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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莲与明月

我好像不是世外高人 Peking 3007 2024-04-30 11:18:17

一直是“沈容”在病中, 所以当沈缜解开了系统易容露出了最原本的模样后,那件男子里衣就显得略有些大,衣襟因此敞开了些许, 莹白的锁骨在昏黄的烛光下微微战栗。

丛绻的吻离开她的唇,一息,印上她的眼帘。

滑落至膝上的薄褥子被取走,百忙之中却还将它安放到了桌上,系带松散,莲花在丛绻掌中打开。

一瓣一瓣。

像冰中炽热, 水里火焰。

丛绻眸光自莲蕊滑过,渐深,渐渐缱绻。

太阿门仙山上, 她也曾见过天池里的雪莲, 盈盈立于寒凉之间,雾气朦胧碧色接天,总惹看客怀念。

其中, 有一朵白莲, 莲尖一点粉红,风荡来时颤动,是她的最爱。

丛绻俯下身,很温柔。

她想尝滋味最悠长的茶,所以要以最好的火候熬煮, 时时掌握火的大小, 细细聆听水的潺潺, 然后在最恰当的时机放进茶叶, 看其在波光里舒张翻卷。

沈缜眼尾泛红,隐忍地咬住了嘴唇, 墨发几缕沾湿,身子几度浮沉。

她应该想到的,这个女人一向求知心浓,又天赋惊人,哪怕隔了七年,即便隔了七年。

酥麻的痒意很磨人,这把轮椅在此刻也很不舒服。沈缜张唇,接住丛绻渡来的灵力,倾身向她,扯下她腰间象征仙门弟子的系带,手勾住她的脖颈,拆掉她的发髻,然后以指尖突兀出现的青簪,挽起她的长发。

大半乌发被松松绾起,有几丝落下,半遮住女人沾了情/欲的眼。

她赤缇色的衣裙散开,露出里面淡红的中衣,那中衣许是因刚才的动作散开了衣领,漂亮的锁骨往上,是细密晶莹的水滴。

沈缜将她拉向自己。

......

她不着寸缕。

她们去到了榻上。

丛绻将白莲捧在了手心。

莲素来清冷,总如高山之风、天际之月,肃肃皎皎不落凡尘。而此刻,它的花瓣尽数舒展,有晨曦送来的雨露,有霞光添上的异彩,美得惊人,亦妖艳得惊人。

它在万物沉寂中战栗,又在万物勃发中涣散。

帷幕之间,热气愈发难耐,恍惚里,沈缜抬眸,不聚焦的视线看向触碰到的唯一一丝冰凉,冰凉用着最细的绳子挂在身前人颈间,藏在方才层层的衣物里,是一枚很漂亮的指环。

银色,间镶红翠,系统曾说来自诸天八方世界,不会为外物侵染。

心热,它不热。

她们在为爱受戒。

......

同样雪白的肌肤,同样点缀在肌肤上的绯红和滴滴水珠。

沈缜秀眉蹙起,身子止不住想逃离,却被温柔地拉回、又抱进怀里。

她蒸出了一身细汗,在这满天满地的折磨里睁眼,眼中迷离,失神注视着身前人。

女人只被青簪草草绾起的发又垂落了几缕,凤目红唇,都萦绕着未褪的水汽。她妩媚的容颜上,是巍巍千年仙门铸就的高不可攀,好像,大道是水中月,她是月上人。

我观我心,求索不能。

可高岭之花此刻臣服于她。

冰凉包裹着温热,沁进沈缜的心。

但不止心。

她失神的目光在刹那狠狠战栗,巨大的画卷翻涌而来,只开须臾的昙花绽放,姹紫嫣红骤然失色,风迅猛刮过广阔的原野,明月上的人跃下凡尘。

明月上...不是仙,怎么...是人呢?

可沈缜没有精力去想了。

再也按捺不住的声音自她唇边溢散而出,平日里一环扣一环的思绪大片断开,她忽披羽衣,乘风而起,踩上绵软的云端。

盛大星河,她徜徉于无边灿烂。

......

莲花开到最盛。

丛绻眸中晶莹,凑近,亲吻清隽的人脸上的泪痕。

那枚指环贴在两人心口之间,上位者,隔着一点冰凉,拥抱炽热的另一人。

欲念不休,今夜不止。

但现在,可以稍微停下来,两相依偎,片刻温存。

瓢泼大雨敲击着窗沿,这座小小的民居似要在苍天的雷霆之怒中被掀翻,桌上的烛火愈来愈小,在某一刻,屋中陷入黑暗。

黑暗放大了眼睛外的其它感官。

丛绻眉目柔和下来。

她轻轻、轻轻抵上沈缜的肩。

“...沈缜...”

女人叼着沈缜的耳廓,一点点啃咬,蜷缩了身子,藏自己入怀。

或许过了几瞬。

沈缜淡淡笑了笑,在黑夜中,很精准,拭去了怀里人滑落的泪水。

“丛绻。”

碧涧泉水清,寒山月华白。

“默知神自明,观空境逾寂。”

她是她运筹帷幄中无数次的例外。

......

天池里的雪莲不住舒展,在碧水中花开不败。

它将自己最原始的美呈现给人观看,甚至赏玩,看起来纯洁无比,却用不容抗拒的温柔,将看客拽入只有莲花的天地之间。

看客不怪它,因是看客自己流连忘返。

丛绻咬唇,极尽娇妍。

岁月在这刹那消逝,她们好像从未分别,又在这瞬才意识到,原来,重蹈覆辙前忐忑难安,真正再走上这条路时却会平静下来。

还不够。

远远不够。

白色的灵力自丛绻口中渡出,随着她的吻一寸一寸抚平沈缜的疲惫,清冷的人睁开了眼,捧着面前女人的下颌,禁锢着她加深。

有一伊人。

世界在颠倒,过往在翻转。

丛绻放松了身体,以足够信赖的模样,交付自己。

她们十指相扣,她们在暴雨中沉沦。

她们同是冰山之中炽热的莲。

......

雪在化开。

皑皑的雪,高高的山,溪流奔腾不休,沈缜临风而站。

她想要拥明月入怀。

沈缜向来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也是一个很能忍的人,她的耐心给了她感兴趣的一切,她的隐忍必须要得回千百倍的回报。

演戏是,明知此世不可为而为是,如今亦是。

她撑起一点身子,拨开女人的发丝,黑暗中看不见,但以指腹一寸寸抚过颤动覆着细汗的眉眼,描摹美人图。

皮囊亦契合她眼缘,然皮囊下的灵魂才让她于清醒中放纵。

野心,不甘,愤然,利己,歇斯底里。

怜悯,温情,真心,爱人,审时度势。

世上的另一个她。

最爱自己,难免不爱此般镜像中人。

镜像啊......

沈缜眼中晦涩,倾身封住女人溢出口的娇娇喘/息声。

没有床榻,没有房屋,没有狂风暴雨,没有这个世界。

她们陷在虚无里,只感受得到对方灼热的体温,馥郁幽香的颈窝,薄薄但细密的汗,和无处不在的温软。

沈缜的手被握住。

黑暗里,她感觉到了女人的视线。

女人带着她的指尖,触碰明月,明月下,有莲在山巅、在皎皎清辉里于风中舒展。

孤独,清绝。

沈缜无法移开眼。

......

......

我看不透命运,亦掌握不住凡心。

我为了利益,为了不甘,为了抗争,为了体面,百般算计。

我耽于享乐,敏感懦弱,自欺欺人,遮蔽双目,空说着大道理,却与圣人若有天堑之距。

然,一切趣中成宿命。

......

她们还在温柔的亲吻。

许久,压着呼吸声分离一寸。

沈缜敲系统换了床褥,再躺到枕上看墨色的帐顶,听外面小了许多的雨声,闻鼻尖萦绕的幽香气。

温软的身体靠近,自然相依在一起。

分明很疲惫,可她们似乎都毫无睡意。

不知如此过了几年几月,寂静中,沈缜终于开口——

“来到八籽镇前,我曾想,若我是元太子,我会怎样思虑。”

“干涉国运的修士扶持了一位公主,分裂了东海国,搅乱了北国,参与了乾国帝位更替,乍一看,像是在为那位公主将来一统中原铺路。”

“而一统中原,元国则不需要一位手段作风强硬的太子,针对他是必然。”

“但修士的针对,还是疑似百年前诸仙门联手却无可奈何的血修罗的针对,一个只是有点武功、且没有得到父亲太多喜欢的太子要如何应对?”

“以卵击石,不自量力。但他发现,这位修士先前并未直接要了谁的命,或受天道限制,或因其它原因,她似乎总是从细微之处入局,然后一步步拆分,卸掉一个角,让全盘分崩离析。”

“如果我是元太子,我会想,为什么曾经以嗜杀疯狂扬名的血修罗如今截然不同,虽说是修士,却很少展露能力,仅有的出手也与百年前的记载大相径庭。会不会,她根本不是?”

“不是血修罗,就简单许多。这意味着很可能这并非不可反抗的屠杀,还有搏一搏的余地。卵击石,若卵变得足够坚硬,或者石头被腐蚀得足够松散呢?”

“收拢手中权力,壮大自身羽翼。借用外部力量试探,诡异的神像、獬豸楼、你们仙门魁首的弟子。”

“怨灵侵袭镇子的一夜,满镇人大约活下来了八中有一。他们的意志力平平,上了年纪的又不少心中有愧,尚能如此,可我与谢容却觉得难熬至极。哪怕我成心放了几丝心神,却也不该像后来那般险些没命。”

“而神像追杀我那晚,姜蓁一个武者欲救我没赶到,可谢容一个普通女子却挡到了我面前。是所站位置的差异,但却凑巧的让人心惊。如若我为了保护她、或保护自己,动用任何道法,就会在下一刻赶来的你们面前无所遁形。”

“怨灵与神像试探皆未成,元太子不会就此罢休。但他朝中尚有事宜,秋姬亦会给他带去巨大利益,所以暂时,他不会如何。”

“并且,神州忌惮‘沈映光’的非他一人,乾国如今蛰伏的诸王、东海懦弱自大的朝廷、元国睚眦必报的三王子耶律纵、意图约束修士的獬豸楼...他大可以,暗中联合各方势力。”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许东海朝廷以诺,让其牵制衮州的宋昭华令她无法腾出手帮助修士;然后挑动乾国诸王,让给回程路上的‘沈容医师’找些麻烦;再传信耶律纵,商量如何对修士一击必中。最后可能在一个好的时机,命于神州搜罗的邪修、卖命的修士伏杀我,同时通知獬豸楼有修士为祸无辜平民让其赶来,除此以外,最好,以什么事物将此世之巅的大能引来。”

“只要他心有大位,就不会放过我。”

窗外雨歇风停。

沈缜慢慢道:“我想,置之死地而后生。”

身边的人没有说话,她只是靠得更近。

本也不需要答案,但这轻微的动作让沈缜一怔,墨色里,她眼中盛上浓浓的笑意。

边地的雨季来了,不过,她已经准备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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