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账后, 明霜又要找地方一起吃放，被叶亭霜拒绝了。
“都到家楼下了，你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叶亭霜望着她疲惫的脸庞说道。
“可是......”
“反正以后吃饭的时间还很多, 我这次行李都带回来了。”
“太好了。”明霜庆幸道，最后还是决定听她的, 身体真的熬不住了，急需休息。
“那下次吃饭，你不许爽约。”明霜叮嘱道。
“我什么时候爽约过？”
明霜：“上次中秋你——”
“对不起。”
明霜：“......”
认错态度堪比火箭，让她刚含到喉咙的抱怨又咽了回去。在家也没休息多久，补了两个多小时的觉, 就赶去公司了。
这次出差收获颇丰, 不仅拉到了项目，老客户还给她介绍了两个有意向的客户，如果这一个项目能做成的话，后续的合作也就水到渠成了。
她把资料准备好，汇报给老李, 老李压根没打开, 而是说道：“这个项目你已经可以自己负责了，任命通知已经下来了，明天你就升任VP，接替杜溪冉的位子。你现在去跟杜溪冉交接一下工作，要抓紧时间。”
明霜敲了敲杜溪冉办公室的门。
“请进。”杜溪冉抬头, 见是她，笑了一下, “恭喜咯。”
“谢谢。”明霜关上门, 走到她面前，缓缓笑道, “这都是我应得的。”
“确实。”
论学历和能力，她都是目前这一批助理里的佼佼者。杜溪冉肯定完她的实力后，又说道：“但是升为VP后，就不再是单打独斗了，要更注重团队的配合，调动每个人的特长，打好组合战，可不能再一个人出风头了。”
明霜我行我素惯了，和组里同事关系平平，她觉得这几个能力一般，拉低效率，可其他人又觉得她过于高傲，都不想与她合作。
听杜溪冉这么说，尽管心里不满，但也知道她说的是对的，神色认真地听她接着讲。
“我先给你讲一下我们这个组的同事吧，虽然你们都已经认识了，但她们的工作风格你肯定不了解。”杜溪冉站门口，指着员工一个个介绍，有的适合沉默话少，但整理数据从不出错。有的随机应变能力强，适合带出去辅助谈判，有的资质一般，但胜在勤奋，审合同和做PPT非常细致，愿意花时间反复检查。
当手指指向叶楠柠时，杜溪冉说：“这个话少，但是办事牢靠，别看她年纪小，未来可大有作为，无论是数据、谈判、合同，还是谈恋爱，都非常厉害。”
明霜：“......”滚滚滚。
杜溪冉看她一副咽了苍蝇的表情，就乐得很，依次介绍完下属们的情况，又把还在继续洽谈的项目资料都交给了她：“拿回去慢慢看吧，有不懂的问我，到正式离职那一天为止，我都会辅助你跟进这些项目的。”
明霜抱起一大摞资料，面如死灰：“完了。”
“怎么？”
“我有预感，接下来要好好吃一顿饭，是很困难的事了。”
“挺住，我刚上任那会，别说吃饭了，一天吃六碗，觉也能睡八九个小时呢。”
“你滚吧，就这鬼话谁会信？”明霜抱起资料就准备离开。
“等等，晚上一起吃饭吧。”
“哈？”明霜一脸嫌弃的看着她，“不好吧？咱俩已经好到可以一起去吃饭了吗？”
“当然没有。”杜溪冉指着外面的下属们说道，“所以要带上这些拉架的，免得我俩打起来。”
明霜看过去，顿时了然，这是要让她先跟这些下属们联络联络感情呢。
杜溪冉：“你请客。”
明霜：“那必须。”
晚上，众人齐聚一堂，明霜豪气地让她们点餐，并试图跟她们建立好和谐的上下级关系。
然而，这顿饭却好像是杜溪冉和叶楠柠的践行饭一样，一个个全都念叨着杜溪冉的好，舍不得她们走。
受到冷落的明霜一气之下，偷偷给叶亭霜打了个电话，委屈巴巴地告状：“我请客吃饭，结果主角成了杜溪冉呢。她喝飘了，现在正在给她们发表重要讲话呢。”
叶亭霜：“讲了什么？”
“五年展望，三年目标，我愿称之为画大饼。”
叶亭霜噗呲一声笑了。
“明霜，你都在厕所呆半天了，怎么还不出来？是不是没带纸？”门外有人喊道。
“带了带了。”明霜应道。
“那你快点昂，她们在等你呢。”
“好的，马上来！”明霜听见她离开后，才捂着手机说道，“不说了，我也得去发表重要讲话了。”
“那你要讲些什么？”叶亭霜十分好奇。
“五个基本建设，三个代表重要思想。”
叶亭霜笑出了声。
回到饭桌上，这些人终于肯把话题引到她身上来了，她一看杜溪冉，已经醉倒在叶楠柠身上了。
敢情是灌醉了一个，她才能当上主角呢。
不给她们亮一下真功夫，是不行了，她热情地喝酒聊天，尤其是旁边这个酒量大的女生。
那女生终于服输了，喝得脸红彤彤，按住她的手，不让她倒酒了，大着舌头说：“我说明霜啊，你、你你你这一晚上就灌我酒，是何居心？老实说、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明霜嘴角一抽。
“你会不会利用职务之便，强迫我啊？？”女生一边笑嘻嘻地说着，一边拍着她的手。
“......”明霜微微一笑，“现在还指不定是谁在占便宜呢。”
“嘿嘿，你的手真滑啊，跟虾滑一样滑。”
“......不会比喻，就不要秀文才了。”
女生突然一声大笑，然后砰地一声，趴在了桌上。
最后，她把这些人一个个送上车，然后和叶楠柠一起把杜溪冉送上车。
随后，叶楠柠不放心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不用你送，我自己能回去。”明霜摆摆手。
半晌，叶楠柠还是憋不住问了：“你不会真的利用职务之便，强迫她吧？”
“......”明霜将她一股脑塞进车子里，“赶紧滚，真是讨打。”
等车子里离开了，她才准备去打车，刚走几步，忽然有点头晕难受，在台阶上坐了下来，一点不想动了。
她靠着旁边的石柱，有气无力地休息了会，眼睛微微耷拉着，进进出出的人都会瞧她几眼。
有个男人过来问她要不要代驾，她沉重地撩起眼皮，正准备答应，忽然间一道影影绰绰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直到路灯照亮来人脸庞，她才弯了弯嘴角：“不用了，有人来接我了。”
叶亭霜立到她面前，垂眸看着她：“还能站起来吗？”
“不能。”明霜软绵绵的伸出手，声音含糊。
叶亭霜握住她，把她扶起来。
“你怎么来了？”明霜醉醺醺地问。
叶亭霜：“叶楠柠打的电话。”
明霜：“她怎么说的？”
叶亭霜：“说你倒在路边没人管，很危险。我问她为什么不管管，她说不顺路。”
明霜轻笑一声，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依靠着她的力量前行。
叶亭霜艰难把她送上车，车里是她熟悉的香味，她虚着眼指向车载香薰挂件：“这还是我给小叶的配方。”
“原来是你。”难过说这味道这么熟悉，叶亭霜不由得想起她身上的这个味道，但是她......
叶亭霜晃了下头，不再胡思乱想，见她坐着不动，探身过去给她系安全带。
咔嚓一声。
叶亭霜抬起头，忽然和明霜对视上了，被酒意熏过的眼睛有轻微的湿润，两颊的酡红蔓延到了眼角，仿佛卸下了高傲的外表，露出柔软的内里。
对方的呼吸忽然打在了她的唇边，她垂下眼睛，望着那双更为柔软湿润的唇，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呼吸微微收紧，忽然想到对方之前说过的话，倘若这次亲上去了，恐怕就更牵扯不清了......
她还没有做好有拥有长期固定关系的心理准备。
她坐了回去，脸色紧绷地开着车。上次去过明霜的小区，导航里还有历史记录。
到达目的后，她拍了拍睡着的人：“醒醒，到了，快回去睡。”
明霜艰难地睁开眼睛，趴在车窗上看了眼外面的环境，打开车门，往外踏出两步，差点栽一跟头，踉跄地走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叶亭霜：“......”
她关上车门，上前抓住明霜的胳膊：“住哪一栋还记得吗？”
*
清晨，明霜饥肠辘辘的醒过来，昨晚基本上就没怎么吃饭，披头散发地捂着肚子来到客厅，桌上已经准备好了早饭，明月正在给小宝倒牛奶。
“小姨~早上好。”小宝挥舞着勺子喊。
“早早早。”她一屁股坐下，就趴在桌上，“姐~帮我也倒点~”
“不知道今天要上班吗？昨晚还喝那么多？”明月将牛奶放在她面前。
“我也不想的啊，偏偏就撞上了嘛。”明霜喝了两口牛奶，又干搓了一把脸，才拿起包子吃早饭。
吃着吃着，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你不记得了？”
“我记得叶亭霜来接我了，但忘了怎么上楼的了。”
“那个女生叫叶亭霜？”明月问。
“你见到她了？”明霜追问。
“嗯，是她把你背回来的。”
“她背得起吗？”明霜难以置信地问，“平时拎点东西都要她老命似的。”
“你也知道她背不起你啊？”明月没好气地看着她，“我在楼下就撞到你们俩了，可是你发酒疯，非要人家把你背上来，差点没把人家折磨疯了。得亏我在旁边扶着，不然她那蛇形走位，迟早带着你一起摔进垃圾桶里去。”
这么精彩的事，她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明霜睁大着双眼问：“她还真给我背回来了？”
“嗯。”
明霜转了转眼睛，倏地笑了起来，得意地啃着包子，开始脑补当时的场景了：“呵呵呵呵嘿嘿......”
见她这副表情，明月猜测道：“她不会就是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吧？”
“是啊。”
明月倒吸一口凉气：“你确定？”
“嗯？？”明霜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你为什么不信？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别的事？”
明月咽了咽嘴里的牛奶：“她把你送上来，还给你倒水醒酒，可是你......冲着她喊了别人的名字，还不止一个。”
明霜呼吸一窒：“我喊了谁？”
“一堆外国名字，不会是你的前女友们吧？”
这时，手机响了，明霜看着来电人的名字，颤抖着接通了电话。
“喂......？”
“醒了？”叶亭霜在电话那头问道。
“嗯......”
“昨天晚上你——”
“你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昨天喊的名字，都是我养过的狗而已！”明霜飞快地说。
那边沉默了一会，明霜的心被吊了起来，像是在火上炙烤，她弱弱地问：“你信吗？”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是你养的狗？”
“千真万确！”
“哦。”
那边突然挂了电话，明霜虽然疑惑，但也松了口气，拿起杯子喝牛奶。
“你的谎话也太低级了吧。”明月说。
“反正她又不知道我前女友们叫什么。”
“啊？可我怎么觉得她知道？你喊Lily的时候，她眼神还挺复杂呢。”
“噗——”牛奶洒了出来。
“你说我喊的谁？！”
“一会Lily，一会Nana的，还有个Maria，哦，你好像还喊了几声老板，是不是加班加糊涂了，喝醉了都还惦记着老板？”
悬着的心总算是死了，明霜面无表情地放下杯子：“咱们这是几层楼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