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者打架就好像自己的命不是命一样。
宴道拿着龙鳞站在一边, 派蒙站在战场之外给两人加油,荧拿着从宝箱里捞出来的铁剑,头铁的直接冲上去了。
“砰!哄!”
一条巨大的龙从地下钻出来了, 荧距离他十分近, 龙王就差点抬脚把她给踩了,掀起来的尘土更是让一边宴道捂住了嘴。
“没什么策略吗?”
宴道站在一边大喊,询问战场正中央的荧。
“什么?”荧没咋听见宴道说什么, 大声回问。
“我问——你就没啥作战策略吗?就直接上啊!”
“那当然!”
“旅行者加油!”小派蒙兴奋地在场外摇旗呐喊,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场面。
宴道浑身尘土地看向刚从地下钻出来的若陀龙王,荧已经在旁边准备上了。
“尔等……”若陀的台词似乎被噎住了, 那语气中好像带上了点无奈。
宴道也挺同情若陀的,因为磨损被关在这里,每隔几天旅行者还要上门拜访一下, 根本睡不好吧,也怪不得他这么暴躁。
荧有点疑惑,这次的若陀台词变了。
荧挥动着剑,宴道也带着龙鳞上去了,在此处秘境, 若陀是杀不死的,每次都是被旅行者烦得不行才钻回地下休息,只是休息不了几天这黄毛就又来了。
“宴道, 快上啊!”派蒙站在战场之外催促着,宴道握紧了龙鳞,在心里默念了一百次“对不起”。
对不起了老友, 让你在这里受苦。
对不起了老友, 旅行者那孩子有点梗,你不下去她就不会离开, 为了咱们快点解脱……
宴道握着龙鳞就冲进去了,荧看到宴道加入了战场,于是立即退出去了。
宴道:?
荧跑到派蒙的方向,派蒙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大堆甜甜花酿鸡。
“太久没打了,不小心受了点伤,让我补一下。”
若陀的周围尘土飞扬,宴道还穿着白色的衣服,他的发间和肩膀上落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
若陀似乎看向了下方的宴道,跺了跺脚,尘土扬起了更多了。
宴道:你先别动,让我捅两刀。
若陀和宴道像是在玩一样,你戳我一下我踹你一脚。
之前钟离跟宴道说过,若陀磨损很厉害,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甚至记忆被扭曲,但是他和宴道之间最深的纠葛是若陀还是一只盲龙的时候。
宴道的龙鳞挥得并不重,若陀似乎也只是扬起一阵阵无害的沙土。
若陀还是一条盲龙的时候,独居在山中的岩石与泥土之下,那个时候人类的文明尚在建立,负责传播文明的宴道曾在很长时间中写下一本本记录着技艺的书本。
进山的工匠不小心将文升地斗的亲笔书籍落入了地壳缝隙之中,盲龙从那本书上看到了文字,宴道的力量汇成的文字,即便是一条没有眼睛的龙也能通过感受那上面的气息来阅读。
宴道很快就将若陀送回了地下,荧的甜甜花酿鸡还没吃完,看得一边的派蒙直流口水。
“好快啊!”荧忍不住鼓掌。
“……你还真是心大啊。”宴道将龙鳞收了回去,拍着肩膀上的灰尘,又拍了拍自己的发顶。
回去无论如何也要洗洗才行。
荧去拿奖励,宴道对那些东西没兴趣,于是就坐在一边看着派蒙吃荧剩下的甜甜花酿鸡。
“你家旅行者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有什么不对的吗?”派蒙吃着好吃的鸡腿,连个眼神都没给宴道。
“太莽撞了吧,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冒险家哪里有不受伤的,这一路上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只要准备好物资就都还好啦。”
派蒙和荧都没感觉到她们的行为有什么不对,莽莽撞撞重拳出击仿佛就是荧的特色。
宴道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算了算了。”
“这么晚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荧将好东西都收进了背包,坐下看向宴道。
“有点私事想要处理一下,正好碰到你了。”
宴道看向秘境之内,荧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她知道宴道是仙人,若陀很可能是和宴道有些关系的,毕竟他还和钟离关系这么好。
“是不是打扰到你了?”荧这话说得看上去很抱歉似的,但是她的语气和表情里真的一点歉意都没有,就好像自己是什么很廉价的劳动力一样。
“……是啊,打扰到我了。”宴道无奈地附和。
伏龙树无论是从远方看过去,还是从近的地方看去都是很漂亮的,树枝的部分像是发光的琼脂,晶莹剔透。
“不过我们也该离开了。”荧站起身,将怀里的一个袋子扔给了宴道。
宴道接住了,里面沉甸甸的,形状像是摩拉,宴道的心情瞬间就好起来了,谁不爱摩拉啊,再说他家里还有个吞金兽。
派蒙看向宴道挥了挥手。
“今天谢谢你了,难得细嚼慢咽了一次。”荧转身挥了挥手。
“在战场上吃东西,你还真是奇特啊。”
看着荧和派蒙消失在黑暗之中,宴道在想也许接下来的海灯节中还会见面,毕竟每年都是这样,无论在什么地方,海灯节期间,旅行者就像是在外的璃月人一样,要回到这个地方,和大家一起过节。
宴道重新走进了秘境之中,他身上带着阿萍给他做的小洞天,里面装了不少美酒。
漂亮的树枝矗立在地面之上,在无风的环境之下却在悄悄晃动。
“我给你带了酒。”
宴道将洞天里的酒都搬了出来,摆放在一边,看着布满灰尘的地面也不管这么多了,直接盘腿坐下。
像树枝一样的尾巴消失了,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宴道的面前,他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和若陀龙王的形象一点都不相符。
“没想到你会进来。”
若陀学着宴道的样子也盘腿坐下,打开了一坛酒,抱着喝了起来。
“又快到海灯节了,来看看你。”
宴道和若陀都不是多么健谈的人,时间过了这么久,两个人的年龄比璃月港的都要大,看起来也自然深沉许多。
“我以为你和摩拉克斯一样,会在外面待一会儿就离开。”
“进来你不高兴?”
若陀喝酒的动作顿了顿,想起来刚刚发生的事情。
“如果你和旅行者别进来烦我,我可能会更高兴。”
“……旅行者比较自由,管不住的。”
宴道所认识的那个若陀如今更像是一个意识,他代表着善良温和的若陀,但也有象征着负面与消极的另一个若陀。
若陀问了璃月港的事情,又问了帝君,问了绝云间的仙人和夜叉,宴道拿出留影机拍的相片,上面正是若陀问到的那些人。
“之前一起吃饭拍的,下次你要是还醒着,我把人都拉过来,咱们再一起拍一张。”
若陀怔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哈哈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似乎将宴道的记忆再次拉到了许久之前。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宴道大人……”
“时间,真的是一点都改变不了你啊。”
在子时之前,宴道离开了伏龙树下,若陀喝完了酒便继续开始沉睡了。
远远看向伏龙树,那棵巨大的树似乎在随着大地的呼吸轻轻晃动,没有叶片的枝干散发着漂亮的荧光。
宴道回来时的动作很轻,因为这个时候钟离应该早就睡了才对,但是走进后院的宴道发现房间的灯还亮着。
钟离坐在宴道常常坐下的地方翻看着他桌面上的书籍,全都是关于酿酒技术的书,还有蒙德的调酒技术。
小白趴在钟离的手边昏昏欲睡,但依旧保留着一点意识依偎着钟离的手背。
宴道推门走了进来,钟离抬起头正好跟满身尘土的宴道对视了。
“还没睡。”
“嗯。”钟离合上书,仔细看着现在的宴道,轻笑:“你这样子可真狼狈啊。”
宴道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身上的衣服缓缓脱下来。
“遇到旅行者了,被她拉着去见了若陀。”
房间中屏风之后的浴桶之中盛放着热水,应该是钟离提前准备的。
宴道穿着单薄的衣服抚摸着自己的头发,长发间全是尘土。
钟离披着一件外衣走到宴道的身后,看着他的动作。
“头发越来越长了,不如剪了……”宴道低声喃喃。
钟离伸出手,抚摸着宴道身后的发丝。
“都是尘土,小心弄脏你的手。”
“要梳一梳才能洗不是吗?”钟离很喜欢宴道的头发,宴道长发时很好看,每当宴道走在街上的时候,钟离经常会注意到四面八方的视线汇聚到他的身上。
钟离轻柔的梳理着宴道的发丝,手指轻轻地穿梭在其间。
“若陀他怎么样?”
“不太好,磨损很严重,没说几句话就坚持不住了。”
宴道回想起若陀的状态,心中很不舒服,若陀是目前磨损最严重的,再者就是夜叉之中的浮舍。
钟离虽然曾把自己的力量分给仙人们用于抵抗磨损,但是那可是磨损,哪怕是神也无法抵抗的磨损。
“浮舍今年的状态也不好,如今有小青的陪伴,希望来年能好一些吧。”
“除了浮舍,其他几位夜叉的状态也不是很好,寻找纾解业障的方法还是没有头绪,璃月、蒙德、须弥都没有。只能继续找了……”
钟离点了点头,他们离开璃月并非只是简单的游玩,如果能寻找到对仙人对普通人有益的东西他们都会带回璃月港的。
钟离将宴道的头发梳理好,宴道将身体清洗干净,将发丝也一丝不苟地清理干净,看起来是那个一尘不染的酒馆老板了。
“最近海灯节了……出门遇到旅行者还是走远点。”钟离抿了抿唇。
“我担心你被她忽悠了。”
宴道听到了钟离的话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想着自己怎么可能会被荧那个小姑娘给忽悠。
但是钟离可是清楚地感受到了,宴道挂在一边的布袋上有旅行者的气息,虽然看起来沉甸甸的,打开一看很像摩拉,但其实那些都是枫丹最近流行的钱币糖果。
宴道他啊,被旅行者忽悠了。
*
“荧,我的糖果呢?”
“那不是吗?”
“才不是呢,这是一袋子摩拉!”
“摩拉?”
荧打开布袋一看,果然是摩拉,这个数额,正是她给宴道准备的报酬没错了。
所以,刚刚给宴道的,是一袋子钱币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