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内室不大， 秋天躲在洗手间里也不敢发出声音打扰那两位，虽然她不是和明白小白身份证上明明满十八了，为什么季总要说他是未成年， 但有关坐不坐牢的话题她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季临舟走后，秋天站在白柊面前突然觉得， 作为白柊的老师，她实在任重道远。

“小白， 坐牢这个事情， 它是这样的。”秋天坐下来一脸认真。

白柊听完差点惊掉了下巴。

在联邦星际，轻犯都不需要关押， 基本是赔钱了事，只有重犯才会被联邦监狱收押， 但他们也不会被关在小小的房子里， 因为在联邦帝国有一颗人造星球，整颗星球就是一个监狱，所以也不会有人去看他们。

至于那些罪大恶极的人会被流放到X星， 其实就是死刑了。

毕竟传闻在X星没有人可以存活下来。

想到此， 白柊的眉宇紧蹙，不对， 他就活下来了。

那些重犯会不会也有人跟他一样来到了这个星球呢？

白柊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那可真的糟了。

后来他上网搜了搜， 发现各地大案没什么有异常的，白柊又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穿越需要两边装置都开启的状态才行， 他上次去母舰上确认过，这边的装置并不总是开启状态。

-

季临舟也发现自那天后， 白柊不在他面前提睡不睡的事了。

现在十月初了，距离白柊生日还有五天。

季临舟签完字把文件递给沈芮宁，小声问：“仓库那边装修得怎么样了？”

沈芮宁道：“按您的吩咐……”

“季先生。”白柊推开内室的门探出脑袋来。

沈芮宁立马收住了话，这段日子她和季总谈论仓库装修的事就跟做贼似的，季总反复交代绝对不能让小白知道这件事。

“嗯？”季临舟回头。

白柊道：“秋老师说附近有家面馆特别好吃，我中午可以跟她一起去吃面吗？”

季临舟温柔点头：“可以。”

白柊关门的时候高兴极了。

沈芮宁这才继续说：“好在仓库周围不是居民区，虽然已经日夜赶工了，但十天工期估计有点困难。”

季临舟蹙眉想了想：“再多加几个团队呢？一个团队负责一个房间？”

这个法子倒是可行，沈芮宁应声。

季临舟悄然朝休息室看了眼，这是要送给白柊的礼物，他得让他知道，他在地球上是有家的，他的故哥也会有一个家。

虽然季临舟总觉得故哥像他的情敌，但对方毕竟是一只兔子，作为东道主，他怎么也得大度一些。

他已经吩咐沈芮宁，里面内置的所有家具质量参照金悦白露的水准来，给故哥最高规格的待遇也是他重视白柊的表现。

如果故哥那只兔子智商够的话，他应该会明白季临舟的心思。

希望故哥最好识趣些，胡萝卜青草管够，当然，他要是只杂食兔也无所谓，养一只兔子能费几个钱？

季临舟想得出神，秦如月突然给他打来电话，说是今晚翁嘉惠要带男朋友回老宅见长辈：“你和小白也过来一起吃饭吧，是你爷爷的意思，你跟嘉惠毕竟是姐弟，那件事也过去很久了，她知道错了，就是拉不下脸去找你道歉，但她今晚会跟你道歉的。”

季临舟也没说去不去：“她应该跟小白道歉。”

“妈知道知道，她会的。”秦如月道，“那晚上你和小白过来啊，你放心，有我和你爷爷在，绝对不会再让小白受一点委屈了。”

季临舟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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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白柊兴奋地戴了帽子和秋天出门去吃面，彼时季临舟不在办公室，白柊还特意给季临舟打了通电话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季临舟刚从会议室出来，思忖了下还是拒绝了。

白柊应该偶尔跟朋友们一起出去，他身边不能总是只有他一个人。

不过收线后，季临舟立马给康沉打了通电话，交待他务必好好保护白柊，绝不能有任何差池。

康沉就在白柊和秋天后面跟了一路。

和白柊认识久了，康沉发现这位大佬虽然牛逼，但平时看着好像真的有点傻乎乎的可爱，他一点也不自大，也不压人，每次见康沉都是一口一个“康沉哥”，叫得比谁都亲切。

他是怎么做到打架那么厉害却又给人一种十分弱小的感觉呢？

久而久之，连那天晚上被大佬暴揍的画面康沉都觉得有点模糊了，好像是他自己的错觉。

现在每次看见他，康沉都有种和江川一样的感觉，小白好瘦弱啊，是应该好好保护他。

哎，不得不说，大佬这小白兔装得连康沉都快信了。

不过好在现在保护白柊不必藏着掖着，白柊和秋天进了面馆，康沉也能大摇大摆进去坐在离他们稍远的地方给自己点上一碗面。

等白柊和秋天差不多吃完，康沉早就把账结了。

“本来说好这顿我请的啊。”秋天忍不住说。

白柊笑了笑：“也不是我请的，是季先生请的。”他账上有一笔钱，是当初和洲际传媒签约的时候给的，后来合约作废，他还以为会有人来收回这笔钱，但居然谁都没有提这件事。

不过因为有季先生在，白柊账上的小金库也就没动过。

秋天每天都要感叹季总对小白多好。

白柊都不用想，季先生本来就是这个星球对他最好的人。

他忍不住给季临舟发信息，又问季临舟中午吃了什么。

季临舟：【正要去吃】

白柊微微撑大眼睛，打电话给他：“你为什么吃的这么晚？”

“嗯，有点事耽误了。面好吃吗？”

“好吃，那你吃什么？”

“还不知道，去食堂看看。”

“你想吃面吗？我可以给你带一碗。”

季临舟笑：“我不喜欢吃面。”

“哦……”

-

程砚存不在，加上今天白柊也去外面吃了，包间内就显得有些空荡荡。

结果季临舟刚坐下，白柊就来了。

他抬眸瞬间难掩眼底兴奋，嘴角衔笑：“怎么过来了？”

白柊坐下来，双手交叠在桌上，下巴靠着说：“看看你吃什么。”

季临舟笑：“这有什么好看？”

白柊跟着笑：“就是看看。”

季临舟心里说不出的高兴，顿时胃口大开，顺便跟白柊提及晚上去老宅的事。

白柊似乎早对翁嘉惠那件事不在意了，听季临舟说去老宅吃饭他就说好，好像季临舟说什么他都觉得好。

“你不想去就说，不要勉强。”季临舟道。

白柊说：“我没有不想去，爷爷和月姨都对我很好，方阿姨很好，嘉贤哥也很好。”

季临舟揉了揉他的脑袋。

-

晚上，季临舟没有刻意提前过去，路上堵了会儿，到老宅院子里时就已经听到屋内传来的聊天声了。

院子里有一辆白柊没见过的车，应该是翁嘉惠的男朋友江牧的车，白柊对车没有研究，反正在他眼里这些只能在地上跑的四轮工具都一样的落后。

季临舟牵着白柊的手进去，大家都在客厅里，江牧看起来已经和大家聊熟了。

“小舟来了！”秦如月起身迎过来，“小白，快过来。”

“月姨。”白柊乖巧打招呼。

江牧闻声看过来时，脸色略僵了下，但他很快冲季临舟笑着点了点头。

倒是翁嘉惠脸色尬了半天才扭扭捏捏朝白柊说：“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说那些话，对不起了。”

白柊没想到翁嘉惠会跟自己道歉，扭头看季临舟。

江牧跟着开口：“我也该跟季总道个歉，不知前因后果就打电话给嘉惠说你的不是，还让你们姐弟也吵了一架，对不住。”

秦如月忙说：“说开了就好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来，都坐下都坐下。”

“爷爷。”白柊跟着季临舟坐在老爷子边上。

老爷子很快注意到了白柊脖子上的项链：“这是什么呀？”

季临舟立马截住白柊的话抢先说：“我送小白的礼物，里面是我的照片。”

老爷子撑大眼睛：“你送自己的照片，害不害臊？”

白柊忙说：“是我和季先生两个人的照片。”

老爷子弯了眉毛：“是吗？让我看看。”

白柊握紧项链。

季临舟：“……爷爷，您怎么也这么八卦？”他顺势扯开话题，“今天主角可不是小白，您的注意力也散散，别冷落了江先生。”

江牧有点尴尬：“我没事……”

翁嘉贤忍不住道：“弟，你跟江牧哥的称呼改改吧，什么季总，江先生，听着可别扭了。”

江牧看了季临舟一眼，大约是想起了上次季临舟去找他时说的那些话，虽然后来也知道了季临舟那么说的原因，但他觉得再见面突然叫对方“小舟”好像有点尴尬。

还是老爷子发话：“嘉贤说的是，小江既然是嘉惠的男朋友，小舟也得跟着叫声哥。”

季临舟含糊应了声。

老爷子看向江牧：“小江就跟大家一样叫他小舟。”

江牧点头：“好的，爷爷。”他下意识打量了白柊两眼。

白柊立马打招呼：“江牧哥。”

江牧没想到白柊这么热情，微噎了下：“小、小白。”

季临舟叹息，小白这见谁都是哥的毛病就不能改改？

后来开饭了，饭桌上聊的最多的都是江牧的宠物医院，说是已经装修好，过几天就正式开业了。

翁嘉贤说一定要去捧场，又问季临舟和白柊去不去。

季临舟回：“我不确定有没有空。”但他很快补充了句，“先恭喜你们了。”

翁嘉惠终于得了个台阶，笑了笑：“知道你忙。”

这天晚上虽然大家都在说说笑笑，但季临舟总觉得气氛怪怪的，可能还是有点尴尬。

白柊安静了一整晚。

后来回去路上，白柊突然说：“宝贝，我观察了下，发现嘉贤哥跟月姨也很像啊，你们不愧是兄弟，就是翁小姐没那么像月姨，她可能比较像她爸爸。”

季临舟从小没少听人说他和翁嘉贤像，这也不是稀奇的事，毕竟他俩是表兄弟，季临舟也从来没在意过。

白柊却说翁嘉贤和秦如月也很像，他蹙眉，翁嘉贤和秦如月没有血缘关系，要是想，也应该是问嘉贤像季琮。

季临舟回想了下季琮和秦如月的那张合影，白柊还夸他们夫妻又夫妻相呢。

“不过还是宝贝更帅。”白柊又说。

季临舟顿时被夸得心花怒放，什么胡思乱想都抛之脑后了，他将车子靠边停了。

白柊问：“你要去哪？”

“你不用下来。”季临舟开门下车。

他很快回来，将手里的奶茶递给他。

白柊睁大眼睛：“给我的吗？”

“嗯。”

白柊喝了口：“和上次钟徊哥给我买的一个味道，好喝！”

看着他高兴，季临舟怎么就那么高兴呢？

车子继续上路，季临舟问：“你生日过后，特殊期……会马上来吗？”

白柊咬着吸管摇头：“大约会过一周才会来。”

季临舟点点头，第一次是没什么准备，这次他得心里有数才行。

白柊的唇边沾了草莓奶沫，季临舟的指腹轻轻抹过，忍不住放入口中吮了下。

白柊问：“宝贝你也想喝吗？”

季临舟轻笑：“我不喝。到时候我把工作交接下，把年假休了，我们找个让你觉得舒服的地方怎么样？”

白柊认真看着他说：“可是你在我身边陪着我，我就觉得很舒服了啊。”

季临舟一颗心被搅得风起云涌：“我想让你更舒服。”

白柊的脸又红了：“那、那好吧。”

隔了会儿，他问：“我们去哪呢？”

季临舟道：“去海岛怎么样？你还没见过大海吧？”

白柊只在网上见过，他知道这个星球有大半是被蓝色的海洋覆盖，大海看起来特别特别漂亮，而且海里还生活着各种各样的生物，那是个五彩斑斓的世界。

他高兴道：“好啊，那我是不是要买一套比基尼？”

季临舟：“……那是女孩子穿的。”

白柊呆了呆：“那我能穿什么呢？”

季临舟笑起来：“我给你准备。”

-

回金悦白露，白柊下车就直奔小鸡的木屋，兴奋地告诉小鸡季临舟要带他去海边的事。

小鸡立马钻出来在白柊面前叽叽喳喳地聊起来。

一人一鸡聊了好一会白柊才上楼。

季临舟在洗手间，白柊就查了查去海边玩的信息，结果跳出来一大堆。

他刚点开其中一篇超详细的攻略，就听床头柜上季临舟的手机有电话呼入，白柊瞥一眼发现是程砚存，他忙抓起手机去敲洗手间的门。

“怎么了？”季临舟裹着浴巾，尚未擦干的上半身上还沾着数不清的水珠。

白柊将手机递过去：“砚存哥的电话。”

季临舟立马接起来：“有结果了？”

程砚存一听就是激动半天没缓过劲儿来：“卧槽，你猜那东西在你家地下多少年了？”

季临舟似是早有预料：“远不止三百年。”

程砚存故作神秘：“保守估计大约在1500年左右！”

季临舟的眉心拧起来。

程砚存还在那边感叹：“我就说我说的没错，1500年前的A市肯定是一片汪洋，千年间地壳运动，这才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样子。这绝对是条沉船无疑了！”

季临舟没搭话。

程砚存又道：“哦对了，这个年限还是根据泥土和金属混合的腐蚀情况推测的，至于那艘船本身的年龄可能远远超过1500年！”

季临舟终于开口：“那么问题来了，1500年前哪个文明可以建造出那么大一艘船？”

程砚存冷笑：“挤兑我？告诉你，我早查过了，距今1500年左右所有的大事件都指向图雅文明！图雅文明就是在那个时候消失的！”

什么？

季临舟下意识看了眼白柊，他记得之前白柊问过图雅人关于两百年前那个地球毁灭的预言，他当时并没有很在意，毕竟地球没有在两百年前毁灭，这足以证明图雅人的预言只是个谣传。

收线后，他忙打开电脑查询了图雅文明的消亡。

大约在公元17世纪，整个图雅文明突然消失，他们居住的地方，有盖了一半的房子、吃了一半的饭……像是遇到了突发情况，所有人都是中途不得不离开，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再没有任何人见过图雅人。

直到今天，图雅文明的消失也依旧是世界未解之谜。

但图雅人住的地方，和A市隔了半个地球那么远，差不多同一时间出现在A市的那艘战舰，会和图雅人有关吗？

1500多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白柊在得知那艘母舰在地底超过1500年后，震惊得久久不语。

之前因为上面的文字他一个都不认识，便断定母舰绝对不可能来自联邦星系，但季先生说，母舰存在超过1500年了，如果是1500年前的联邦帝国，白柊的确不确定他们会用什么样的文字。

其实白柊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如果那艘母舰和联邦帝国没有任何关系的话，它又怎么能往X星发送地球的坐标呢？

难道他的先祖是这个星球的侵略者？

想到此，白柊吓了一跳。

先祖们侵略地球失败了，所以剩下的人弃舰逃回联邦星系，为了不让后人知道他们的丑事，就骗后人说地球已经毁灭，这样就不会再有人寻找这个星球了。

季临舟注意到了身侧人的异常，侧脸朝他看去：“怎么了？”

白柊不敢说。

季临舟将电脑合上放在一边，伸手将人揽过来：“不看了，先睡觉。”

白柊的心跳有点快，但还是听话地闭上眼。

程砚存又给季临舟发来信息：【舟，你还记不记得图雅预言？说不定那预言是真的，但不知道两百年前发生了什么别的事，导致地球没有毁灭。但图雅人为了拯救人类在世界各地都留下了这种庞然大物，所以那也许不是一艘单纯的沉船，那是一艘诺亚方舟！】

季临舟：“……”

为了不让程砚存的思维过于发散，季临舟决定先把人叫回来。

程砚存：【正有此意，我已经在机场了，打算坐红眼航班回，记得来接机】

季临舟：“？”

程砚存：【我到A市差不多应该是凌晨三点半】

季临舟：“……”

-

主卧早已经熄灯，季临舟闭眼躺在床上其实一直没睡。

白柊像是做了梦，一直不停哼哼唧唧，季临舟搂着人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好半晌，怀里的人才平复下来。

后来快两点，季临舟悄悄将人松开，蹑手蹑脚起来出门。

其实他一松手，白柊就醒了。

季先生穿了好久才穿上拖鞋，然后他去更衣室的路上还撞到了床尾凳，后来出门的时候又差点撞到了门上。

房门被小声拉上，白柊就抱膝坐了起来。

他很快听到季先生在楼下交代江川：“你回去睡，不必跟着我，要是小白醒来，就告诉他我去机场接砚存了。”

哦，原来是砚存哥回来了。

白柊松了口气。

-

红眼航班很准时。

程砚存钻上季临舟的车就打算开始长篇大论他在飞机上总结的各种猜测，季临舟见他的手机备忘录里已经密密麻麻记录了不少了。

他当即截住了程砚存的长篇大论：“不是沉船，也不是诺亚方舟，那是一艘战舰。”

程砚存愣了两秒：“你说什么？”

“我说那是一艘战舰。”

程砚存又愣两秒：“皮皮虾号那种战舰？”

车出了停车场，季临舟扭头：“《星球大战》那种能在天上飞的战舰。”

这回，程砚存愣了超过五秒钟。

季临舟没管他，继续说：“没错，就是你现在心里想的那种，地球上曾经有过外星人造访，至于他们后来去了哪里，我家别墅地下为什么能通那艘战舰，我也回答不出来。哦，还有，这件事不要在小白面前提。”

程砚存接着沉默了五分钟才勉强将这些信息消化：“我……我明白，你不想吓到小白。但你他妈吓到我了好吗！”

季临舟没接话，他不是怕吓到白柊，他是不想白柊知道他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至少在他生日之前，在故哥的事还没坦白之前，季临舟不想说破这件事。

向来话多的程砚存安静得一言不发。

季临舟给他足够多的时间适应。

半个小时后，程砚存终于开口：“这么大的事上头不可能不知道。”

季临舟深以为然：“他们什么都知道。”

程砚存咒骂了声：“我同学跟我说这些年全球都有陆续发现‘有悖时代’的物件，现在跳出个什么国际监察机构要接管那些物件，你说那些会不会也是……”

季临舟抿唇：“所以战舰的事我们不查了。”

程砚存抹了把脸：“操/蛋了，我还答应让我同学来A市现场观摩呢。”他看季临舟脸色一变，忙道，“哦，不过他刚出差回来，首都事情多，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开，回头我找个理由把他打发了。”

季临舟点头：“这次你辛苦了。”

程砚存道：“嗐，和我还客气什么。”

两人沉默片刻。

程砚存又道：“我就说你家别墅坍塌的蹊跷，坍塌范围精准，无人伤亡，事件也很快就平息，原来是这么给操作的。真是上头插手，那你查别墅时早被人知道了。”

季临舟去机场一路就已经把这些林林总总全都理清楚了：“如果真像你同学说的那样，‘有悖时代’的物件出现在全球各地，那些眼睛也一定在我们周围，他们很密集，却又不会引人注目。”

程砚存觉得脊背发凉：“比如说？”

季临舟轻笑：“居委会、社区服务中心……够不够大隐隐于市？”这些组织和单位密布每个城市角落，他们可以悄无声息监视周围一切异动，并且能最快做出反应。

“草，怪不得他们那么积极贴封条，组织居民巡逻！”

谁说不是呢。

季临舟开口：“但这些和老百姓没关系，相信上面就好，这件事就不查了。”

如果老爷子和秦如月也知道别墅地下早就被上面接管，他们想阻止季临舟追查别墅里有什么就能理解了。

如果早知道这件事牵扯那么大，季临舟不会深挖的，但他还要查另一件事。

季琮如果没有出轨，那他不应该死得不明不白。

-

车子一路开回市区。

等两人反应过来才发现，车已经停在了金悦白露的院子里。

季临舟死也不承认自己就是忘记把程砚存给送回去了：“为了接你我已经让小白独守空房超过两个小时了，不能再多一分钟。”

程砚存：“……”

季临舟径直下车。

程砚存忍不住推开车门：“那我呢？”

季临舟没回头：“三选一，睡车里，睡客房，自己开车回去。”

“靠，这都几点了，开来开去我还睡不睡了？”程砚存骂骂咧咧跟着进了别墅。

-

白柊听到季临舟把程砚存给带回来了。

很快，主卧的门被推开，季先生依旧没有开灯，他连脱衣服的声音都很小声。

十月凌晨外面有点微寒，季先生胳膊都是凉的。

季临舟刚掀开被子躺进被窝，小东西就顺势抱过来，像只黏人的小动物，紧紧抱住他的手臂。他舒了口气，将白柊环抱住，低头蹭了蹭他柔软的长发，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黑暗中，白柊的眼睛明亮。

季先生那么小心就是不想吵醒他，所以他没有被季先生吵醒。

-

两天后，沈玄风尘仆仆从外面赶来，一路狂奔至总裁办公室。

季临舟看着沈玄递给他的资料，目光往下扫去。

汪海月，76岁，2185年至2198年在A市工作。

工作经历和年龄都对得上，但那位阿姨是不是叫王海月，季临舟是真的不知道。

况且他看着眼前这张照片也着实没什么印象，他当时太小了。

“离开A市后汪阿姨又在D市工作了十来年，直到她老伴中风后生活不便，阿姨回到老家照顾老伴，他们现在就住在K市乡下。”沈玄谨慎道，“但我不是很确定她是不是您要找的人，我怕走漏风声，没打过电话，您看我要不要去一趟？”

季临舟的目光依旧盯着汪阿姨的照片：“我亲自过去。”

沈玄忙道：“可是小白生日快到了。”

季临舟收起汪阿姨的照片：“就过去见一面，来得及。”他把沈芮宁叫进来，“我要去一趟K市，你把我的行程模糊一下。”

沈芮宁听老板这么说就什么都懂了。

季临舟给白柊停了课，直接驱车回金悦白露简单整理了行李，打算下午就走，这样顺利的话明天回来也才8号，距离白柊生日还有两天，时间上很宽裕。

白柊一听季临舟没打算带上自己就急了：“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季临舟换下正装，正在穿鞋，笑着说：“怎么会是一个人？康沉和阿姨都在家陪着你。”

白柊蹲下来看着季临舟的眼睛说：“可是，宝贝不在我觉得我就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