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二十五章 阴魂不散

鬼吹灯 天下霸唱 3488 2024-02-19 17:43:28

我知道焚化间中肯定藏着些什么,不把它找出来我们还有更大的麻烦,于是以后背顶住焚尸炉的炉门,把地下焚尸间看了一遍。丁思甜等人手中的火把光亮不够,地下室的远端及各个角落仍是一片漆黑,越是看不清楚黑暗中究竟有什么东西,心中越是不安。那时候还没有密室幽闭空间恐惧症那么一说,但我们四人实在是在这水泥棺材里待够了,尤其是这楼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现象,稍微仔细想想,心中便觉得发毛。

胖子出主意说:“你们在底下堵着炉门,我上二楼去将火把扔进焚尸炉中,烧死那狗娘养的锦鳞蚺,免得它再出来耍流氓。”

我点头同意,一不做二不休,不烧死它也没办法从烟道里爬出去。这时丁思甜却拦住我们说:“别烧,这炉中火大,烧了连灰都剩不下。锦鳞蚺身上有两件宝,一是尾骨上的如意钩,二是头骨上的分水珠,听说都是能起死回生的珍贵药材。咱们的牛和马怕是都找不回来了,损失已经难以挽回,可要是能把这两样东西带回去,说不定能免于受罚。”

我和胖子都怀疑如意钩之类的蚺骨是否真有价值,但总好过空着两手回去。至于怎么捉蚺,丁思甜曾听他爹讲过,锦鳞蚺喜欢出没于树梢、塔顶等地势极高处,在那附近必有观音藤,只有用观音藤才能将它捕杀。不知这栋楼房左近是否生有这种植物,如果找不到就先设法离开这里,再多带人手回来擒它。

我一转念之间,已认定此事绝不可行,对丁思甜说:“不行,当断不断,必留后患,咱们务必现在就把它烧死。此物来去如风,人不能挡,万一再让它从焚尸炉中钻出来,咱就真该去见马克思了。另外这楼中除了烟道又哪有其余出口能够离开?”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座楼十有八九是闹鬼的鬼楼,而且通过今夜经历的一系列事件,可以看出楼中的冤魂绝对是想把我们置于死地。从地下室内的空气质量来看,焚尸间出口处的铁闸,未见得是始终关着的,说不定同样是我们进楼之后才被封闭的。现在有几根火把照明倒还好说,一旦能烧的东西都烧尽了,楼中的亡灵再把焚尸炉打开,那可就真他妈是坟头上耍大刀,要吓死人了。

这个顾虑我不想直接对丁思甜等人讲出来,因为眼下大伙的精神压力几乎都快到极限了,但就算我不言明,其余的人此时也都能想得到其中利害了,于是打消了杀蚺取如意钩的打算。在当前的艰难处境中,只有先尽一切可能地生存下去才是首要问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让胖子拿上火把到二楼去,并让丁思甜也跟去作个接应,点火之后立刻回地下室来跟我们会合。胖子又找到掉在地上的康熙宝刀插在皮带上,举着火把大咧咧地就朝楼梯口走去。

丁思甜也随后跟着,可二人刚一抬脚,经过我面前时,丁思甜突然脸上变色,伸出两只手,把我和胖子从焚尸炉前拽了开来。我刚想问她拽我做什么,但一转眼间,对这突发的情形已然明了。原来焚尸炉炉门的缝隙中,正冒出团团黄色的浓雾,锦鳞蚺能于子午二时吐毒,此时可能恰好是子夜时分。这毒瘴又猛又浓,在地下室这没有空气流通的环境中凝聚不散,炉膛与楼梯口相距不远,顷刻间都已被毒烟遮住。

我见黄雾浓得好似化不开了,猛然想起刚在这焚尸间里换过衣服,焚尸工的衣服都是连裤的防护服,帽子上有个简易的滤网口罩,可以防止被煤烟尸臭熏呛。因为那时候衣物是非常重要的财产,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舍弃,所以胖子等人并没有换衣服,而且挂在地下室角落中的,只有两套防护服,挂在楼梯口的另外一套已被毒气遮蔽。

我心想事到如今,只有我戴上过滤口罩,突破毒雾到二楼放火了,但是一摸衣服心中立时凉了半截。原来在同锦鳞蚺的混战中,摸爬滚打甚是激烈,悬挂在防护服上的过滤口罩早已脱落,不知去向了。

蚺毒走五官通七窍,毒性比之蛇毒更甚。眼见出口被毒雾封锁,我心知大势已去,同其余三人各自用手捂着口鼻,迅速向焚化间的远端撤退,这样的做法无疑是饮鸩止渴,越退离楼梯口越远。

地下室中并不通风,虽然蚺毒形成的雾气自焚尸炉中散出来后,大部分聚在炉门附近,向焚化间纵深处散播的速度逐渐变缓,但毒雾仍然在渐渐朝我们逼近过来。

压抑的地下室中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室内的氧气越来越少,火把的火焰都变得更暗淡了,四人无计可施,唯有不断退向墙角。胖子忽然想起一事,冒冒失失地对丁思甜说:“我说思甜,咱们去见马克思之前,我还有件事没来得及问你呢,你看我跟老胡俩人,谁有可能跟你把纯洁的革命友谊进一步升华升华?”

丁思甜在我们身后,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神色,不知她在这种绝境中被问到此事,是害怕还是脸红。想到即将屈死在这阴森的焚尸间里,我也盼着临死前听听丁思甜的心声,可丁思甜却对我们说:“我……水……你们快看管道里流出的污水!”

她的声音又惊又喜,仿佛在黑暗中见到了一丝光明。老羊皮举着火把往她说的地方一照,原来我们不知不觉中,退到了墙角铺设管道之处。被锦鳞蚺撞裂开的水管,流出许多污水,这时已经淌尽了,地面上仍是积了不少黑水,积水处有十几个小小的漩涡,都从这里渗了下去。由于排水孔多年未曾疏通,污水渗得很慢,如果不是刚好退至墙角,绝难察觉到它的存在。

我们见有个地沟,简直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胖子伸手在污水中一摸,惊喜道:“不像是地漏,是他妈一个铁盖子,我试试能不能给它揭开……”

我看蚺毒逼近,一刻也不容多耽搁了,便催胖子快些动手。胖子把铁盖那些排水孔上的污泥抠掉,伸进手指用力往上拽。他两膀用力,使劲向上拽了几拽,铁盖子跟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

昏黄的蚺毒如烟似雾,我们所处的位置不消片刻就会被毒雾笼罩。现在已经开始感觉到呼吸困难,胸口气血翻滚想要张口呕吐,眼瞅着有条下水道,却无论如何逃不进去,急得众人连连跺脚。我灵机一动,想起这座楼盖得古怪,所有的门户通道要么封死,要么是朝外开,都跟焚尸炉的盖子一样,莫非这下水道也是如此?

丁思甜也跟我想到了一处,她手指纤细,能伸进排水孔里,于是连忙蹲下身去伸手摸索。果然通过排水孔摸到内侧有个横插住的销栓,虽然生了锈,但还是有些松动,她顾不上手指被搓掉了皮肉的疼痛,连扯了几次,终于将铁栓扯脱,两边的排水铁盖顿时落下。

排水盖下是很深的排水沟,都是用大水泥管子连接而成的。我们哪里还管里面又潮又臭,即刻鱼贯而入。排水沟的高度将近两米多一点,我最后一个跳了下来,溅了一身臭水,想要把开启的排水盖关上,但刚才混乱之中,抽下来的铁栓已不知被丁思甜扔到哪里去了。我不太甘心,但在老羊皮等人的催促下,只好作罢。

地下水道中的污水并不太多,但水泥管道底部是一层漆黑恶臭的烂泥,泥泞不堪,里面还有许多潮虫被人惊吓了,来回快速爬动。环境虽然恶劣,但毕竟还有水流运动,不存在致命的沼气,只是在烂泥中行走很容易滑倒,水路两端都看不到头,更是分辨不出方向。按说这接近漠北之地水源稀少,为何荒废多年的水泥管中还在排水?这点实在是让人猜想不透,只好不再费神去想,眼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指着上水处对众人说:“我看条条大道通北京,咱们就随便捡一边走吧,不管怎么说,总算是从那楼里出来了。我就算在下水道里被烂泥熏死,也绝对不回那鬼地方了。”

虽然下水道与焚尸间没有绝对的隔离措施,但蚺毒毕竟有限,只要空间的纵深够大,便不必担心会中毒了。在狭长的水泥管道中,四人顺路前行,虽然前途渺茫未知,但毕竟远离了那充满怨念的焚尸炉,心头的压力多少减轻了一些。我和胖子、老羊皮不住口地称赞丁思甜,要不是她刚才的勇敢表现,大伙都得被毒死了,那种死法简直像是死在纳粹毒气室里的犹太人,连个收尸的都没有,实在是太惨了。

丁思甜说:“我最崇拜的是苏联当代英雄奥斯特洛夫斯基,我只不过希望能像他所说的那样,当一个人回首往事之时,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感到悔恨,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感到羞耻。”

我学着电台里的朗诵腔儿,对丁思甜开玩笑说:“当我回首往事之时,我不会因为没从焚尸炉的烟囱里爬出去而感到悔恨,也不会因为钻过臭气熏天的下水道而感到碌碌无为。”随后正色对众人说,“咱们去路未卜,不知前边还会发生什么,大伙都得打起精神来,这万里长征才刚刚走完了第一步……”

胖子接着我的话感叹道:“今后的道路会更曲折、更艰难、更漫长……”

丁思甜说:“所以咱们才要节约闹革命,点两支火把太浪费了,只用一支好吗?”

丁思甜说完就将手里的火把弄熄了,总共绑了十来支简易火把,现在只剩下了四五支,而且每支燃烧的时间非常有限,都算上未必能烧半个小时,不知能否撑到爬出阴沟之时。这时四人队伍里,只剩下老羊皮手中唯一的一支火把照明。他举着火把走在中间,也比先前精神了许多,可能是因为他在焚化间中开枪救了丁思甜。这事虽只是在举手投足之间,换作我和胖子开这一枪连眼都不会眨,但对老羊皮来说,那等于战胜了自己,也解开了他心里的那个死结。当年就是因为他一时懦弱,没去救他兄弟,恐怕他这些年都生活在那件事的阴影里。

我一边思潮起伏,想想老羊皮的事,又想想焚尸炉附近的那些异常情形,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众人往前走,无意间看了一眼墙壁。胖子背着康熙宝刀走在最前边,然后是举火把照明的老羊皮,其次是丁思甜,我走在最后,四人呈一字队形,走得十分紧凑。由于作为阴沟的水泥管道非常狭窄,所以火光显得比在地下室里明亮得多,我们的身影清晰地映在弧形水泥壁上。四人一走一晃,壁上的人影也跟着晃动起伏,但我发现水泥壁上并不止四个身影,不知从何时开始,我身后还多出一个黑影。

那个黑影沉默地跟在我们身后,正好处在火光映照范围的边缘,随着老羊皮的走动,火把被气流带动得忽明忽暗,最后的黑影也影影绰绰地时隐时现。我头皮阵阵发麻,心道不妙,怕什么来什么,焚化间里的那个幽灵阴魂不散地跟出来了。我没敢声张,稍稍放慢了脚步,侧耳听着背后的动静,可身后除了一股直透心肺的恶寒之外,哪里还有半点声响。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