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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非物质遗产 寒山茶灼 3652 2024-01-14 09:35:27

秦容用手背盖着眼,屋外的天光从亮至暗,再由暗逐渐挂上橙红,最后一片大亮。

他裹了件浴巾,双腿软得几乎站不起来,身上布满了青紫交加的痕迹,昳丽狭长的双眼盈着水光,这番模样,宛如一捧清雪被人狠狠地践踏了。

而江峋倒在一边,长睫盖目,薄唇微扬,仿佛在做一场好梦,只不过他的双臂牢牢地抱住了秦容的一只腿,就好似他所有的安全感,全源于这个动作。

关于诱发剂造成的后遗症,秦容也略有耳闻,所以说不害怕是骗人的,但一想到那个人是江峋后,秦容便无端生出了满腔勇气。

可跟想像中的不一样。

江峋非但没有发疯发狂,反而像一只被喂饱的大狗,只要秦容不离开他的视线,他会乖得不行,懒懒得赖在秦容跟前,时不时上来讨个吻。

但秦容能很清楚地意识到,江峋没有清醒,他所有的举动全凭本能。

他出神的片刻,江峋醒了,大手扣住秦容的肩膀,往身下拉,然后吻了上来。

一句阿峋被堵在嗓子眼,秦容又沉沦深海了。

——

两天后,江峋的易感期结束了。

无惊无险,只是清醒过来的江峋,看到了秦容满身的斑驳痕迹,脸黑了一圈。

也不知道是生谁的气,一路回到秦宅,一句话没说。

秦容浑身酸痛,跟不上江峋,眼看着他甩门回了卧室。

这生哪门子的气呢?

他揉着腰,刚坐到沙发上,下一秒天旋地转,视线固定住时,他已经进了江峋的怀里。

江峋沉着脸抱着他,回到他的卧室,秦容余光瞟见,床上零零碎碎的摆着几瓶药膏。

秦容一瞧就明白了,敢情是要给他上药。

江峋把秦容放到床上,下一秒就要扒他衣服,秦容按住他的手,躺在床上定定地望着江峋。

他不说话,江峋也抿紧唇沉默,两人干瞪着。

最后先败下阵来的依旧是江峋,他叹了口气,眼神里是难掩的疼惜,“哥哥松开,我给你涂点药。”

“我以为你打算一直不理我。”秦容没松开,反而支起身体,半靠进江峋的怀里。

秦容身上全是他的信息素的气息,像是从里到外打上了他的标签。

江峋眼神闪了一下,错开视线,呼吸跟着漏了一拍,“我给你上药。”

但秦容置若罔闻,胳膊横隔在两人中间,江峋动作一滞,半晌才揉着眉,低低地吐了口气,“哥哥,我害怕。”

他醒来时,倘若不是秦容呼吸平稳,他都怀疑自己把人给折腾坏了。

那一刻的心惊胆颤,江峋不敢再回味一下。

秦容清楚江峋在怕什么,他耳根子忽然红了,先前的答案也不要了,退出江峋的怀里,主动拉起了衣服,把头埋进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上药吧。”

江峋心里难受得紧,自然注意不到秦容反常的反应,他将药膏挤在皮肤上,指腹揉搓晕开,担心弄疼秦容,他特意收着劲。

上药结束后,秦容已经伏在枕头上睡着了,呼吸平稳,唯有耳根子的薄红还未消干净。

江峋擦干净手指,沉默着望了一会,指尖忽地动了,从额前落到鼻尖再一路滑至形状皎好的唇,停留几秒后,他挑开了垂在后颈的黑发,露出了结了一层薄薄血痂的腺体。

他弯下腰,虔诚地吻了上去。

霜城冬天来得早,十二月初就飘起了细白的雪。

易感期后,江峋闲了下来,接送秦念之余的大部分时间,都赖在了秦容的办公室里。

秦容倚在窗边,“下雪了。”

“出去看看?”

秦容摇头,他嫌冷,而且他不喜欢冬天,父亲去世时,便在寒冷的冬日里,春花一般的人,却没等到春天到临。

可再不喜欢,也总有那么一两个日子,值得被他欢喜。

譬如十二月十七,又譬如江峋的生日。

江峋从背后抱住秦容,指腹在哈出白雾的玻璃上,画了个爱心。

“幼稚。”

江峋侧头亲了一口,道:“我才二十四岁,幼稚点没什么问题。”

“二十五了。”秦容扫了眼桌子上的日历,指尖点着,“明天。”

江峋眯着眼笑说:“那也还能再过一天二十四岁的日子。”

秦容跟着笑了声。

“翘班吧哥哥。”江峋想一出是一出,也不等秦容同意,捞起大衣,拉着秦容跑出公司。

到楼底时,两人都喘着气。

秦容问:“去哪?”

被迫翘班的人,脸上没一点不乐意。

“不知道。”江峋牵着秦容的手,“走到哪算到哪?”

秦容说:“我这张脸挺出名的。”

“那更好,”江峋举起两人的手,在胸前的位置轻甩,“让所有人都知道,哥哥是我的。”

细白绵密的雪,没一会儿,在两人的头顶结了一层白白的霜。

他们去了图书馆,去了纪念店,去了电影院,去了一切谈恋爱的人,都会去的地方。

时间在后面追着他们,天光从明亮又悄然被黑色侵蚀,最后墓地公路的灯光,拉长了两人的身影。

这是秦容第一次见到江峋的母亲。

眉扬唇弯,眼角有一颗细小的痣,她在黑白照片里安静地笑着,温柔得像每一个母亲爱抚孩子的时候。

江峋扫掉几片落叶,“花忘买了,下次来再补给您。”

秦容在旁侧,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掌心。

他想到了孙秀说的,人死了就会变成一颗星星,高高地挂在天空,守在他爱的人。

这时,江峋的母亲是不是也会在天上看着他。

江峋指着秦容,骄傲地说:“您儿媳妇,够漂亮吧。”

秦容站得更直了,仿佛真的在见家长,明明是三十岁的人了,却在这些地方幼稚的不行。

“要嗑一个吗?”

江峋眼眸里沉着光,他直勾勾地看着秦容,“不用,我来就好。”

他跪在地上,熟稔而又认真地嗑满了三个头。

从十六岁到如今,他年年来此,年年所求有三。

他求母亲在天安好。

他求秦容平安康健。

他求他所求能得之。

回到秦家时,已经凌晨了。

江峋说:“你在这等我。”

秦容道:“我有东西给你。”

两人异口同声。

“一起?”

秦容点头,“好。”

戒指到了。

秦容一开始已经订好餐厅了,打算在一个不错的氛围里,给江峋戴上。

一切准备就绪后,秦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那一天是江峋母亲的祭日。

五分钟后,两人同时站在了客厅里,不约而同地都在紧张。

“我先来?”

“好。”

江峋拉开椅子,“哥哥坐。”

秦容依言坐下,一份文件递到了他跟前。

他疑惑地翻开,几分钟后,他缓慢地抬起头,一字一句地问:“你认真的吗?”

其实不需要问,尾页签名处,秦峋两个字工整干净地落在上面,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这是一份股权转让书,江峋把他名下所有的股份,没有一丝保留的全部给了秦容。

这意味着,他没给自己留任何退路。

江峋迎着光,坦然又郑重地说:“我考虑了很久,到底该给哥哥准备些什么彩礼,但思来想去,我好像只有这些了。”

秦容感到头晕目眩,“你前些天早出晚归,都是瞒着我去处理这个了?”

“等等、”

秦容终于反应到他话里的那句关键词,“什么彩礼?”

“本该挑个浪漫的地方,浪漫的时间,再来跟哥哥说这句话。”江峋牵住秦容的手,在他无名指处,落下一个吻,“可和哥哥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浪漫,实在让我挑不到别的时候了。”

“所以,哥哥,你愿意嫁给我吗?”

“在我二十五岁这一天。”

【作者有话说】:开新坑了!是本略沙雕甜文!

番外应该老魏和孙秀,和老规矩的日常二三事。

感谢热辣市民小李打赏的三叶虫*1

感谢用户r3572vcz打赏的三叶虫 *1

完结

“看来,我的戒指准备的刚好。”

两枚戒指躺在绒布里,闪烁着银光。

“我愿意。”秦容轻轻一笑,他看向江峋,“愣着做什么,不给我戴上吗?”

江峋将戒指拿了出来,动作间带着些许慌张,像是黄毛小子初见他心爱的姑娘。

冰凉的圈环套住了指根,碎钻围绕着一圈,宛如星河璀璨。

江峋眼圈红了,他倾身吻住秦容的额头,缓慢地吻过鼻峰,最后停留在嘴唇。

他看到秦容昳丽的双眼里装满了他。

“哥哥,我爱你。”

“我也爱你。”

——

婚礼日期订在半月后。

阮白接过婚贴,想到秦容说的彩礼,不由打趣道:“你们俩口子真有趣,这秦氏跟不值钱的垃圾似的,一个丢给一个。”

秦容轻笑未语。

“你说,早知道江峋会把秦氏拱手相让给你,你何必强逼律师更改遗嘱,人律师都快被你吓傻了。”

秦容倚在门边,遥遥望着在车里的江峋,他唇边浮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垂眼道:“倘若我有物傍身,他又怎么肯回来呢?”

“啧。”阮白不停摇头,嘴里逸出一声喟叹,“一个疯子,一个怪物,你们啊,绝配。”

“多谢夸奖。”秦容收回视线,“走了。”

转身,他一步一步走向江峋,那人正撑着下巴,满眼专注地望着他,一如六年前。

江峋拉开车门下来了,他迎着阳光,薄光勾勒出他的身形,他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但冬日的风略是喧嚣,让秦容听不甚清。

他微略抬头,吻住了江峋。

——他赌赢了。

秦容闻到江峋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问道:“去了医院?”

“去复查了。”

“复查什么?”话音未落,秦容就见江峋揶揄地看着他,他顿时收了声。

“虽然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但总归不放心。”江峋凑近他,声音略带嘶哑,“哥哥觉得呢?”

生龙活虎,折腾得他死去活来的,能有什么问题?

但秦容说不出口,红着耳根,转头去看车窗外的风景。

江峋笑了下,不再逗弄秦容,专心致志地开起了车。

他去了医院不假,但从医院出来后,他还去了阮白师兄的心理诊所。

阮白师兄问:“真的不用告诉他吗?”

江峋眯着眼,“不用。”

阮白师兄说:“对你很不公平呢?”

明明吃了那么多苦,被救出来时跟死人已经没多大区别了。

“那些事,我一个人记着就够了。”江峋摩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低头温柔地笑了起来,“只要他开心,我不在乎其他的。”

“行吧。”

江峋将婚贴递给他,“如果有空。”

“一定。”

“再见。”

“再见。”

——

十二月十七,霜城临郊的海边,阳光正好。

江峋挽着魏远之的胳膊,行走在满地白花瓣的地毯上。

魏远之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正视着前面,用仅他与江峋能听到的音量道:“怎么是你穿婚纱?”

江峋不甚在意地道:“谁让我是孩子妈呢。”

他说着,但眼里满是站在最前方,手里抱着捧花的秦容。

他一身黑色西装,笔挺的裤子,包裹住了修长的双腿,容颜昳丽,矜贵而又清冷,像极了他初入秦家时的模样,漂亮的不可方物。

魏远之的笑容差点没稳住,“整挺好。”

悠扬动听的音乐环绕着整场,踩着节点,江峋一步又一步地走向了秦容。

他弯起唇,将手递到了秦容掌心之上,交叠的一瞬间,世界万物一道安静了,仿佛只剩下了他与秦容呼吸相缠。

江峋心痒难耐,“我能直接亲我的新郎吗?”

底下顿时哄堂大笑。

“峋哥你也太急了吧!”

“要不干脆直接入洞房?”

“我觉得行,剩下的我们自己来,峋哥你可以直接走了哈哈哈。”

司仪第一次遇到这么迫不及待的新娘,一时卡壳了,但毕竟是专业的,他很快整理好情绪,正要开口。

“我同意了。”秦容勾住江峋的脖子,热烈地吻了上去。

司仪:“……”

“哇哦!”

连绵不断地叫好声,闹翻了天。

幸好司仪见惯了大场面,处变不惊地找回了场子,婚礼完美地直至最后,司仪说:“虽然之前已经亲过了,但仪式感我们还是要有的!”

“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亲一个亲一个!”

“舌吻舌吻!”

在喧闹的起哄声中,两个人影相叠,阳光拉长了他们的影子,仿佛合为了一体。

——

“你不准喜欢omega,beta也不行!”

“你只能喜欢我!”

少年的身影已经逐渐有了男人的影子,只不过说出来的话,依旧透着少年独有的意气。

他迟迟没等到回答,眼眸里沉满了伤心,可他不愿放手,他抬起头,正要诉说着什么。

却见那人正笑着,很温柔。

他说:“好。”

彼时,阳光正好。

【作者有话说】:啊啊啊啊又完结了!!

这几天一直考虑该停在什么地方,打上完结。

然后发现每一章都好适合哦!

最后,我想起了江狗子唯一遗憾的事。

他的表白迟迟没等到哥哥的一个好。

所以,年少的秦峋,等到了他的秦容。

感谢大家的一路相伴!!

咱们下本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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