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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吃夜宵

查无此鸟 苏二两 2672 2024-01-29 11:01:39

“忠人之事,替人消灾。”低沉的男音,像贴着耳朵灌入,分明得很。

“草。”薛宝添的笑容散漫开来,用手指着张驰,“这屋子里谁都有资格和我叫板,就他妈你没有。”

他将女人搂得更紧,偏头在她脸上亲了个响的,笑着问:“我对你好不好?”

夜总会的女人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即便彪悍的张弛在前,也依旧在薛宝添怀中小鸟依人:“薛少对我最好了,我好爱薛少的。”

“乖,叫薛爷。”薛宝添宠溺地拍拍女人的脸,“男人嘛,自然要对床上的人好。”

他挺起脊背压近与张弛的距离,用只有两人能听到声音狠厉低语:“你他妈睡了我三回,露水姻缘也是姻缘,今天你要是能下去这手,我薛宝添迟早有弄死你的时候。”

两人离得极近,互相交融着皮肤上的热源,被人威胁的张弛面色未变,他在薛宝添的颈间轻嗅:“你又换香水了。”不等人答,温热的嘴唇似乎碰了碰那处的皮肤,暗哑的声音入耳,“一会儿别躲。”

“什么…意思?”

张弛骤然拉开与薛宝添的距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向上一拎,另一手举起玻璃酒瓶,用力向他的头上砸去。

砰!酒瓶炸裂!

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薛宝添前额就有温热的液体流下。他用手碰了碰,不可置信看着指尖的红色血液:“张弛,你他妈有种,我以为我就够渣了,没想人外有人,今天爷爷真是开了眼了!”

薛宝添怒火攻心,也提了一个酒瓶要招呼张弛,却被男人的大掌一把按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张弛依旧握着碎了的酒瓶,上面还沾着薛宝添的鲜血,他转身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齐四:“老板,可以了吗?”

齐四神情得意,再次为自己倒了酒,晃悠着杯子拖着调子:“什么时候太子爷服了,什么时候就可以了。”

薛宝添刚想叫骂,肩上的力道一重,他又听张弛说:“约定好的,见血即停,老板,现在已经见血了。”

齐四放下杯子,嗔怒:“你和我玩文字游戏呢?见血即停是这个意思吗?我雇你是来给我出气的,上去比划一下子就完事了?”

张弛似乎听明白了,好言建议:“下次老板可以约定得清晰一些,就可以避免这种失误了。”

齐四咬牙切齿:“我他妈需要你教我做事?继续揍他,快点,太子爷那边都等不及了!”

张弛收回了压在薛宝添肩上的手,也扔了另一手中锋利如刃的酒瓶,平静地说道:“抱歉啊老板,我按约定办事,见血了,就不能再动手了。”

事到如今,薛宝添也看出了门道,抽了几张纸,将头上的血一擦,痛得嘶了一声。低低骂过,他靠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懒懒散散地说道:“他是跨越式完成任务目标,四少人雇得不错,KPI提前稳了。”

张弛轻叹一声,用眼角乜了薛宝添一眼。

这么一激,果然齐四急了,他怒视张弛:“我雇你就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没想到你这么个不入流的东西也敢耍我?好啊,今天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等我收拾了薛宝添,再来收拾你!”

他向身后使了个眼色,立时便有人气势汹汹地横晃而出,站在了包房中央。

齐四与薛宝添之间的矛盾论起根儿来怪齐四,薛家又比齐家财力雄厚,虽然经营着不同领域的产业,但有钱的总归腰杆要直一些。因而,这次齐四得了家中命令不准生事,可他又咽不下这口气,这才雇了外人来教训薛宝添,并约定见血即停,且一切后果全权由张弛承担。

如今齐四气得失智,也顾不得家中的告诫,唤出了自己的狗腿子,这几个跟着齐四混的,大多有点张牙舞爪的本事,唬人得厉害。

“去吧,让太子爷在不见血的情况下,长点记性,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惹的!”

几个人刚要动作,张弛缓缓踱步站在了薛宝添的正前方,神情沉静刚毅,唇角一动:“我看谁敢动他?”

包房内的狐朋狗友和女人早已溜边逃了,如今只剩两方对峙的人马。

齐四盘算了一下,自己有四个人,对方只有两人,薛宝添还是个秧子,做不得数,他信心满满,冷言道:“动他?我连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也一起动!”

话音一落,四个人一起动作,打的就是“双拳难敌四手”的局面。

张弛动作更快,朝前跨出一大步,主动出击,一拳打在其中一人的小腹上,那人捧腹倒退了半米,直直栽倒在沙发上,疼得龇牙咧嘴,暂时失去了攻击的能力。

耳边有风!张弛身形一闪,躲过了来自身后的黑拳,他一把抓住那条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臂,用力一拧,发出咔嚓一声,肩关节已经脱臼,惨叫声几乎震穿了包房。

他将人一推,砸在刚刚倒在沙发上的人身上,罗汉叠罗汉,又传出两声闷哼。

尾音未落,耳边多了一声忍着痛楚的低骂,张驰迅速回视,看到薛宝添被两个人围着,已现劣势。

攻击开始之初,薛宝添一跃而起,站在沙发上将一直提在手中的酒瓶重重地砸向了一个袭击他的人。

酒瓶炸开,啤酒沫子淌了那人一脸,却未见血。薛宝添骂了声“草”,拿着锋利的破酒瓶胡乱挥舞自卫,奈何被两个人围着,他防了一人,防不住另一人,猝不及防被人拧了腕子,将手臂别到了身后。

“弛哥,救我!”

张驰英俊高大,一张脸却十分年轻,偶尔还能看出几分青葱少年气,年纪明显比薛宝添要小上很多,可薛宝添床上床下已经叫得习惯,如今又遇危及更顾不得什么羞耻了。

张弛见薛宝添被俘,眸色骤寒,踏上酒台,借力施力一脚踹了出去,未留任何分寸。

薛宝添眼睁睁看着自己身前那人被张弛踹飞,惨叫一声,直直地砸向对面的墙壁,若不是有墙拦着,还不知要倒飞多远。

未待他合拢震惊的嘴巴,身后又传来呼痛声,那个反剪着他胳臂的男人,不知怎么就让张弛虏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被反扣着手臂,也不知张弛用了多大的力,那人的肩胛骨看起来扭曲错位,接连不断的痛呼声让听者都直冒冷汗。

薛宝添的手腕被热乎乎的大掌握了一下,张弛在他耳后留下一团热气:“给我。”

薛宝添知道他要什么,手掌一松,锋利的碎酒瓶易主。

张弛双臂肌肉鼓胀,犹如虬龙缠身,一手压着喽啰,一手拿着酒瓶慢慢向齐四走去。

齐四的表情从震惊变为恐惧,一步步畏惧地后退,直到退至沙发边缘,一屁股坐下,才听到张弛开口,和缓的语气与他身上的戾气全然不搭:“齐老板,冤家宜解不宜结,你和二百…薛老板坐下好好谈谈吧,没有什么事情是说不开的。”

男人回眸看了薛宝添一眼,听到他极不情愿地“啧”了一声,又拖拖沓沓地走来,坐在了齐四对面。

薛宝添重新点了烟,气势端得极足:“恭喜四少偷鸡不成蚀把米,四少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狗吗?”他露出了一点笑容,“和你们这样的人接触的时间越长,我就越喜欢狗。”

“二百块。”

“行行行,谈正事。”薛宝添吐了一口烟,“今儿这事四少要怎么补偿我?”

“补偿?”齐四怒极反笑,“太子爷做局让我跳,为什么是我补偿?”

“做局?我做什么局?”

“你与这个保镖早就认识,你俩联手给我设了个套不是吗?原来我只知道你下作,没想到太子爷还下得一手好棋。”

薛宝添看了一眼今天偶然碰上的张弛,觉得这个夸奖自己受之有愧,他假咳了两声,含糊地回道:“过奖过奖。”

他单手搭在沙发背上,一脸轻松:“既然我和四少谈不拢,那咱们就这么有来有往地斗着,反正我家是独子,我再不成器,我爹也换不了我。”

齐四磨碎了牙根,面色灰败如同枯草,却不得不忍气吞声:“太子爷觉得应该怎么办?”

薛宝添叼着烟想了想:“我给你家列祖列宗上香道歉,你拿出什么诚意?”

“我听说太子爷喜欢游轮派对,半个月游轮的费用,我买单。”

一句话说到了薛宝添心坎上,他故作沉吟的装了会儿逼:“还要给我的狗买块墓地。”站起身往外走,又嘴欠,“四少你就不用给它上香了。”

经过张弛的时候,薛宝添在他西服衣角上轻轻一扯:“走吧,我的棋子。”

“牛逼啊张驰!”会所的走廊上,薛宝添得意得几乎忘形,他给跟在身后的人发烟,被回绝也无所谓,转手叼在了自己嘴里,“你怎么和乔四搭上的?”

“通过别人介绍想赚点外块。”张驰的声音有些暗哑,话说得也慢,像是分神。

可惜薛宝添没留意,依旧沉浸在绝处逢生的兴奋中,他咬着烟,满身翻火机,话不走心:“哥哥今晚请你吃个夜宵。”

“好。”

后颈忽然搭上一只温热的大掌,薛宝添来不及反应,就被人卷在怀里带入了比邻无人的包房!

门一关,一支未燃的烟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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