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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仙人跳 四面风 3612 2024-01-28 16:02:42

听他说完,林先生立刻对身旁的太太说:“真让你猜着了!”

林太太冲陈星奥妙地笑起来,抬起一只手示意了下手腕的位置,陈星就更害羞了。

众人问怎么回事,听林太太说完,客人们都要看陈星和蒋弼之的袖扣。

林太太便更仔细地看了看两人的袖扣,笑着问陈星:“陈管家的名字里有‘星’是吗?”

那位吹口哨的薛先生也看出来了:“哦——星空啊,原来如此。”他指着蒋弼之对别人笑道:“他这人平时不显,偶尔一浪漫数他花样最多,把我们都比下去了。你们还记得之前有一回——”

林太太适时阻住他后面的话:“让陈管家坐吧,辛苦了一晚上了。”

这间茶室是专为这一年一次的朋友聚会准备的,座位都是散座,单人或者双人的皮沙发较为随意地摆放,方便大家交谈。

之前蒋弼之是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有客人让出自己的双人座,请他们俩坐过去。

林先生笑着同太太说:“不能再称‘陈管家’了。”

薛先生立刻插话道:“老蒋,你这就不对了,一开始就该让你爱人和我们一起坐的。”他笑着冲陈星举了下手里的香槟杯,“辛苦辛苦。他这人有时候特教条主义,你要是受不了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帮你教育他。”

陈星端正地坐在蒋弼之身边,一直腼腆而甜蜜地微笑着,听到薛先生的话后则认真地解释道:“薛先生误会了。不是蒋先生教条主义,是我自己要求的。我本来就是先生的管家,做好本职工作都是应该的。”

林太太小声惊呼道:“天啊太可爱了,弼之,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么可爱的男朋友?”

蒋弼之笑着将陈星搂进怀里,在他发鬓处吻了一下,用说悄悄话的姿态说出每个人都能听清的音量:“你不用理老薛,他酒品太差,一喝酒就嘴贫。”

陈星在他怀里忍俊不禁地眨了眨眼,带了点顽皮地看了薛先生一眼。

众人都笑起来。

薛先生一副受不了的表情,问旁边的蒋怀中:“你以前见过他这样吗?”

蒋怀中跟他投脾气,两人之前就比较熟了,立刻向他诉苦:“薛叔你可不知道,我都不敢来我四叔家了,一来就喂狗粮一来就喂狗粮——哦对你知道什么叫狗粮吗?”他指指自己,一脸苦大仇深:“我,单身狗,他俩当我面打情骂俏,我就是被喂狗粮。”

陈星小声抗议:“那不叫那什么……”

蒋弼之在一旁附和道:“他那汉语水平还驾驭不了成语呢。”

蒋怀中冲大家一摊手:“看见没,这就是狗粮。哦对,林叔,陈星一开始把你们的车认成甲壳虫了,你猜我四叔说什么?……”

陈星脸红地往蒋弼之怀里缩了缩,听蒋怀中揭露他的糗事,众人都觉得有趣,戏谑又和善地冲他微笑。

说完车的事,不远处的詹姆斯小声问邻座:“他们刚说的什么成语?”

邻座简单地解释道:“Flirting.”

这下轮到陈星问是什么意思,大家又都笑起来,笑得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问了蒋弼之一次。

蒋弼之无奈地揉揉他头发,“小傻瓜,别问了,他们逗你呢。”

林太太和蔼地问陈星:“他们这些人一凑到一起就会这样,你不介意吧?要是不高兴就告诉我,我替你说他们。”

陈星使劲摇头,“没事的没事的。”他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感激而快乐地看着蒋弼之的这些朋友们,为他们的友善感动不已。

两人很快被问到那些问题——怎么认识的,怎么在一起的,谁追的谁。

蒋弼之刚要说话,立刻被别人止住,点名要陈星回答,“他太滑了,你们让他说就问不出什么了,得让陈星来说。”

蒋弼之放在陈星肩上的那只手微微收紧,在陈星耳边压低了声音,这次是真正的悄悄话:“不想说就不说。”

陈星偏头看他一眼,再神色如常地看向他的那些朋友,眼里浮起恰到好处的腼腆与甜蜜:“我以前是檀阙酒店的服务生——现在已经叫‘檀阙嘉宜’了,有一次蒋先生去视察的时候……”

他直接从檀阙厨房的那一次重逢说起,一开始还只是为了应付过去,后来不自觉的,他越说越多,提到蒋弼之的绅士风度,提到他对自己的帮助和提点,甚至提到那些雪茄和甜酒……

一提甜酒,薛先生拍了下手掌,“我想起来了!TBA是不是?”他用手肘杵了林先生一下,“当时咱们就猜那酒绝对不是老蒋自己喝,肯定是借花献佛。”他向蒋弼之求证:“我是不是猜对了?你让我找的那瓶甜白是不是给陈星的?”

蒋弼之在陈星说话时一直看着他,此时陈星也看向了他,两人其实只对视了一瞬,却在这瞬间一起脱离了这个房间,在对方的眼神里飞速重历了那次美好。

蒋弼之收回目光,冲着薛先生微微颔首。

薛先生又得意地抚了下掌,对陈星笑道:“我们当时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就给你起了个代号,叫‘甜白’。”

林太太笑出声,“今天一见到本人,觉得这代号起得蛮好。”

陈星白皙的脸蛋上已经满是红晕了。

蒋弼之先看他一眼,见他虽然羞涩,但其实是喜欢听的,才无奈笑道:“你们可真是……”

“我们真是什么?八卦?”薛先生比之前更有兴致了,“那就接着问,你们是什么时候确定的关系?你们是去年……中是吧,那会儿就认识了,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们。老蒋你这不对啊,有了好事得先通知我们呀,去年咱们一起喝酒的时候还瞒着。”

蒋弼之淡声道:“不是瞒着,我们是才在一起的。”

“不能吧?你可不是这么低效的人。”

陈星看了蒋弼之一眼,“蒋先生说的是真的,我们中间分开过一段时间,都怪我以前脾气太冲。”

林太太说道:“年轻人嘛,有点脾气是正常的,老蒋你得让着点陈星。”

蒋弼之点头:“是是,一定。陈星很懂事,那时的事都怪我。”

有朋友笑道:“老蒋现在脾气真是好多了,以前年轻的时候可真是火爆脾气,詹姆斯见识过,他刚去英国那会儿……”

陈星津津有味地听着他们讲蒋弼之在英国跟人打架的事, 简直是大开眼界。

蒋弼之面露纠结,想同陈星解释又不想被别人听到,只在他耳边小声道:“是对方先挑衅的,正巧那天我心情不好。”

有朋友大笑:“难得看他吃瘪!快想想他还有什么糗事,赶紧说给陈星听。”

大家兴高采烈地回想半晌,却发现蒋弼之这人厉害得很,好像除却那一桩不能完全算是糗事的事,就再没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手上了。

话题便又转回陈星身上,“那后来怎么又在一起了?是谁追的谁?”

陈星给足蒋弼之面子:“是我来蒋先生这里做管家以后,我追的蒋先生。”

薛先生大笑道:“你上当了,他那时候肯定是对你有意,故意让你来家里做管家。我认识他快十年了,他这人地盘意识比老虎还强,轻易不让别人进门。小伙子你还是太年轻啦,你当时要是沉得住气,肯定就是他追你了。”

陈星笑而不语。

薛先生以为他不信,继续道:“你信我的,我当时还给他介绍人来着,艺术学院学艺术的大学生,长得也挺帅的——”

陈星瞧了蒋弼之一眼。

蒋弼之头疼地指指他朋友:“你差不多行了啊。”

薛先生笑道:“——虽然挺帅的,但是比起陈星还是差远了。当时在饭桌上,那小伙子明显是看上咱们老蒋了,结果老蒋那个不解风情哦,说什么,我不喜欢画画……”他问林先生:“他当时是那么说的吧?”

林先生笑吟吟道:“我觉得你记错了,我记得老蒋当时就没怎么跟那小伙子说话。”

薛先生看向陈星:“看吧,他一直想着你呢,有个说法叫什么来着?曾经沧海……”

蒋弼之打断他:“老薛,喝多了啊。”

薛先生笑呵呵地住了嘴。

蒋弼之转头看向陈星,见对方眼睛亮莹莹地看着自己,盛满惊喜与感动,与他依偎的姿势也更加亲密。

蒋弼之心头颤动着移开视线,将他搂得更紧了些。

林太太又发现问题,“陈星平时也喊他‘蒋先生’?”

陈星忙坐直了,点点头,“嗯。”

好几个人同时说道:“太生疏了吧!”

陈星的解释竟与蒋弼之之前敷衍蒋怀中时的说法一模一样:“喊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

林太太笑道:“那现在不正好是个好机会。陈星,他平时喊你什么?”

陈星脸瞬间就热了,刚要说什么,被蒋弼之拦了去:“就是喊小名嘛,怎么你也开始逗他?”

林太太被他这护犊子的模样逗得前仰后合说不出话来,拍拍林先生,对方替她说道:“可惜弼之没有小名,那喊大名也行吧?”

陈星脊背挺得直直的,飞快地看了蒋弼之一眼,下意识想问他:“蒋——”却在对方眼里看到几许期待。

他的嘴巴张着,舌头僵着,像被按了暂停键,暗自攒着劲儿,终于轻飘飘地喊出来,嘴巴在蒋弼之的注视下闭一下又开一下:“——弼之。”

林太太笑得不行了,把脸埋到丈夫肩上,“天啊太可爱了,脸都红了。”

陈星用手背碰了下自己脸颊,脸上比刚才红得更厉害了。

蒋弼之将视线从他脸上收回,稍显严肃地说道:“想问的都问了,可以了吧?”

朋友们立刻会意,他这是不让问了,有人笑道:“可以了,再问就是欺负陈星老实了。”

过了一会儿,林先生拿出自己最近感兴趣的一样乐器,和笛子很像,“这个叫‘篪’,唐代以前就有了,低音似埙,中音似箫,高音似笛,现在已经快失传了。”

有朋友笑道:“难怪今天你们夫妻俩穿成中国风,老林这是又开始钻研了。”

林先生笑笑,开始给大家演奏。

古老的乐器有着悠扬婉转而略带萧索的音色。林先生目前只会吹奏简单的旋律,但因着古老乐器自有的魅力,那些旋律都极为动听。大家这时都有些累了,一边喝着手里的饮品一边安安静静地听着,偶尔三三两两低声交谈几句,气氛十分惬意。

陈星和蒋弼之依偎在一起,听着听着,陈星先打了个哈欠,蒋弼之并没有看他,却也紧跟着打了个哈欠,用手遮挡着。

林太太总是最细心的那个,笑着指指他们:“你们看看这两人,打哈欠都一起。陈星今天最辛苦,要不我们今晚就到这里吧?”

林先生停止了演奏,“我吹得不好,明天如果有机会把真正的国乐大师请过来给你们演奏一下。”

朋友里也有喜欢音乐的,问道:“哪个大师,我认识吗?”

“你应该见过,就是梁老。”

一直喝酒神游的蒋怀中猛地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林叔,是上次我麻烦你请的那个梁老?”

“对,你上次是请他指导什么歌手是吧?”

蒋怀中握紧手里的酒杯,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是。”他咬咬牙,“林叔,能不能把梁老的号码给我?我给弄丢了。”

“当然。”林先生把自己的乐器收起来,太太帮他撑着袋子,同时极自然地向前倾身同先生碰了碰嘴唇,是个很轻浅的吻,低声赞赏道:“今天晚上吹得比平时好。”

蒋弼之家里虽大,但是客房有限,多数客人都被蒋弼之安排去了酒店,剩下的最亲近的几个,像林氏夫妇、薛先生他们就和蒋怀中一样被钟乔安排去了客房。

蒋弼之先陪陈星上了楼,问他:“累吗?”

“有一点。”

“他们问太多了是不是?”

陈星笑起来,“您还跟人打过架呢?”

“重新问一遍。”

“嗯?……哦……”陈星脸上又红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害羞,小声道:“‘你’还跟人打过架呢?”

蒋弼之没有回答他,只是低低地笑起来。

陈星飞快地拉起他的手带他去了阳台,指着头顶的夜空说:“蒋弼之,你看今晚的月色好美呀。”

蒋弼之抬头看眼灰蒙蒙没有半点光亮的夜空,并没有理解,却莫名觉得愉悦,眼里一直带着笑意,“嗯。”

陈星发笑,“‘嗯’什么‘嗯’?您……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

陈星仰脸看着他,脸庞皎洁胜过满月,眼眸明亮胜过星辰。

这是表白的意思呀。

蒋弼之低头看着他,无师自通了,抬手抚上陈星的脸,低声道:“今晚的星光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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