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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万人嫌哑巴的竹马是校草 姜乌拉 3622 2024-01-07 10:19:46

前几天下了一场雨,淅淅沥沥的洗去了些晚夏的暑气。

周一早上雨后初晴,周霭却罕见的迟到了,他到校时校门口已经堆积二十多个迟到的学生,迟到的学生不安分地吵吵嚷嚷,保安都在旁边帮着值勤的老师维持秩序。

周霭刚走到校门口,值勤老师就已经拿着登记薄到他面前,老师被挑战一早上的耐心所剩无几,他走过来淡扫一眼周霭眼底的黑眼圈,拧眉问:“你是哪个班的?”

即使已经迟到近20分钟,但周霭的呼吸节奏没乱,脸上也平淡的没带分毫焦灼情绪,听见老师的问话,他抬手将别在校服前胸的铭牌摘了下来,面前的老师瞥了眼,然后拿着笔登记入册,末了却又抬头看他一眼,问:“你是1班的?”

周霭穿着整套的秋季校服,站在晚夏的晨光里,整个人显得干净又规整,闻言他只点了点头,但是并不开口说话,也没有别的或羞愧、或尴尬的情绪,这种冷沉放在耐心稀少的老师眼里,就是种结合傲气的冷淡不配合。

值勤老师的眉顿时拧的更紧:“你这是什么态度——”

与此同时,在老师发怒前,身后人群里却突然传来男生大声的闹:“哎我.操!浔哥你突然踹我干嘛啊?”

队伍里还没人回应,值勤老师的注意力却已经被吸引过去,周霭也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几步之距,本来就站得松垮的队伍里突然窜出来个爆炸头男生,男生猝不及防被人踹出来,缓跑出两步稳住惯性,然后揉着眼睛、摸着后大腿,正回头疑惑的在问队伍里的某个人。

值勤老师积攒一早上的怒火终于在此刻炸了,他边走过去边怒道:“还在闹什么?站都不会站是吧!开学才几周,周一就迟到!就是你!你刚刚还想翻墙进校是吧!校服不穿!这什么发型?你口袋里塞的是什么!你是哪个班的?你班主任是谁?…”

老师劈头盖脸地开始骂他们,大部分学生都赶紧闭了嘴缩回队伍里。周霭只淡淡看过去一眼,就将视线从人群中挪开,他微垂了头,安静的隐没在喧嚣吵闹的队伍里。

“唉…老师,是意外、纯粹是意外…上周把校服落到教室了,等会进教室我马上就穿!头发是起晚了没梳…天生就这种自然卷我也没办法啊…您说是不是啊?”那个爆炸头男生举着只手,另一只手掩着自己的口袋,嬉皮笑脸的对老师求饶,随着他的解释,人群里有断断续续的笑声传出来。

在这通乱七八糟的解释之后,值勤老师直接不耐烦的给了处罚:“既然大早上就精力充足无处发泄,那等会升旗仪式的时候你就先去操场上跑十圈!”

老师的话刚落,队伍里有幸灾乐祸的声音传来,而爆炸头的男生似乎抓住机会在跟人说话:“我去浔哥,你救命啊!救我救我!”

在他们迟到的队伍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上蹿下跳的爆炸头男生身上,只有周霭沉默安静的站在原地,仿佛与他们隔出了另一个次元,但在听见这句话时,他却轻轻的皱了下眉。

然后紧接着,周霭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另一道沉冷些的男声,男生有些不耐烦的反问道:“你还没断.奶吗?”

队伍顿时传来小范围的哄笑,现场变得更加不可收拾,爆炸头在起哄的背景音里回骂:“笑你妹,哎老师——”

老师再忍不下去,冷着脸把几个起哄的全部都弄了出来:“既然你们喜欢说、喜欢笑、闹不够,那就都陪他去操场跑,去操场上说个够!别以为你们有的是21班的人六中就管不了!再混、再皮,你们既然是六中的,就必须要守校规!”

周霭站在原地,他旁边连续空出好几个位置,所以此刻,隔着几个空位,站在他旁边的是个穿黑色T恤的男生。

前方出列的队伍里突然有人笑着吼了一嗓子:“那个正偏着脑壳的刚也说话了,你还在看哪儿呢?别看了!就是他,老师你把他漏掉了!快把他弄出来!”

话落,周霭旁边的人慢慢走出了队伍,周霭的余光里是那人穿黑色短袖的背影。

爆炸头见到此景,在前方跳着脚咋呼:“操,浔哥,我给你按住了,等会揍他!我浔哥上周才做了国旗下的检讨,你又搞他!”

出列的男生像是没睡醒,困倦的抬手揉了揉脖子,并没看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肩膀上的空书包却准确无误的砸到了他们身上。

周霭再回到高一1班时,升旗仪式已经结束,班长过来将他从校门口领走,班长是个沉稳的女生,路上并没多说什么,只是中途被班主任叫走领东西,周霭便一个人回到教室。

夏秋之际晨光温和,此时正是课间,1班教室的后门大敞着。

周霭一脚刚走进教室门,就有男生朝他吼着问:“嘿!那谁,你今天迟到给我们班扣了多少表现分啊?”

但周霭像是完全没听到,只面无表情的往自己位置上走。

有人嬉笑着接话:“胡成你大早上是不是还没睡醒?人一哑巴,说不定耳朵也不好使,你问再多他会回你吗?”

全班爆出哄笑,周霭坐回到自己靠窗的座位,看见桌子上摆着一份还冒着热气的早餐,但是他记得很清楚,之前这些莫名其妙的早餐都是被放在桌篓里的。

他的同桌蒋文意是入校时的年级第一,也是目前班级里的学习委员,此刻正转头盯着他,在男生们的哄笑声里刻意的、大声的问道:“周霭,你今天迟到已经给我们1班扣了分,学校明令禁止不能在教室里吃东西,怎么,你还想再犯点事再扣点分?我到现在还是很好奇,你又没有中考成绩,你到底是怎么分进一班的——”

一路沉默的周霭终于有了动作,他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把旁边蒋文意吓了一跳。

“怎么,你还想动手吗——”

蒋文意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周霭根本没看他,他只是提起早点,走了两步直接扔进了后面的垃圾桶,垃圾缀在空桶里发出“啪”一声,教室里有一瞬的安静。

一秒的安静很快又被另一个笑嘻嘻的男生打破:“哎学习委员,秦老师开学就说让我们多照顾周、霭、同、学,可能六中的1班这么多年都没招过残疾人吧,人家是有特权的,你居然敢连早饭都不让人吃啊?”

周霭是个哑巴,还是个不合群、不讨喜的阴郁哑巴,他像是1班角落里生长的那滩潮湿苔藓,开学时他被父母带到学校,班主任曾在私下里专门跟班里打过招呼,让他们多照顾周霭。

但周霭实在是过于孤僻,他不接受任何人的示好、好奇或“善意”,他用冷漠的壳子阻挡万物,开学一个月有余,他在班里没有参与过任何私人活动,不跟身边的同学交流,甚至连那张脸永远都是僵冷着没有多余的表情。所以他不仅没有渐渐融入班级,反而开始被1班的所有人排外针对。

旁边的蒋文意感觉自己刚刚落了下风,所以他冷笑一声,说话的声音更大了:“我可没让他不吃早饭,他随便吃啊,我们班这个月不是还有20分的表现分吗?全给他拿去吃早饭扣够不够啊?还有,谁知道这早饭怎么来的?哑巴还有舔狗天天给桌篓里塞吃的呢?是你们给他送的吗?”他边说边站起来朝外问全班的人。

班里只有笑,偶尔几个接哄的人否认,那个跟他一唱一和的男生坐在前排的桌子上转着书道:“人家长得俊呀!又是个哑巴小可怜,不都叫他哑巴公主吗?总有人给他送啊。”

上课预备铃响起,调侃短暂的告一段落,周霭从进班就自顾做自己的事,这会他将分出来的各科作业分别交到课代表那里,只有两位课代表态度冷淡的收下,另外几名都说已经在升旗仪式前把作业交到老师那里:“以为你不来了,都已经跟老师报了你没写不交。”

对这些拒绝,周霭没任何多余表现,只自己拿着作业去交,出教室的时候正好在前门碰上搬着新练习册回来的班长,班长看了一眼周霭手上眼熟的试卷,又看了一眼班里的氛围,将东西暂时搁在桌子上,对周霭安慰的笑了下:“老师都开会去了,办公室现在没人,早上升旗仪式开的着急,我作业也没交,你给我吧,等会下课我一道给你交过去。”

太阳出来了,门口的周霭被刺得微眯眼睛,他并没有将作业给班长,只是冷淡的摇了下头,便转身回位置。

有人看见,又立刻“啧”了一声:“看看,人家多拽啊!”

“笑死,根本不领情啊班长,你刚刚才去把这位哑巴公主从校门口领回来呢,真不知道好歹啊。开学的时候,我们还都小心翼翼对他多有照顾,结果呢,人家牛的很、屌.的很,谁都不理!他装什么啊装?全班45个人,就他没有入学成绩,他也配?他到底凭什么能被分进1班啊!”

班长发着习题册在讲台上冷声打断:“都说1班1班,你们这就是1班学生的素质?马上上课了,差不多行了,再闹你们就去秦老师面前闹。”

正式上课的铃声打响,第二节课是语文课,周霭正坐在位置上上着课,突然就有满杯深褐色的茶水从旁边而来,全部倒在了周霭的课桌上。

尽管周霭反应很快地挪开手站起来,大杯热烫的水依旧快速浸润他摆在桌面上摊开的书,又顺着桌子滑溜溜的边沿扑到周霭的衣服上去。

热气氤氲,蒋文意慢慢放下手中空空的保温茶杯,抬头轻飘飘的说了句:“不好意思啊,手滑。”

周霭看都没看他,但前后已经有人被这动静吵闹到,有人转头来扫他们一眼,讲台上授课的中年女教师也停了停,抬头问这边是怎么回事,混乱中,只有周霭前座的一个女生扯了厚厚一叠纸压在他桌面上吸水。

语文老师走近后排看到他湿淋淋的前胸,也皱了眉,让他赶紧去洗手间处理一下,周霭对老师弯颈示意谢谢,然后快速从后门离开了教室。

六中的教学楼平行排列,几栋楼之间每层又有环廊连结。

学校的校服主蓝白两色,所以周霭胸前大片的褐色痕迹就格外显眼,他从后门出教室,视线的余光内,对面教学楼的过道里站着个高个男生,在学校的严格规矩下,男生也高调的穿着黑色上衣。

周霭没往那边看,直直的进了走廊尽头的男厕所。

此时正值夏末秋初的9月底,国庆节假期前上课的最后一周,晨间的风已经带起一丝凉意。

周霭在洗手池边脱了长袖的校服外套,茶水热烫量多,运动款的校服外套不厚,穿在里面的短袖都印上黄褐色的液体,他垂着头在水池边搓洗外套上的茶汤,只简单过了遍水,又用干燥的长袖袖口将自己短袖上的水渍蘸干。

校园的安静与喧嚣全由时间把控,正值课堂中,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格外安静,所以门被推开的声音才会如此突兀。

周霭正在水池边搓衣服,突然有人从他身后经过,带起一阵晨间的风。

日光初升,淡金色的光跃过窗户,洒在洗手台的白瓷砖上,也洒在周霭细长苍白的手指间。

周霭低头在拧外套的水,进门那个男生的黑影在面前的镜子上一闪而过,最后停在最里侧的水龙头前,那边的龙头被打开,有淅淅沥沥的出水声。

但很快,洗手间外又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就又有人从门口边说话边快速跑进来:“靠,浔哥你尿.急啊?老李罚站罚着你都敢光明正大的跑?”咋呼的声音非常有特色,是早上那位爆炸头男生。

男生走姿莽撞并不看路,所以说着话,就直直撞上了门口处正拧水的周霭。

周霭刚才脱了外面的校服,此刻只穿着短袖,猝不及防的,他的手肘被重重撞到锋利的水池楞边,他瞬间就感觉到粗糙瓷砖剐蹭皮肤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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