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程晗生怕程未晚不相信一般，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忽然就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扁着嘴巴，可怜哒哒的又开了口：“妈妈，你是不是不要晗晗了？”

童言无忌的一句话，戳的程未晚心底一阵尖锐的疼，她勉强的维持着面上的轻松，柔声细语的骗程晗：“怎么会呢？妈妈怎么会不要晗晗呢！”

“那妈妈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晗晗？”程晗哪里懂什么察言观色，自然也看不出来程未晚的难处，他昂着小脸，一脸天真烂漫的继续追问。

她不可能会告诉他，是他爸爸不让她来看他的……程未晚只能仰着笑，胡乱的想着借口，接着骗程晗：“妈妈最近有点忙，前段时间，身体不舒服，还生病了，所以一直到今天才能来看晗晗。”

“妈妈，那你现在还难受吗？”程晗一边眨巴着眼睛问，一边伸出手白嫩嫩的小手，学着程未晚刚刚的样子，摸上了她的额头。

在这个世界上，怕是只有晗晗才会这么关心她吧？

程未晚既感动又心酸，她用力的挤出一抹温暖的笑，冲着程晗摇了摇头：“妈妈不难受了。”

程晗立刻眉眼弯弯的笑了，他和平常跟程未晚在一起时一样，凑到她面前，亲了亲她面颊，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又开口问：“妈妈，你想我吗？”

程晗没等程未晚开口说话，就继续讲了起来：“妈妈，我好想你，妈妈，你能不能带我回家……”

程未晚眼底一红，又有泪水涌了出来，她急忙别过头，盯着窗外压了压眼底的酸楚，才转回头，面带微笑的看着程晗开了口：“妈妈也很想晗晗，很想很想……”

她只能回给晗晗一半话，因为后面的那一半话，她这一生，怕是都不可能做到了。

……

因为有了程未晚，程晗什么事都要程未晚做，根本不要管家和奶妈插手。

平日里，程晗不是哭着找妈妈，就是不说话，今天程未晚在，程晗话多了许多。

程未晚好久没见程晗，尽管昨晚被韩知返折腾的精疲力尽，到现在都疲惫不堪浑身难受，可她还是硬撑着，陪着程晗聊东聊西。

除了和程晗聊天外，管家和奶妈插嘴时，程未晚都会带着浅笑接话。

甚至在管家和奶妈讲话时，她都会礼貌的看着他们。

唯独坐在旁边沙发上的韩知返，她一眼都没往那边飘过，就连韩知返说话的时候，她都仿佛当做没听到一般，安安静静的望着程晗，一会儿帮他整理一下头发，一会儿帮他递一下玩具。

午饭，是管家吩咐家里的佣人，做好带过来的。

程未晚亲自喂的程晗，吃过饭后，程未晚又陪着程晗玩了好一会儿，才把他哄睡着。

管家这才轻声开口，招呼了程未晚：“程小姐，您来吃点东西吧。”

程未晚听到管家的话，转头望了一眼餐桌，在瞄见刚动筷子的韩知返时，几乎想都没多想，就立刻摇了摇脑袋：“不用了，我等下出去吃……”

韩知返蹙了蹙眉心，没理会谈话的管家和程未晚，继续端着碗，喝了一口汤。

“我特意吩咐佣人准备了你的饭，再说外面的食物也不干净，你不吃也都浪费了……”管家继续劝。

程未晚着实不想和韩知返坐在一个桌上吃饭，她又摇了摇头，拒绝的话语，都还没说出口，坐在餐桌前的韩知返，忽然将手中的筷子，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摔，就怒气腾腾的望向了管家：“这家是我做主还是你做主？我有让你准备她的饭菜吗？吃不完给我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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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6竟 不是执迷不悟，是在等（一）

“这家是我做主还是你做主？我有让你准备她的饭菜吗？吃不完给我丢了！”

管家被韩知返忽如其来的发火，凶的一愣一愣的。

床上刚睡着没多久的程晗，被吵醒了，“哇”的一声哭了。

程未晚连忙弯下身，轻轻地拍着被子，柔声细语的低念了几句“晗晗乖”。

程晗听见妈妈的声音，很快止了哭声，重新睡去。

程未晚帮程晗往上轻轻地拉了拉被子，才站直了身子。

管家已经从韩知返刚刚的怒火中，缓过神来，望向程未晚的眼底，带着几分愧疚和抱歉。

程未晚知道，韩知返纯粹是因为看她碍眼，才逮着机会就给她难看。

她心底也清楚，管家是一片好心，这事怨不得管家，尽管她的确被韩知返那样毫不留情的话，说的有些尴尬，但她还是冲着管家挤了一抹安抚的笑容，告诉她，她没事，然后趁着程晗睡着的缝隙，拿了自己的包，看也没看韩知返，一声不吭的往病房外走去。

程未晚前一秒拉开了门，后一秒就听见身后传来了摔碗的声音。

她没回头看，也能猜到是韩知返做的。

“你们一个一个是不是有毛病？一个我不要的破鞋，你们也讨好！”

不要的破鞋……

程未晚心底一阵刺疼，抓着包的指尖，力道微微加重了一些，但她走出病房的脚步，却和刚刚没什么区别，就仿佛韩知返说的话，跟她毫无关系一般。

走出病房，程未晚直接背对着上，将房门带上。

伴随着“咔嚓”一声响传来时，病房里又传来了一道摔东西的声响。

她握着门把的指尖微颤了颤，在门前静站了片刻，确定屋里没有孩子的哭声传来后，才迈着步子走向了电梯。

今天天气不怎么好，有些阴沉，仿佛随时都会下雨一般。

程未晚走出住院楼，仰头看了一眼天边的乌云，在收回视线时，她安静澄澈的眼底，有着一抹哀伤一闪而过。

其实她没什么可难过的，不是吗？

从她知道，她畏畏缩缩的人生，仅仅勇敢了唯一一次的爱情，是一场骗局时，她就已经尝到了人间最疼最苦的味道，所以现在，她真的没什么可难过的，不是吗？

程未晚想要挤一抹笑出来，可最后却也只是唇角往上稍稍的扬了扬，然后她就垂下眼帘，迈着步子，离开了医院。

程未晚随便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家快餐馆，填饱肚子后，就回了医院。

程晗还没醒来，她没进病房，在楼道里安安静静的等。

直到下午四点钟，病房里传出了程晗找妈妈的声音，程未晚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和上午一样，她当做韩知返不存在，一心一意的陪着儿子玩。

因为午餐闹了那样一出不愉快，晚餐管家没再招呼程未晚吃。

程未晚只当做他们吃饭的场景不存在，喂饱程晗后，就将自己买来的故事书拿出来，坐在病床边，指着上面的图画，讲给程晗听。