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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重生渣A和病弱O在一起了 人间小炽 3450 2023-12-09 18:56:53

她还会回来。

封白茗因低血糖抱着蜂蜜水, 小口缓慢的啜饮,不断地自我催眠的在心中重复着这句话。

即使她离开的背影决绝,可是张凤利心里自有考量, 除非要玉石俱焚, 否则想要连根毁掉整个陆家也未免有些不自量力。

可心中惶惶,那样空落落的恐惧,像是曾经经历过一般, 就好像儿时不经意看过的旧电影, 过了许多年已被记忆压在岁月长河的泥沙下,如今却窥得一角便触目惊心。

她又闻到了潮湿的水汽,过往成为了现实的具象化, 她感到了昏沉的疲倦与睡意,玻璃杯置于床头柜,人便蜷缩着在病床上陷入梦境。

周围有些吵闹,睁开眼,入目都是黑与白, 猛地以为进入了什么上世纪的黑白默片中, 仔细看, 周围的景物都有颜色,只是眼前的人全是黑衣。

天阴沉沉的下着淅沥的雨, 有人喊道“阿姐”, 她茫然的撑着黑色的伞, 旁边是妹妹担忧看她的眼神。

“你脸色很难看。”妹妹关心说道,“斯人已逝……”

说到这里, 封少洋似乎也不知后面该如何宽慰, 于是只说:“但也是个极其的优秀的人物,真是可惜了。”

只有她顶着无措的疑惑, 在潮湿的水汽中随着大流去向这场葬礼的主人致哀。当到了墓碑前,雨伞倾斜,弯下腰去放白色的花,雨水落在花瓣上簌簌的落,她也终于看清墓碑上的照片。

这一瞬间,记忆如灭顶的洪水,而她是被淹没的旅人。

谁的葬礼?是洛明悦的葬礼,是她交集并不多,只是在某几个瞬间,被那温柔的声音,惊艳的样貌,蒙着雾气的眼睛,所以心里也想把这漂亮的水鸟私藏。

可是并不至于说有多么深刻的爱她,不过在人这一生中,她在二十余年之后,第一次后知后觉的心动。

她在感情一途与其说是晚熟,倒不如说似是有着一颗石头做的心,多有人背地里说封白茗眼高于顶,实际上确是一语成谶。

世俗的爱情她从心底感到无谓,总觉这一生若作为omega要托付己身,那这伴侣必须有足够配得上她的资格。

想象过那定是个有着自己追求,在某个领域称得上精英,样貌也要高于普通人,她要真正的热爱生活,足够的正直与勇敢,也或者是个沉默但心如赤子的实干家。

可是当一只漂亮的水鸟,落在水中投下顾影自怜的倒影,她便好像那追逐水中月的再也世俗不过的普通人。

无数次也唾弃自己不过是肤浅看脸的凡人,可还是被那道总是小心的怀着近乎心碎神情的目光所吸引。

乃至于身边的人都发现她动了心,十八岁的洛明悦是不光彩的出身,懦弱的性格,声名远扬的多情。

封白茗身边的人都劝她,这样的花瓶只能当做omega提着的奢侈品包,漂亮是她唯一的作用,可也着实没有别的作用。

她却又生出反叛,似乎迎来了迟到了十多年的叛逆期,越是不被看好越想接近,也不知道是想证明洛明悦确实只是虚有其表,还是证明她或许有着一支独立于世的灵魂。

然后便如此的惊喜,那皮囊下的灵魂是如此让她喜爱,她甚至由衷的想到也许本就该如此。直到被一张匿名的照片打断这情愫,那是漂亮女alpha沉沉睡去,而清纯的omega女孩倚着她的肩膀,两人亲昵无间的距离已经在向她宣誓一切。

至此之后的人生,便是寥寥无几的偶遇,每次望着她看来的目光,也曾想奋不顾身的走上前质问,却发现连踏出的脚步的都缺乏一个合适的身份。

在漫漫落雨中,名为洛明悦的这个人的葬礼上,如今方才明白失去了什么。

她在这场葬礼之后又是十年,妹妹已有了两个可爱孩子,完成了父母的期冀。唯有她忙忙碌碌,虽无婚姻子女,却也有着自己要奋斗的事业。

只是闲暇时光,家人亲友还是不放弃为她介绍优秀对象。

她从未表达不悦,空闲时光在父母担忧的视线中,也可有可无的答应赴约。如此十年,她每次见一面便是无疾而终,答案简单的令人无法反驳:“对方无法令我满意。”

细问是哪里感到不满意,从长相到说话的声音,甚至对方一个无足轻重的动作,因为不动心,所以什么都是不喜欢。

如此十年,身边的人都进入幸福或者不幸福的婚姻,最差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

于是父母都提起那个人,旁侧敲击的问她:“你是不是还在记着陆家那个孩子?”

她也愣了愣才想起,不在意的笑道:“我记得她。”

母亲生出后悔:“还是你为她翻案,人是真的好人,后来也十分有能力,当年不该劝你与她少来往。”

妹妹更是后悔:“除了她没见过你再喜欢第二个人,当年都是我瞎想,现在想想,洛明悦这个人比我遇到的许多人都要优秀。”

父亲更是叹息一声:“如果你们两个当年能成,这孩子也许不会英年早逝。”

三位亲人说的如此直白,她心里反而哂笑,因为都觉得不至于对那个十八岁的洛明悦能有多么深情。

她也坦然说道:“十年了,我都不太记得她的模样。”

妹妹说:“长得极其漂亮,作为个alpha甚至总觉得太漂亮了,那时候在学校不知多少omega与beta为她争风吃醋。”

封白茗云淡风轻的说:“我与她差四届,与她毫无交集。”

就像遇到十八岁的洛明悦像是一场意外,每个人也理所当然,连封白茗自己都觉得,不至于因为年轻时的动心就称作.爱的刻骨铭心。

只是又过十年,妹妹的孩子都上了大学,而她也鬓角生了白发,年轻的孩子翻看她少年时的照片,眼中生出惊艳,指着与陆家那几个孩子的合照中:“这个姐姐是谁,长得好漂亮,比明星还要好看。”

她这些年眼睛度数逐渐上升,戴上了金丝框的复古近视镜,看过去就怔住,恍然的说:“是我一个朋友。”

少年少女都对漂亮的人偏爱有加,又追着问性别,得知是alpha又问:“是姑姑的好朋友吗?好像从没见过这个阿姨。”

封白茗开口:“二十年前因为意外去世了。”

两个孩子已经赶忙拿纸给她,她才反应过来声音哽咽艰涩,而多年之后再见到她的年轻时的模样,泪水原来早就比声音还要更快的落下。

她忽然去照镜子,镜中的人眼角有细纹,鬓角有白发,在这一天,四十六岁的封白茗深夜独坐,第二天捧着白色花束去墓地看完洛明悦。

墓碑上的女孩眉目如她记忆中漂亮的过分,她也终于明白,在人的一生中,爱从来就是几个瞬间。在这几个瞬间产生的爱意,封白茗会用一生将她铭记。

于是似乎也就爱了她一辈子。

-

陆嘉的事情算是尘埃落定,洛明悦跟着祖母坐了半天的车,一路颠簸才又回到了上京。

在车上又累又困,精神放松下来无知无觉的睡了过去。还是被祖母叫醒,睁开眼看到车窗外夕阳渐沉,这下大惊,拿出手机才发现早就没了电。

她像是尾巴着了火的小狗,从车上跳下去往宅子里跑,急着给手机充电,也是赶紧打电话给封白茗道歉。

陆老太在她身后气的不知道骂了什么,好像是什么有失体面,骂她没个正经样子之类的老话,反正她都当成了耳旁风。洛明悦窜回宅子里,从玄关穿过客厅,迎面撞上得了消息赶来见她的母亲。

陆三神色担忧的不作假,见她胳膊腿俱全,全须全尾的回了家,也是双手合十喊道“阿弥陀佛上帝开眼真主保佑”,就张开胳膊久违的有了母爱:“吓死个人了,陆平他们几个都回来了,就是不见你回来——”

洛明悦已经绕过去说道:“我没事。”又急匆匆的回头问:“封小姐有没有打电话来问我去哪了?”

陆三收回手,也收回了那点母爱,撇着嘴冷笑道:“人家出院关你什么事,等你去接人我看今天都不用出院了。”

洛明悦更急了,转过身就要跑,陆三才提高声音说:“你怎么不去封白茗房间看看,兴许人直接来家里找你了。”

她脚底简直像是秋名山上玩漂移的跑车,一个大转弯好似要滑出火花,又着急忙慌的跑到封白茗的房间。

等到了房间门口,才又生出近乡情怯的情绪,盯着墙角的的纯木地板都要看出了花,才发现房间门都没锁,分明是专门请人进屋。

心里乱糟糟的想着怎么给封白茗说陆嘉的下场,推开门还在想,会不会觉得陆嘉这遭遇也要算在她头上?

她将会在封白茗心中变成怎样的形象?一个蓄谋已久的阴谋家?反正不会是她展现出来的那个虽然懦弱,但总归善良温柔的洛明悦。

然而看到坐在桌前垂头安静看书的那身影,又忍不住露出微笑,也不知道为什么笑,明明心中还是忐忑不安,但总有这么一个人你看到她,就从心底生出喜悦。

封白茗翻过书的一页,将夹在书中的照片放在桌上,洛明悦走近了,那是封白茗刚来陆家时打着为她举办宴会,于是和陆平陆喜陆乐,还有洛明悦在一块的合照。

照片上封白茗被陆喜与陆乐一左一右挽着手臂,洛明悦站在最边上。照片中她笑容淡淡,但她那时心中正紧张的手脚都不知怎么摆放,强迫着在镜头前不去看封白茗。心里只盘算如何开口,才能与封小姐单独合照一张。

但最终就和上辈子一样,她关于封白茗的照片只有这张隔着旁人的合照。

不明白为什么拿出这张照片,洛明悦和背诵课文似的把心里打的草稿开口就说出来:“我手机没电了,不是故意不联系你。是张凤利不信陆嘉说的话,我与祖母被她带到了码头,上了邮轮——”

封白茗却打断她:“我那时不回你信息,是因为有人发你睡着时,陆嘉躺在你肩上的照片。”

洛明悦先是迷茫,封白茗又说:“那时候不是故意不再与你联系,我只是以为你与陆嘉是一对儿。”

洛明悦在茫然中忽然生出股不可置信,她嘴唇翕动,想要问什么,窗纱被吹来的晚风荡起,传来惊雷的声音。骤雨初落,封白茗将桌上的照片翻过来,背面写上了三行字。

是钢笔写的楷书,在每个字的转折处都有着极其凛冽的笔触,每一笔一划都写的认真极了。

洛明悦强忍着满腹的惊疑,上前仔细去看那写下的话语:想看过十八年来关于她的每个瞬间,也想在人生的最后时刻握着她的手。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泪水便涌上了眼眶,而那行字还在兀自的继续:若情人跨过时间的长河,只想将她私藏在我的怀中。

封白茗也望着她,见她眼中落下泪来,无知无觉的自己眼中也含上泪水。

骤雨声落中,她将最后一行字看完:愿这命运将她爱怜,愿她十八岁之后的路都得以平安。

她握着照片,半晌哽咽说道:“谢谢你,封小姐。”

另一只手便被握住,昏暗的房间,被吹荡起的窗纱,黄昏的潮湿水汽,那人突然起身踮起脚,在她唇角落下一个吻。

骤然间,刹那化作永恒,她看到岁月的长河奔腾不息,有人跨越时光与遥远的记忆而来。

她坚如磐石,若最耀眼的启明星。她侧头微笑,却动人如天光初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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