他愣了下，然后万分无奈地摇头，心下想，看来“桑叶”那边的情况十分严峻，已经连这样简单的通话也无法完成了，他要抓紧时间，努力帮“桑叶”脱离困境了。

而浴室更衣间里，三毛确实遇到了十分严峻的情况，只是这严峻的形式，和“蜂蜜”想的不太一样——

三毛通话到一半，小四进来了。

小四换了一条米色的吊带裙，小脸通红地走到三毛面前，把换下来的衣服塞进柜子里，瞥一眼靠在墙角的三毛，然后迅速收回目光，垂着头，慌慌张张往浴室方向走去。

从三毛的方向，可以看到那纤细的小腰，随着走动的步伐，在有些宽大的米色长裙里，带出若隐若现的线条，以及裙摆下头那一双笔直白嫩的小腿。

三毛咽了咽喉头，眼睛发直，快步跟着小四往浴室走。

浴室正中间是一片宽大的公共澡堂，四周墙壁上是淋浴的隔间。

因为病区里都是男性，这些所谓的隔间就建得很不走心，每个隔间门上挂的防水帘破破旧旧，根本没办法遮挡住里头洗澡的人。

小四细瘦的小胳膊上挂着浴巾，低头看一眼正中间的水池，然后咬着嘴唇，转身往最角落的淋浴隔间走去。

沿途，有几个男人正在淋浴间里冲冷水澡，防水帘就那么大开着，一点也不忌讳被看到。

小四吓得把头埋在胸口，视线只敢放在自己脚尖上，缩着肩膀好不容易走到角落，站进淋浴间里头，想拉防水帘，发现铁环生锈卡住了，根本拉不动。

正急切地用力拉扯着，一只手臂抬到他头顶，宽大的掌心将他细嫩的小手完全包裹住。

“我来吧。”

三毛的声音在小四耳边响起，有热热的水汽拍打在耳廓上，惹得小四一张小脸通红。

他慌张把手从三毛掌心抽出来，点点头。

三毛帮他把防水帘拉上，可左看右看，都觉得这帘子根本什么也遮不住，转头扫一圈澡堂里的糙汉子们，三毛心里头莫名地，又憋闷又烦躁。

淋浴隔间里，小四已经抬手拉住长裙的吊带，准备把衣服褪下去了。

三毛透过防水帘的缝隙，看到这一幕，鼻血差点喷出来。

他实在烦躁得慌，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抬手捉住小四的手腕，阻止他下一步动作。

“别脱了！”三毛声音突然变得沙哑。

小四慌张抬头，看向三毛，磕磕巴巴说：“洗澡……怎么能穿着……”

三毛拉着小四往外走，冷着脸说：“以后别来公共澡堂了，我帮你在宿舍搭个私人浴室。”

“哦……”小四任由三毛捉着自己的手腕往外走，垂着头，一张通红的小脸上，是怎么都藏不住的笑意。

*

同一时间，宿舍里，二毛一边嗑瓜子，一边看一眼阳台上搭建的私人浴室。

那间小浴室是章守长和大毛二毛一起搭起来的，给他们的小公主章毛毛用的。

“哎，”二毛随口问，“小四今天怎么没来洗澡？”

大毛嘴里塞满薯片，含糊不清地回：“他跟三毛一起去公共澡堂了。”

“啊？”二毛满脸惊诧，“那澡堂子里全是糙汉，小四怎么能去？”

大毛耸耸肩，“三毛邀请他去，他就去了。”

顿了顿，大毛又补一句：“你没发现吗，咱们家小四，根本不会拒绝三毛，三毛说什么他都答应。”

大毛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醋味。

“呵，”二毛也十分不满，“咱们三个哥哥养了这么多年的小公主，就这么跟着个刚来没几天的新哥哥跑了？”

“哼！果真是，竹马比不过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