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与静静在学校里相拥的事情并未传开，可能是许多人只认识陈孜艺，不认识他这个男朋友，也可能是期末考在即，忙着复习都来不及，哪有人去操心别人的八卦。
哪怕平时上课不认真听讲、作业时写时不写的学生，这时候都得把必背古诗词拿出来背背，写几份卷子，找优等生划一划考试的范围和重点。
考试的座位号是按期中考的年级排名来排列的。
在考试号贴出来之前，许多人就已经去自己的考场踩点，数一数自己坐哪一桌。
考试前一天只上半天课，下午整理教室卫生。
把黑板擦干净，墙壁上贴着的试卷答案都撕掉，并把抽屉里的课本全都带回家，寄宿生带回宿舍，清空抽屉。要是留到明天就会被监考老师扔了。
程明可是好好地当了一回免费劳动力，中午的时候先帮徐娟把书捎回家，下午的时候再帮陈孜艺把书搬到校门口。
相比程明抱着高到下巴的书本，陈孜艺手里只拿着粉色的笔袋，笔记本和一捆试卷。
“小艺，你的力气比我大吧？只拿这么一点东西不害臊吗？”
“完全不，我可是女孩子啊，要是拿那么多书，不是很奇怪吗？我可是淑女啊，再说，所有事情都我自己干了，那我要你这个男朋友干什么？”
程明回到教室看着自己的一堆破书，甩着酸痛的手臂，完全不想动，后悔让徐娟先走了。
程明待会还得去五中给妹妹和小怜做搬运工，摩托车就一个后备箱，这么多书不知道要塞在哪里。
要是和班级上的某个男寄宿生的关系好点，就可以把书先塞在他那边了。
反正复习资料，徐娟手上就有，程明不用特地再带一份回去。
不对，寄宿生，他不是认识一位嘛。
程明下楼来到五班的班级门口，里头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学生，不见叶媚。
播音室的大门敞开着，叶媚和其他播音员都在里头整理课本书籍。
程明敲了敲门喊道：“叶媚，有空吗？”
“小明，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叶媚又惊又喜地跑了过来。
在学校里，被程明主动找，还是第一次。
“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只要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叶媚激动地握住程明的手，上下摇晃，反应有点过度。
“我可以把书放在你这边吗？我懒得带回家，有些书下学期可能还有用。”程明汗颜地说道。
“完全可以啊，多吗？”
“我一次性应该搬不完。”
“那我帮你。”
“谢谢，我太感动了。”
“咻咻……”
叶媚身后响起口哨声，反应过来的叶媚才红着脸松开他的手，看来这群学姐也不是很正经啊。
并肩上楼走到程明教室门口，叶媚停下脚步问道：“我能进去吗？”
“随便进啊，这里是教室，又不是我的家。”
“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吗？”
“这个，明天就考试了，谁还有心思关心别人的破事，等放假回来也早就忘光了。”
“也是呢。”
一人抱着一叠书下楼，叶媚感慨地说道：“马上就是期末考了，感觉中考就像在昨天一样。”
“是啊，一年就要结束了。”
“期末考之后就是寒假，寒假之后就是春节了。”
叶媚的表情稍显落寞。
“今年打算在哪里过年？”
“虽然我觉得我一个人留在这边也没关系，但我的姑姑想让我回去。”
“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叶媚摇了摇头说道。
让叶媚留下来，程明自己是没有多少的时间去陪伴她的，她一个人孤独寂寞冷，在万家灯火的团圆饭上，孤零零地面对着餐桌上的佳肴，这是不负责任的。
但让叶媚回去，要是让她被亲戚冷眼相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你姑姑家是什么情况，家庭组成怎么样？有几个儿女。”
“好像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比我小一岁。”
“你和你的表弟表妹关系怎么样？”
“很小的时候见过一面，已经没啥印象了。”
“你的姑姑现在是你的监护人吧？”
“嗯。”
“虽然我没怎么和你的姑姑接触过，但我能感觉到她还是真心关心你的。要是被迫当这个监护人只会嫌麻烦，更不会喊你回家过年，要不这样吧，你住在他们家里，没事也别乱跑，少和一些讨厌你爸爸的人见面。”
“回去的时候记得给你的表弟表妹带些礼物，和他们搞好关系，没钱的话先从我这里借一点。”
“有的，还有剩的。”
“有就好，没有也不要硬撑着，在我面前没必要逞强，怎么说呢，最好是要有姐姐的样子，给他们说一说你在学校里的成绩和播音员的工作，让他们崇拜你，仰慕你，向往这边的生活。”
“不过你表妹都初三了，让她考到南明市的高中应该蛮困难的。但你可以让她适当努力一下，以后在这边也算有个伴。如果你能把他们全家忽悠过来就更好了。”
“就像我崇拜你一样吗？”
“我有什么好崇拜的啊。”
“有啊，很多地方，就像现在给我出谋划策，周末的时候给我辅导功课，反正和小明待在一起就很安心。”
“我的话题先放在一旁，总而言之，你要对他们敞开心扉，接纳他们，不能自己把自己的心关起来，自怨自艾，搞得谁欠了你钱似的……”
叶媚忽然撞向程明的后背，额头抵在他的后背上。
“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程明一头雾水地问道。
“你说我在你面前不用逞强，我想靠靠你，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你什么时候回去。”
“还没打算好。”
“决定好哪一天的时候告诉我，我去送送你，回来的时候也记得告诉我。”
“嗯。”
程明仰头看着楼梯转台的天花板，有点想说煞风景的话，手里的书好重啊。
背后传来脚步声，叶媚才离开程明的后背，越过程明的身子，快步跑下楼梯。
“小心点，别又摔着了。”程明喊道。
“才不会，我又不是笨蛋，啊……”
叶媚一脚踩空，滑倒在楼梯上，屁股着地，手里的书本和卷子全都飞了出去，宛如天女散花般散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叶媚低头捡起书本，不断地道歉道。
“没事，没事，你人没事就好，差点把我吓死。”
虚惊一场。
程明双手都抱着书，腾不出手来，只能看着叶媚忙活，一一把书本啥的捡起来。
程明问道：“屁股疼吗？”
“完全不疼，可能是因为最近一直被你打屁股，变得皮糙肉厚了。”
单纯是因为冬天穿的比较厚吧。
叶媚终于把书本全部捡起，过意不去地说道：“这些书跟我的书换一本把，书角都撞歪了。”
“不用不用，又没坏了。”
叶媚撅起屁股，别过头，轻咬着嘴唇。
说道：“至少要有做错事情的惩罚，不然我无法安心。”
“我哪有手做那个事情啊，而且这里是学校啊。”
虽然旁边没人就是了。
“用脚踹我几脚也可以，我准备好了。”
叶媚的臀部翘得更高了，这要是被人看到了解释不清楚的。
“还是用手的吧，但要找一个没人还可以放书的地方。”
程明更喜欢用手打屁屁，有反馈，他又不是施虐狂，只是有点好涩罢了。
“去厕所？”
“不行，没地方放书。”
男厕女厕也是一个大问题。
走到教学楼的一楼，叶媚指着楼梯下的角落说道：“去那里做怎么样？”
楼梯间是粉笔室，现在肯定是没开门的。
程明倒是在楼梯下的角落里蹲着打过游戏王来着，没想到还会在楼梯下做这种事情。
两人把手里的书放到一旁地板上，叶媚先弯腰钻了进去。
“拿两把本书垫着吧，别把手和裤子弄脏了。”
程明随手抽出两本书垫在地上。
要是膝盖上有脏痕，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不健康的画面啊。
程明俯身进入楼梯下的角落，头发上碰到了蜘蛛网，也不知道这一片卫生区是谁负责的，这么粗心。
角落有些狭窄，程明施展不开，随手拍了两下。
“好了，我们走吧。”
叶媚褪下校裤和秋裤，露出最里头的白色胖次。
虽然叶媚啥也没说，程明却已然会意。
安静的校园里回荡着「啪啪啪」的响声，叶媚咬紧牙根，只是发出了轻轻的哼声。
打得程明手掌通红，叶媚小腿微颤，程明停下手，帮她提起校裤和里头的裤子，率先探出头去，确认左顾右盼无人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做这种事情还真的是考验心脏的承受能力啊。
面色潮红的叶媚直接站起身子，仿佛忘了头顶是楼梯，一头撞了上去，撞得头晕目眩。
程明扶着叶媚的身子，哭笑不得问道：“你没事吧？”
“还好。”叶媚捂着刘海说道。
“明天可就要考试了，没把脑袋摔坏吧？”程明伸手抓掉叶媚头上的蜘蛛网说道。
“应该没有，我背的东西还记得。”
“我看看。”
程明掰开叶媚的手，拨开刘海，额头红红的，没有破皮流血，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程明摸了摸，肿了个小包，有刘海遮着不是很显眼，一两天应该就能消了。
“小明，你的头发上有蜘蛛网，把头低下来点，我够不到。”
程明低下头，叶媚的小手温柔地抚过程明的头发。
两人互相将对方的身上的脏东西拿掉，才抱着书回到播音室里。
程明一进播音室里，叶媚的两个学姐和一个同级女生立刻围了上来质问他。
“臭小子，叶媚的眼圈怎么红红的，你是不是欺负我们家叶媚了？”
“就是，你几年级几班的？胆子这么大，小心我们全校通报你。”
怎么还威胁人啊。
“我是高一十一班的程明，叶媚刚才在楼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
“你就是程明！”
这个同级女生显然想起程明是谁。
“小明，你快走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叶媚推搡着程明的后背说道。
“那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程明留下来只会添麻烦，就算叶媚被检查出小屁屁红得像苹果，也能说是摔出来的吧。
程明看了一眼手表，都这个点了！赶忙骑车赶往五中。
“哥哥你好慢啊，下午不是没上课嘛。”
程黎一如既往地对迟到的程明发牢骚。
程明看着两手空空的妹妹问道：“你的书包和书呢？”
“在教室里啊，那么重，我怎么可能背得过来。”
“我有叫小黎背书包下来的，也想帮她搬书。但她说不用，一定要等程明哥帮她。”赵怜在一旁解释说道。
“哥哥你的书呢？放在后备箱里了，也没有啊。”程黎好奇地四处张望着，打开后备箱，里头空空如也。
“放在同学那边了。”
“同学，男的还是女的。”
“女同学。”
“哥哥你进女同学的宿舍了？大变态。”
“没进，她是播音员，我放在播音室里。”
“播音员，那她一定很可爱咯，我要告诉静怡姐。”
“你和静静都认识她，她就是叶媚。”
“哥哥！你怎么还跟她纠缠不清啊，静怡姐不会生气吗？”
“应该不会吧。”
一边聊着天，一边走进校园里，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明明才离开半年。
小黎如同往常一样黏在程明身上，双手抱着他的手臂摇曳着。
“靠的太近了，这里是学校，稍微收敛一点。”程明象征性地推了下妹妹，倒也没有用力推开。
“有什么关系嘛，我们是兄妹。”
学校的变化不大，夏天拍的照片还贴在光荣榜上。
“不管看几次都觉得哥哥好呆，噗噗噗……”
来到妹妹的班级上。
程明看着书桌上塞得鼓起的书包和一个装满书本、卷子和习题册的布袋子。
程明没好气地说道：“你就不能学学小怜，提前分批把书本带回家吗？”
“哥哥你这个把书本全塞到女宿舍里的人还有资格说我吗？”
“这笔记簿连背面都用完了，扔了吧？”程明拿起皱巴巴的本子问道。
“不能扔，写着我的名字呢，扔了会变傻的。”
“这是哪门子的迷信啊，不给你的同班同学介绍一下我吗？”
班级里的少男少女都在打量着程明，但没人敢上前跟他说话。
“才不要，哥哥你可不许对我的同班同学下手啊！”
“才不会啦。”
还好小怜没和小黎同班。
程明用单肩背着妹妹的书包，特地去看了一眼他以前的教室和座位。
那个梦开始的地方。
三人在校园里闲逛着。
从单双杠旁到篮球场边上，再走到小池塘前。
曾经三人一起走过的路，如今也是三人，只不过其中两人换成了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