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の第4天

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就在暗中标注了价格。

十六夜葵深刻地明白这一点，却没想过一颗泡芙的价格会有这么高昂。

“葵给他吃泡芙就算了，还是亲手喂他的。”

少年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让她的耳膜都震颤起来，未尽的话语继续经过耳道流向其中：“对他都这样好，对我是不是应该更好？”

被他的气息环绕着，十六夜葵只能顺着他的意思追问：“怎、怎么才是更好？”

“比如，让我尝到更加美味的泡芙？”

他的尾音轻轻上挑，似问非问，好像在等她的回答。

十六夜葵没能迅速领会他的意思，脸上浮现出片刻的茫然：“可是很晚了，超市关门——呜——”

她的回答偏离了正确的范围，于是答题工具被毫不留情地收缴，相贴的唇瓣厮磨着，将她未说出口的零星字句吞咽入喉，化作了无数引起神经颤栗的过电感，重新送还给她。

唇珠被他吮着，十六夜葵从漂浮着脱离自己大脑的思绪中勉强抓住了丝丝缕缕，灵光乍现地明白了他口中的“泡芙”究竟指的是什么。

只是让别人吃掉了一颗他的泡芙而已，况且他平时根本不爱吃这种甜食，竟然斤斤计较到这种地步。

她来不及去劝他大方一些，就感觉到紧紧箍在腰后的手臂突然松开，让她整个人平躺在了床上，又被他捉住两只手的手腕，单手就将之牢牢固定在了她的头顶。

睡裙还好端端地穿在身上，最多只是裙摆的位置乱了一些，但这样正面朝向他，十六夜葵依然有种被打开得太多的别扭感。

是一种失去了控制权的感觉。

受他的影响，她的脑海中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各种各样的比喻——平整的床面好像案板，而她好像是任人揉捏的面团。

昏黄的灯光从床头落在她的身上，十六夜葵觉得太亮了些，忍不住想要往他的怀里钻，试图躲避后续的任何发展：“新一……”

但索要补偿的债主却不会轻易松口。

工藤新一稍稍直起上半身，并不让她成功地碰到自己。他的眼睑低垂，就着微弱的光亮去看她的脸，目光从那张被自己亲得红润的嘴唇一寸寸下移，到纤细的颈、光滑的肩……

他们甚至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情，但十六夜葵还是感觉心脏正发着颤，连着她的呼吸都不顺。

手被他攥着，腿也被他压着，她不管想要做什么都没有办法，只能眼巴巴地望着面前的少年，商量道：“新一，我想关灯……”

明亮的时候总会带给人一些错觉，仿佛最后的一层屏障都被光线融化，本该被包裹在黑暗之中的声色更是会因为这样的环境而流向外面。

这让十六夜葵觉得隔音没有用，距离也没有用，只有一阵又一阵不安全的感觉冲刷着她。

“关灯就没办法认真品尝了啊。”工藤新一的口吻平缓，和她的紧张截然不同，“必须让葵记住今晚，才不会又把陌生人带回家吧？”

危机感愈发浓烈，十六夜葵咬了咬下唇，现在还有点肿着，被她咬得唇肉都陷下去：“我不会了……”

那也不是什么陌生人啊……

但是十六夜葵不敢再说这种反驳的话了，只能委屈巴巴地给出保证。

她的认错态度看起来端正，但工藤新一太了解她，一眼就看出她口非心是的样子：“葵似乎并不认可自己说的话啊。”

他笑了一下，右手拇指按在她的唇瓣上，让她慢慢停止对自己嘴唇的折磨，又用指腹在留下的齿痕位置摩挲：“但没关系，我会让葵记住自己的承诺的。”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彬彬有礼，但没有笑意的蓝色瞳孔却深沉得宛如承载着不可见底的漩涡，让十六夜葵下意识地在他的手指上咬了一口。

没有太用力，却也表达出了她的害怕。

“那我就开动了。”

工藤新一用被她润湿的拇指捏了捏她白净的脸：“我会很小心的，葵只要相信我就好了。”

信任他是一回事，任他为所欲为又是另一回事。

十六夜葵还想再说点什么，嘴唇却再次被他堵住，把未拼凑成句的音节搅得七零八落，化作了她喉间溢出的呜咽。

泡芙在制作的初期需要将白软的面团摊在平整的表面，然后再去一点点地揉捏，让每一寸都变得柔软，时不时会从指缝间滑脱，然后又被捞起来再次按揉。

相比起其他的蛋糕和甜点，制作泡芙时并不需要任何添加剂，只要让面团的含水量足够高，再在被泡软的时候给提供炽热的温度就能听到面团里面发出的甜美声音，像是无数个涌出来的小气泡，融进他的口中。

他在少女花瓣似的唇上又吻了吻，暂时性地停下了制作的过程，感觉怀里抱着的人像水一样正在化开，连眼睛都是湿润的，宛如翡翠湖面上升起的雾气。

工藤新一想要把这层水雾拭开，于是他用舌尖在上面舔过，但那双碧色的瞳孔却盈溢着更多的水珠，在浓密的眼睫晕开，湿成一簇一簇，拂过他的唇角，种在他的心里。

粗糙的舌面在经过眼睛的时候让十六夜葵下意识地闭上双眸，生理性的泪水同样抑制不住，但落下来的却是轻盈的、湿热的触感，像蜻蜓点水那样，珍爱地呵护着她。

但这样温情的中场休息环节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身体的温度烫到她再难忽视，挨着她的少年也没有继续忍耐的打算。

泡芙制作需要充分的耐心，适当的揉捏、添加的水分、覆盖住的温度缺一不可。

而如果获得成功，那么泡芙是不会塌陷的，反而是圆润的，很明显地鼓起来，像两团白净的雪，散发出香甜的气息。

有红豆点缀在雪白面团的正上方，看起来软糯可口，让人忍不住俯首品尝。

含在唇齿间的时候，红豆会从软软小小的一粒变出些硬质的口感，工藤新一试着在上面轻咬，不出所料地惹来了她的反抗。

这里分布的神经太多也太丰富，十六夜葵深呼吸了两口，想要推开他，但他却把自己抱得很紧，贴着连一丝缝隙都找不到。

她低头去看他，却只能看到他垂下的眼睫和挺直的鼻梁，再往下就是正含着她的、被遮住的嘴唇。

他好像真的觉得这是什么美味的食物，舔了又舔，被她推了也半点不知道收敛，像是要把红豆泡芙整个吃进肚子，连里面甜甜的豆沙都要尝到。

力量悬殊着，十六夜葵想要阻止他却无从下手，只能发出软得听不分明的请求：“……呜……不要咬我……”

工藤新一像是听见了她的劝阻，缓慢地抬起头。他看一眼因为品尝得过于认真而泛着水色的晶莹红豆，又用指尖拨了拨还没来及的入口的另一颗，轻笑道：“葵不喜欢吗？但它不是这么说的呢。”

“呃——”

被冷落的时候还好，猝不及防被碰到让十六夜葵止不住口中的惊呼，咬住下唇喊他：“新一……”

少年的指尖拂过边缘处，温热的掌心裹在上面，感受着温度的差异，评价道：“好像有些凉了。”

泡芙实在是任人揉捏，什么样的形状都可以被制作出来，唯一不变的是红豆的口味，和白得发光的软腻面皮。

她的声音因为他的动作而断断续续，却又顾忌到这栋别墅里还存在着第三个人而尽量克制，轻蹙的眉头交织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痛苦与愉悦，脸颊和眼尾泛着一阵又一阵潮红。

柔软香甜的泡芙已经做好了，只差最后一步注入奶油。

因为水分充足，泡芙的里外都是软软的，伸手就能碰到微微膨胀的表层。

身边没有趁手的工具，于是修长的手指代替了专用的裱花嘴，试着检查了一会泡芙里面是否有足够的空间装填美味的淡奶油。

美味的食物总是容易把手弄脏，开合的指节黏糊糊的，他收回手，毫不在意地重新揽住她。

温度一样高的身体贴在一起，心脏的跳动也穿过薄薄的骨骼和肌肤传递到另一个人的心房，仿佛分享的不仅仅是体温，还有纠缠在一起的爱意。

十六夜葵的视线早就模糊得分辨不清，身体也颤得不象话。她只能紧紧地回抱住他，通过这种方式勉强平息无法静下来的躯体。

少年额前的碎发早就因为繁杂的一道道工序而被汗水润湿，有晶亮的水珠沿着他流畅的下颌滑落，坠在她的颈窝，又沿着曲线绵延。

他俯下身，贴在她的耳边说道：“葵的泡芙只能给我一个人吃。”

“再、再也不会……给别人了……呜——”

声音都变了调，十六夜葵没办法说出来一句完整的句子，凑过去亲他的嘴唇，看着他伸手去拆床头的盒子。

泡芙再放置下去会很快冷却，工藤新一没有再浪费时间，他回吻住她。

他就着虚虚搭在颈后的手臂力道去抱她。

泡芙到了放进烤箱的时候。

烤箱的高温会让泡芙开始膨胀，整个鼓起来，还有继续的趋势。

烤箱的工作时间应该是恒定的，但是操作的人却不知道停止。

十六夜葵分不清楚过去了多久，眼睛里的泪水一滴接着一滴，然后又都被他吻去。

他太熟悉自己了，以至于她觉得他是故意的，不管是制作泡芙的手法还是看不到尽头的时间，包括用的力道都像是希望她的声音能够被别人听见，希望卧室的动静会惹来注意一样。

这种可能性让她更加想要把自己蜷起来，却又松不开勾住他的手。

一次次只能头脑空白到完全没办法思考的程度，除了体验无数神经末梢传递的感觉，就是去听他在耳边的低语。

——是在说“我爱你”。

整个泡芙鼓鼓涨涨，甜腻的味道充斥着整间卧室。

吃泡芙或者被品尝都是极其耗费精力的事情，身体只剩下疲惫和舒适的感觉，十六夜葵不能再动一下了，连黏在脖颈处的头发都是工藤新一帮她拨开的。

她自然地朝床边挪了挪，等他抱着自己去洗澡。

工藤新一重新找了条浴巾把她裹起来，横抱起她之后说道：“在走廊上会不会被人撞见？”

昏昏欲睡的大脑瞬间清醒，十六夜葵睁圆了眼睛看向他：“不要！”

声音还带着残留的哭腔，她的眼尾还是湿润的，看得人没办法对她说出违背她心意的话。

工藤新一安抚地吻了吻她的额头：“他在转角的房间，我们去另一边的浴室。”

得到了补偿于是心满意足的少年很好说话，但计较的本性却还是没变：“葵这么美的样子，我才舍不得让任何人看到。”

问就是在吃泡芙！

我特意去学了一下泡芙怎么做，最后一步竟然真的是在泡芙底下钻个孔然后用裱花嘴塞进去挤奶油！总之都学会怎么做好吃的泡芙了嘛！

“命运馈赠礼物”这句引自《断头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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