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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失算 远黛 4952 2024-05-12 11:43:58

墙上的时钟转动, 已经过了十二点。

不是七夕了。

他那句“节日快乐”,裹挟着近乎偏执的妥协,连最后一点气息也逐渐散去。

纪也指尖微动, 唇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一如过去, 滚烫勾人, 连舌尖都是麻的。

她偏头看了眼玄关柜上的盒子,伸手够过。

坐回到床上打开看, 是只满钻的手镯。若纪也没记错,这个牌子的满钻, 要好几十万。

她将盒子重新盖上, 躺回到被子里。

被江让这么一搅和, 纪也彻底睡意全无, 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她看不懂他。

既然过去就没那么喜欢她,现在又何必非要纠缠。

像他这样的人,从来都不缺人喜欢, 想要什么都是触手可及,真要把她重新拉下来吗?

纪也不知道后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只记得自己做了个无比绵长的梦。半梦半醒间, 仿佛还能真切地摸到江让的侧脸。

一会儿在A大, 一会儿在江景公寓,很快又乍现到现在的住处。

客厅的那张沙发格外软, 他就在坐那儿, 抱着她。而她手上还戴着他送的满钻手镯。钻石隔着黑色布料, 泛着金灿的光。

落到她莹白的手腕, 磕在他微凸的锁骨, 被他握着。

抵死缠绵时, 勾连在他修长分明的指尖, 再松开,一如既往的痛与麻。

而她陷在松软,连脚趾尖都忍不住蜷缩起来,白的发光。

浮沉浪似汹涌,她抬眸就能看到江让晦涩的眸光,露骨直白,带着滚烫的温度,桎梏着她。

那一声声“阿让”,她在梦里喊了无数次,每一次醒来都要比上一次更痛。

这夜是被吓醒的。

江让的疯狂带来余温,比往日更凶狠,席卷着她。那些回忆潮涌就像打开了口子。

一身的汗,连枕头都被浸湿。发过后,又一阵阵泛冷。

纪也看了眼时间,索性不睡了,起床把床单和被套换了,扔到洗衣机。

天还没亮,她拉开窗帘想到阳台上醒醒神,阳台门刚要拉开,她听到一声打火机按响的声音。

因为静,又格外突兀。

小区构造独特,她这一户的阳台,和隔壁户的阳台,中间只隔了一段很小的距离。腿长胆大的,稍一跨甚至就能过去。

纪也开门的动作止住了。

客厅没开灯,很暗,就着月光她走到窗帘后,侧着望过去。

她看到江让仍旧穿着衬衫西裤,身子手肘靠在阳台扶手上,在抽烟。

他的衬衫下摆有些凌乱,是她反抗时抓的。地上躺满了烟头,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根。

江让垂着眉眼,背影看上去竟然有几分落寞孤寂。

他指尖掐着烟,吸两口,又任由风将烟灰吹散。

今夜风不止,是台风登陆的信号。很快有雨滴落下,拍打在阳台边。

江让没动。

可今夜疾风骤雨,谁又能是幸免者。

-

小台风来势汹汹,却在登陆时拐了个道。

纪也坐着大巴车到南城机场时,太阳再一次露出头。

南芭队伍大,演员各个年轻漂亮,走在机场俨然成了条亮丽风景线。

排队值机时,纪也接到了陆觅的电话。

是邀请她明天一起看秀的。

纪也遗憾解释,“不好意思啊觅觅,我这两天都不在南城。”

“姐姐去哪儿了?不会又出国吧?”陆觅有些紧张。

“不是的。”纪也轻声道,“我们舞团巡演开始了,这一个月我可能都会在外面。”

“好吧,那我再找别人吧,姐姐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挂完电话,那头的陆觅越想越不得劲,转身就拨了另一通电话。

纪也这边很快轮到,她把身份证递出去,刚要躬身放行李,身后有双手将她的箱子接过。

她转头,看到是陶铭,稍微愣了愣。

陶铭表情淡然,帮她把箱子抬到输送带上说道,“就算拒绝我了,也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吧?”

纪也微顿。

反应过来后,她如释重负笑了下,朝他道谢。

其实昨晚陶铭在送她回家的路上,就跟她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纪也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尴尬。

两人在同一个舞团,未来很可能会成为固定舞伴,这样的关系处理不好,今后相处起来会很别扭。

但感情的事,没法将就。

她对陶铭没有感觉,更不可能接受他。

就在她犹豫该怎么拒绝时,陶铭却是比她洒脱,他了然的偏头,玩笑道,“连拒绝我也要想那么久吗?”

纪也微愣,“铭哥,我……”

正好遇到红灯,车子缓缓停下,陶铭问她,“你喜欢的还是江让吧?”

纪也垂眸,没应声。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陶铭解释,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声道,“铭哥,对不起,我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些……”

陶铭点头,“我明白了,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说着他又自嘲道,“毕竟输给江让,也不算太丢脸。”

所以纪也原本以为,今天和他碰面,是会尴尬的。

好在陶铭并没有放在心上,这样对纪也和他来说,都是好事。

大部队很快登机,两个半小时后就到达蓉城。

直到下榻酒店安置下来,纪也才发现自己发烧了。

自从那年在宜市大病过一场,她体质就一直不太好。昨晚上出了汗,又吹风,今天一整天人都恹恹的,没精神。

陈曦伸手摸下她额头,“好像是有点烫,我去楼下给你买点药吧。”

纪也喝口热水,“没事,我网上下单就行。”

吃过午饭,团队前往蓉城大剧院走台彩排。

出发前,李团问纪也要不要留在酒店休息,被她拒绝了。

只是经过一下午的排练,等晚上回酒店,药效过去,纪也体温烧的更高了。

蓉城人无辣不欢,陈曦好不容易给她带了两碗清淡的粥。

纪也喝了点,又沉沉睡去。

迷糊间,枕头下面传来手机震动声。

纪也睁眼,才发现陈曦不在屋里。她翻个身,顺手接起电话。

“喂?”因为睡意朦胧,她嗓音软糯,很勾人。

那头有一瞬的凝滞,随即是江让的声音传来,低沉喑哑,“这么早就睡了?”

纪也看眼时间,直起身靠在床头,轻声回道,“有点困。”

江让轻哂,“蓉城口味重,你住的酒店没有好厨师,我让人送了点清淡的,你一会儿拿下?”

他绝口不提昨晚的事,纪也自然求之不得。

只是他连她住在哪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纪也不得不怀疑,他有在自己身上放GPS定位。

说到吃的,纪也觉得喉咙有些痛,也实在没什么胃口,拒绝道,“不用麻烦,我不怎么想吃。”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可江让像是有所感应,“你声音怎么这么哑,感冒了?”

纪也一愣,否认道,“没有,就是有点累,我先睡了。”

说着她没等江让回应,径直挂断电话。

半小时后,还是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送来了摆盘精致的饭菜。是她喜欢的菜色和口味。

纪也心头盈满,涌过一阵暖流。

江让应该是算准了时间,发来微信:【吃点再睡,乖】

短短几个字,抚过她酸胀的思绪。口中明明还残留着药片的苦味,这下好像也没那么苦了。

-

蓉城云朗风清,翌日又是艳阳天。

纪也睡了一觉,烧也终于退了,只是还觉得累。好在不用早起,她和陈曦一起靠在床头聊天。

送早餐的人九点又准时敲响纪也的门。

纪也光着脚去开,朝对方道谢后,正准备关门,却不经意看到徐羽涵从斜对面的房间走出来。

她发丝凌乱,身上衣服穿的随意。

徐羽涵看到纪也,明显有几分心虚和慌张。不过她还是镇定的朝纪也点点头,快步往走廊另一头去。

纪也关门进屋。

陈曦过来接她手上的袋子,探头探脑道,“哇,也太贴心了吧,在蓉城居然还有人给你送餐啊?”

纪也索性将袋子递给她,“一块儿吃吧。”

陈曦自然求之不得。

只不过纪也还有些心不在焉,对于刚才看到的,她没有多说,却忍不住问陈曦,“徐羽涵住哪间房你知道吗?”

陈曦往嘴里塞小笼包,想了下,“应该是靠近电梯那儿吧,昨天上楼时有听她抱怨说自己睡眠不好,想换间房的,后勤老师说换不了了。”

纪也垂眸,他们的房间,离电梯并不近。

陈曦皱眉,偏头看她,“怎么啦?”

纪也摇摇头,拿起筷子道,“没事,吃吧。”

下午集合时,纪也跟在陈曦身后走出房间,正巧走廊斜对面的门也开了。

纪也抬眸,就看到姜文山提着包走出来。

她眼皮轻跳。

原来陈曦他们说的“干女儿”,真的是那个意思。

不过到底是别人的私事,纪也不是个八卦的性子,什么也没说,神色如常的和姜文山打了个招呼。

巡演就在今晚,所有人都去剧场做准备。

纪也是第一批做妆造的,原本想早些做完还能休息会儿,却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

-

蓉城一院。

纪也靠在医院走廊的座椅上,低垂着头,后背隐隐被烫伤的痛,一寸寸袭来,惹得她又出了些薄汗。

后勤老师张青拿着挂号单,站在外科诊室门口,看了一次又一次。

“小也,很痛吗?”张青折回来问她,面露担心。

纪也摇头,“没事,能忍的。”

张青气的不行,边揉着挂号单边骂,“什么人呀,就是个泼妇。”

纪也垂眸,没说话。

她手上紧捏着手机,情绪很差。医院的白炽灯忽闪,将她的脸映衬得更加白。

就在这时,她手机响了。

纪也看了眼,原本不想接的,可电话那头的人像是卯足了劲,非要和她作对。

没办法,她还是按了接听。

“送餐的人说,你不在剧场。”江让那头听着有些嘈杂,他沉声道。“在哪儿?”

后背的刺痛再一次浮过,纪也皱眉,闷声忍了下,随后道,“以后别送了,我不在。”

江让的声音含了几分疲倦,他软声喊了声,“小也。”

他刚说完,候诊屏幕正好喊她的名字。

纪也起身,正准备挂电话,又听到江让问,他声音比刚才沉,泛着森冷和咬牙切齿,“纪也,你到底在哪,别逼老子自己找到你。”

纪也知道他听到了。

她叹口气,说了句,“蓉城附一院。”

-

江让赶了晚班机,到蓉城时正好五点多。

刚下飞机,就接到助理的电话,说是送餐的人找不到纪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江让想过很多可能,唯一没想到,她又把自己整进医院。

他赶到附一院时,医生正好检查完她后背的伤口,边洗手边道,“还好隔着衣服,烫的不是很严重。给你开点药膏,回去记得每天涂。”

纪也撩下衣服,掀开帘子。抬眸,就看到江让倚在诊室门口,低垂着眉眼,没说话。

他个子高,白衬衫的袖口微微卷起,露出一截劲瘦的小臂。身子将灯光笼罩住,地砖上倒映出一道沉沉的黑影。

气场极强,惹得医生护士都偷偷抬眸看。

只是他浑身泛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又野又冷。

张青和江让打了个招呼,拿着单子走出去拿药。

纪也起身,瞥他一眼,轻声道,“走吧。”

江让忍住摸烟的欲望,心头的躁郁一时压不下,忍了又忍,才走出去。

拿过药,张青要回剧院,纪也原本说回酒店,却被江让强行带到了他订的酒店。

门“滴”一声打开。

房间里黑暗窒静,直到门卡插上,所有灯尽数亮起。

江让走进去,开了点窗,旋即掏烟点上。

他朝纪也看过来,唇齿咬过烟嘴,低骂一声,又将烟头掐灭。

“饿吗?”他语气中有些无奈,问道。

纪也闷声道,“有一点。”

说完他看到江让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就有侍应生推着餐车敲门。

纪也胃口小,再加上感冒发烧,还有后背的灼热痛感,没吃两口就放下筷子。

江让瞥过来,眉骨轻挑,“就吃这么一点?你真的不用控制饮食,已经够瘦了。”

甚至比六年前更瘦了。

纪也摇头,解释道,“可能是饿过了,吃不下了。”

江让叹口气,双腿微敞,靠在椅背上。

他眸底晦涩,仔细看还藏了几分狠戾,挑眉看过来,“现在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纪也动了动,只觉得后背的牵扯感还是很强烈。

其实说来也挺可笑的。

就在两小时前,她刚做完妆造,从后台往洗手间去。经过大舞台时,她听到外面有吵闹声,便走出去看。

纪也看到李团脸色挺差的,而她身旁的姜文山,脸上更是青红不接。

后来纪也才搞清楚,吵来的是姜文山的老婆。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团里搞什么名堂,那个狐狸精呢,叫她出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货色,连脸都不要,勾搭你。”

姜文山当即恼羞成怒,将她推开,“你在这儿发什么疯,还不赶紧回去!”

对方却不依不饶,“你怕什么,做贼心虚吗?让开,我去找她,我们当面对峙。”

说着她就往后台冲。

后台围了不少姑娘,大多都是在看好戏。

纪也深谙。她偏头看了眼,发现徐羽涵并不在,暗自松口气。

可她没想到,姜文山的老婆一见到她,就指着她骂。

说她就是那个勾引他老公的狐狸精。

“就是你!”

说完她二话不说,捞起桌旁的电热水壶,往纪也身上浇。

好在那壶水并不是刚烧开,但也足够热,大半落在地上,还有小半全都浇在了纪也的背上。

场面顿时一团乱。

大家面面相觑,将纪也护到后面。

但不知是谁给的错误情报,姜文山的老婆应该是有备而来,她指着纪也。

“呵,真是有什么样的妈就教育出什么样的女儿,自己做人小三,现在又轮到自己女儿,真是可笑。”

其实比起后背上的痛,没有什么话比这两句更伤人。

纪也心底里最蒙尘的往事,又被赤.裸.裸翻到人前。

她紧盯着对方,猩红着眼,沉声道,“道歉!”

对方顿时有些懵。

纪也又重复一遍,声音比刚才更冷,“我让你道歉!”

可惜后来这事没个定论,纪也就被后勤老师带到了医院。

江让撩下眼皮,伸手按空调遥控,有冷气吹过来,呼呼的。

他表情克制隐忍,却还是隐隐闪过阴鸷狠戾。男人喉结轻滚,没出声,只顺手将烫伤膏拿出来。

纪也抱了抱胳膊,抬眸道,“有点冷,能不能关了?”

她感冒本来就没怎么好,现在好像更难受了。

江让觑过来。

这么热的天,她居然还喊冷。

下一瞬,他的手背探过来,摸她的额头,转头问她,“什么时候发烧的?”

“昨天。”

江让无声叹气,起身去烧热水。转身时手上捏着药膏,沉声道,“衣服脱了吧。”

“……”纪也浑身一僵。

江让知道她想歪了,轻勾唇,嗤笑一声道,“你在想什么,我的意思是,给你上药。”

纪也马上回道,“我自己来。”

江让挑眉,“你确定你自己够得到?”

“我可以回去让陈曦帮我……”

总之不能让他上手。

江让应该是有些不耐,他索性直接伸手,一把抱起她,往卧室走。

纪也的腿还悬在半空中,挣扎两下,“江让,你放我下来……”

她还没说完,已经被江让按到了床上。

纯白的床单,和她莹白透亮的肌肤不相上下,衣摆猛地往上撩开。

江让抬眸,在内衣暗扣处看到鲜红一片,隐隐还有些裂开。

他眉心一跳。

纪也的脸埋在柔软的被子上,她要翻身,却被江让重新按回去。

“别动。”他嗓音喑哑撕扯。

纪也的声音氤氲着,有些闷,“我自己真的可以……”

“你再说话,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扒光?”江让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咬牙切齿,痞气十足,浑的不行。

实则不单是话浑,就连动作也带着滚烫的温度。

啪得一声,很轻,指尖所到松散开来,整一片的薄背露出,又像是落下一团妖冶极致的,盛开的玫瑰,触目惊心。

纪也不敢动了。

江让从来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他是真做的出来。

她听到烫伤膏被扭开的声音,随即她感受到他温热的指腹,轻轻划过她的伤处,和她微凸的两片蝴蝶骨。带来一阵痛痒的触感,惹得她轻轻打颤。

脸更是唰一下,红到了脖颈。

江让哪里比她好受,第一反应无关情.欲,是心疼。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

全身上下白得透底,皮肤更是娇气,平时稍一用力都能留下明显的痕迹。

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伤。

可她忍着,明明痛又不肯在他面前示弱。

其实只要她喊一声,要了他的命都行。可她偏不,因为不想和他撒娇,不想自己关心她。

想到这,江让心头的窒息感越发强烈,就快要冲出嗓子眼。

他的动作停了许久,不动了。

纪也没回头。

她甚至都能感受到他炙热的眼神,落在每一寸细胞上,反复跳跃着。

有滚烫的呼吸,涔在肩胛骨,一点点渗透。

纪也的脸顿时憋得通红,人也跟着更晕。半晌过去,实在忍不住,问了句,“江让,你好了吗?”

江让喉结轻滚,他闭了闭眼,伸手将她的衣服扯下,直起身。

那股强势的禁锢松开,他的气息退却,纪也才敢动。

而江让已经近乎狼狈地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我严重怀疑你们又在养肥我,是谁在做这种令人伤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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